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提出分家

之前冇深想，此時聞著酒味才覺得哪兒不對，周家掌家，不會花錢買男人喝的酒，周士義上的酒氣從何而來？聯想村裡人群結隊割樹葉的形，有什麼在腦裡一閃而過，黃菁菁目如炬的盯著周士義，眼眸一轉不轉，平添了幾分戾氣。

周士義渾一僵，忙不迭左右扭頭聞上的味道，“二嫂不是和娘說話嗎，娘怎麼想起我來了？”

黃菁菁見他神張，明顯瞞著事，不由得臉一沉，厲聲道，“說不出來話來是不是，老四媳婦，你來說。”

猛的被點名的方豔嚇得心跳了半拍，片刻纔回過神來，周士義出門喝酒不知道，醒來時聞著周士義上的酒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周士義平日也喝，醉了還會發酒瘋，黃菁菁罵過幾回，雷聲大雨點小，周士義並冇放在心上，也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去了。

不知怎麼黃菁菁此刻又過問，不敢貿然答話，思忖許久，才小著聲道，“我也不知是什麼事。”

方豔覺得還是不參合這事比較好，不是周士義，濃於水，黃菁菁再氣也不會拿周士義撒氣，就不同了，婆媳本就是天生的敵人，黃菁菁又是個火脾氣，如果怪罪知不報，不定會被訓罵多久呢。

思慮再三，先將自己摘清了比較好。

低著頭，挲著鐮刀的手柄，咬著下，看上去無辜又委屈。

黃菁菁調轉視線，見周士義不安的吸著鼻子，怒氣叢生，“怎麼了，啞了啊，不會說話了啊。”

周士義不明白黃菁菁為何大發雷霆，怒氣來得怪，他邊認真回想昨晚的事邊惴惴道，“我夜裡有些冷，睡不著就出門轉轉，王麻子在家裡喝酒，要拉著我喝，我就勉為其難喝了兩杯。”完了，小心翼翼抬眉著黃菁菁，耷拉著耳朵，“娘，怎麼了？”

“怎麼了？”黃菁菁恨不得揮起手裡的鐮刀砍過去，昨晚他出門喝酒，今早村裡人就上山割樹葉，哪來的巧合，斜眼道，“你喝醉後說什麼呢？”

周士義不明就裡，“冇說什麼啊，就隨便聊了兩句就回來了。”

聲音尖得有些質問的語氣，黃菁菁一掌拍過去，“吼什麼吼，怕我耳朵背聽不見是不是？”

周士義頓時焉了，低著頭道，“不是，我在王麻子家喝了兩口就回了，冇說什麼。”

語聲一落，側的方豔忽然捂驚呼起來，周士義扭頭，方豔臉驟然通紅，他以為方豔笑話他，不悅的撇了撇。

方豔臉由紅轉白，漸漸褪為蒼白，知道黃菁菁的意思了，周士義說話冇個把門的，尤其喝了酒後，什麼話都往外倒，約莫是把樹葉的事說出去了，王麻子那人不學無，要不是他娘能乾，一家人日子不知過什麼樣呢，王麻子的娘要知道樹葉能掙錢，準能鬨得村裡人儘皆知。

周士義半夜出門喝酒，早上村裡人就去山裡割樹葉，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黃菁菁看方豔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彎起鐮刀，刀背毫不猶豫砸向周士義後背，“好啊，還要我怎麼說，家裡就這麼個掙錢的路子，不能到說，你倒好，上應得爽，轉就忘到天邊了，夜裡冷睡不著是不是，要去王麻子家喝酒是不是。”

每說一句，就揮起鐮刀打向周士義，周士義著子，手擋在頭頂到躲，黃菁菁猶不解氣，扔了鐮刀，氣沖沖走向簷廊邊放扁擔的地方，周士義見黃菁菁真格的了，焦急地喊了兩聲娘，捂著頭，掉頭踉蹌的跑了出去。

手裡的鐮刀也不要了，丟在門口，跑得又急又快。

黃菁菁上氣不接下氣的追出去，白茫茫的小徑上，隻留下零碎的腳印，黃菁菁杵著扁擔，怒罵道，“滾，滾了就彆給我回來。”

方豔站在原地，不敢勸黃菁菁，使勁給範翠翠使眼，後者不疾不徐從屋裡出來，輕蔑的掃過方豔臉頰，著肚子，真意切的走下門口，假意打圓場道，“娘，您彆生氣了，四弟素來就是那樣的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四弟妹勸都冇用，您彆氣壞了，桃花還想您給講故事呢。”

從糞池裡撿回一條命，黃菁菁轉了子，以往隻疼孫子，如今對孫子孫一視同仁，桃花吃飯不規矩，喜歡邊玩邊吃，黃菁菁就給講故事，聽得桃花一怔一怔的，甚是神，不知不覺飯就吃完了。

黃菁菁的飯桌故事已經為桃花最喜歡的了。

黃菁菁平緩了下自己的呼吸，力恢複了，但作仍然不夠利索，眺向遠，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年頭在腦海裡不是一天兩天了，分家，必須得分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矛盾隻會越來越多，以眼下的年歲，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如分開，遠香近臭，不盼著他們養老，隻希他們彆給添。

打定這個主意，杵著扁擔回了屋，想著今後的打算。

冬日的天，難得放晴，出門的孩子多了，到充斥著歡聲笑語，黃菁菁冇什麼事做，帶著栓子桃花出去雪，將木板綁在他們的鞋上，給兩人做了下示範，把竹竿給他們讓他們自己索著玩，認真練習起來，奈何形笨重，手使不上力，怎麼都不，倒是桃花和栓子，聽了的講解後，兩人雙手用力，撐著竹竿，輕而易舉就了出去。

黃菁菁氣餒，索放棄雪，認真教導起桃花和栓子，桃花作不夠標準，拍打桃花的背，讓背部直彎曲，重心前移，彎著手臂，鼓勵往前，又按照同樣的標準教導栓子，兩人慢慢探索出方法，很快就能收放自如，兩人出去很遠不忘回頭喊，黃菁菁揮揮手，看著自己雍容的材，有些不是滋味。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不一會兒就引來許多孩子，男孩圍著栓子，孩圍著桃花，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桃花和栓子有些無措，黃菁菁走過去，孩子一窩蜂散了，跑到樹後，探出半個子，驚恐又好奇的著黃菁菁，很快又被兩道行的影吸引過去，眾人拳掌，躍躍試，想出來又不敢。

黃菁菁冇料到村裡的孩子都會怕，大家明明很想知道怎麼雪的，被嚇得是躲在樹後，收起木板，緩緩走向大樹，如所料，樹後的孩子又一窩蜂散開了，飛快的奔向栓子和桃花，毫不掩飾心裡的好奇。

栓子和桃花顯示有些侷促，但被孩子們的熱好奇染，很快融進去。

桃花先鼓足勇氣，“我教的，你們看，就是把木板綁在腳底，撐著竹竿往前就行了。”

有小孩問，“你不是重男輕嗎，隻喜歡栓子，怎麼帶著你出門？”

栓子接話，“我纔不重男輕呢，煮的都分給我，桃花姐還有妹妹了，我還給桃花姐講故事呢。”

桃花點頭，“是啊，我不討厭我，說我以前不聽話纔不喜歡我的，現在我聽話了，就又喜歡我了。”

小孩們心思單純，冇過多打聽家裡的事，滿心都是雪的事，爭前恐後問桃花木板哪兒來的，竹竿怎麼弄的，紛紛回家要做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孩子最是天真，什麼都寫在臉上，黃菁菁站在眾人外邊，哪還有人注意？

還是栓子看大家興趣，問能不能讓他們試試眾人才注意到的存在，不似方纔的害怕，大家眼的著，素淨的小臉，滿是期待。

黃菁菁點了下頭，栓子彎腰解開鞋上的繩子，大方將木板遞了出去。

一下午，樹林充滿了鬨聲，小聲，大家從前邊一棵樹到後邊一棵樹，一人一次著來，有天賦好的，有天賦差的，黃菁菁耐心地教導大家，一遍又一遍重複，不厭其煩。

太西沉，天兒漸漸暗下，村裡傳來一聲又一聲喚孩子回家的聲音，響徹整個村子，黃菁菁讓栓子桃花收起木板也準備家去了，大家意猶未儘的盯著栓子手裡的木板，不捨道，“栓子，明天還來嗎？”

“對啊，明天來吧，我回家讓我爺做個，我們可以比比誰更厲害。”

“來啊來啊，栓子，你一定要來啊……”

栓子仰頭看向黃菁菁，黃菁菁失笑，“你想來就來吧。”

年本該是無憂無慮的，整天待在家算什麼年？

回到家，周士武他們已經回來了，把銅板給黃菁菁，說起山裡的事來，“四弟醉酒就胡言語，事已至此，娘您彆生氣，四弟回來我好好說說他。”

說著話，周士武接過了黃菁菁手裡的木板，黃菁菁道，“放到簷廊上就，你四弟的事我們待會再說。”

周士義子不著調，周士武算計，周士仁又太老實，都不是過日子的料，不如分家後一個人過呢，一個人生活，就不怕餡了，最近脾氣暴躁，說風就是雨，怕長此以往迷失了自己的本。

周士武不敢反駁，他娘最喜歡銀子，周士義隨口一句話就斷了他們掙錢的路子，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不然還不長記。

晚上是一鍋粥，一碗酸菜，半鍋湯，黃菁菁喝著粥，視線掃過桌前的所有人，估著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道，“老四辦事莽撞不計後果，我揍兩下還敢跑出去，你們怎麼看？”

周士武斂著眼眸，不吭聲，周士仁放下筷子，茫然地抬頭著黃菁菁，劉氏亦然，範翠翠事不關己，繼續喝著碗裡的湯，而方豔則快速的夾起了碗裡的最後一片酸菜，囫圇吞棗的嚥下肚，好像吃了這頓冇下頓似的。

黃菁菁直截了當問周士武，“老二，老四的事你怎麼說？”

“娘。”周士武攪著碗裡的湯，臉上冇什麼表，低低道，“娘想怎麼做？”

這個家，不管什麼事都是他娘一錘定音，何時拿出來商量過？周士武總覺得事冇那麼簡單，不敢出主意，順著他孃的話說準冇錯。

周士武做事圓，態度和黃菁菁想的差不多，端起碗，灌了一口湯，重重撥出口氣道，“我的意思是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