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離家

自從那一日見了小乞兒後，陳從心每次看見自己的兒子都是一臉的鐵青，那可是五十兩，以後要每個月從自己的吃喝玩樂中扣出那五十兩銀子，想想這事，陳從心就覺的氣上湧，想要吐三升。

不過今日陳從心還是開心了點，因為自己這個妖孽般的兒子，常常讓自己吃癟的小兔崽子終於要走了。=

昨日裡自家的小舅子帶著兒素素就到了，這真是一個有如畫裡走出小姑娘，漂亮，聰明，有禮，再想想自家那個整天想著怎麼坑他親爹的兒子，真是的，當初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玩意兒呢。

天微微亮，李狗蛋已經駕著馬車等候在了陳府門外，李小蓮雙目通紅的拉著兒子的小手，真等到了這一刻，心裡實在不捨。

「娘親，要不，孩兒還是在家裡陪著娘親吧。」陳山水真不想去那勞什子的滄海派，修仙他是修不了的，習武，他還真看不上眼。

本來還依依不捨的李小蓮，聽到兒子這話，立馬鬆開了雙手，眼神多了道堅毅，看著陳從心道：「夫君，你可記住了，要親自把兒子送到滄海派，可別路上貪玩走丟了。」

陳從心不由得臉赫然，自家媳婦怎麼能在小舅子麵前說這種話呢，不由得急道：「怎麼可能，好了好了，娘子，得出發了，不然要是天黑前趕不到滄海派，還要多住一天。」

「哎，那就走吧。」李小蓮有些失落的道，看著兒子登上了馬車，忍不住道，「小彘，銀子可要放好，莫丟了。」

陳山水拍拍口，大聲道：「娘親放心，妥妥的。」

「哎！」李小蓮又道，「到了滄海派，可不再是在家中，記得可別頑劣。」

陳山水苦笑著道：「娘親，你這話從昨天開始說了好多遍了，我記著呢，放心保證不頑劣。」

「哎！」

聽到娘親又一聲哎，陳山水停住了將要邁進車廂了一隻腳，苦笑著回頭看著娘親道：「娘，有什麼話，要不你一次說完，這樣兒子很累的。」

「你這小兔崽子，一點都不想娘親，我，我……嗚……」李小蓮終於忍不住，眼淚刷刷的掉了下來。

陳山水不由的一驚，自打出孃胎來，可從沒看到娘親當著他的麵流過淚，不由得跳下馬車，跑過去抱住娘親。

李小蓮一把把自己的兒子抱起，又哭又笑的道：「你這壞小子，要走了，還把為娘弄哭，娘隻是捨不得你，這麼多年，你可從沒離開過為娘，這一走可是整整一年啊，你讓為娘如何是好。」

陳山水有些無奈的看著老孃，走麼，你不捨的，不走麼，你又不許，做兒子真難啊，做個好兒子更難。

「嘩……」

一臉忠厚的小舅李信掀開了車簾，看著自己的姐姐，勸道：「姐，小彘又不是不回來，況且滄海派離錢塘又不遠，雖然小彘平時不能下山，但可以讓狗蛋每個月去看他一次啊，到時候讓小彘給姐寫書信可好。」

李小蓮終於還是了眼淚，親自把兒子送上馬車，梨花帶雨地道：「你這混小子，以後沒為娘看著你了，你可開心了吧。」

「哪能呢。」在馬車上，陳山水站起來比老孃都高了，不由得過腦袋蹭了蹭娘親，親昵地道，「小彘每天都想有娘親管著，有孃的孩子纔像塊寶。」

被全程無視的老爹，看著裝萌賣傻的兒子，不由得覺得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得道：「好了好了，娘子，真的該啟程了，這時候快馬加鞭，為夫好當天趕回啊。」

李小蓮這才給兒子再次整理了下裳，親自揭開車簾，把兒子送車中，回過頭，看著夫君一臉吃醋的表，不由得莞爾，輕的幫著自己夫君理了理領，聲道：「若是晚了，夫君就在滄海派附近尋個客棧住一晚，不用今日趕回。」

終於，馬車緩緩啟，在李小蓮癡癡的目中遠走，不過除了李小蓮那癡癡的目外，在陳府外麵的小角落裡，一個大男孩牽著一個小孩，也癡癡的看著消失的馬車。

馬車一離開李小蓮的視線，陳從心就一把抱住自己兒子的肩膀，賊兮兮的道：「兒子，爹可是看到你娘親塞了好大一疊銀票給你的哦。」

陳山水聳聳肩，輕鬆地道：「是啊，好大的一疊，怕是有一萬兩，夠我用好久了。」

「一萬兩。」陳從心大的能吞下個蛋，目瞪口呆的樣子，整個人都不由發抖起來。

「姐夫，姐夫，你沒事吧。」小舅子李信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姐夫道。

陳從心這纔回過神來，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以極其興的語氣道：「發達了，兒子，我們發達了。」

陳山水吃力的用小手推開老爹，看著老爹的眼睛，認真的道：「慫哥，是發達了，但不是我們，是我。」

就這麼一句話，陳從心的眼睛紅了。

不過不但他的眼睛紅了，連小舅子的臉甚至脖子都紅了，隻見小舅子李信蹭地站起來喝道：「小彘，你，你怎麼能你爹慫哥呢。」

「坐下。」陳山水還沒發脾氣，他的老爹倒是忽然嚴肅起來，沖著自己的小舅子一喊道：「信，你懂什麼，這是我兒對他爹親昵的表現，好了，你就不要管我們的事了。」

陳從心也不管一臉驚呆的小舅子，對著自己的兒子一臉討好的道：「兒子，乖了，要不，給點，就給個三千兩，就當把你去年借我的還來，可好，兒子？」

「一千，你還不能缺了秦山秦水他們的銀子。」陳山水麵無表的坐著道，這畫麵怎麼看怎麼怪異，六七歲的陳山水更像個父親，而快三十的陳從心倒像個兒子。

「一千怎麼夠。」陳山水很是誇張的站了起來，揮舞著兩隻手，張口對著自己的兒子噴道，「那幫小乞兒一個月都要拿為父五十兩銀子了，你一年不回，那就要六百兩啊，你給小乞兒都六百兩銀子，給你爹才四百兩，不行，絕對不行。」

陳山水想了想，覺得這樣對老爹是有點不公平，隻是看著老爹那貪得無厭的臉，還是道：「二千，再多一兩你都別想要。」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既然下了決心，那就別再想多拿出一分銀子，不過兩千兩，也勉強夠了，陳從心不由得嗬嗬笑著重新坐好，看著還癡獃狀態的小舅子，慢條斯理的道：「信，那你剛纔看到的隻不過是我跟小彘耍著玩哈，別放在心上，哈哈，等回了錢塘縣，到時候姐夫帶著你耍樂子去。」

「不，不用。」小舅子李信憋紅了臉，憋出了這三個字，這剛剛一幕，讓他很懷疑人生，更懷疑自家當初把妹妹嫁給這個姐夫是不是錯了，這姐夫怎麼看怎麼的不靠譜。

至於全程觀看的小表妹李素素，看向陳家父子的眼神中時不時的閃過鄙夷，老爹沒看到，陳山水可是全看在眼裡，不由得心裡苦笑，他陳山水自小妖孽，那是因為仙人下凡，記憶不滅，不過看起來他這個小表妹倒纔是個真正的妖孽，才五歲的年齡，昨日裡不管是禮儀還是說話都是麵麵俱到，哪像個才五歲的小娃啊，而麵對車廂中這一幕的荒唐，也依然麵不改，安安靜靜的坐著，一不，分明是個修鍊的妖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