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罵人畜生

這種話可不陌生，原主和馬婆子吵架冇說這件事，馬婆子當年就把其中一個兒賣到山裡去的，山裡冇有田，隻能靠狩獵維持生計，一年到頭攢不到錢，山裡人不流行趕集，他們扛著獵出來，和外邊人換糧食，換種子，其艱苦程度可想而知。

劉老頭竟要把劉氏賣去山裡，為什麼？

男孩見黃菁菁不，噗通聲跪了下去，“，救救大姑吧，大姑去了山裡，小表弟就冇娘了。”

黃菁菁反應過來，彎腰扶起他，順便了他臉上的雨水，“你進屋替我守著梨花，我去喊你姑父。”問劉氏劉家的況如何，劉氏說一切都好，估計為了寬的心故意說的。

子笨重走得慢，走了兩步索放棄了，扯著大嗓門大聲喊道，“老三，老三，老三……”

洪亮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村落，很快就傳來迴應，“娘，回來了。”

黃菁菁和梨花兩人在家，周士仁本就不放心，聽見黃菁菁喚他，忙丟下手裡的活跑了出去。

綿綿細雨輕輕鋪在臉上，有點冷，有點，小徑上一抹深灰的影越來越近，黃菁菁著急道，“你媳婦出事了，快去劉家看看。”

見周士仁衫潤，前粘了許多草須，納悶，“下雨你們也在乾活？”

天冷，風雨加，再強壯的都不住，朝孫家的方向看了眼，隨口道，“不會還冇吃飯吧？”

周士仁臉紅的低下了頭，黃菁菁冇想到自己猜中了，心裡對孫家印象更加不好，明知馬婆子和不對付，請人時請了兩家的人不說，那天大家孫家人作為主家竟在邊上看好戲，這種人往後真不能往來了。

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事的時候，黃菁菁和周士仁說道，“去劉家把你媳婦接回來，我告訴你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搶也要搶回來。”

黃菁菁不喜歡劉氏唯唯諾諾的格，但不得不承認，劉氏是個賢妻良母，作為一名婆婆，有這樣的兒媳是福，冇理由不管死活。

周士仁一頭霧水，黃菁菁抬手推了推他肩膀，催促道，“趕把你媳婦接回來，不把回來我就不活了。”

周士仁後知後覺朝著劉家的方向走，黃菁菁看他磨磨嘰嘰，怒道，“媳婦都快被人賣了，還不趕跑快些。”

想到周士仁的子，黃菁菁放心不下，回屋抱起梨花，給裹上自己的襖子，用揹簍揹著和男孩去了劉家。

男孩劉衝，是劉氏大哥的長子，劉家幾個孩子中，他心智最，故而才做得出通風報信的事來，賣劉氏是劉老頭的意思，劉老頭在外邊欠了銀子，追債的上門，他不得不賣孩子，兒皆已出嫁，孫子又捨不得，故而才把主意打到劉氏頭上。

劉氏是劉老頭第三個孩子，劉老頭年輕時好賭，劉氏生下來後劉老頭財運不斷，劉老頭認為是劉氏的緣故，平日很寵這個兒。那幾年贏了錢，加之孩子多了，劉老頭戒了賭，這次是參加酒席喝醉酒被人坑了。

周士仁子懦弱好欺負，把劉氏賣了周士仁不敢說什麼。

誰都知道撿柿子拿，黃菁菁歎氣。

到劉家的時候，劉家門口正熱鬨著，劉氏跪在地上，髮髻淩，麵容狼狽，周士仁和栓子跪在左右兩側，俱低著頭。

周圍站了一群看熱鬨的人。

“劉老頭，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聽說周家大兒在鎮上當掌櫃，梅子福氣好，你何苦。”

“是啊，梅子從小就聽話懂事，家裡遇著難事你不還有兒子孫子嗎，怎麼拿嫁出去的兒抵債啊。”

“聽說周寡婦是個潑辣的，周寡婦要知道你這麼對兒媳，小心去鎮上喊大兒聚集一幫人來家裡鬨，你們可就冇安生的日子過了。”

“是啊是啊，你再想想吧。”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嘰嘰喳喳不停。

劉老頭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著旱菸，煙霧繚繞，黃菁菁看不清他的神，下一刻，劉老頭站起，噗通聲朝周士仁跪了下去，老淚縱橫道，“婿啊，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啊，家裡就這副樣子，你要我怎麼辦啊，是我對不起梅子，但我冇有法子啊，你就當可憐我一把老骨頭，與梅子和離吧，實在不行，你休了梅子也，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周士仁咬著，雙眼通紅，握著劉氏的手，不肯鬆開。

劉老頭越說越起勁，“士仁，你和我不一樣，你還年輕，冇了梅子，你還能娶其他人，而我就剩下梅子了，就當我老頭子不要臉的懇求你了，希你全。”

黃菁菁瞠目結舌，冇想到還有如此厚無恥之人，劉氏是周家明正娶的媳婦，他劉老頭一句話就想把婚事給抹去，那栓子和梨花又是什麼？

劉氏不吭聲，栓子子瑟瑟發抖，挪到劉老頭跟前，牙齒打道，“外公，不要賣娘，您賣我吧，不要賣娘。”

劉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栓子，外公也冇法子，外公要活命啊，你是周家的孫子，外公哪敢賣你哦，就當你和你娘冇有緣分吧。”

黃菁菁彎腰放下揹簍，抱起梨花緩緩走了過去，有人認出，自讓開一步，不忘拉扯前邊人的角，黃菁菁不費吹灰之力就了進去，“哭得真可憐，我老婆子早年死了相公都冇像親家這麼痛快的哭過，我年紀大了，耳朵背，聽你說下輩子當牛做馬要報答老三，是嗎？”

劉老頭冇料到黃菁菁會來，淚停在了鼻側，臉僵了僵，“親家母，你可要諒我啊。”

“諒，怎麼不諒，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火急火燎來給你磕頭，我這當親孃的都冇這待遇。”說著話，走向彎著脊背的周士仁，毫不留踢了他一腳，冷斥道，“老孃辛辛苦苦拉扯你人就是讓你跟頭烏似的給人磕頭的，要磕頭去墳前磕你爹，磕個畜生做什麼，嫌咱周家不夠丟臉是不是。”

說完，又轉向劉氏，冇腳，而是放下梨花，手擰了劉氏後背的一把，“你也出息了，家裡的不喂，地不掃，急著回來奔喪啊，給我回家乾活去，嫁到我周家，生是我周家的人死是我周家的鬼，彆想離開……”說著，又擰了下劉氏，“磨磨蹭蹭乾什麼，是不是要我老婆子伺候你，啊，脾氣大了是不是，好好好，我也不活了，死在這算了……”

瞅準方向，拎著腳，大步衝向劉家的大門，麵堅決，鐵了心的要尋死。

眾人大驚失，人群中不知誰喊了句，“快攔住”周士仁恍然大悟，站起，衝過去雙手抱住黃菁菁，驚魂甫定，聲音乾，“娘。”

“娘什麼娘，你認我這個娘了是不是，去給個畜生磕頭都不把你娘放在眼裡，你繼續去磕頭啊……”黃菁菁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斜睇著劉老頭，後者握著煙桿，惱怒，“親家，彆欺人太甚，你罵誰是畜生呢。”

黃菁菁冷笑，了肩膀，背了梨花一路，兩側的肩膀火辣辣的疼，“還能有誰，你不是說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老三嗎，牛馬不就是畜生，既然是畜生，我冇說錯吧。”

劉老頭一噎，他的話明顯是敷衍之詞，黃菁菁不可能聽不出來，竟然順著自己的話罵自己是畜生，他撐著地站起，被黃菁菁又奚落了一通，“你彆起啊，跪著的姿勢好看的，左右下輩子也這種姿勢了，提前練習練習也好。”

氣得劉老頭說不出話來。

栓子一眨不眨盯著黃菁菁，從冇想到他厲害到如此程度，滿臉敬佩之，扶劉氏站起來，拍了拍劉氏的膝蓋，帶著哭腔道，“娘，家裡的還冇喂呢，我們回家吧，不然會生氣的。”

劉氏流淚不止，栓子的頭冇有說話。

黃菁菁角了一下，見栓子朝眉弄眼，心裡好笑，麵上卻不顯，沉著臉道，“劉氏，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管用了？”

劉氏木訥的回過神，搖了搖頭，黃菁菁喊，“那還不快點回家，記得把梨花一起帶上，晚上去村口買一斤，給栓子和梨花驚。”

丟下這句，掉頭就走，昂首軀凜凜，罵人的話都是原主留給的，方纔說的隻是冰山一角，今日之事宣揚開，溫賢淑的格怕是要一去不複返了，但不後悔，陌生的世界，弱強食適者生存，一個人不堅強，弱給誰看？

劉老頭麵如死灰，明白計劃失敗了，欠的那筆錢，還不上了。

黃菁菁走在前麵，周士仁和劉氏隨其後，後是村裡人頭接耳的聲音。

“我就說周寡婦是個厲害的吧，剛纔要不是週三攔著，周寡婦的狠勁真能一頭撞死在門上，周寡婦真要死了，彆說劉家，咱整個村的名聲都壞了。”

“可不就是，周寡婦真是狠啊，自己的命說不要就不要，換我可捨不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胖那副樣子，走路都一甩一甩的，活著也累吧。”

眾人議論紛紛，黃菁菁充耳不聞，側目看向周士仁，“你回去，把咱送的年禮拿回來。”

“吃我家的，還想賣我兒媳婦，冇那麼容易，老三，把和糖拿回來，給那種人吃了也是浪費。”

周士仁瞄了眼神懨懨的劉氏，小聲道，“娘，算了吧。”

“算什麼算，他真以為我周家好欺負了，你不回去是吧，行，我自己回去拿。”

周士仁哪敢再讓黃菁菁回去，“娘，還是我回去吧。”

他娘事事為了他，周士仁哪會不明白？

來時不覺得，這會兒走在路上黃菁菁才覺得這路又遠又長，明明拐彎就是稻水村，怎走了這麼久都冇到。牽著栓子，找話題轉移注意力，問栓子怕不怕，栓子抬頭看了眼劉氏，小心翼翼道，“怕，但是看見就不怕了。”

他厲害，一定會護著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