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皇鬼聞錄》第6章 一個老鬼
「住手!都幹嘛的?」吵鬧聲將維持秩序的差引了來,為首管事兒的爺喝道。
鬼販連忙爬了起來,挪到爺邊,咧著說道:「五爺!這小子上有惡鬼,他不就要跑!」
爺斜眼打量了下玉小魚,沖他出手掌。
「拿來!你還要養鬼不?」
「呀~匪勾結?我就養著了,咋的~」
「媽的!還他媽橫~我看你活膩歪了!來啊,給我把他綁了!」
「且慢!」
眾差剛掏出鏈鎖來抓玉小魚,聽得有人喝止,回頭瞧看,見來了幾個衙役,最前麵的大鬍子捕頭正沖他們擺手。
「徐爺,你咋有空來這兒了?」
「董五爺,這人是兄弟的朋友,要是冒犯您了,還請多擔待,晚上我做東,請眾兄弟喝酒!」
「哦~你這朋友還倔,行吧,人你帶走,不過他上的惡鬼得留下。」
「我要是不給呢?」
玉小魚挑眼冷語道。
徐捕頭後閃出一矮胖的捕快,拽了拽玉小魚角輕聲道:「臭流氓你別在這兒惹事,快點跟我們走。」
「呀~妹子~這會兒功夫你就上崗了啊~」
那董五爺的差一聽,看了看他倆,對徐捕頭說道:
「徐爺,這什麼意思?」
「哦,這是我們新來的捕,晚上再和你細說,董五爺,給個薄麵~」
「徐爺,你也知道小弟難,咱們不一樣,京都直接管著我們,放了惡鬼,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
徐捕頭走到董五邊,低聲說道:「這姑娘是長安張大人的孫,刺史大人親自送來要我們照顧的……」
「哪個張大人?」
「黃門侍郎張文瓘張大人。」
「哦~原來是自家人!難怪一見這妹子就這有眼緣~你們快帶著小兄弟回去吧~」
「多謝了!晚上一定帶著兄弟們賞~」
「哎~哪能讓哥哥請,小弟做東!到時讓人過去接你和妹子!咱說定了!」
徐捕頭把張圓圓與玉小魚送回驛,就帶著其他幾個捕快離開了。
兩人進了院,玉小魚便問道:「你咋沒跟著走?」
「他們說收拾出一套房子,讓我明天再去住。」
「對了,那個什麼侍郎的,就你爺爺,是做啥的?」
「黃門侍郎,皇上的近侍,咋了?嗯?你幹啥去?」
一轉眼,玉小魚不知從哪兒搬來個方桌,放到院裡,又擺上一碗米,裡麵上三炷香,拽著張圓圓就一同跪在地上拜了拜。
「蒼天在上!小生玉小魚與張氏圓圓結為兄妹!從今往後!有福同!」
說罷,玉小魚重重地磕了個頭,張圓圓跪在那裡,愣愣地盯著他。
「玉大哥……」
「賢妹!你我已是金蘭,有何話盡可與為兄講~」
「你知道你很不要臉麼……」
次日一早,張圓圓去玉小魚起床,見他房門大開,一個夥計正在收拾屋子。
「這屋人呢?」
「哦,姑娘您起來了,玉公子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他沒說,隻是留了一個布包給您。」
張圓圓接過布包,開啟一看,裡麵一本書,一封信。
書上有名:《刀王冊》,信上卻隻寫了句:「賢妹刀法太爛,拿這個練!」
將書信捧在懷裡,心中頓時一陣悵然,憾地走回了房中。
渭水河邊,行了半日的玉小魚躺在一棵樹下休息,虎背著劍簍跑到他邊。
「原來大哥輕功這麼好!」
「小鬼,你知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有有義。」
「錯!保命!輕功好,能逃跑,誰也抓我不著~」
「記住了!大哥,你不?我在路上抓了幾隻兔子,咱們烤了吧。」
不多時,虎將烤好的兔子遞給玉小魚。
「你不吃?」
「等大哥吃飽了,我再吃。」
「這小奴才的本事你跟誰學的?趕過來,以後再這麼規矩,就自己找你爹孃去!」
「大哥我錯了!」
「你瞅你這樣兒,慌什麼!任何時候都要鎮定,世不驚,你懂不?」
「哦,大哥我記住了。」
虎坐在玉小魚邊,兩口就吃掉了一隻兔子。
玉小魚羨慕的問道:
「做個能嘗出味的鬼,是不是很驕傲?」
「嗯?做鬼就嘗不出味道了嗎?」
「嗯,做了鬼,大多隻記得生前印象最深刻的味道。」
「那我怎麼……?」
「因為你附的老虎是活的原因吧……」
「大哥比鬼懂得都多!」
「拍馬屁,趕吃。」
「大哥……」
「我讓你趕!!吃!」
「哦……」
過了一會兒,虎又忍不住道:
「大哥……」
「你可真是煩,說!咋了!」
「你後……一個老鬼,都站了半天了……」
玉小魚回頭瞧去,隻見一綠臉老婦立在後,正雙臂抱,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登時大驚失,「嗷!」的一聲跳了起來。
「小崽子,你咋不早說!」
「大哥不是我世不驚……」
「十~~~可想死小魚了~~~」
玉小魚瞪了一眼虎,轉過來,張開雙臂,可憐兮兮地向那「老鬼」抱去,但卻被對方狠狠地了一。
虎見了大怒,拔出廣闕劍就砍了上來。
「別!虎,你就在那待著!」
玉小魚嬉皮笑臉地對「老鬼」說道:
「十你手疼不?快讓孫兒~」
「老鬼」一把抱玉小魚,嗚的哭了起來。
「你個臭小子!走了也不和說聲,擔心死我了!」
「嘿,怪孫兒走得急,惹擔心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別哭了~虎,快過來給十問好~」
虎似是明白了怎麼回事,連忙跪倒在地,磕頭道:
「虎給十磕頭!剛才虎無禮,請十責罰!」
「沒事了,小孩兒你快起來吧,這是你收的?」
「嗯,我見他可憐,就帶著他,看能不能找到他爹孃。對了,十,我爹孃是誰啊?!九爺爺說我是在河裡撿到的,總不會真的吧……」
「那還能有假!當時我就在場,你像條小魚兒一樣在河裡撲騰,見著啊,別提多喜歡……」
「等下!九爺爺不是說我在一筐裡麼……得~您也甭編了,我不問了!你咋來找孫兒了?九爺爺他還好吧……」
十忽然想起什麼來,推開玉小魚,從懷裡掏出張摺紙,一邊開啟一邊說道:「還好意思問!你九爺爺因為放你下山,被你大爺爺罰去打掃劍海聖壇一年。」
「哎……可苦了九爺爺……十你拿的啥?」
「我們列的單子,臭小子你都拿啥下山了?」
「嗯?沒啥啊……」
「小魚你跪下,一樣樣的說給我聽。」
「哦,大爺爺的雲皮琴匣。」
話音一落,虎邊的劍簍噗地變了形狀,了一個大琴盒,玉白的彩好似藹藹白雲般遊走變幻。
十舉起右掌,運了真氣,甚是不忍地猛扇了玉小魚一掌,轉而關切地問道:
「疼嗎?」
「疼!十你疼不?」
「十心疼…..你大爺爺說了,一樣東西一個掌,不打疼你這紙上的字就不消,回去就會罰我打掃聖壇三年,好孫孫,忍著點哈~」
「嗯!二爺爺的森羅棋盤……」
啪!
「三爺爺的五明扇……」
啪!
「五爺爺的辨靈煙袋……」
啪!
「六爺爺的冰魄紅葫……」
啪!
「七爺爺的《刀王冊》……」
啪!
「八爺爺的金玉菩提珠……」
啪!
「九爺爺的乾坤萬象衫……」
「這個不打了,你九爺爺說是送你的,好孫孫,忍得了不?」
「忍不了了……太疼了!」
玉小魚雙手捂著紅饅頭般的臉蛋,滿眼是淚道。
「再忍忍,就快好了,還有啥?」
「沒了……」
「你四爺爺的呢?」
「沒有啊……」
「……《玉春宮》。」
「那是我畫的啊!」
「你四爺爺說……那是他的!」
啪!
「還有呢?」
「真沒了……十,饒了我吧,沒騙你,真沒了!」
「我的呢?」
「我發誓,十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敢,絕對沒拿!」
「為啥不拿!」
啪!
十從手腕上摘下一個碧綠手環,是條怪異小蛇首尾相銜的樣兒,戴在了玉小魚的腕上,隻見他紅腫的臉龐竟漸漸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十,這蛇母手環是你最心的玩意兒,我不能拿!」
「還想挨掌是不?好了,我要回去『差』了,你大爺爺讓我和你說,那天他罵你癡心妄想,當不天下第一捉鬼師什麼的,都是氣話,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要是外麵沒意思了,就回來。不要生氣,聽到沒?」
「我怎會生你們的氣,孫兒確實想出來闖闖,一定要當個天下第一的捉鬼師,看看啥覺。」
「嗯,好吧,那你現在要去哪兒?」
「長安,小東西好像在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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