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未等東方璃心頭驚愕消散，那蜃樓虛像異象再起。

隻見閻君一步向前踏出，而後仰頭怒吼一聲，隨即他腦後的十三道魂環，一道接著一道破碎開來。

而每隨著一道魂環碎裂，其周所散發出來的死氣便會濃厚幾分。

原本充斥著整個閻獄的赤紅混沌之氣，也開始如水般湧閻君的。

不止是蜃樓虛像的異象突起，就連東方璃們所在的這片庭院，原本因為妖後製而停止枯萎的花木，此時再一次飛速枯萎凋謝。

「這是怎麼回事，閻君那副鬼神之軀不是蘇醒了嗎？怎麼還在變強？」

東方璃一臉困地看向妖後。

「隻是蘇醒並不代表恢復全部實力。」

妖後卻是一臉平靜。

「那鬼神之軀腦後的魂環，跟我們妖皇脈的妖冕一樣，既是鬼神之力的證明，也是束縛鬼神之力的封印枷鎖，那閻君現在正在做的，便是完全解除鬼神之軀的枷鎖束縛。」

接著解釋道。

「若是等它解開了全部十三道魂環的封印會如何？」

東方璃臉有些難看。

「如同太古鬼神降臨。」妖後苦笑著搖了搖頭，「但如今的十州沒了與之相抗衡的太古仙尊，若李雲生抵不了，十州隻怕就此淪為鬼修樂土。」

停頓了一下又嘆了口氣道

「不過這恐怕也正是那閻君一直苦苦謀劃的。」

「娘親是指什麼？」

東方璃不解。

「閻君想來跟張天擇一樣，早早便知曉了天外異客之事，隻不過與張天擇的做法不同，他想要以復甦鬼神之力，讓十州淪為鬼域，十州之民淪為鬼修，以此來對付天外異客的降臨。」

妖後淡淡道。

「瘋……瘋子！」

東方璃問驚呼道。

……

閻獄。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李雲生立在獵獵風中，目平靜地看向遠，正一點點地解開魂環封印的閻君。

此時閻獄的赤紅的混沌之氣稀薄了許多，除了他周金劍罡所覆蓋的百丈區域，取而代之的全是濃厚如墨的死氣跟玄劍罡。

「不好嗎？」

閻君那巨大的鬼神之軀佇立空中，目傲然地看向李雲生。

「你秋水之劍再如何強大，也依舊是人間之力。人間之力，如何與天外異客相抗衡？而我所喚醒的乃是鬼神之力，以鬼神之力對付天外之力，這是十州如今唯一的選擇。」

「就算十州淪為鬼域，從此徹底淪為死地，也在所不惜？」

李雲生問。

「反正都要淪為天外異客階下囚，是人是鬼有何分別？」

閻獄反問。

「你說的也沒錯。」

李雲生聞言點了點。

「那與我一同攜手，以鬼神之力，斬滅那天外異客如何？」

以為李雲生是被自己說，閻獄很認真地向李雲生邀請道

「以你天資，假以時日，我們定能再次復甦一尊鬼神之軀。」

「不必了。」

李雲生想也沒想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

閻君不解。

「我不信神，更不信鬼。」

李雲生淡淡道。

「那你信什麼？」

閻君冷笑。

李雲生聞言抬起了手，青龍「嗡」地一聲飛回他手中

「我隻信我手中的劍。」

閻君聞言冷笑

「那我便讓你瞧瞧，你所信仰之，在鬼神之力麵前，是何等的脆弱！」

幾乎是在他說這話的同時，他後最後一道魂環碎裂。

一道道洶湧的鬼力，像是失控的洪流一般，從他那鬼神之軀中擴散開來。

閻獄上空那翻滾的惡雲，好似在為他慶賀一般，伴隨著轟隆的雷聲，一道道壯的閃電從中落下。

可怕的是，便是那一道道落下的雷霆，也在他周鬼氣的侵蝕之下，瞬間被撕裂無數電花。

就在這時，閻君抬起了手。

手臂抬起的瞬間，頭頂那黑雲轟然散去。

而後就見到，一道道濃厚的鬼力，開始如漩渦般在他掌心前方匯聚，隨後迅速地融他那柄玄長劍之中。

這一次，還沒等他出劍，護在李雲生周的金劍罡，便已經退到了十餘丈區域。

不過李雲生的神，依舊從容。

他提著青龍，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的閻君，好似本沒意識到危險的存在一般。

不過閻君還未祭出的這一劍，卻是已經令十州正在觀戰的修士們心驚不已，一個個如臨大敵。

因為他們能明顯地覺到，整個十州的靈力，都開始因為閻君的這一劍紊起來。

如果他們預的沒錯，這一劍的威力，極有可能遍及整個十州。

炎州，雲鯨城。

一個個剛剛還在為李雲生那一劍歡呼的府民，此時都沉默了下來，便是他們都能約察覺到閻君此刻這一劍的威力。

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往家裡趕。

「小滿，你還是會府上避一避吧。」

雲鯨城城頭，趙玄鈞皺著眉勸道。

「雲生如果敗在這裡，這十州隻怕就此淪為鬼域。」桑小滿搖了搖頭，「我避或不避，有何區別？」

趙玄鈞知道勸不，當即嘆了口氣道

「我去讓北鬥將雲鯨大陣再加固一重。」

桑小滿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等到趙玄鈞走後，才笑著趴在城牆上喃喃道

「看把你們一個個嚇的，我見過的那一劍，可比這一劍要厲害多了。」

的腦海中，回想起了李雲生離開那一日的清晨，天空中霞偏偏碎裂的那一幕。

而就像那一天的清晨那樣。

此刻佇立在閻獄空中，看似毫無作的李雲生，實則正在一點點地同時運轉五顆麒麟骨。

一日他那一天清晨嘗試的那樣。

同時運轉五顆麒麟骨之後，無論是他真元的運轉方式，還是秋水劍訣的使用方式，跟以前都已經截然不同。

甚至，他的神魂，對於這世界大道的理解，都開始發生變化。

隨之而來的，每一式秋水劍訣，在此刻的他心中，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野火。」

這時，凝聚完鬼力的閻君，口中帶著一毀滅氣息地吐出兩個字。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掌心前方的玄長劍，猶若馬踏奔雷，轟然電而出。

長劍飛出的一瞬，幾乎整個十州的上空，都升騰起一片片玄火焰，漫天火焰匯聚雨，頃刻之間便要落下。

可以想象，這漫天野火落下之時，整十州，必然生靈塗炭。

這一刻，便是往日裡高高在上的聖境修士，也不心生絕。

「百川灌海。」

就在一眾修士到絕之時，一道劍意猶若山海覆蓋十州，隨之而來的道道劍，如同那奔騰的河水般倒灌長天，頃刻之間覆滅那漫天野火。

一眾人驚駭之餘，將目投向了蜃樓虛像之中。

隻見在那裡，一道劍，如彗星的尾翼，貫穿了閻君的膛。

滿臉愕然的閻君看了眼不遠神依舊平靜的李雲生，再看了看自己膛之中如同百川灌海一般奔騰而過的洶湧劍氣，而後怒吼一聲「我還沒輸！」

話音未落，他不顧口那巨大的傷口，提前手中玄長劍，攜著千丈劍芒一劍劈向李雲生。

而李雲生麵對這一劍，隻是輕輕抬起了手。

「韜。」

青龍一聲長嘯，化作一道刺眼的芒，從那鬼神之軀的脖頸一閃而逝。

「轟！——」

鬼神之軀那碩大的腦袋，如小山一般從軀上倒塌。

著蜃樓虛像中的這一幕，眾人隻覺得腦子忽然有些不夠用了。

「今日這風景，比起那天早上還是要差了些，不過也還算不錯。」

雲鯨城城頭的桑小滿，卻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幕一般，笑得十分燦爛。

……

青丘府。

妖後再一次起，滿臉堆笑的鼓起了掌。

隻剩一旁的東方璃，目瞪口呆地著頭頂的蜃樓虛像。

很明顯，李雲生贏了，但問題是，完全看不出，李雲生是如何贏的。

不過就在到困之時，一旁的妖後卻忽然著頭頂蜃樓虛像中的李雲生嘆了口氣道「可惜了，你還是來得晚了些。」

……

北冥。

「以人之力，破鬼神之劍，你秋水的劍還真是不講道理。」

冰天雪地的北冥，一夜城城主「咕隆咕隆」痛飲了一大口，而後著頭頂的蜃樓虛像慨道。

「你是今天才知道嗎？」

一旁的玉虛子聞言「嘿嘿」一笑，而後痛飲痛飲一口，無比豪邁地道

「我秋水劍下，隻有敗將，沒有鬼神。」

一夜城城主聞言先是跟著一陣爽朗大笑，隨後神一斂，無比認真地看向玉虛子

「你如今這幅軀，還能拔劍否？」

玉虛子沒有看他，而是目堅定看向頭頂的蒼穹

「老夫藏劍三百年，無時不刻不在等著向它拔劍的那一天。」

……

視線回到閻獄。

李雲生著那閻君那顆落河的頭顱，在原地靜靜佇立良久。

「所謂鬼神，終究不過是實力強大一些的修士，隻要生於這片天地之下，同一片法則製約，便不可能無法戰勝。」

李雲生抬起手，青龍自飛回他手中。

這一戰，他所獲甚多。

「啊！——」

不過就在他準備去那通天塔，接回師父時，原本倒在河之中的閻君無頭軀，驟然提劍躍起。

「此戰還未結束！」

那無頭軀從水麵躍起，一劍斬向李雲生。

「嗯？」

李雲生本要劍迎敵，但在提劍的那一瞬，一直古井無波的心緒忽然一陣翻騰。

本能察覺到危險的他，如一道流般劍飛馳而過，離開剛剛佇足之地。

「轟！」

而就在他形從原地閃開的一瞬，一道橫貫整個閻獄的刀芒從天而降。

「啊！——」

閻君的無頭之軀，再一次被那刀芒一分為二。

「天外異客！」

看著這道悉的刀芒，李雲生眉頭皺起。

他絕不會看錯，這刀刀芒，正是當日在崑崙金頂，從天外飛來將他重傷的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