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和顧軼然分開了六個多月，他的臉龐始終縈繞在吳婧腦海中。

在喝方便麪湯的時候，

在學校河邊坐著的時候，

在筆記本隨手寫字的時候，

在開電腦輸碼的時候

……

分開的原因，是因為也許彼此度過瞭如膠似漆的16個月，已經足夠熱，但是生活的瑣碎，讓每個恃寵而驕的人不願意妥協。在兩個特彆相的人上會特彆明顯。

彼此都不願意讓步，因為覺得足夠的，對方是會向自己妥協的。而一旦期待的妥協冇有出現，便會質疑本。

哎，冇什麼好多說的，分開都分開了。

吳婧搖搖頭，想甩掉腦海中的一些雜念。

點了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的時候，顧軼然是不允許菸的，現在分手了，傷心著，自然迴歸煙鬼的份。

剛分手的1個月裡，吳婧完全不吃飯，就喝喝可樂，菸，躲在宿舍裡看著綜藝節目，日複一日地日夜顛倒，不想說話，不想聊的任何事。

巧合的是，這一段時間，宿舍的幾個都分手了。一群“失聯盟”裡這幾個失意的孩窩在寢室裡，除了看劇，除了說著失後的垃圾話，就是喝酒。年輕的人們都是用酒來釋放心，那些說不出口的“憾”、“抱歉”、“失”、“無力”。

在喝醉了以後，吳婧就變話嘮一般，說著顧軼然的壞話：說著從前約定要一起做的事，他都冇有做到；說著管管得多，冇有了生活與夥伴，現在卻拋棄了；說著自己付出了多，做了多，得多深……

酒醉後的話，彷彿在說著，這段，還冇有結束。顧軼然和吳婧，還應該在一起纔對。

在經過籃球場的時候，吳婧走得格外慢，彷彿是期待偶遇……彷彿是想在偶遇的時候，讓顧軼然看看自己依然漂亮？

總之，大家都知道，吳婧上說著相忘於江湖的言論，其實心隻惦記著見到他。

很可惜，在第七個月的時候，吳婧得知，那個分手時號稱說不會再的人，又了。

心那些的絮絮的不捨得、抱歉、後悔，全部在一瞬間變了怨恨。

我是那麼那麼要麵子的人啊，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我都可以接，可是你怎麼可以騙我。不是說好，你不會的麼？

我還在原地，而你已經走得很遠了。

吳婧非常傷心，主要現在，在寢室的時候，菸的頻率格外高。一到晚上就需要朋友們一起去喝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喝得無比豪邁，吐的一塌糊塗，但是喝到早晨天亮了，卻是清醒無比地坐在出租車裡回學校。不會醉了。

走路的時候聽著傷心的歌，上課的時候依然和往常一樣，開玩笑、做作業、參加社區活，給老師跑，什麼都冇有表象上的變化。

隻有坐在學校河邊，菸的時候，會覺得心裡的某一些東西好像死掉了。

分手的第十個月。

貳

很快就要過年了。

前年的時候，和顧軼然在熱，不想分開，每一天都在瘋狂的聯絡，什麼都不想做，隻想這個春節趕過去，隻想兩個人趕在一起。

今年吳婧回家安靜。回家陪爸媽，出門見同學，冇事在家看劇。不過瘦得過分，媽媽老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好像是擔心出什麼狀況了。

照例早了幾天回學校，和寢室的好朋友們見麵，開開心心地去逛街買新服。

好朋友張小明和男朋友也提前回上海了，去寢室接了吳婧一起去他們租住的房子裡吃火鍋。張小明男朋友剛開始開車不久，開車水平差的厲害，油門剎車踩，吳婧在車上特彆想吐。打開手機看看微博，突然收到了一條訊息：“吳婧？”

來自於一個陌生號碼。

“是的，你是？”

“顧軼然”

吳婧瞬間天旋地轉，了聲停車，立馬下車。對著馬路邊的樹，一頓狂吐不止。

顧軼然，一個帶著詛咒的名字。

臥槽。你為什麼找我？

張小明張的在旁邊拍著吳婧的背，還一遍抱怨男朋友，“你說你這開車水平？！慢慢開呀，你看把吳婧都開吐了！”

吳婧紅著眼睛，抬頭跟張小明說，“顧軼然找我了。”

張小明一懵，張開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頓火鍋，張小明一直在跟吳婧洗腦：“千萬不要理他！他個賤人找你能有什麼事？！千萬彆回他！他不是都談了麼，為什麼還要找你啊？你已經不喜歡他了對吧？你不會回他吧？”

吳婧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顧軼然會找他。

剛分手的時候，喝醉了，舍友給顧軼然打電話讓他來接吳婧，顧軼然都是說著讓舍友好好照顧，彆讓再喝酒了之類的，從來冇有來接過。後麵冇幾次以後，電話也不接了。

也有過喝醉了直接去找顧軼然，在顧軼然麵前哭哭鬨鬨，顧軼然也是很冷靜的安，照顧了一宿，第二天等醒了，態度好好的說“讓我們把記憶留在好的地方吧。彆這樣了。”

吳婧覺得太冇麵子，在通訊錄裡已經刪掉了他的電話，也不再這樣去聯絡去擾他了。

再後麵，在知道他又了以後，假裝打錯電話的樣子試圖打給他，也是冇人接。

吳婧從來冇有忘記過顧軼然的電話，這次發訊息的這個號碼，並不認識。可以推想，當時分手後，顧軼然甚至換了電話。

那麼現在呢，為什麼又要找？

在分手十個多月的現在……

第二天，吳婧回覆了。

“怎麼了？”

的確無法拒絕這個人。

他們約了人民廣場吃飯，吳婧約這裡，是心裡想說，吃完飯，離學校也遠，可以各自分開。

特彆張也特彆認真的化了妝出門，張地點了菜。

尷尬地聊天，甚至開口問了你朋友怎麼樣。

吳婧覺得眼前的場景，好像是鬆掉的磁帶在播放的時候一卡一頓。整場見麵，覺五失靈了，食不知味，說話、笑容都很奇怪，偶爾的接存在極強。

而顧軼然的一點點表、一點點作，都看到眼裡，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吳婧失去瞭解讀的能力，隻能儘力的表演著從容與淡定。

吃完飯以後，並冇有如所設想的，各回各家。

他們話不多的走在人流擁的路上。

顧軼然帶走往人流更的小巷裡。

一抬眼，這個人離自己非常非常的近。顧軼然在親。

吳婧失去了所有的行能力，極度悉的氣息與味道，甚至極其悉的親吻方式。

還冇有反應來得及推開他，眼眶裡已經都是淚水。

被帶上了車，吳婧被顧軼然帶回了家。

雖然以前就同居過，但是這一次特彆不一樣。因為這次進的“家”，是顧軼然與現任友同居的地方。

顧軼然完全冇有避諱這件事，家裡也冇有什麼藏的痕跡。

吳婧問他，“你帶我回你們同居的地方，你不覺得奇怪嗎？”

“還冇有回上海。”

“那你不會覺得對不起麼？”

“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也是我的第一個人。這是很難得的事，你知道麼？所以我們永遠會有羈絆，彷彿一形的線在你我之前連著。”

“。。。”

“你這一年還好麼？”

雖然吃飯的時候也問過，但是此時吳婧還是又問了一遍。

“我爸爸車禍死了。”

吳婧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聽著，這見麵後的四個小時裡，剛找回來自己的五，就聽到了這樣的訊息。

“去年秋天的時候，我媽媽給我電話，我趕回家的時候，爸爸已經走了。最後一麵也冇有見到。現在，我隻有媽媽了。”

吳婧冇有說話。

剛剛，在被帶進“家”的時候，在親熱的時候，一直在想的是，顧軼然，你這樣做，對不起你的朋友，也對不起我。

在聽到“羈絆理論”的時候，有點淚目，有點無奈。（我知道現實論是很渣冇錯，但是當事人麼，不一定是這樣的覺。）

而在聽到顧軼然說到爸爸的事的時候，第二次看到了顧軼然眼裡的水。

第一次看到顧軼然眼裡盈滿淚水，是他們第一次分開。

他們在以後，幾乎是每天見麵，後麵同居了，自然更加是每天粘在一起。過年的時候，彼此要回家，在收拾行李，要分彆的時候，吳婧哭了淚人，顧軼然也第一次眼裡潤。

而今天是第二次。

突然之間，覺到自己心的鬱結被慢慢打開。

你陪伴給我很好的時，而我卻冇有在你最傷心的時候陪伴著你。

突然覺到，那些糾葛紛紛，那些所謂的“對得起”、“對不起”變得很清淡。

失去至親的痛苦，我冇有陪伴著你。

我失時候的傷心，你不在我邊。

其實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自己。

哪能力求每次相遇，都能對得起對方、對得起自己呢？

叁

對吳婧來說，冇有什麼對與錯，冇有什麼好與壞，隻有真實的。

對來說，這是一次義無反顧的，也許人生不會有下一次。

這是一次肯定會輸掉的賭局，從結果來看，他們已經錯過了那個最好的時間。

可是找不到什麼理由說服自己不去這樣做。

因為這是的第一次。

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先例。

冇有標準、冇有規範、冇有約束。

隻有第一次發生了，纔有了邊界。

也許吳婧所有的事都有一個“底線”，而在上，唯一的底線就是“顧軼然”。

說那麼多廢話，那是因為吳婧從那天開始，從顧軼然的初友，變了地下人，變了當時的“第三者”。

哎，寫到這裡，不免要鳴不平了。但是如飲水，咱們外人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但是，大約……我們從的妥協、從的消瘦、從的淚水中，可以共到這份於吳婧而言，多麼的重要。

慢慢的，吳婧重新開始了與顧軼然的聯絡。

一天幾句話的簡訊，很電話。

約著見麵，見麵前會打個電話說一聲，我出門了。

見完以後，會發一個訊息，我到家了。

到家了意味是他和現任友的家。

有時候和顧軼然在一起，和曾經那般聊天說話的時候，偶爾吳婧會到強烈的罪惡。知道，顧軼然現任的朋友和一樣，也是第一次給了顧軼然，而且是一個非常溫和的生。覺得，顧軼然已經毀壞了當時他們純粹的，而現在摧毀這個生的原罪者也有的參與。

週四下午，吳婧剛和顧軼然聊過簡訊，很安靜的結尾。

吳婧：“我下課了。”

顧軼然：“嗯。記得吃飯。”

看完他的回覆，吳婧把手機塞進包裡，不再回覆。從學校走出來，吳婧和寢室的同學一起過馬路去對麵的書店買書。

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看到了對麵悉的影，手牽手的一個矮小的生。

的同學大都隻知道顧軼然聯絡過吳婧，對現在他們的況並不知，於是都麵帶著不善的眼神看著顧軼然。從對麵肩而過的時候，還發出了“哼”的不屑聲。

而吳婧心裡一，攥了包包的帶子。

害怕這個現實，最珍貴的變了道德譴責的東西，如今當下淋淋的展示在麵前。

一直以來都不知道那個人長什麼樣，也冇有試圖去瞭解。這次的肩而過，認認真真的了一個活生生的“害者”的氣息。犯罪的對象無比象。

顧軼然在晚上9點多的時候，發了一個簡訊給，“我想你。”

吳婧冇有回。

那天晚上，一晚上都冇有睡著。

我也想你啊，我多麼你啊。

我把我的好都給了你，我也不想分啊，我也不想心懷著愧疚啊！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吳婧再一次刪掉了顧軼然新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冇有背出那個號碼，隻記得四位尾號。

顧軼然彷彿經曆了那次肩後也覺得不妥。他們的聯絡減了很多，極的簡訊聯絡，吳婧也回覆的很客氣。

吳婧時常盯著那個冇有名字的號碼發呆。

隻在某幾次，他打電話給吳婧，吳婧接了電話，兩個人依然見麵了，隻是親之後，冇有“售後營業”，彷彿兩個人變了純粹的……關係。

兩人都記得規避了，想念、、喜歡之類的詞語出現在雙方的對話中。

見麵，吃飯，睡覺，回家。

吳婧哭過好幾次，不是那麼激烈的哭，哭到後麵忘記了自己為什麼哭。

淚水在時間的流淌中，治癒著吳婧，也在沖刷著腦海中往日濃意時的那些細節與，手掌與手掌之間的，那麼細膩那麼炙熱。

時間在流逝的時候，從來那麼客觀，符合著理世界的定律。不快不慢。

而人們總會長，變得更複雜、或者變得更簡單。

冇有刻意去留意，他們之間的聯絡是以誰發的最後一句什麼作為結尾。

順其自然。

畢業季要到了。

肆

吳婧留在了上海，找好了工作，開始了職場之旅。

顧軼然離開了上海，去了國外。

這刻骨銘心的，在理空間的距離之中，變了一些生活中的習慣。

吃拉麪的時候，要放很多辣椒和醋。

自己喜歡的電影，會一遍遍的重溫。

巾整理的時候需要疊兩次。

煮方便麪的時候，冷水下麵。

慢慢的，吳婧不記得這個習慣是自己的，還是對方對自己帶來的影響。

多年後，吳婧看電影《誌明與春》：

“你真的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我們又不能夠在一起，放過我吧！拜托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一起吃飯、睡覺、出去玩，可是這都是浪費。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還要瞞著家裡的那位，這樣很不好，可是我就是好喜歡你我也冇辦法啊！總之就是你不要再來找我！”

“我被你影響得連自己被影響都冇發現，我好想擺你張誌明，才發現我自己已經變另一個張誌明。”

最好，春最終變了另一個張誌明。

我也變另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