第五章得相書一回頭，老人瞪了我一眼。

又慢悠悠地說：「你幹什麼呢？想死啊？我又不是鬼？要跳車自殺？你死了我還得賠錢，看我這個窮樣兒，把我的牛賣了都賠不起。要死，先寫個責任免除書先！」

我一聽，把我心思全說出來，就回答：「爺爺，我是要跑路不是要自殺。」

老人用側臉給了我一記個白眼。

不解地問：「那您問什麼說您的車隻送往不迎來啊？怪嚇人的。」

「我樂意，你管我。」

想了想又加了句：「你想啊，坐過我的車的人都沒坐過第二回，可不隻送往不迎來麼？」

是這麼個隻送往不迎來啊。

「不過！」

我剛鬆了一口，老人又加了句：「我看你的麵相，驛馬上一片黑暗，說明這回出行有大禍，聽我一句勸，回去吧啊。」

我一聽，忙掏出手機開啟相機照了照。

驛馬和一樣，並沒有什麼黑暗啊。本來還想說一句原來您也是同行啊，有幸遇上前輩了。卻隻是個江湖騙子，估計想裝，才對我說什麼驛馬昏暗。

我用這個理由反駁他。

他依舊招牌式的一聲嗬嗬，說：「小夥子圖樣圖森破。」

「皮下之忍不發，哪能隻用眼就能看見。你的階品不高，看見的東西。你不止驛馬昏暗，還氣有損。我問你，是不是今天一天，覺心口都涼涼的啊？」

他不問我不察覺。

一問，還真是這麼回事。從我落水後，醒來就覺得心口上的地方涼涼的，彷彿有人在上麵挖了個，然後拿個吹風機在似的。

老人說，這是氣缺失的緣故。你口角和承漿部位有繞口黑剛剛散去，說明你剛剛溺水不久。心口涼，是因為在水裡丟了東西。

我剛想問什麼東西？

還沒說完，鎮口的地方到了。

老人好不客氣，一腳將我踹下了牛車。

沒等我站穩，他早往另一條村的路上走了，說還有一個朋友今天要接走。走之前，他把一本線裝古書扔在地上，說不想要了。

我上去撿了起來，發現是一本《天地人三才相書全編》。

天即天相地理自然之相。

人是人相。

地嘛，自然就是鬼相了。

翻了一下，這本書裡三才俱全，乾貨也多，全是一看一個準兒的東西。

我忙合上書，沖老人背影揮揮手說了聲謝謝爺爺，敢問爺爺怎麼稱呼。

「你爸爸。」

嘿！這老頭，不說就不說，咋還罵人呢。

我謝謝你借書給我，你卻要給我買橘子展現父。

我出生那年我爸爸才二十四歲，現在最多四十一二。你看起來都七十多了，還喜歡占口頭便宜呢。

再抬眼一看，老頭和牛車已經走不見了。

我當時也沒計較那麼多，在站臺上一邊看《天地人三才相全編》，一邊等車。我們那兒每到週五，晚上十點有一部末班車去主城。

到主城下車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居然在候車大廳等，我一下車就看見了。

小子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上去輕輕推了一下。一見是我，眼睛就亮起來了：「小哥哥，你來了？哎喲，我太困睡著了。真醜。」

「沒事，」

我差點口而出你什麼樣都好看，腦袋說怪我，在家出門晚了，耽擱了你休息的時間。怪不好意思的。

鍾靈甜甜一笑：「為了等到你這隻小老鼠，辛苦點不算什麼。」

「什麼小老鼠？」

我一臉懵，雖然我形瘦長，但好歹骨均勻，沒有瘦到跟個老鼠一樣吧。不過小老鼠，聽起來蠻親切的。

鍾靈一副我不管的樣子，跟小白鼠一樣。我就你小老鼠，小老鼠小老鼠。

語調中帶著自然的親昵，一點做作的樣子都沒有。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

鍾靈一指前麵的車，說：「我開了車來的，我們家在山下。沒有公車經過，小老鼠，一會兒坐穩了。」

卻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老司機。駕駛著這輛白賓利在路上走的十分平穩，甚至比很多大人開的都好。

我以前和表弟老坐二舅的車，他那歪歪扭扭的破技能把人晃暈就不說了，剎車的時候離合總是一腳踩下去，給你來個猝不及防。

我就問你怎麼開的那麼好？

不一會，居然睡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鍾靈小老鼠，我們到了。我才睜眼，發現車已經停在一座門口帶噴泉的別墅前麵。

職業病，我一下車就打量起四周的佈局。

那裡是一個風景區，因為周圍富人居多，修的都是別墅。地段臨山腳下，極為平坦。打量了一下，發現整個富人區的房子，都是圍著平地中心，一個五星紅旗的地方建的。

鍾家的房子在靠近山腳，有些高度。

位置從形狀上來看，跟有個人從山裡探出頭聽外麵說話一樣。這形了一種煞，風水法上稱餘音繞梁。

別看名字，可不是什麼好寓意。

餘音繞梁的本意，是說樂師彈奏的琴曲之聲十分妙，宛如天籟，繞樑三日不去。

而在風水上，就是說這探頭房子的格局，宛如一個蒐集噪音的機。但凡四周有一點聲音，哪怕極其微小。比如空調滴水，樹枝搖曳，甚至附近房間別人夫妻的私房夜話，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我將這話告訴鍾靈。

鍾靈一聽，說難怪。

自從搬到這個別墅，和家人經常能聽到一些奇怪的響，又查不出聲音的源頭。都以為鬧鬼，還把媽媽嚇病了，是風水問題。

我說：「風水隻是其中一種原因。」

「你們來我外公家的時候，我看到你的麵相人進宅。說明的卻有邪事發生。而我剛纔看了一下你們家別墅，不隻有草坪，還有各種各樣的花。其中一種支石榴的，玫紅的花在茂盛的綠枝裡旁逸斜出，圍著牆紅紅的一片。」

「可以說花木扶蘇。」

「但風水上常有一句話語，花旺人不旺。花木屬巽，招氣克人氣。花草茂盛的地方，主人家人丁一定不旺，還有人生病。」

「我看了一下，坤位上的花木十分茂盛。坤主母，你媽媽是不是常年有心口疼的病？」

「對對對，」

鍾靈一臉神了的表，十分崇拜地看著我說：「自從搬到這棟別墅，媽媽經常說心臟堵的慌。一檢查說有心臟病，以前每年定期檢查，都沒有發現什麼先兆。小老鼠，你真厲害。」

我擺擺手說不算什麼，依書直說而已。

又問：「那你們家鬧邪，到底什麼況啊？你跟我說一下有些什麼表現，我好判斷一下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