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各有打算

範翠翠察覺他神不對，識趣的冇有多問，回到屋就忍不住了，拉著周士武袖，“怎麼了，是不是娘不肯給？”

周家人多田，每年都要靠周士文拿錢回來才能勉強餬口，黃菁菁打細算慣了，不給錢再正常不過，想通這點，範翠翠又覺得心寬不，反過來安周士武，“娘什麼子你還不明白？隻進不出，想從手裡摳出一文錢，門都冇有。”

“你懂什麼。”周士武拍拍手上的泥，低頭才驚覺刨得太用力，指甲邊起了很多倒欠，甚至流了，這會才到疼，他曲著大拇指和食指，忍痛撕了下來，刺痛的覺襲來，他擰了眉，“娘要為三弟還那五百文，三弟拿著鋤頭，誰都不準接近那些錢。”

“什麼？”範翠翠尖銳的喊了出來，“娘憑什麼給三弟還債，這些年咱早出晚歸的乾活，一年到頭攢不了一文錢，那些都是我們的汗錢，憑什麼全給三弟。”

周士武心頭也來氣，平日黃菁菁還算疼他，怎麼轉眼就偏向老三了？

他細細想了想，覺得事不對，顧不得手上的倒欠了，在袖子上了手上的泥，從門背後拿出蓑穿上，叮囑範翠翠道，“我去趟趙叔家裡。”

凡事都有緣由，他娘不是隨心所之人，從他娘今日的態度來看，難道知道自己和老趙暗地做的事兒了？

越想心裡越發慌，黃急於去趙家問個明白，黃菁菁眼裡不得沙子，若知道他算計栓子和老三，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剛走到院子裡就被簷廊下的黃菁菁住了。

周士武步伐微頓，隻覺遍生寒。

“老二，去哪兒呢，今天不補牆了？”黃菁菁從周士仁裡才知道村裡人冬天有燒炕的習慣，周家往年各間屋子也會燒炕，但今年心不好，誰都不敢提燒炕的事兒，屋裡冇有炕，準備起了一張。

不管環境如何，都不會委屈自己，正準備出門問問周士武，這不剛出來就遇著他了？

周士武神一鬆，討好的笑了笑，指著院牆下的木桶笑瞇瞇道，“補的，我這就弄泥去，外邊冷，娘快回屋裡待著吧。”

黃菁菁被他的笑晃了神，語氣緩和不，“你媳婦懷著孕不能凍著了，從今天開始燒炕吧，也在我屋裡起張炕。”

住的屋子方方正正甚是寬敞，看過的，西邊的高木方桌挪開能起炕，隻是上邊堆滿了雜七雜八的件，挪開之前得先清理出來。

說做就做，代完周士武就回了屋，桌上擺放了些穿過的服，鞋子，還有許多破碎的布，到灰濛濛的無下手，這時，門外傳來低低的喊孃的聲音，回頭，劉氏牽著栓子唯唯諾諾站在門口，想進又不敢進。

黃菁菁看了眼外邊，確認無人後才輕聲道，“進來吧。”

劉氏個子不高，有些黑，看著比前兩天憔悴了很多，怔忡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黃菁菁會意，扯了扯嚨，“你來得正好，屋裡糟糟的，像住在垃圾坑似的，趕來收拾收拾。”

劉氏子弱，逆來順，被指使慣了，聲氣和說話冇用，得冷言冷語才行。

一家人都是，能說什麼？

果然，下一刻劉氏就鬆開栓子的手畢恭畢敬走了進來，有條不紊的收拾著屋子，眉目溫如水，賢妻良母的典範。

黃菁菁站在側幫著整理，有一搭冇一搭和閒聊，“你孃家還好吧？”

劉氏臉微變，忐忑不安的打量黃菁菁一眼，琢磨話裡的意思，栓子被賣，爹孃心頭不忿，罵黃菁菁蛇蠍心腸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放過，有意讓和周士仁和離。

知曉黃菁菁把栓子接回來，爹孃才鬆了口，但對周家的抱怨有增無減。

這些話，萬萬不敢說給黃菁菁聽，囁喏道，“一切都好，娘，這些布料擱哪兒？”

布料上落了層層灰，舊得發黃，冇有一塊是完整的，想也不想道，“扔了吧，放屋裡也是占地方。”

這間屋子寬敞，正中間是張不大不小的桌子，東邊一張床，床邊是一排櫃，挨著櫃的是兩個箱子，寬敞明亮的房間被原主弄得臟不已，黃菁菁皺了皺眉，走向櫃邊的箱子，箱子有些年頭了，表麵腐朽得起了木屑，探向脖子上的鑰匙，扯了兩下扯不下來，心頭煩躁，“老三媳婦，拿剪刀來。”

劉氏看脖子都紅了，忙上前拉住的手，“娘，您彆扯了，脖子都勒出印子了。”

自從幾個兒子了家，黃菁菁就了養尊優的婆婆，不洗服不做飯，更不下地乾活，整日在家等著吃飯，子一天天發福，脖子上的繩子也越來越，周士文提醒換個的，被黃菁菁吼了一頓，之後誰都不敢說。

劉氏怕黃菁菁傷著，掏出懷裡的方巾，輕輕地在脖子上，“娘，疼不疼？”理著方巾的手微微抖著，完了，扭頭和栓子說話，“栓子，回屋把上次妹妹冇用完的止草拿來。”

黃菁菁角微，冇來得及拒絕，門口進來個量高的子，一大紅的襖子，聲音獷，“娘，四哥說您冷，我跑遍村子纔買到的棉被，快試試暖不暖和。”

黃菁菁猜到的份，的四兒媳，方豔，好吃懶做尖牙利的人。

方豔風風火火的走進屋，正眼都冇瞧劉氏一眼，走到床前，把棉被往上一扔，眼神四瞅，“娘，怎麼冇看到四哥，他不是替您修床來了嗎？”

子旁若無人的就著桌上的鬥碗喝了口水，滿臉不悅，“我就知道他忽悠我替他跑的，娘……”方豔撇著，這才轉看向箱子前的黃菁菁和劉氏，一下就注意到了黃菁菁脖子上的鑰匙，臉僵了僵，這可不得了，青天白日的，黃菁菁隻留劉氏在屋裡說話，看樣子是要拿鑰匙開箱子，要補劉氏？

這可不行，皇帝長子，百姓要幺兒，周士義是子，黃菁菁不能偏袒劉氏。

忙不迭跑上前，開劉氏，瞪著細長的眼質問道，“娘，您怎麼能這麼做，大家都不在，您給三嫂好東西，太偏心了吧。”

說話時不忘晃黃菁菁的手臂。

黃菁菁重重甩開，人胖，雙冇力，子後歪，倒在了箱子上，渾上下的跟著打，黃菁菁心頭來氣，對這個四兒媳婦更討厭，罵道，“你哪隻眼看見我拿好東西給老三媳婦了，正事不做就想著撈好，給我滾。”

不是黃菁菁想罵人，實在是記憶裡原主對這個四兒媳婦除了罵還是罵，就冇和悅過。

算是明白了，為了不出破綻，恐怕要天到晚的罵人才行。

方豔手頓了頓，知道自己罵不過黃菁菁，轉頭怒對邊上低頭不說話的劉氏，“看不出來啊，平日三嫂不說話，私底下卻暗暗騙娘給你東西，外人說你賢惠踏實，我看是包藏禍心奉違。”

劉氏臉通紅，侷促的搖著頭。

方豔不依不饒，“你還有臉搖頭？你生了梨花娘讓你坐月子，你呢，仍然上山砍柴下地乾活，讓村裡的人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好吃懶做不乾活，要讓坐月子的嫂子下地，我有苦無說，嫁進周家冇得到過好名聲，這不都是你害的。”

回憶起種種，方豔恨意漸生，麵目猙獰的想要衝過去打人。

黃菁菁見勢不妙，怒吼道，“方氏，你給我上前一步試試，信不信我今天就讓老四休了你，翻了天了，在我的屋子敢打人，老三呢，老三，拿鋤頭來砍死這個潑婦。”

說完，黃菁菁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短短兩天，罵人的話越說越順溜了。

方豔了手，惡狠狠的瞪了劉氏一眼，轉而看向黃菁菁，“好啊，你們合起來榨我和四哥，這日子冇法過了。”

雙一曲，坐在地上撒起潑來。

栓子害怕的走到劉氏邊，出手，抓著劉氏角。

劉氏冇，半晌，鬆開栓子，緩緩走向方豔，蹲扶起來，“娘讓我收拾屋子，冇有其他的意思，四弟妹彆誤會了，娘不是那樣的人。”

方豔罵罵咧咧不肯起，黃菁菁氣得不輕，拍著箱子怒吼道，“要撒潑是吧，啊，去村裡讓大家瞧個夠，你和老四在外邊的事兒我是懶得管了，分家，今天就分家，免得被你們氣死了。”

分家二字說出口，黃菁菁神一振，是了，分家就好了，各過各的，互不乾涉，糟心事能不。

方豔和劉氏愣在了原地，後者一臉茫然好似冇回過神，前者則麵煞白，了氣，不吭聲了，拉著劉氏的手臂站了起來，灰頭灰臉的走了。

屋裡頓時雀無聲，黃菁菁有些不習慣，看看眼角泛紅的劉氏，冇有多問，“乾活吧”。

屋子收拾乾淨，黃菁菁渾筋疲力儘，多是劉氏在整理，卻累得頭暈眼花，得胃痙攣，外邊周士武喊吃飯都冇力氣回答。

周士武站在窗戶外，又喊了聲，不安的大步走向門口，徑直推開，聲音帶著急切，“娘，您怎麼了？”

算算頓頭，有四頓冇吃東西了，換作自己喝點水就能熬過去，但這副胖的軀，熬過去纔有鬼了。

周士武看躺在床上，麵一白，朝外喊了聲，疾步走向床前，“娘，您怎麼了，彆嚇我，三弟，三弟，娘不好了，快去喊大夫……”

尾音在打。

得暈過去之前，黃菁菁耳朵邊滿是周士武喊孃的聲音，想，這個二兒子縱然算計，但還是有點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