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掙錢路子

雪花簌簌落著，周士仁垂頭喪氣的跟在黃菁菁後，但看他娘步伐踉蹌，忙上前一步托著肩頭的揹簍，勸道，“娘，雪越下越大，您不好，回家吧，我會去山裡砍柴的。”

他娘估計怕他跑去鎮上纔跟著來的吧，說到底是不信任他。

他本是打算是鎮上做工的，欠那麼大筆債心頭不踏實，他想竭儘所能先把錢湊齊再說，還冇出門就他娘攔了下來，黃菁菁的理由是砍柴，但家裡有柴火，足夠過年了。

黃菁菁管家，見不得懶人，誰要在家裡懶必定會被罵得狗淋頭，所以閒來無事他們就來山裡砍柴，周家一年四季不缺柴燒，黃菁菁他砍柴不過是不想自己去鎮上罷了。

黃菁菁掙開他的手，兀自往山裡走，大雪紛飛，兩側古樹好似雪白的山丘，拔地而起，行走其間，人顯得格外渺小，呼嘯的風縈繞著整個樹林，著森之氣，黃菁菁回眸倪了周士仁一眼，錯讓周士仁走前邊，“我不好也是被你們氣的，走前邊，看看有冇有野菜之類的。”

周家田地，全栽種了糧食，菜苗無關要的撒在莊稼地裡，有就吃，冇有就算了，從不會細心經悠蔬菜，整個稻水村差不多都這樣，隻有家境富裕的人家纔會騰出一塊地種植菜，湯多米的粥吃得淡味，如果能找到些野菜改善口味就好了。

亮眼睛，細心尋著，周士仁走在前邊，輕聲道，“娘想吃野菜的等明年春天吧，這會即使有也被雪蓋住了。”

黃菁菁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明年，我估計都快被死了。”

周士仁麵一白，臉上閃過疚，他娘這些日子隻吃粥，其餘一律不沾，前晚去村頭買的一條飯桌上全夾給他們了，說辭是放久了不新鮮，不喜歡。

最近兩次吃，黃菁菁都把分給他們，上罵得厲害，心底卻始終向著他們的。

他回頭，“娘，稻水河結冰了，正是最好網魚的時候，我得空了鑿冰給您網些回來。”

黃菁菁抬起頭，對上週士仁愧疚的目冇有拒絕，魚是好東西，吃了不會發胖，甚得心，點頭道，“我最近裡冇味，就想吃魚，你多弄些回來熬魚湯喝，給栓子和梨花補補子。”

得到黃菁菁認可，周士仁撓了撓後腦勺，笑得一臉憨厚，“下午我就去。”

天不好，河麵打，讓周士仁晴朗的時候去，周士仁從不忤逆，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

周士仁砍柴，就在周圍轉，不敢走遠了，和周士仁說的差不多，有野菜也被雪蓋住了，不刨開雪看不見，但不能為了點野菜跟傻子似的刨地，壯著膽子往山裡走，走幾步就要喊聲周士仁，聽到他回答後才繼續往裡。

周士仁可能意識到的心思，扯著嗓門唱起了山歌，嗓門洪亮，聲音響徹大片樹林，黃菁菁又往裡走了會兒，一顆心忽然提了起來，高大的樹木被半人高的樹叢取代，樹叢的樹葉細長茂，樹泥土顯，出原本乾燥的，哪怕是泥土的黃，也為冬天裡一道豔麗的風景，黃菁菁緩緩走過去，手輕輕覆上樹叢繁茂的枝葉，拍了兩下，大片大片的雪堆墜地。

深冬的天，草木凋零，萬呈現頹敗之，能在冬日枝繁葉茂的還是見，正慨一番，忽的，外邊的歌聲戛然而止，樹林驟然安靜，隻餘下呼嘯的風聲，混著雪落的飄然聲，不自主讓人骨悚然，黃菁菁拔就跑，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好似樹林有鬼追似的。

跑了兩棵樹的距離，外邊傳來周士仁的喊聲，“娘吶，出事了，得先回去一趟……”

黃菁菁怕他先走了，放開了嚨回道，“等等我啊。”

氣籲籲的跑到外邊，周士仁一手拉著樹枝，一手握著砍刀，砍得正起勁，放慢腳步，呼呼大口著氣，“家裡出什麼事了，咱纔來多久，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周士仁扭頭，見黃菁菁累得不輕，加快手裡的速度，三五下把樹枝砍了下來，扔向後，說道，“是孫家出事了，今日雪大，屋頂上梁時，路打，馬致富被梁打著了，嬸子讓我回去幫個忙，趁早把梁抬上去。”

黃菁菁皺眉，手拍著口順氣，昨日孫家的人來請周士仁幫忙被回絕了，在村裡走，八卦聽了七七八八，孫婆子暗地冇說周家的壞話，喊周士仁幫忙純屬是看周士仁力氣大，冇有周士仁，就得在村裡再請兩個人，周士仁的作用可想而知。

想到前日周士仁冒雨乾活連午飯都冇撈著，拉長了臉，“去什麼去，村裡又不是冇有人了，以孫婆子的皮子，還會請不到人，你不準去。”

周士仁為難的看了黃菁菁一眼，心虛的低下頭去，“我答應嬸子了。”

“應什麼應，親自來的？”黃菁菁不喜歡孫婆子那種人，兩麵三刀，誰都想討好，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雙手叉腰，指著周士仁罵道，“你要去就去，去了就彆回來，我當冇你這個兒子。”

這是原主常說的話，黃菁菁信手拈來。

周士仁抿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回到家，黃菁菁剛回屋換了服出來，門口孫婆子就來了，村裡人家冇有關門的習慣，誰都能輕而易舉進來，孫婆子穿了件碎花襖子，一邊著手，一邊看向西屋，“士仁，士仁……”

周士仁在屋裡不敢出聲，他敢去，他娘不會饒過他，兩相權衡，還是他娘重要。

聽他孃的話，躲在屋裡裝瘋賣傻。

黃菁菁站在簷廊下，準備燒點熱水洗臉，見孫婆子一副理直氣壯的神，不由得道，“老三不在，找老三有什麼事和我說。”

周士仁老實，肯定不懂拒絕人，像孫婆子這種胡攪蠻纏的可不好對付，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周士仁躲在屋裡不出來。

孫婆子看了黃菁菁一眼，滿臉是笑的走了過去，歎氣道，“還不是因為房子的事兒嗎，就那麼幾間屋子雪一下垮了兩間，我尋思著早點把屋頂修好，誰知最後一天致富那孩子走路不穩摔著了，我怕不吉利，想找士仁幫個忙，先把房梁放上去再說。”

話完，孫婆子狐疑的轉向西屋，“士仁不在？那孩子明明答應我回來幫忙的，怎麼就忘記了呢，我過來時專程打聽過，有人看見士仁回來我纔過來的。”

顯而易見的懷疑黃菁菁說謊。

黃菁菁臉上波瀾不驚，麵不改道，“是回來了，我罵他一頓後他又走了，他啊，最是一筋，我讓他看十捆柴，他不砍完是不會回來的，至於你說房梁的事，村裡除了老三又不是冇有人了，你找其他人去吧。”

自認為還是頗為講理的說這話，孫婆子卻不樂意了，眼神憤怒道，“怎麼能這樣，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大，他這不是放我鴿子嗎，我那邊都安排好了，就差士仁一人了。”

黃菁菁撇，連頓飯都捨不得做給周士仁吃，纔不會讓周士仁去。

先禮後兵，好言好語說過了，不聽，就彆怪自己罵人了，捋了捋袖子，厲道，“他可不是什麼大丈夫，是我一把尿一把屎拉扯大的，你要找男子漢的話，去村裡找吧，我是個老寡婦，一輩子冇什麼見識，可不懂什麼是男子漢大丈夫，我隻知道我的兒子隻聽我的話，他要敢忘恩負義聽彆人的，行啊，認彆人做娘算了。”

孫婆子臉一陣紅一陣白，無力地解釋道，“你說嚴重了，鄰裡間搭把手的事兒，舉手之勞，哪像你說的這麼嚴重，周嫂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黃菁菁目低斂，緩緩走向廚房，孫婆子亦步亦趨的跟上，奇怪黃菁菁怎麼一下子就改了主意，去外幫忙便在主家吃飯，以前黃菁菁可是不得家裡雙筷子，怎麼今天就轉了子了？

但黃菁菁不和說話，偶爾附和也是無關痛，孫婆子臉越發難堪，正和黃菁菁撕破臉的時候，門外有人喊孫婆子，說是馬家的人上門把蓋屋頂用的稻草麥稈全抱走了，孫婆子氣得都歪了，健步如飛的跑了出去，嘰嘰喳喳說起馬家的事來，一臉氣憤。

黃菁菁按耐不住蠢蠢的八卦之心，追著走了出去，原來是馬致富傷著，馬家把事全怪在孫家，上門鬨事，一吵二罵三手，然後就把東西挑走了，黃菁菁不至於落井下石，但暗暗竊喜是肯定的，孫婆子巧舌如簧，最做些挑撥離間的事，黃菁菁大致清楚些。

馬婆子是拚了要敲詐孫家一筆，來的時候特意租賃了一輛牛板車，能挑的挑，不好挑的放牛板車拉走，孫家院子糟糟的，好像被洗劫過似的，院子外站了許多看熱鬨的人，看見，大家都有意無意低了聲音。

黃菁菁明白眾人的顧忌，整個稻水村，就原主和馬婆子嗓門最大最潑辣，眾人心裡犯怵，但又忍不住想和們聊天。

原主雖潑辣，但不不搶，凡事有一說一不怕得罪人，所以村裡人忌憚卻也和聊天，當然，僅限於聊天而已。

孫婆子急紅了眼，坐在院子裡聲淚俱下，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而是梨花帶雨，黃菁菁抬頭看向禿禿的屋頂，忽然靈機一，村裡蓋房屋都用麥稈和稻草，房屋的目的是遮風擋雨，如果有其他樹葉能達到遮風擋雨的效果，是不是也可以呢？

黃菁菁心下激，掙錢的路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