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史快馬加鞭地沿著預定路線，往各州縣宣皇上的旨意，又快馬加鞭地沿預定線路返回，可是他們一路返回時卻始終沒有遇見皇上的隊伍。

他倆很奇怪。

待到了當時的出發地，他倆更是大吃一驚。

哪還有什麼林軍，哪還有什麼皇上，隻有一輛皇攆孤零零地停在道旁。

皇上又跑了！

兩位史苦不迭，急忙趕迴文淵閣，向楊亭湖報告去了。

…………

「又跑了？」楊亭湖聽了兩位史的報告，臉頓時沉得像員們的述職報告，可以出一地的水來。

站在輿圖前，楊亭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忽然問道：「督察院的哪個史在穀關附近？」

一位史道：「範直範大人在虎牢關，離穀關隻有二百裡。」

「範直？好！」楊亭湖臉微霽，吩咐道：「立馬飛鴿傳書範直，讓他快馬加鞭趕到穀關，讓他無論如何攔回皇上！」

「皇上要出穀關？」兩位史麵麵相覷。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楊亭湖低喝了一聲。

兩位史這才驚醒，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李夢尷尬地搖了搖頭道：「真沒想到啊……」

楊亭湖哼了一聲道：「李大人，我兩趕去漱芳齋稟告長公主去吧！」

楊亭湖與李夢二人趕到漱芳齋時，守門的宮卻說長公主有恙，今天誰也不見。

楊亭湖與李夢很納悶，這是長公主輔政以來的頭一遭，以前長公主可從來沒有拒見過閣大臣的。

出了皇宮，楊亭湖黑著臉和李夢商量道：「此事重大，看來我們隻能去西山書院請教國師了！」

李夢點點頭，兩人又急忙趕往西山書院。

大先生聽了楊亭湖的述說，隻是淡淡道：「隨他去吧，諸家也不是隻有這一脈了！」

楊亭湖與李夢聽了頓時心裡發涼，誠惶誠恐地回到了文淵閣。

「今天大先生也很奇怪，雖然像他這麼一個大修行者，早就心境平淡得如古井無波，可是我還是覺到他似乎心極糟糕！」李夢低聲對楊亭湖說道。

楊亭湖點點頭，輕聲道：「我也發現大先生原本看不出多大年紀的麵容，居然忽然間有了滄桑！」

「難道西山書院也出了什麼事？」李夢將聲音得更低道。

楊亭湖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那不是我們心的事了！隻是這個小祖宗要是出了穀關，出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李夢也嘆氣道：「還能怎麼辦，隻能寄希與範直了！」

…………

諸厚昭的林軍晝伏夜行，不到三日，便趕到了穀關。

陸千塵與江彬行在隊伍的前頭，策馬揚鞭來到穀關關口時，卻見穀關朝南甕城門閉，一名著史服的員手持一柄長劍，靜靜地站在甕城門前。

江彬認識此人，此人便是都察院最令文武百忌憚的『鐵麵史』範直！

江彬勒馬向前，欠道：「範史，你怎麼到了這裡，你這是幹嘛？」

範直冷聲道：「江指揮使，你又怎麼到了這裡，你又要幹嘛？」

江彬皺了皺眉道：「皇上駕到，皇上要出穀關，你立即讓開，並趕快接駕！」

範直沒有答話，而是掏出一塊黑布將眼睛蒙上，然後平靜說道：「我看不見！大旻有律令，沒有兵部軍令，任何軍隊不得出關！」

江彬拉下臉沉聲道：「範大人，我再說一遍，皇上駕到，皇上要出穀關！」

範直依然平靜道：「我再說一遍，大旻有律令，沒有兵部軍令，任何軍隊不得出關！」

江彬怒喝道：「大膽範直，膽敢攔駕，依大旻條律，你這是犯了死罪！」

範直提起長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平靜道：「沒有軍令，想出關者，請從我上踏過！」

江彬頓時傻了眼，又急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他縱有天大膽，也不敢死一名史呀！

他若死史，估計等不到他回京，京城的閣老們就抄了他的家。

就在江彬一籌莫展時，諸厚昭騎馬來到了關前。

江彬正要說話，諸厚昭擺擺手，然後從容地下了馬，緩步來到範直跟前。

「範直，矇眼睛幹嘛，」諸厚昭嘿嘿笑道：「你這不是掩耳盜鈴？關上的將士和林軍可沒蒙上眼睛！」

範直平靜道：「我蒙的不是眼睛，是我忐忑不安的心！」

諸厚昭沉默片刻喝道：「我看你是矇蔽了自己的心智！大旻帝國的尊嚴正在遭踐踏，而你居然蒙上眼睛，你看不見，難道我大旻帝國的熱將士看不見？我就想問一句，我大旻帝國的熱男兒，就甘心忍自己的同胞遭外族的淩辱？」

兩千林軍忽然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吼聲：「殺死小王子，為同胞報仇！」

城牆上的守軍全都愧地低下了頭顱。

待山呼海嘯般的吼聲平息後，範直平靜說道：「皇上，國之大計，不可憑一時之衝，熱豪，那是將軍或劍俠的懷，不是皇上該有的緒。我相信閣及朝廷大臣們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北蠻猖狂而置之不理，隻不過他們認為時機不，他們一定在等待時機，所以，請皇上多忍耐些時日！」

「哼哼，時機，忍耐？我們的忍耐隻會換來北蠻的變本加厲！我們關外的同胞一直生活在被掠奪被屠殺的恐懼中，他們還能忍耐，還能等待嗎？」諸厚昭冷笑後喝道：「範直，難道你還要頑冥不化地以命阻擾嗎？」

範直倔強道：「我領國家俸祿，維護國家律令，是我職責所在，即便是死，但我盡責了，也死而無憾！」

諸厚昭冷冷道：「『文死柬，武死戰』，這是每個文武大臣們所謂的追求，可是，如果你們想以此來搏得青史留名的話，那你們就想多了！即便你今天死柬在當場，我也會讓錦衛徹查你的底細，如果你有汙點，我會昭告天下，決不會讓你留下清名！」

這幾句話可謂誅心之極，比**的威脅更難以讓人接。

陸千塵聽了都覺心裡發涼，可範直聽了卻麵不改，反而笑了笑，道：「皇上看來是要執意出關？」

諸厚昭寒聲道：「誰也不能阻攔我！」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寒乍現……

寒乍現的同時一道烏影也破空而出。

寒是範直長劍抹向自己脖子時的反。

烏影出自諸厚昭之手，是一條長鞭向範直時留下的幻影。

長鞭雖然飛了長劍，但終究慢了幾息，範直頹然倒了下去，鮮順著脖子汩汩流淌。

陸千塵與江彬不待諸厚昭發話，迅速掠到了範直邊。

諸厚昭臉發白，聲道：「陸大哥，你一定要救活他！」

陸千塵迅速拿出金針，紮在範直的幾要上，江彬迅速取出棉布遞給了陸千塵。

陸千塵檢視了一會，以棉布纏住了範直的傷口，鬆了口氣道：「皇上，幸好你出手及時，長劍偏了一點，頸脈沒有割破，範大人還有救！」

諸厚昭點了點頭，舒了口氣。

幾名林軍急忙抬來擔架，將範直抬了走，陸千塵跟了過去，在一旁救治範直去了。

守關的江士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候，江彬在關下高聲喝道：「穀關總兵耿飛虎何在？」

一位裨將探出頭來，拱手道：「我家將軍有疾，不能出來見客，還請見諒！」

江彬正要怒斥，諸厚昭擺手道：「江彬，將這東西丟上去，讓他轉給耿飛虎！」

諸厚昭將手中的長鞭遞給了江彬，江彬依言將長鞭扔上城牆，喝道：「將這鞭子給你們耿將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