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北宋香葯帝國》第13章 太妃
?翌日清晨,蕙羅伺候趙煦盥洗罷,忽見聖瑞宮遣了人來,說太妃知道沈人擅梳頭,今日請過去,一下其過人技藝。趙煦亦頷首同意,命蕙羅隨來者前往聖瑞宮。
依大宋製度,後宮之中,惟皇太後所居殿閣才能稱「宮」。太皇太後高氏在世時,一向尊皇太後向氏而抑皇太妃朱氏,命太妃輿蓋、仗衛、冠服悉遵皇後之製,此後又授意禮部,要求皇太妃冠服之屬又減皇後五分之一。皇太後居稱隆祐宮,而皇太妃居隻稱殿。太皇太後薨後,趙煦有尊崇生母之意,向太後便主提出,擴建朱太妃殿閣,改名為「聖瑞宮」。而今聖瑞宮規模盛大,無論殿閣麵積還是其中宮人臣數量,皆不遜於隆祐宮,幾有兩宮並立之勢。
蕙羅帶上奩盒首次步聖瑞宮,但見宮中侍者人往來出絡繹不絕,皆著鮮,華服嚴妝,宛如天人。朱太妃殿閣部也是金碧輝煌,椅披、踏腳墊子之類皆珍珠絡綉,簾幕用五琉璃珠,簾鉤以白玉雕,褰簾之間珠玉玎璫作響,琉璃流溢彩,觀之不似人間。
蕙羅時,朱太妃斜倚在暖閣人榻上,兩名人跪在麵前,托著太妃左手為修指甲。榻前古藤花架上鎖著一隻鸚鵡,太妃右手拈了一支金簪,此刻正懶洋洋地出去調弄那鳥兒。榻尾那端置著一個鎏金暖盆,共有三層,最上麵一層鏤雕荷花紋,裡麵焚著以沉香、箋香、檀香、、甲香和龍腦、麝香製的花蕊夫人衙香。宮香馥鬱,閣中又溫暖如春,令人如墜溫鄉中。
待蕙羅施禮畢,太妃緩緩道:「我見家那梳頭方子不錯,也想試試,今日你便用那香發散為我梳梳頭罷。」
蕙羅答應,開啟奩盒取出用,上前為太妃梳頭。太妃躺下,讓蕙羅攏其長發至枕頭外,開始接蕙羅的按。左手指甲此時已修好,又出右手給修甲的人,自己閉目小憩,狀甚閑適。
其間沒再說什麼,直至簡王趙似定省,才睜開眼看了看珠簾外的兒子,道:「十二哥,你別急著出去,且坐下等等,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趙似默默在一側椅中坐下,從大袖中取出一卷書開始看,也不像是準備與母親多說話的樣子。
太妃眉頭一蹙,有不悅狀,似存心冷落他,也不立即對他談論要說的主題,依舊閉上眼睛,卻對蕙羅開了口:「這香發散味兒好,用的是哪幾味香葯?」
蕙羅一一答了,還把這些香葯的藥也說了一遍。太妃又道:「既然這些香葯對家有益,那家薰也常用罷?」
蕙羅說不是,告訴皇帝薰所用的是哪幾味香葯。太妃再問:「家的中單也薰香麼?」
這問題聽上去頗古怪,蕙羅一愣,如實答:「奴婢為家薰的隻是外麵所著的。」
「那家的中單上也會沾染上一些香氣罷?」太妃不聲地問。
蕙羅想想,答說:「應該會有一些罷……但奴婢每次見到家時,他都已穿了罩衫或褙子……」
太妃睜目,眼波在蕙羅臉上脧巡一番,繼續追問:「那家衾枕之間用的是什麼香?」
這曖昧的問題令蕙羅漸漸意識到了真正想求證的事,頓時紅了臉,深垂首,低聲道:「奴婢不知……」
「你真不知?」太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似還準備繼續發問,簾外的趙似卻於此時開口打斷了。
「別拐彎抹角地套的話了,」趙似冷發一語,乾淨利落地作出了判斷,「長得又不,皇兄不會看上的。」
太妃側目瞪他,斥道:「姐姐問你了麼?要你!」
趙似既未反駁也未辯解,隻側看書,不顧母親迫人目。
但趙似那句話似乎起了作用,太妃打量著蕙羅,眼神和了許多。蕙羅梳頭的手法也像是令覺頗愜意,頃,對蕙羅薄微笑:「你這丫頭手確實巧,怪不得家留下了你。」
蕙羅欠應道:「奴婢愚拙,全賴家寬仁,才能留在福寧殿中。」
「他要真寬仁,還不到你去給他梳頭。」太妃一哂,瞥了瞥趙似,又道,「我這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蕙羅垂首繼續為篦發,不敢接話。太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幾日家神好了許多,我瞧著應該跟你梳頭的手法有些關係……聽說他昨日興緻好,還去後苑走了走,給兩新建的殿閣取了名……後來我去看了,覺得那倆名兒怪的,一個『迎端』,一個『厘』……」
把「厘」的「厘」念「離」,其實這裡應該是念「禧」。蕙羅昨日聽趙煦講解過「厘」之意,因此聽太妃這樣說,心裡明白念錯了字,卻也沒有指出,依舊淺含笑意一壁梳頭一壁繼續傾聽。
而那邊廂的趙似倒又打破沉默了。
「那字不念『離』,念『禧』。」他淡淡道。
「你道你娘不識字麼?」太妃慍道,「那字明明是厘,毫釐的厘!」
趙似解釋說:「『厘』的典故出自《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原文是『後歲餘,賈生征見。孝文帝方厘,坐宣室』,宣室是未央宮前殿正室,而厘的意思是祭祀後接皇天福佑,這裡的厘應該念禧,乃祭祀福胙之意,你讀『離』就錯了。」
太妃見兒子如此直言其錯誤,麵上難免有些掛不住,遂揚聲斥他:「你以為讀過兩本書就了不得了?連你娘都敢取笑!」
趙似道:「我隻是說出個事實。每次你說錯話我都不曾笑過,隻是指出而已,是你自己覺得我在笑你。」
太妃怒道:「天下哪有兒指摘父母錯的道理!」
趙似又直言道:「若我不指出,你下次還會犯這樣的錯誤。你說錯的話我聽了可以不取笑,但若被外人聽見,他們的反應就未必會和我一樣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錯,卻又不看看自己平日能做對幾件事!」太妃示意蕙羅暫停梳發,索坐了起來,拍著榻沿麵對趙似數落道:「你雖比姐姐多讀了幾本書,但為人事全不通理,真真不懂事……我還想問你呢,上月梁都知慶生,姐姐擬了一份禮單給你,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新增的,你卻為何非但不添,還私下減去了其中一斛白篤耨?」
說的梁都知是如今的侍省都知梁從政,繼張茂則之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宦。而言語中提及的白篤耨是指出自真臘國的篤耨香。此香屬於樹脂香,其樹狀如杉檜,而香藏於樹皮之中,自老樹中自然流溢位的香脂白而瑩,雖盛暑不融,名為白篤耨。若至夏月以火炙樹枝,令其脂溢位,待冬月凝結而收取的則名為黑篤耨。篤耨香不易得,尤其是白篤耨,每次真臘國進貢,不過三斛而已,而朱太妃為梁從政慶生便贈一斛,實屬一份厚禮。
聽太妃這樣問,趙似垂著眼簾懶懶地答:「梁都知年紀大了,又不名香,你何必送他這個。」
「人家梁都知這幾十年在宮中什麼沒見過,若送他參茸金玉之類,他能眼麼?而白篤耨今年隻得三斛,我便送他一斛,好歹也算送得出手了。」太妃道,和緩了些許語氣,又說,「何況,梁都知不名香,章相公卻是的。他們往來應酬,梁都知也可借花獻佛……」
這章相公則是指當朝宰相章惇了。趙似聞言目厭,道:「我就是不喜歡你在禮單裡塞這麼多門道。回頭被別人知道了,還道是我送的。」
「就真是你送的又怎樣?隻許某些人往樞院送,就不許你送到中書門下?別人還沒說話呢,你就忙著假清高!」太妃冷笑道。見趙似無語,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試圖勸說,「你這孩子就是未經歷練,不懂世態人,而今你也不小了,你哥哥又是這等形,這些事也該學學了……上次你私下減去那白篤耨,我起初不知道,還跟梁都知說起,問他用了沒有。當時他愣了愣,但畢竟是我閣中舊人,很懂眼,馬上說收到了,很喜歡。我回頭細想他神,放心不下,又去檢視了禮單,才發現你撤掉白篤耨的事……好在梁都知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這臭脾氣,不會跟你計較,若換了旁人,還不知該怎樣多心呢……」
趙似頗不耐煩,站起來朝母親一揖,道:「孩兒還須準備除夕劍舞,現在已到練劍時辰,請姐姐容我告退。」
太妃道:「別急著練那勞什子劍。你先取了白篤耨,親自給梁都知送去再說。」
趙似置若罔聞,轉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太妃惱火,當即拍案怒喚「十二哥」。趙似仍不理不睬,並不停步。太妃離席追至門邊,揚聲道:「十二哥,你給我站住!」
趙似不應,影很快消失不見。新更快太妃怒極,忿忿回到閣中榻前坐下,麼個孽障,真是生生氣死我了!"更猛著口嘆道:」十七年來就養了這
翌日清晨,蕙羅伺候趙煦盥洗罷,忽見聖瑞宮遣了人來,說太妃知道沈人擅梳頭,今日請過去,一下其過人技藝。趙煦亦頷首同意,命蕙羅隨來者前往聖瑞宮。
依大宋製度,後宮之中,惟皇太後所居殿閣才能稱「宮」。太皇太後高氏在世時,一向尊皇太後向氏而抑皇太妃朱氏,命太妃輿蓋、仗衛、冠服悉遵皇後之製,此後又授意禮部,要求皇太妃冠服之屬又減皇後五分之一。皇太後居稱隆祐宮,而皇太妃居隻稱殿。太皇太後薨後,趙煦有尊崇生母之意,向太後便主提出,擴建朱太妃殿閣,改名為「聖瑞宮」。而今聖瑞宮規模盛大,無論殿閣麵積還是其中宮人臣數量,皆不遜於隆祐宮,幾有兩宮並立之勢。
蕙羅帶上奩盒首次步聖瑞宮,但見宮中侍者人往來出絡繹不絕,皆著鮮,華服嚴妝,宛如天人。朱太妃殿閣部也是金碧輝煌,椅披、踏腳墊子之類皆珍珠絡綉,簾幕用五琉璃珠,簾鉤以白玉雕,褰簾之間珠玉玎璫作響,琉璃流溢彩,觀之不似人間。
蕙羅時,朱太妃斜倚在暖閣人榻上,兩名人跪在麵前,托著太妃左手為修指甲。榻前古藤花架上鎖著一隻鸚鵡,太妃右手拈了一支金簪,此刻正懶洋洋地出去調弄那鳥兒。榻尾那端置著一個鎏金暖盆,共有三層,最上麵一層鏤雕荷花紋,裡麵焚著以沉香、箋香、檀香、、甲香和龍腦、麝香製的花蕊夫人衙香。宮香馥鬱,閣中又溫暖如春,令人如墜溫鄉中。
待蕙羅施禮畢,太妃緩緩道:「我見家那梳頭方子不錯,也想試試,今日你便用那香發散為我梳梳頭罷。」
蕙羅答應,開啟奩盒取出用,上前為太妃梳頭。太妃躺下,讓蕙羅攏其長發至枕頭外,開始接蕙羅的按。左手指甲此時已修好,又出右手給修甲的人,自己閉目小憩,狀甚閑適。
其間沒再說什麼,直至簡王趙似定省,才睜開眼看了看珠簾外的兒子,道:「十二哥,你別急著出去,且坐下等等,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趙似默默在一側椅中坐下,從大袖中取出一卷書開始看,也不像是準備與母親多說話的樣子。
太妃眉頭一蹙,有不悅狀,似存心冷落他,也不立即對他談論要說的主題,依舊閉上眼睛,卻對蕙羅開了口:「這香發散味兒好,用的是哪幾味香葯?」
蕙羅一一答了,還把這些香葯的藥也說了一遍。太妃又道:「既然這些香葯對家有益,那家薰也常用罷?」
蕙羅說不是,告訴皇帝薰所用的是哪幾味香葯。太妃再問:「家的中單也薰香麼?」
這問題聽上去頗古怪,蕙羅一愣,如實答:「奴婢為家薰的隻是外麵所著的。」
「那家的中單上也會沾染上一些香氣罷?」太妃不聲地問。
蕙羅想想,答說:「應該會有一些罷……但奴婢每次見到家時,他都已穿了罩衫或褙子……」
太妃睜目,眼波在蕙羅臉上脧巡一番,繼續追問:「那家衾枕之間用的是什麼香?」
這曖昧的問題令蕙羅漸漸意識到了真正想求證的事,頓時紅了臉,深垂首,低聲道:「奴婢不知……」
「你真不知?」太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似還準備繼續發問,簾外的趙似卻於此時開口打斷了。
「別拐彎抹角地套的話了,」趙似冷發一語,乾淨利落地作出了判斷,「長得又不,皇兄不會看上的。」
太妃側目瞪他,斥道:「姐姐問你了麼?要你!」
趙似既未反駁也未辯解,隻側看書,不顧母親迫人目。
但趙似那句話似乎起了作用,太妃打量著蕙羅,眼神和了許多。蕙羅梳頭的手法也像是令覺頗愜意,頃,對蕙羅薄微笑:「你這丫頭手確實巧,怪不得家留下了你。」
蕙羅欠應道:「奴婢愚拙,全賴家寬仁,才能留在福寧殿中。」
「他要真寬仁,還不到你去給他梳頭。」太妃一哂,瞥了瞥趙似,又道,「我這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蕙羅垂首繼續為篦發,不敢接話。太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幾日家神好了許多,我瞧著應該跟你梳頭的手法有些關係……聽說他昨日興緻好,還去後苑走了走,給兩新建的殿閣取了名……後來我去看了,覺得那倆名兒怪的,一個『迎端』,一個『厘』……」
把「厘」的「厘」念「離」,其實這裡應該是念「禧」。蕙羅昨日聽趙煦講解過「厘」之意,因此聽太妃這樣說,心裡明白念錯了字,卻也沒有指出,依舊淺含笑意一壁梳頭一壁繼續傾聽。
而那邊廂的趙似倒又打破沉默了。
「那字不念『離』,念『禧』。」他淡淡道。
「你道你娘不識字麼?」太妃慍道,「那字明明是厘,毫釐的厘!」
趙似解釋說:「『厘』的典故出自《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原文是『後歲餘,賈生征見。孝文帝方厘,坐宣室』,宣室是未央宮前殿正室,而厘的意思是祭祀後接皇天福佑,這裡的厘應該念禧,乃祭祀福胙之意,你讀『離』就錯了。」
太妃見兒子如此直言其錯誤,麵上難免有些掛不住,遂揚聲斥他:「你以為讀過兩本書就了不得了?連你娘都敢取笑!」
趙似道:「我隻是說出個事實。每次你說錯話我都不曾笑過,隻是指出而已,是你自己覺得我在笑你。」
太妃怒道:「天下哪有兒指摘父母錯的道理!」
趙似又直言道:「若我不指出,你下次還會犯這樣的錯誤。你說錯的話我聽了可以不取笑,但若被外人聽見,他們的反應就未必會和我一樣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錯,卻又不看看自己平日能做對幾件事!」太妃示意蕙羅暫停梳發,索坐了起來,拍著榻沿麵對趙似數落道:「你雖比姐姐多讀了幾本書,但為人事全不通理,真真不懂事……我還想問你呢,上月梁都知慶生,姐姐擬了一份禮單給你,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新增的,你卻為何非但不添,還私下減去了其中一斛白篤耨?」
說的梁都知是如今的侍省都知梁從政,繼張茂則之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宦。而言語中提及的白篤耨是指出自真臘國的篤耨香。此香屬於樹脂香,其樹狀如杉檜,而香藏於樹皮之中,自老樹中自然流溢位的香脂白而瑩,雖盛暑不融,名為白篤耨。若至夏月以火炙樹枝,令其脂溢位,待冬月凝結而收取的則名為黑篤耨。篤耨香不易得,尤其是白篤耨,每次真臘國進貢,不過三斛而已,而朱太妃為梁從政慶生便贈一斛,實屬一份厚禮。
聽太妃這樣問,趙似垂著眼簾懶懶地答:「梁都知年紀大了,又不名香,你何必送他這個。」
「人家梁都知這幾十年在宮中什麼沒見過,若送他參茸金玉之類,他能眼麼?而白篤耨今年隻得三斛,我便送他一斛,好歹也算送得出手了。」太妃道,和緩了些許語氣,又說,「何況,梁都知不名香,章相公卻是的。他們往來應酬,梁都知也可借花獻佛……」
這章相公則是指當朝宰相章惇了。趙似聞言目厭,道:「我就是不喜歡你在禮單裡塞這麼多門道。回頭被別人知道了,還道是我送的。」
「就真是你送的又怎樣?隻許某些人往樞院送,就不許你送到中書門下?別人還沒說話呢,你就忙著假清高!」太妃冷笑道。見趙似無語,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試圖勸說,「你這孩子就是未經歷練,不懂世態人,而今你也不小了,你哥哥又是這等形,這些事也該學學了……上次你私下減去那白篤耨,我起初不知道,還跟梁都知說起,問他用了沒有。當時他愣了愣,但畢竟是我閣中舊人,很懂眼,馬上說收到了,很喜歡。我回頭細想他神,放心不下,又去檢視了禮單,才發現你撤掉白篤耨的事……好在梁都知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這臭脾氣,不會跟你計較,若換了旁人,還不知該怎樣多心呢……」
趙似頗不耐煩,站起來朝母親一揖,道:「孩兒還須準備除夕劍舞,現在已到練劍時辰,請姐姐容我告退。」
太妃道:「別急著練那勞什子劍。你先取了白篤耨,親自給梁都知送去再說。」
趙似置若罔聞,轉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太妃惱火,當即拍案怒喚「十二哥」。趙似仍不理不睬,並不停步。太妃離席追至門邊,揚聲道:「十二哥,你給我站住!」
趙似不應,影很快消失不見。新更快太妃怒極,忿忿回到閣中榻前坐下,麼個孽障,真是生生氣死我了!"更猛著口嘆道:」十七年來就養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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