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書趣樓()」李靈犀點了點頭：「據孔子離世，已過去不知多久了……當年這位儒家的創始人可謂天縱奇才，短短數百年便從一個凡胎修到了長生久視的地步，甚至有為百家書院之中繼書聖之後的第二位聖人……可惜卻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據說當年儒家隻出了這麼一位長生境，在其離世後，原本已然躋百家一流的儒家差一點因此分崩離析，好在之後其親傳弟子回證得長生，臨危坐上了儒家第二代家主的位置，這才將儒家的傳承保留了下來，並且傳承至今。」

「這……怎麼死的？」鐘鳴很顯然並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問道。

「這我便不太清楚了。」李靈犀又搖頭道：「此事涉及到儒家辛，包括書聖、以及儒家子的幾位知者盡皆對此諱莫如深……而孔子離世時亞聖甚至還未出生，因此隻怕就連亞聖本人都對孔子的死因不甚清楚。」

李靈犀頓了頓，繼續道：「其實對於此事，我也十分奇怪，按理說孔子早已步長生境多年，在一眾長生境的仙尊諸子中也是頂尖兒的人，天下間除了聖人之外哪裡還有什麼敵手？可卻死得如此悄無聲息……但若真是那幾位聖人出手，卻又絕不可能不敢承認，於是此事便了上界的一樁萬古疑案。」

「那……人是什麼時候死的？這個師兄你總知道吧？」

「這個……」李靈犀皺眉道：「許是七萬年前？或者八萬年前……時間太久，我也搞不清楚了，畢竟算上死之後作為靈的日子，我也不過三千餘歲罷了。」

鐘鳴點了點頭，隻是臉上疑尚存。

李靈犀此時卻彷彿心領神會，淡淡地瞥了一眼鐘鳴，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雖不知孔子當年究竟是怎麼死的，但可以確定，是魂飛魄散！沒有一一毫的轉世之機……至於幾千年前，在你們家鄉的那個孔子的『化』，多半是上界儒家學宮中，孔子留下著作中所留存的一些微言大義靈智漸生，有幸轉世為人罷了。」

「竟是如此……」鐘鳴有些失魂落魄地言道。

「嘿，你這算什麼語氣？」李靈犀見此，不由冷笑道。

「好不容易得證長生，又創出儒家一脈的大學問，卻這麼悄無聲息、不明不白地死了……」鐘鳴忍不住道：「豈不是有些可惜？」

「可惜？我的小師弟，你配嗎？」李靈犀譏諷道：「多人苦求長生而不得，至死仍是不得其法，孔子雖死，至在死前看到了這世間絕大部分人都看不到的風景！更留下了不知多常人一生都用不盡的學問……今時今日，無論上界也好，下界也罷，哪個地方沒有儒家門生？你一個剛剛踏修行之路、連第一境都未曾到的凡俗，竟然惋惜一位笑傲山巔勝景的長生境前輩，不覺可笑麼？」

「朝聞道，夕死可矣啊……」李靈犀哀嘆道：「我若是也能有機會看一看長生境的風景，便是立時死了也心甘願。」

「可惜為靈，已然沒有機會啦！」

不知為何，說著說著，原本還在嘲笑鐘鳴惋惜的李靈犀反倒是開始長籲短嘆起來，臉上寫滿了憾。

「師兄……」鐘鳴有些言又止。

「罷了罷了，不談這些題外話。」李靈犀擺了擺手：「不過既然你說到了孔子，正好以此切正題。」

「小師弟，像是孔子、亞聖這樣的人，學問應當是很大了吧？不僅修行境界極高，在心境境界上，亦是這世上頂尖的人……可話又說回來，心境高遠、修為低下的人存在嗎？那自然是存在的！」

李靈犀侃侃而談道：「不說別家，就說那配儒家文廟的七十二位賢人吧，其中便不乏隻修行到二三境的人，這樣的修為若是放在一些仙家宗門之中，隻怕是連個門弟子都當不上，可卻能夠在死後配文廟，與孔子、亞聖的塑像同一室，接無數儒家門生的虔心禮拜！這是為何？那是因為咱們諸子百家大多不憑修為論資排輩，隻看學問大小，心境如何！」

「但話又說回來，為什麼這些學問大的嚇人的君子賢人，大多數卻都是修為低下，甚至不乏凡胎之人呢？」

「為什麼？」

「那自然是因為，限於修行資質了。」李靈犀嘆道：「腦袋頂聰明、懂得很多大道理的人，修行天賦未必上佳；那些所謂的修行奇才，這輩子也未必比那些凡俗大儒活得明白！」

「可這實際上也證明瞭一件事，修行實際上是很看天賦的，即使資本雄厚如儒家，無數天材地寶堆砌，也絕無可能讓一名修行天資不佳的弟子門生證道長生。」

「師兄，我有些不明白。」鐘鳴皺了皺眉頭：「既然修行之路全憑天資，那無論是上界的仙門魔宗，還是咱們百家書院的諸子百家，隻要吸收那些資質足夠好的弟子不就了？何必還要求所收弟子必須與自己這一脈學說理念相合？而又為何，那些現如今證道長生的仙尊諸子，正巧便是各家學派學說的集大者呢？」

「好小子！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李靈犀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不錯，修行之路極重天資，若無法或武道方麵的修行天賦，便是孔子在世，恐怕亦是就有限，可修行之路卻並非完全不看你的心如何。」

「若你是個修行奇才，或許在前六境的修行過程中可以暢通無阻，但一旦步了第七境『登天境』之後，你的修行資質便無法再助你節節攀升啦！」

「此時若你的心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理念支撐，登天七步，隻會步步心魔叢生，甚至到了長生境的門檻之前，更是一輩子也別想過這條天塹！」

李靈犀冷笑道：「修行天賦再好又能如何？長生境前若是修力而不修心，真正到了準備證道長生之時，必定會自食苦果！屆時便是登天境巔峰的修為又能怎樣？萬年之後，還不是黃土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