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斯探案全集》神探的歸來日誌_十二、格蘭奇莊園

十二、格蘭奇莊園

在一個冬天的黎明,我還在睡覺,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我醒來一看原來是福爾斯。他手裡拿著一蠟燭,滿面焦急的樣子,然後,他俯告訴我發生了一件急案子。

他大聲說道:“快,華生,快!事十分急迫。什麼也不要問,穿上服趕快走!”十分鐘後我們乘上馬車。馬車隆隆地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直奔查林十字街火車站。天已經微微發亮,在倫敦的灰白晨霧中時而可以朦朧地看到一兩個上早班的工人。福爾斯裹在厚厚的大裡一言不發,我也是同樣,因爲天氣太冷,況且我們還沒有吃早飯。在火車站上我們喝過熱茶,走進車廂找到座位,這時才逐漸暖和過來。火車是開往肯特郡的,一路上福爾斯不停地講著,我只是聽。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大聲讀道:

肯特,瑪爾舍姆,格蘭奇莊園下午三點三十分。

的福爾斯先生:我希你能夠立刻協助我解決這樁極特殊的案件。理這一類案件正是你的特長。現在除去已把那位夫人放開之外,現場一切東西全未移,我請求你火速趕來,因爲單獨留下優斯塔斯爵士是不妥當的。

您的忠實朋友斯坦萊·霍普金

福爾斯說:“霍普金找我到現場有七次,每次確實都很需要我的幫助。我想你一定已經把他的案子全收到你的集子裡去了,當然我承認你很會選材,這彌補了你敘述不夠得力的缺陷。但是你看待一切問題總是從寫故事的角度出發,而不是從科學破案的角度,這樣就毀壞了這些典型案例的示範。你把偵破的技巧和細節一筆帶過,以便盡地描寫人心絃的節,你這樣做,只能使讀者的一時激,並不能使讀者到教育。”

我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爲什麼不自己寫呢?”

“親的華生,我是要寫的。你知道,目前我很忙,但是我想在我的晚年寫一本教科書,要把全部偵查藝寫進去。我們現在要偵查的像是一件謀殺案。”

“這麼說你認爲優斯塔斯爵士已經死了?”

“我想是這樣的。霍普金的信說明他心相當激,可是他並不是易的人。我想一定是有人被害,等我們去驗。如果是自殺,他不會找我們的。信中談到已把夫人放開,好像是在發生慘案的時候,被鎖在自己的屋中。華生,這個案件是發生在上流社會裡。你看信紙的質地很好,上面有E、B兩個字母組的圖案作爲家徽,出事地點是個風景如畫的地方。霍普金不會隨便寫信的,所以我們今天上午一定夠忙的。兇殺是在昨天夜裡十二點以前發生的。”

“你怎麼知道呢?”

“算一下火車往來以及辦事的時間就可以知道。出事後要找當地的警察,警察還要報告蘇格蘭場,霍普金要去現場,還要發信找我,這至需要一整夜。好,齊賽爾賀斯特火車站已經到了,我們這些疑問馬上就會得到解決。”

在狹窄的鄉村小道上,我們匆匆忙忙地走了兩英里,來到一座庭園的門前。一個看門的老人走過來,給我們打開了大門,他憔悴的面容證實這裡確實發生了不幸的事件。一進富麗堂皇的庭園,就看見兩排老榆樹,恰好形一條林蔭道,通向一座低矮而寬敞的房屋,正面有帕拉弟奧式的柱子。房屋的中央部分被常春藤覆蓋著顯得十分古老陳舊,但是從高大的窗戶可以看出,這棟房子進行過改建,並且有一側完全是新建的。年輕機智的霍普金正站在門道里迎接我們,看樣子顯得很焦急。

“福爾斯先生,華生大夫,你們來了我真高興。不是急,我是不會如此冒昧的。現在夫人已經甦醒過來,把事講得很清楚,所以我們要做的事不多了。你還記得路易珊姆那夥強盜嗎?”

“怎麼,就是那三個姓阮達爾的嗎?”

“是的,父親和兩個兒子。毫無疑問是他們乾的。兩週以前他們在西頓漢姆作了案,有人發現後報告了我們。這麼快就又害了人,真是殘酷,一定是他們乾的。一定要把他們絞死!”

“那麼優斯塔斯爵士死了?”

“是的,他的頭部被通條打破了。”

“車伕在路上告訴我,爵士的姓名是優斯塔斯·布萊肯斯特爾。”

“不錯。他是肯特郡最大的富翁。夫人正在盥洗室,真可憐,遭遇了這樣可怕的事。我剛一看見的時候,簡直像是個半死的人。你最好見見,聽給你們敘述一下。然後我們再一起去餐廳查看。”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是個很不平常的人,像這樣儀態優、風度高雅、容貌麗的人我還很看到。有白皙的皮、金黃的頭髮、深藍的眼睛,加上那秀麗的面容,真可謂天姿國。可是這樁不幸的事件使鬱,臉憔悴。的一隻眼睛紅腫,可以看出,不僅忍神上的,而且還忍上的痛苦。僕——一個神嚴厲的高個子婦,正用稀釋了的醋不停地給沖洗眼睛。夫人疲憊地躺在睡椅上。我剛一進屋就看出,那靈敏的、富有觀察力的目以及臉上的機警的神表明:的智慧和勇氣並沒有被這樁慘案所搖。穿著藍白相間的寬大的晨服,旁還放著一件鑲有白金屬邊的黑餐服。

厭倦地說:“霍普金先生,所發生的事我已經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替我重複一遍呢?不過,如果你認爲有必要的話,我就再講一次。他們去過餐廳了嗎?”

“我想還是讓他們先聽夫人講講爲好。”

“既然如此,我就再重複一遍,我一想到餐廳裡的,就到非常恐怖。”抖,擡起手來擋住臉,這時寬大晨服的袖口向下的前臂。福爾斯驚訝地喊道:“夫人,您傷不止一!這是怎麼一回事?”

匆忙地用服把它蓋住,並且說道:“沒有什麼。這和夜裡的慘案沒有關係。你和你的朋友都請坐,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我是優斯塔斯·布萊肯斯特爾的妻子。我們結婚已經有一年了。我們的婚姻是不幸的,我想沒有必要掩蓋這一點。即使我想否認,我的鄰居們也會告訴你的。對於婚後雙方的關係,也許我也應負一部分責任。我是在澳大利亞南部比較自由、不很守舊的環境中長大的,這裡拘謹的、講究禮節的英國式生活不合我的口味。不過主要的原因是由另外一件人所共知的事引起的,那就是布萊肯斯特爾爵士已經嗜酒癖,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小時,也會使人到煩惱。把一個活潑伶俐的婦整日整夜地拴在他邊,你能想象出這是多麼無法忍的事嗎?誰要是認爲這樣的婚姻不能解除那簡直就是犯罪,是神聖,是敗壞道德。你們荒謬的法律會給英國帶來一場災難,上帝是會制止一切不義行爲的。”從睡椅上坐直子,兩頰漲紅,的眼睛從青腫的眼眶裡發出憤怒的芒。那個神嚴厲的僕有力而又溫和地把夫人的頭部放回到靠墊上,憤怒的高的說話聲漸漸變了激的嗚咽。停了一會兒,繼續說:

“昨天夜裡,所有的僕人全像往常一樣睡在這所房子新建的那一邊。這棟房子正中部分包括起居室、它後面的廚房以及我們樓上的臥室。我的僕梯芮薩住在我臥室上面的閣樓。這個正中部分沒有別人住,無論什麼聲音都不會傳到新建的一側驚醒僕人們。這些況強盜們一定都知道,否則他們絕不會這樣肆無忌憚。

“優斯塔斯爵士大約十點半休息。那時僕人們都已經回到他們自己的屋子。只有我的僕還沒有睡,在閣樓上自己的房間裡,聽候吩咐。在我上樓前總要親自去各看看是不是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這是我的習慣,因爲優斯塔斯是靠不住的。我總是先到廚房、食品室、獵槍室、彈子房、客廳,最後到餐廳。我走到餐廳的窗戶前,窗戶上還掛著厚窗簾,我忽地到一陣風吹到臉上,這纔看到窗戶還開著。我把窗簾向旁邊一掀,呵,迎面竟站著一個寬肩膀的壯年人,他像是剛剛走進屋裡。餐廳的窗戶是高大的法國式的窗戶,也可以當作通到草坪的門。當時我手中拿著我臥室裡的蠟燭臺,藉著蠟燭的微,我看見這個人背後,還有兩個人正要進來。我嚇得退後了一步,這個人立即向我撲來。他先抓住我的手腕,然後又卡住我的脖子。我正要開口喊,他的拳頭便狠狠地打在我的眼睛上,把我打倒在地。我一定是昏過去了好幾分鐘,因爲等我甦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已經把傭人的鈴繩弄斷,把我地縛在餐桌一頭的一把橡木椅子上。我全被縛得很牢,一點也不了,裡塞著手絹,喊不出聲。正在這時,我倒黴的丈夫來到餐廳。顯然他是聽到了一些可疑的聲音,所以他是有準備的。他穿著睡和睡,手裡拿著他喜歡用的黑刺李木。他衝向強盜,可是那個年紀較大的早已蹲下子從爐柵上拿起了通條。當爵士走過的時候,他兇猛地向爵士頭上打去。爵士一聲便倒下了,再也未。我又一次昏過去,我失去知覺的時間大概還是幾分鐘。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他們從餐櫃裡把刀叉拿出,還拿了一瓶酒,每人手中有個玻璃杯。我已經說過,一個強盜年紀較大有鬍子,其他兩個是尚未年的孩子。他們可能是一家人——父親帶著兩個兒子。他們在一起耳語了一會兒,然後走過來看看是否已把我縛。後來,他們出去了,並且隨手關上了窗戶。又過了足足一刻鐘我才把手絹從口裡弄出去,這時我喊僕來解開我。其他的僕人們也聽到了。我們找來警察,警察又立即和倫敦聯繫。先生們,我知道的就是這些,我希以後不要讓我再重複這段痛苦的經歷了。”

霍普金問:“福爾斯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福爾斯說:“我不想再使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到不耐煩,也不想再耽誤的時間了。”然後他對僕說:“在我去餐廳以前,希你講講你看到的況。”

說:“這三個人還沒有走進屋子,我就已經看見他們了。當時我正坐在我臥室的窗戶旁,在月下我看到大門那兒有三個人,但是那時我沒有把這當回事。過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我聽見主人的喊聲,才跑下樓去,看見這可憐的人兒。正像自己所說的那樣,爵士倒在地板上,他的和腦漿濺了滿屋子。我想這些事使嚇昏過去,被綁在那兒,服上濺了許多點。要不是這位澳大利亞阿得雷德港的瑪麗·弗萊澤士,也就是這位格蘭奇莊園的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格堅強,那一定會失掉生活的勇氣了。先生們,你們詢問的時間已經夠長的了,現在該回到自己的屋裡,好好地休息一會兒了。”

這個瘦削的僕像母親般溫地把的手搭在主人肩上,把領走了。

霍普金說:“倆一直在一起。這位夫人是由從小照料大的,十八個月前夫人離開澳大利亞,也隨同來到了英國。的名字梯芮薩·瑞特,這種僕現在沒找了。福爾斯先生,請從這邊走。”

福爾斯表富的臉上,原來那種濃厚的興致已經消失了,我知道這是由於案並不複雜,喪失了它的吸引力。看來事只剩下逮捕罪犯,而逮捕一般罪犯又何必麻煩他呢?此刻我的朋友眼睛中流出的煩惱,正像一個學識淵博的專家被請去看病,卻發現患者只是一般疾病時所到的那種煩惱。不過格蘭奇莊園的餐廳倒是景象奇異,足以引起福爾斯的重視,並且能夠再度激起他那漸漸消失的興趣。

這間餐廳又高又大,屋頂的橡木天花板上刻滿了花紋,四周的牆壁上裝飾著一排排的鹿頭和古代武,牆壁下端有橡木嵌板。門的對面是剛纔談過的高大的法國式窗戶,其右側有三扇小窗戶,冬季的微弱從這裡進來,其左側有個很大很深的壁爐,上面是又大又厚的壁爐架。壁爐旁有把沉重的橡木椅子,兩邊有扶手,下面有橫木。椅子的花棱上繫著一紫紅的繩子,繩子從椅子的兩邊穿過連到下面的橫木上。在釋放這位婦人的時候,繩子被解開了,但是打的結子仍然留在繩子上。這些細節只是後來我們才注意到,因爲我們的注意力完全被躺在壁爐前虎皮地毯上的吸引住了。

一眼看上去,死者大約四十歲,格魁梧,材高大。他仰臥在地上,又短又黑的鬍鬚中出呲著的白牙。他兩手握拳放在頭前,一的黑刺李木橫放在他的兩手上。他面黝黑,鷹鉤鼻,本來相貌倒還英俊,而現在卻是面孔歪曲,猙獰可怖。顯然他是在牀上聽到聲音的,因爲他穿著華麗的繡花睡出來一雙著的腳。他的頭部傷得很重,屋子裡到都濺滿鮮,可見他所到的那致命的一擊是非常兇狠的。他旁放著那的通條,猛烈的撞擊已經使它折彎。福爾斯檢查了通條和首。

然後他說道:“這個上了年紀的阮達爾,一定是個很有力氣的人。”

霍普金說:“正是這樣。我有關於他的一些材料,他是個很暴的傢伙。”

“我們要想抓到他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

“一點也不困難。我們一直在追查他的去向,以前有人說他去了國。既然我們知道這夥人還在英國,我相信他們肯定逃不掉。每個港口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傍晚以前我們要懸賞緝拿他們。不過使我到奇怪的是,既然他們知道夫人能夠說出他們的外貌,並且我們也能認出他們,爲什麼他們還會做出這種蠢事?”

“人們會認爲,爲了滅口,這夥強盜準會把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弄死。”

我提醒他說:“他們也許沒有料到夫人昏過去後一會兒就又甦醒了。”

“那倒很有可能。如果他們以爲當時完全失去了知覺,那他們也許不會要的命。霍普金,關於這個爵士有什麼況嗎?我好像

聽到過有關他的一些怪事。”

“他清醒的時候心地善良,但是等他醉了或是半醉的時候就了個地道的惡魔。我說他半醉,因爲他爛醉如泥的時候倒不多。他一醉就像著了魔,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儘管他有錢又有勢,不過據我所知,社他很參加。聽說他把狗浸在煤油裡,然後用火燒,而且狗是夫人的,這件事費了很大勁兒才平息下來。還有一次他把水瓶向僕梯芮薩·瑞特扔去,這也惹起了一場風波。我們兩人私下裡說,總而言之,這個家沒有他倒好。你在看什麼?”

福爾斯跪在地上,仔細觀察縛過夫人的那紅繩子上的結子,然後又細心地檢查強盜拉斷了的那一頭繩子。

他說:“繩子往下一拉,廚房的鈴聲應該是很響的。”

“沒人聽得到。廚房在這棟房子的後面。”

“這個況強盜怎麼會知道的呢?他怎麼敢不顧一切地拉這鈴繩呢?”

“福爾斯先生,你說得很對。這個問題,我也反覆地考慮過。強盜一定很悉這棟房子,悉這裡的習慣。他肯定知道僕人們睡覺較早,知道沒人能聽到廚房的鈴聲。所以他準和某個僕人有勾結。這是顯而易見的。可是僕人有八個,而且全都行爲端正。”

福爾斯說:“如果每個僕人的況都基本一樣,那就要懷疑主人向頭上扔過水瓶的那個。可是這樣就會懷疑到那個僕所忠心服侍的主人上。不過這一點是次要的,你抓到阮達爾以後弄清同謀大概就不難了。夫人所講的況需要證實,我們可以通過現場的實來證實。”他走到窗前,打開那扇法國式的窗戶,看了一看說:“窗戶下的地面很,這裡不會有什麼痕跡。壁爐架上的蠟燭是點過的。”

“對,他們是藉著這些蠟燭和夫人臥室的蠟燭亮走出去的。”

“他們拿走了什麼東西?”

“拿的東西不多,只從餐櫃裡拿走了六個盤子。布萊肯斯特爾夫人認爲優斯塔斯爵士的死使強盜們驚慌失措,所以來不及搶劫,不然的話,他們一定會把這棟房子劫掠一空。”

“這樣解釋很有道理。據說他們喝了點兒酒。”

“那一定是爲了鎮定神經。”

“正是。餐櫃上的三個玻璃杯大概沒有移吧?”

“沒有,還像原來那樣放著。”

“我們看看。喂,這是什麼?”

三個杯子並排在一起,每個杯子都裝過酒,其中一個杯子裡還有葡萄酒的渣滓。酒瓶靠近酒杯,裡面還有大半瓶酒,旁邊放著一個長長的、骯髒的木塞。瓶塞的式樣和瓶上的塵土說明殺人犯喝的不是一般的酒。

福爾斯的態度突然有了改變。他的表不再那樣淡漠,我看見他炯炯有神的雙眼迸出智慧和興芒。他拿起木塞,認真地察看著。

他問:“他們怎樣拔出這瓶塞的?”

霍普金指了指半開的屜。屜裡放著幾條餐巾和一把大的拔塞鑽。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說沒說用拔塞鑽的事?”

“沒說,想必是這夥強盜開酒瓶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知覺。”

“實際上他們沒有用拔塞鑽。用的可能是小刀上帶的螺旋,這個螺旋不會超過一英寸半長。仔細觀察木塞的上部可以看出,螺旋了三次才拔出木塞。其實用拔塞鑽卡住瓶塞,一下便能拔出來。你抓到這個人的時候,你會弄清他上有把多用小刀。”

“分析得太妙了!”霍普金說。

“可是這些玻璃杯意味著什麼,我不清楚。布萊肯斯特爾夫人確實看見這三個人喝酒了,是不是?”

“是的,這一點記得很清楚。”

“那麼,這個況就說到這兒。還有什麼可說的嗎?可是,霍普金,你要承認,這三個玻璃杯很特別。怎麼?你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好,不管它了。可能一個人有些專門知識和能力,便不願意採取就在手頭的簡單解釋,而要去尋求複雜的答案。當然,玻璃杯的事也可能是偶然的。好,霍普金,再見吧!我看我幫不了你的忙了,對你說來,好像案子已經很清楚。抓到阮達爾或是有什麼新的況,請你告訴我。我相信你很快就會順利地結束這個案件。華生,走吧,我想我們到家可以好好地做點事。”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福爾斯臉上帶著困不解的神。時而他努力驅散疑團,豁然暢談;時而疑竇叢生,雙眉皺,目茫然;可以看出,他的思想又回到了格蘭奇莊園堂皇的餐廳。正當我們的火車從一個郊區小站緩緩地開的時候,他卻突如其來地跳到站臺上,而且隨手把我也拉下了火車。

火車轉過彎完全消失了,他說:“好朋友,請原諒,讓你到突然,因爲我心裡忽然產生一個念頭。華生,不管怎麼樣,這個案子我不能不管。我的本能迫使我這樣做。事顛倒了,全顛倒了,我敢說是顛倒了。可是夫人說的話無懈可擊,僕的證明又很充分,就連細節也相當準確。哪些是我不同意的呢?三個酒杯,就是那三個酒杯。如果我沒把事理所當然,沒有被編造的事實攪我的思想,如果我這時再去察看一切,是不是會得到更多的實證呢?我相信一定會的。華生,我們坐在這條凳子上等候去齊塞爾賀斯特的火車吧。我現在告訴你我的證據,不過你先要從心裡排除這種想法,即認爲僕和主人所說的一切都必然是真實的。萬萬不能讓這位夫人討人喜歡的格影響你的判斷力。

“如果我們冷靜地思考一下,夫人講的話裡有些細節是可以引起我們的懷疑的。那些強盜們兩週以前已經在西頓漢姆鬧得不像樣子了。他們的活和外貌已經登在報紙上,所以誰想要編造一個有強盜的事,當然就會想到他們。事實上,已經弄到一大筆錢財的強盜往往都是想要安安靜靜地一下,而不會輕易再去冒險。另外,強盜們一般不會那麼早地去打劫,也不會用打傷一位婦的辦法來阻止。事實上,打會更用力地喊。另外,如果強盜人數多,足以對付一個人的時候,他們一般不會殺人。還有,他們一般都很貪婪,能拿的東西,都會拿走,不會只拿一點。最後一點,強盜們喝酒一般都是喝得,不會剩下大半瓶。華生,有這麼多不一般的事,你的看法怎樣呢?”

“這些事加到一起,意義當然很大,可是每件事就其本來說又是有可能的。我看最奇怪的是竟會把夫人綁在椅子上。”

“這一點我還沒完全弄清。華生,顯然應該是他們或者殺了,或者把弄到看不見他們逃跑的地方。但是,不管怎樣說,這位夫人所講的話並不全是事實。此外,還有酒杯的問題。”

“酒杯又怎麼樣呢?”

“酒杯的況你弄清了嗎?”

“我弄得很清楚。”

“說是有三個人用杯子喝酒。你覺得這可能嗎?”

“爲什麼不可能?三個杯子全沾了酒。”

“是的,可是隻有一個杯子裡有渣滓。你注意到這一點沒有?你是怎麼看的呢?”

“倒酒時最後一杯很可能是有渣滓的。”

“不對。酒瓶是盛滿酒的,所以不能想象前兩杯很清,第三杯很濁。有兩種解釋,只有兩種。一種是倒滿了第二個杯子以後,用力地搖了酒瓶,所以第三杯有渣滓。但是這好像不太可能。對,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麼你又怎樣解釋呢?”

“只用了兩個杯子,兩個杯子的渣滓都倒在第三個杯子裡,所以產生了假象,好像有三個人在那兒喝酒。這樣,所有的渣滓不是都在第三個杯子裡了嗎?對,我想一定是這樣的。如果對於這個小小的細節我巧做出了符合事實的解釋,那麼這就是說夫人和僕故意對我們撒謊,們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能相信,於是,這個案件立刻變一件很不尋常的案子。們掩護罪犯一定有重大的理由,因此我們不能依靠們,這就得全憑我們自己設法弄清當時的況。這也就是我目前的打算。華生,去西頓漢姆的火車來了。”

格蘭奇莊園的人們對於我們的返回到非常驚訝。斯坦萊·霍普金已經去總部彙報,所以福爾斯走進餐廳,從裡面鎖上門,認真仔細地檢查了兩個小時。結果爲他由邏輯推理所得出的正確結論提供了可靠的依據。他坐在一個角落裡仔細觀察著,好像一個學生聚會神地注視著教授的示範作。我跟隨著他,進行細緻微的檢查。窗戶、窗簾、地毯、椅子、繩子,逐個地仔細查看,認真思考。爵士的已經移走,其餘的一切仍是我們早上見到的那樣。最使我到意外的是,福爾斯竟然爬到堅固的壁爐架上。那斷了的僅剩下幾英寸的紅繩頭仍然連在一上,正高高地懸在他頭上。他仰著頭朝繩頭看了好一會兒,爲了離繩頭更近,他一條跪在牆上的一個木託座上。這使他和那斷了的繩子只離幾英寸遠了,可是引起他注意的好像不是繩子而是託座本。後來,他滿意地跳了下來。

他說:“華生,行了,我們的案子解決了,這是我們的故事集裡最特殊的一個案件。咳,我多遲鈍呵,幾乎犯了最嚴重的錯誤!現在除了幾點細節還不太清楚外,事的全部過程已經清晰完整了。”

“你弄清哪些人是罪犯了?”

“華生老兄,只有一個罪犯,但是是個非常難對付的人。他健壯得像頭獅子——他一下能把通條打彎。他高六英尺三英寸,靈活得像只松鼠,他的手很靈巧,還有頭腦也非常聰明,因爲這整個巧妙的故事是他編造的。我們遇到的是這個特殊人心傑作。可是在鈴繩上卻出了破綻,鈴繩本來不應該顯出破綻的。”

“怎麼一回事呢?”

“華生,如果你想把鈴繩拉下來,你認爲繩子應當從哪兒斷呢?當然是在和鐵相接的地方。爲什麼這繩子在離鐵三英寸的地方斷了呢?”

“因爲那兒磨損了?”

“對。我們能夠檢查的這一頭是磨損了的。這個人很狡猾,用刀子故意磨損繩子的一頭。可是另外一頭沒有磨損。從這裡你看不清,但是從壁爐架上看,那一頭切得很平,沒有任何磨損的痕跡。你可以想出原來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人需要一繩子,可是怕鈴一響發出警報,所以他不把繩子拉斷。他怎麼辦呢?他跳上壁爐架,還是夠不到,於是又把一條跪在託座上——託座上的塵土有痕跡——於是拿出他的小刀切斷繩子。我夠不著那個地方,至還差三英寸,因此我推測出他比我高三英寸。你看橡木椅子座上的痕跡!那是什麼?”

。”

“確實是。這一點表明夫人的謊言不值一駁。強盜行兇的時候,若是坐在椅子上,那麼跡又是從哪兒來的呢?一定是丈夫死後才坐到椅子上的。我敢保證,那件黑服也有同樣的痕跡。華生,我們並沒有失敗,而是勝利了,是以失敗開始,以勝利告終。我要和保姆梯芮薩談幾句話。爲了得到我們所需要的況,我們談話時一定要加倍小心。”嚴厲的澳大利亞保姆梯芮薩很引人注意,沉默寡言,秉多疑,而且沒有禮貌。福爾斯對態度友好,溫和地傾聽著的敘述,過了一陣,終於贏得了的信任。沒有掩蓋對於已死的主人的痛恨。

“是的,先生,他對準我扔過水瓶。有一次我聽見他罵主人,我跟他說要是主人的兄弟在這兒的話,他就不敢罵了。所以他就拿起水瓶向我扔過來。要不是我的主人攔阻他,說不定他要接連扔上十幾次。他總是主人,而主人卻顧全面子不願吵鬧。並且夫人不願告訴我怎樣待。你今天早上看到夫人手臂上有傷痕,這些夫人是不肯和我說的,可是我知道那是別針扎的。這個可惡的魔鬼!這個人已經死了,我還是這樣說他,上帝寬恕我吧!我們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非常和藹可親,可那是十八個月以前的事,我們兩人都到像是過了十八年似的。那時主人剛到倫敦。以前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那是第一次出外旅行。爵士用他的封號、金錢和虛僞的倫敦氣派贏得了主人的歡心。主人走錯了路,到了懲罰,真是夠的。到倫敦後的第二個月,我們就遇見了他。我們6月到的,那就是7月遇見的。他們去年1月結了婚。呵,又下樓到起居室來了,準會見你的,但是你千萬不要提過多的問題,因爲這一切已經夠的了。”

僕和我們一起走進起居室。布萊肯斯特爾夫人仍然靠在那張睡椅上,神顯得好了一些。僕又開始給主人熱敷青腫的眼睛。

夫人說:“我希你不是再次來盤問我。”

福爾斯很溫和地說:“不是的。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我不會給你造一些不必要的苦惱。我的願是讓你安靜,因爲我知道你已經遭了很多的痛苦。如果你願意把我當作朋友一樣地信任我,事實將會證明我不會辜負你的誠意。”

“你要我做什麼呢?”

“告訴我真實的況。”

“福爾斯先生!”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掩蓋是沒有用的。你也許聽過我的小小的名聲。我用我的名譽擔保,你所講的完全是編造出來的。”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和僕一起凝視著福爾斯,夫人臉蒼白,雙眼流出恐懼的目

梯芮薩喊道:“你是個無恥的傢伙!你是不是說我的主人撒謊了?”

福爾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了嗎?”

“我全說了。”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再想一想。坦率一些不是更好嗎?”

隔了一會兒,夫人麗的臉龐上出了猶豫不決的神,繼而

是一種堅決地表示,最後,重新陷了一種呆滯的神態。茫然地說:

“我知道的都說了。”

福爾斯拿起他的帽子,聳了聳肩說:“對不起。”我們再也沒有說什麼,便走出了這間起居室,離開了這棟房子。庭院中有個水池,我的朋友向水池走去。水池已經完全凍住了,但是爲了養活一隻天鵝,冰面上打了一個。福爾斯注視了一下水池,便繼續往前走到大門。他在門房裡匆忙地給霍普金寫了一封短箋,給了看門人。

他說:“事也可能功,也可能失敗。但是爲了證明我們第二次不是白來,我們一定要幫霍普金做點事。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他我們要做什麼。我看現在我們應該到阿得雷德—南安普敦航線的海運公司的辦公室去,這個公司大概是在波爾莫爾街的盡頭。英國通往南澳大利亞還有另外一條航線,不過,我們還是先去這家較大的公司。”

公司經理見到福爾斯的名片以後,立即會見了我們,福爾斯很快地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況。1895年6月只有一條航船到了英國港口。這條船“直布羅陀磐石”號,是這家公司最大最好的船隻。查閱了旅客名單,發現了阿得雷德的弗萊澤士和僕的名字。現在這隻船正要開往南澳大利亞,在蘇伊士運河以南的某個地方。它和1895年比較基本沒有變化,只有一個變——大副傑克·克克已被任命爲新造的“斯磐石”號船的船長,這隻船過兩天要從南安普敦開航。船長住在西頓漢姆,他可能過一會兒來公司接指示,如果我們願意等,可以見到他。

福爾斯先生並不想見他,但是想了解他過去的表現和品行。

經理認爲他的工作表現是完無瑕的。船上沒有一個員能夠比得上他。至於爲人方面,他也是可靠的。但是下船以後,卻是一個野、冒失的傢伙,急躁,容易激,然而他忠實,誠懇,熱心腸。福爾斯瞭解到主要的況後,我們就離開了阿得雷德—南安普敦海運公司,乘馬車來到蘇格蘭場。可是他沒有進去,卻坐在馬車裡,皺著眉頭沉思。過了一會兒,他馬車伕駕車到查林十字街的電報局,拍了一份電報,然後我們就回到貝克街。

我們走進屋子以後,他說:“華生,不,我不能這樣做。傳票一發出便無法搭救他了。曾經有一兩次,我深深意識到,由於我查出罪犯而造的害要比犯罪事件本所造的害更大。我現在已經懂得需要謹慎,我最好是哄騙一下英國的法律,而不要哄騙我的良心。我們先要了解更多的況,然後再行。”

快到傍晚的時候,霍普金來了。他的事進行得不夠順利。

“福爾斯先生,我看你真是個魔師。我有時候認爲你有神仙一樣的能力。你怎麼會知道丟失的銀在水池底下呢?”

“我並不知道。”

“但是你讓我檢查水池。”

“你找到這些銀了?”

“找到了。”

“我很高興幫助了你。”

“可是,你並沒有幫助我。你使得事更困難了。了銀又丟到附近的水池裡,這是什麼強盜呢?”

“這種行爲當然是很古怪的。我只是想:不需要銀了銀的人,也就是爲了製造騙局而的人,一定急於丟掉銀。”

“爲什麼你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呢?”

“我不過是想可能如此。強盜們從窗戶那裡出來以後,看到眼前有個水池,水池的冰面上還有一個,藏在這裡不是最好嗎?”

斯坦萊·霍普金高聲說:“啊,藏東西的最好的地方!是的,是的,我全都明白了!那時天還早,街上有人,他們拿著銀怕被人看見,所以他們把銀沉到水池裡,打算沒有人的時候回來再拿。這個解釋很恰當,福爾斯先生,比你的有關騙局的說法要好。”

“是的,你的解釋很好。無疑,我的想法是不著邊際的,但是,你必須承認他們再也找不到這些銀了。”

“是的,先生,是的。不過這都歸功於你。可是,我卻到很大挫折。”

“挫折?”

“是的,福爾斯先生。阮達爾一夥強盜今天上午在紐約被捕。”

“哎呀,霍普金!這當然和你的說法——他們昨天夜裡在肯特郡殺人,不一致了。”

“正是這樣,完全不相符合。不過,除去阮達爾們,還有別的三個一夥的強盜,或者也許是警察還未聽說過的新強盜。”

“是的,這是完全可能的。你打算怎麼辦呢?”

“福爾斯先生,我要是不把案子弄個水落石出,我是不安心的。你有什麼啓發給我嗎?”

“我已經告訴你了。”

“是什麼呢?”

“我提出那是個騙局。”

“爲什麼是個騙局,福爾斯先生,爲什麼?”

“當然,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我只不過給你提出這個看法。你也許會覺得這種看法有些道理。你不留下來吃飯了?那好,再見吧,請告訴我們你的進展況。”

吃過晚飯,收拾了桌子,福爾斯又談到這個案子。他點上了菸斗,換上拖鞋,把腳放到燃得很旺的壁爐前。突然他看了一下表。

“華生,我想事態會有新的發展。”

“什麼時候?”

“就是現在,幾分鐘之。我猜想你一定認爲我剛纔對待霍普金態度不好。”

“我相信你的判斷。”

“華生,你的回答太妙了。你應該這樣看,我所瞭解到的況是屬於非方的,他所瞭解到的是屬於方的。我有權利做出個人的判斷,可是他沒有。他要把他知道的一切全說出去,不然的話,他就不忠於職守。在一個還沒有定論的案子裡,我不想使他於不利的地位,所以我保留我所瞭解到的況,直到我的看法確定以後再說。”

“什麼時候確定呢?”

“時候已經到了。現在請你看這場奇怪的戲劇的最後一幕。”

剛一聽到樓梯上有聲音,我們的屋門就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最標準的青年男子。他的個子很高,長著金黃的鬍鬚,深藍的眼睛,皮帶著過熱帶太的那種,步伐是那樣敏捷,這足以說明他不但強壯,而且非常靈活。他隨手關好門,就站在那裡,兩手握拳,膛一起一伏,努力制著心中難以控制的

“請坐,船長克克。你收到我的電報了吧?”

我們的客人坐到一把扶手椅上,用疑問的眼逐個著我們。

“我收到了你的電報,並且按照你的要求準時來了。我聽說你去過辦公室。我是無法逃了。先說最壞的事吧!你打算把我怎麼辦?逮捕我?你說啊!你不能坐在那兒和我玩貓捉老鼠的把戲啊!”

福爾斯說:“給他一支雪茄。克克船長,菸,你要控制住自己的。如果我把你當罪犯,我就不會坐在這兒和你一起菸了,這一點你要相信。坦率地把一切都告訴我,我們可以想些辦法。和我耍花招,我便要使你毀滅。”

“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對我老老實實地講講昨天晚上格蘭奇莊園出的事。我提醒你,老老實實地、什麼也不加什麼也不減地講出來。我已經瞭解到了很多,如果你有半點瞞,我就要到窗口吹警哨,那時我就再也管不了你了。”

這位水手想了一會兒,然後用黧黑的手拍了一下

他喊道:“看我的運氣吧!我相信你是言行一致、守信用的人,我告訴你整個經過。但是有一點我要先說清楚:涉及我自己,我什麼也不後悔,也不害怕,我可以再做一遍這種事,並且以此自豪。那個該死的傢伙,他有幾條命,我就弄死他幾次!但是,涉及夫人,瑪麗——瑪麗·弗萊澤,我不願意用夫人這個可詛咒的名字稱呼。爲了,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來換取麗的一笑。我一想到使了困境,我就心神不安。可是,可是我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先生們,我告訴你們我的事,然後請你們設地想一想,我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我要從頭說起。你好像全知道了,所以我估計你知道我們是在‘直布羅陀磐石’號上相遇的,是旅客,我是大副。從我遇見的第一天起,了我心上唯一的人。在航行中一天一天地我越來越,我曾多次在值夜班的時候在黑暗中跪在甲板上,俯吻著甲板,只是因爲我知道從那兒走過。和我沒有特別的往。像一般婦那樣對待我,我並沒有怨言。只是單獨地存在於我這方面,而的一面只是朋友、友誼。我們分別的時候仍是無所牽掛,而我卻不再是個自由的人了。

“我第二次航海回來以後,聽說結了婚。當然可以和的人結婚。爵位、金錢,是有權的。生來就是應該一切好和高貴的東西。對於的結婚我並不悲傷,我不是個自私的傢伙。我反而高興,了好運,躲開了一個一文不名的水手。我就是這樣瑪麗·弗萊澤的。

“我沒想到會再遇到,可是上次航行以後我被提升,而新船還沒下海,所以我要和我的水手們在西頓漢姆等兩個月。有一天,我在鄉村的一條小道上走著,遇見了的老僕,梯芮薩·瑞特。梯芮薩把的一切以及丈夫的一切,全詳細地告訴了我。先生們,我告訴你們,這簡直要使我氣瘋了。那個醉鬼,連的鞋跟都不配,竟敢手打。我又一次遇見了梯芮薩。後來我見到了瑪麗本人,以後又見到一次。往後不想再見我了。但是有一天我得到通知要在一週出海,於是我決定出發以前見一次。梯芮薩總是幫助我的,因爲瑪麗,像我一樣痛恨那個惡。梯芮薩告訴了我們的生活習慣。瑪麗經常在樓下自己的小屋裡看書看到很晚。昨天晚上我悄悄地去到那裡輕輕敲的窗戶。起初不肯給我開窗,但是我知道心是我的,不肯讓我夜裡在外面凍。低聲對我說,要我拐過去到正面的大窗戶,我拐過去看見窗戶開著,我走進餐廳。我又一次聽親口說出使我非常氣憤的事,我也再一次咒罵那個待我心的人的野。先生們,我和只是站在窗戶後面,上帝做證,我們是完全清白的,這時那個人像瘋子似的衝了進來,用最難聽的話罵,並且用手中的子朝臉上掄去。我跳過去抓通條,我們兩人拼死搏鬥起來。請看我的手臂,他第一下就打中了我。然後該我打了,我像打爛南瓜似的一下將他揍死。你以爲我後悔嗎?不,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更重要的是,不是他死便是瑪麗死。我怎麼能夠讓瑪麗留在一個瘋子的手中呢?這就是我殺死他的過程。是我的錯嗎?先生們,要是你們二位中有一人在我的地位上,又該怎麼辦呢?

“他打瑪麗的時候,瑪麗尖了一聲,梯芮薩聽到聲音從樓上屋子裡下來。餐櫃上有一瓶酒,我打開往瑪麗的口裡倒了一點,因爲嚇得半死。然後我自己也喝了一口。梯芮薩非常鎮靜,是我們二人出的主意,我們弄像強盜殺人似的。梯芮薩一再給主人重複講我們編造的故事,而我爬上去切斷鈴繩。然後我把瑪麗綁在椅子上,並把繩子的末端弄磨損的樣子,不然的話,人們會懷疑強盜怎麼會上去割繩子。後來我拿了一些銀,以便裝莊園遭到搶劫。接著我就走了,並且商量好一刻鐘後報警。我把銀丟進水池裡,就到西頓漢姆去了,我到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大的好事。這就是事實,全部事實。福爾斯先生,是不是打算要我償命呢?”

福爾斯默默地著煙,有一會兒沒講話。然後他走向我們的客人,並且握住他的手。他說:“你所說的正是我想到的。我知道你的每一句話全是真實的。只有雜技演員或水手才能從牆上的託座夠到鈴繩,只有水手會打那把椅子上的那種繩結。這位夫人只有在那一次航海旅行時和水手有接既然盡力掩護這個水手,說明水手和社會地位相同,也說明這個水手。所以你知道,我一旦抓住正確的線索,找你是極其容易的。”

“原來我以爲警察永遠不會識破我們的計謀。”

“我相信那個警察永遠不會。克克船長,雖然我承認你是在到極爲嚴重的挑釁之後才行的,可是事是嚴重的。我不能肯定你的自衛是否可以算作合法。這要大英帝國陪審團來決定。可是我非常同你,因此你可以在二十四小時逃走,我保證沒有人阻攔你。”

“這樣就可以沒事了?”

“肯定不會有什麼事了。”

水手的臉都氣紅了。

“一個男子漢怎麼能提出這樣的建議呢?我還懂得一點法律,我知道這樣瑪麗要被當同謀而遭到拘。你想我能讓承擔後果,而我自己溜掉嗎?不,福爾斯先生,讓他們隨便怎樣置我全行,可是看在上帝面上,請你想辦法使瑪麗不審判。”

福爾斯向這位水手第二次過手去。

“我只是試探你一下,這次你又經住了考驗。不過,我要承擔很大的責任。我已經啓發過霍普金,如果他不善於思考,我就不再管了。克克船長,是這樣,我們將按照法律的適當形式予以解決。克克船長,你是犯人。華生,你是一位英國陪審員,你當陪審員最合適了。我是法。陪審員先生們,你們已經聽取了證詞。你們認爲這個犯人有罪還是無罪?”

我說:“無罪,法大人。”

“人民的呼聲便是上帝的呼聲。克克船長,你可以退堂了。只要法律不能找出其他害者,我保證你的安全。過一年後你再回到這位婦邊,但願的未來和你的未來都能證明我們今夜做出的判決是正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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