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斯探案全集》字研究_十、與先知的談話

十、與先知的談話

傑弗遜·侯波和他的小夥伴們離開鹽湖城已經有二十來天了。約翰·費瑞厄每當想到這個年輕人回來的時候,他就要失去他的義,心中便到非常痛苦。但是,兒的那張明朗而又幸福的臉,比任何爭論都更能說服他順從這個安排。他心中早已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他絕不讓他的兒嫁給一個門教徒。他認爲,這種婚姻本不能算是婚姻,簡直就是一種恥辱。不管他對於門教教義的看法究竟如何,但是在這一個問題上面,他卻是堅定不移的。然而,他對於這個問題,卻不能不守口如瓶,因爲在門教的天下,發表違反教義的言論是十分危險的。

的確,這是十分危險的,而且危險到這種程度,就連教會中那些德高重的聖者們,也只敢在暗地裡地談論他們對於教會的意見,唯恐一句話出去就會馬上招致橫禍。過去被迫害的人,爲了報復,現在搖一變爲迫害者,並且是變本加厲,極端殘酷。塞維爾的宗教法庭、日耳曼人的叛教律以及意大利黨所擁有的那些龐大的行組織,等等,比之於門教徒在猶他州所佈下的天羅地網,都是塵莫及的。

這個無形的組織出沒無常,再加上與它相關聯的那些神,使得這個組織倍加可怖。這個組織似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是,它的所作所爲人們既看不見,也聽不到。誰要是敢於反對教會,誰就會突然失蹤。既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遭遇。家中妻子兒倚門而,可是父親卻一去不返,再也不會回來向他們訴說他落在他的審判者手中的遭遇。說話稍一不慎,行偶失檢點,立刻就會招來殺之禍。而且誰也不知道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這種可怕的勢力究竟是什麼。因此,人們個個驚慌,人人恐懼;即使是在曠野無人之,也不敢對迫他們的這種勢力暗地裡表示疑義,這也就不足爲奇了。

最初,這種神莫測的可怕勢力只是對付那些叛教之徒的。可是不久,它的範圍就擴大了。這時,年婦的供應也已漸不足。沒有足夠的婦,一夫多妻制的教條就要形同虛設。於是各種奇怪的傳聞到傳佈:在印第安人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移民中途被人謀殺,旅行人的帳篷也遭到搶劫。同時,門教長老的深屋室裡卻出現了陌生的人。們面容憔悴,嚶嚶啜泣,臉上流出難以磨滅的恐懼。據山中遲暮未歸的遊民傳說,在黃昏薄暮時刻,他們看見一隊隊戴著面的武裝匪徒騎著馬,靜悄悄地從他們旁疾馳而過。這些故事和傳說最初不過是一鱗半爪,但是愈來愈有眉目,經過人們一再印證之後,也就知道這是某人的所作所爲了。直到今天,在西部荒涼的大草原上,“丹奈特幫”和“復仇天使”仍然還是罪惡與不祥的名稱。

進一步瞭解這個罪惡淵藪的組織,只能使人們思想中已經引起的那種恐怖加深,而不是減輕。誰也不知道都是哪些人算在這個殘暴的組織裡。這些在宗教幌子下進行殘酷、腥行分子的姓名是絕對保守的。你把你對於先知及其教會不滿的言論講給他聽的那個朋友,可能就是夜晚明火執仗前來進行恐怖報復人們中的一個。因此,每個人對於他的左鄰右舍都不免心懷疑懼,更沒有一個人敢於說出他的心話了。

一個晴朗的早晨,約翰·費瑞

厄正打算外出到麥田裡去,他忽然聽到前門的門閂“咔噠”響了一下。他從窗口向外一,只見一個強力壯、有著一頭淡茶頭髮的中年男子沿著小徑走了過來。他大吃一驚,因爲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大人卜瑞格姆·揚親自駕到。他到十分害怕,因爲他明白,這種訪問對他說來是兇多吉的。費瑞厄趕跑到門口去迎接這位門教的首領。但是,揚對於他的迎接表示非常冷淡,他板著面孔隨他進了客廳。

“費瑞厄兄弟,”他一面說著,一面坐了下來,兩眼從他那淡下嚴峻地瞧著這個農民,“上帝的忠實信徒們一直以善良的朋友態度對待你,當你在沙漠裡行將斃的時候,我們拯救了你,我們把我們的食分給了你,把你平安地帶到這個上帝選定的山谷來,分給你一大片土地,而且讓你在我們的保護下,慢慢地發財致富起來,是不是這樣呢?”

“是這樣。”費瑞厄回答說。

“爲所有這一切,我們只提出過一個條件,就是:你必須信奉我們這個純正的宗教,並且要在各方面奉行教規。這一點,你也曾答應過這樣做;可是,如果大家的報告不是假的話,就在這一點上,你卻一直玩忽不顧。”

費瑞厄出雙手答辯道:“那麼,我到底怎樣玩忽不顧呢?難道我沒有按照規定繳納公共基金嗎?難道我沒有去教堂禮拜嗎?難道我……”

“那麼,你的妻子們都在哪裡?”揚問道,四面瞧了一下,“把出來,我要見見們。”

費瑞厄回答說:“我沒有娶妻,這倒是事實。可是,人已經不多了,而且許多人比我更需要。我也並不是一個孤零零的人,我還有我的兒侍奉我哩。”

這位門教的領袖說:“我就是爲著你的那個兒纔來找你談話的。已經長大人了,而且稱得上是咱們猶他地方的一朵花了。這裡許多有地位的人都看中了。”

約翰·費瑞厄聽了這話以後,不心中暗暗苦。

“外面有許多傳說,都說已經和某個異教徒訂婚了。我倒是不願聽信這些說法的。這一定是那些無聊的人嚼舌。聖約瑟·史斯經典中第十三條說些什麼?讓門教中每個都嫁給一個上帝的選民;如果嫁給了一個異教徒,就犯下了彌天大罪。典上就是這樣說的。你既然信奉了神聖的教義,你就不該縱容你的兒破壞它。”

約翰·費瑞厄沒有回答,他不停地玩弄著他的馬鞭子。“在這個問題上就可以考驗你的全部誠意了,四聖會已經這樣決定了。這個孩子還年輕,我們不會讓嫁給一個老頭子的,我們也不會完全不讓挑選。我們這些做長老的,已經有了許多‘小母牛’了,可是我們的孩子們卻還有需要。斯坦節遜有一個兒子,錐伯也有一個,他們都非常高興把你的兒娶到他們家裡去。在他們兩個人中間選擇一個吧。他們既年輕又有錢,並且都是信奉正教的。你對這件事有什麼要說的?”

費瑞厄一聲不響,雙眉皺著,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他說道:“您總得給我們一些時間啊。我的兒還很年輕,還不到結婚的年歲呢。”

“給一個月的時間來選擇,”揚說著就站了起來,“一個月完了,就要給我答覆。”

他走過門口時,突

然回過頭來,臉漲得紅紅的,眼地厲聲喝道:“約翰·費瑞厄,你要是想拿蛋往石頭上,膽敢違抗四聖的命令,倒不如當年你們父倆都給我死在布蘭卡山上的好!”

他威脅地揮了一下拳頭,掉頭不顧而去。費瑞厄聽得見他的沉重的腳步踏在門前砂石小徑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他用肘支在膝頭上,一直坐在那裡,考慮著究竟如何對兒說起這件事纔好。這時,忽然有一隻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擡頭一看,只見他的兒站在他的旁。他一瞧見那蒼白、驚恐的臉,他就明白了,已經聽見剛纔這一番談話了。

看見了父親的臉,就說:“我沒法不聽,他的聲音那麼大,整個房子裡都聽得見。哦,爸爸,爸爸,咱們究竟該怎麼辦呢?”

“你不要驚慌,”他一面說,一面把拉到邊,用他的大的手的栗秀髮,“咱們總能想出個辦法來的。你對那個小夥子的不會淡薄下來吧,會嗎?”

茜沒有回答,只是握著老人的手,默默地啜泣著。

“不,當然不會。我並不願聽到你說你會。他是一個有前途的小夥子,而且他還是個基督徒。就憑這一點,他也就比這裡的人強多了,不管他們是怎樣禮拜祈禱,也不管他們怎樣諄諄說教。明天早晨有一夥人華達去,我準備給侯波送個信,讓他知道咱們現在的惡劣境。如果我對這個年輕人還算有點了解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像電報一樣,飛也似的跑回來的。”

茜聽了父親的這番描述,不破涕爲笑。

“他回來以後,一定會給咱們想個萬全的辦法的。可是,我擔心的倒是你,爸爸。有人聽說——聽說關於反對先知的那些可怕的事,說什麼反對他的人都要遭到可怕的災難。”

的父親回答說:“可是,咱們還沒有反對他呢。如果咱們反對了他,那可就真得防備一下呢。咱們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哩。期限一到,我想咱們最好是逃出猶他這個地方去。”

“離開猶他!”

“就得這樣吧。”

“可是田莊呢?”

“可以變賣的,我們儘量把它變賣錢。賣不掉的也只好算了。說實在的,茜,並不是現在我纔想到要這樣做。至於屈從在任何人之下這一點,就像這裡的人屈從在他們那位該死的先知威之下一樣,我倒不斤斤計較。但是,我是一個自由的國人,這裡的一切,我實在看不慣。我認爲我是太老了,學不來他們這一套。可是假如他真要到我的田莊裡來橫行霸道的話,他就要嚐嚐迎面飛來的獵槍子彈的滋味了。”

他的兒看法不同,說:“可是,他們不會放咱們走的。”

“等到傑弗遜回來以後,咱們很快就能逃出去了。在這期間,你千萬不要自己苦惱自己,我的好兒,也不要把眼睛哭得腫腫的,不然的話,他若看見你這副模樣,就一定會來找我的麻煩了。沒有什麼可怕的,本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約翰·費瑞厄對說了這些安的話,說得十分堅定而有信心。但是,當天晚上,卻看到,他與往日不同,非常仔細謹慎地把門戶一一加閂,並且把掛在臥室牆上的那支生了鏽的舊獵槍取了下來,把它拭乾淨,裝上了子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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