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斯探案全集》神探的歸來日誌_十三、第二灘

福爾斯先生並不願意我撰寫並發表有關他的輝煌事蹟。其實,記錄他的事蹟對他的偵緝工作是有好的,但是他一定要離開倫敦,到蘇塞克斯丘陵地帶去研究學問和養蜂,所以很不喜歡我繼續發表他的經歷,而且再三叮嚀要我尊重他的意願。我對他說,我已經向讀者表明,《第二灘跡》發表之後,即將結束我的故事,而且用這樣一個重要的國際案件作爲全書的結尾,是再恰當不過了。所以,最後我終於得到他的同意,小心謹慎地給公衆講一講這個事件。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有些細節可能顯得不很清楚,請公衆諒解我不能不有所保留的苦衷。

某一年秋天,年代不能講明,請讀者見諒。那是一個星期二的上午,有兩位馳名歐洲的客人來到我們貝克街的簡陋住所。一位是著名的倍棱格勳爵,他曾兩度擔任英國首相。他的鼻樑高高聳起,兩目炯炯發,相貌顯得十分威嚴。另一位黝黑,面目清秀,舉止文雅,雖然不到中年,可是看樣子閱歷很廣。他就是崔尼·候普——負責歐洲事務的大臣,英國最有前途的政治家。他們二人並肩坐在堆滿文件的長沙發上,從他們憂慮焦急的神可以看出,他們到這裡來,一定是有要事相求。首相那青筋凸起的雙手握著一把雨傘的象牙柄,他看看我又看看福爾斯,憔悴、冷漠的臉上現出無限的憂愁。那位歐洲事務大臣也心神不安地時而捻捻鬍鬚,時而又錶鏈墜。

“福爾斯先生,今天上午八點鐘我發現有重要文件失,趕忙告訴了首相。遵從首相的意見,我們立即來找你。”

“您通知警察了嗎?”

首相說起話來迅速而又果斷——衆所周知,他總是這樣講話的:“沒有,我們不能這樣做。通知警察就意味著把文件公之於衆,這正是我們所不希的。”

“先生,這是爲什麼呢?”

“因爲這個文件非常重要,一旦公之於衆很容易,或者說很可能會引起歐洲形勢複雜化。甚至說戰爭與和平的問題完全取決於此都不過分。追回文件一事,必須絕對保,否則也就毫無必要,因爲盜竊文件的目的正是爲了公佈文件的容。”

“我明白了。崔尼·候普先生,請您準確地敘述一下文件是在什麼況下丟失的。”

“好,福爾斯先生,幾句話便可以說清楚。我們六天以前收到一封信,是一位外國君主寄來的。這封信事關重大,因此我不敢放在保險櫃裡,而是每天帶到白廳住宅街我的家中,鎖在臥室的文件箱裡。昨天晚上還在那兒,這是千真萬確的。我換服吃晚飯的時候,打開箱子,看見文件還在裡面。今天上午就不見了。文件箱一整夜全放在我臥室梳妝檯鏡子旁邊。我和我的妻子睡覺都很輕。我們二人都敢肯定夜裡沒有人進到屋裡,可是文件卻不見了。”

“您什麼時候吃的晚飯?”

“七點半。”

“您睡覺前做了哪些事?”

“我的妻子出去看戲了。我一直坐在外屋等。到十一點半我們才進臥室睡覺。”

“也就是說,文件箱放在那兒有四小時沒人看守。”

“除了我自己的僕人和我妻子的僕早晨可以進屋以外,其他任何時間絕不允許任何人走進屋。這兩個僕人是可靠的,在我們這裡工作已經相當久了。此外,他們二人誰也不可能知道在我的文件箱裡放著比一般公文更重要的東西。”

“誰知道有這封信呢?”

“家裡沒有一個人知道。”

“您的妻子一定知道了?”

“不,先生。直到今天上午丟了這封信我纔對說。”

首相讚許地點了點頭。

他說:“先生,我早就知道您的責任是很強的。我深信這樣一封重要信件的保問題會重於家庭中的個人。”

這位歐洲事務大臣點了點頭。

“蒙您過獎。今天早晨以前我和我的妻子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過這封信。”

會猜出來嗎?”

“不,不會,誰也不會猜出來的。”

“您以前丟過文件嗎?”

“沒有,先生。”

“在英國還有誰知道有這樣一封信呢?”

“昨天通知了各位閣大臣有這樣一封信,每天閣會議都強調保,特別在昨天的會上首相鄭重地提醒了大家。天啊,過了幾個小時我自己便丟失了這封信!”他用手揪住自己的頭髮,神極爲懊喪,就連他那英俊的面容也變得十分難看。我們猛然看出他是個爲人熱忱、容易衝,而且非常敏的人。隨後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高貴的神,語氣也溫和起來了。

“除了閣大臣之外,還有兩名,也可能是三名員知道這封信。福爾斯先生,我可以保證在英國再沒有別人知道此事了。”

“可是國外呢?”

“我相信除了寫信人以外,國外不會有人看見過這封信。我深信寫信人沒有通過他的大臣們,這件事不是按照通常的方渠道辦的。”

福爾斯考慮了一會兒。

“先生,我不得不問一下,這封信的中心容是什麼,爲什麼丟失這封信會造這樣重大的後果?”

這兩位政治家迅速地換了一下眼,首相濃眉皺。他說:“信封又薄又長,是淡藍的。信封上面有紅火漆,漆上蓋有蹲伏的獅子的印記。收信人的姓名寫得大而醒目……”

福爾斯說:“您說的這些況很重要,值得重視,可是爲了調查,我總要追本溯源。信的容是什麼?”

“那是最重要的國家機,我不好告訴你,並且我以爲這也不必要。如果你能施展你的能力找到我所說的信封和信,你會到國家的獎賞,我們將會給你我們權限所允許的最大報酬。”

克·福爾斯面帶微笑,站了起來。他說:“你們二位是英國最忙的人,可是我這個小小的偵探也很忙,有很多人來訪。我非常憾在這件事上,我不能幫助你們,繼續談下去是浪費時間的。”

首相立即站了起來,兩隻深陷的眼睛裡出兇,一種使全閣大臣都而生畏的目。他說:“對我這樣說話……”可是,他忽然制住自己的滿腔怒火,又重新坐了下來。

有一兩分鐘,我們都靜坐著,沒有人講話。這位年邁的政治家聳了聳肩,說道:“福爾斯先生,我們可以接你的條件。你是對的,只有完全信任你,你才能採取行。”

那位年輕的政治家說:“我同意您的意見。”

“我相信你和你的同事華生大夫的聲譽,所以我將要把全部事告訴你們。我也相信你們有強烈的國心,因爲這件事一旦暴出來,便會給我們國家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

“您可以放心地信任我。”

“一位外國君主,對於我國民地發展很快到憤慨而寫了這封信。信是匆匆忙忙寫的,並且完全出於他個人的意見。調查說明他的大臣們並不知道這件事。同時,這封信寫得也很不合統,其中有些詞句,還帶著挑釁質,發表這封信將會激怒英國人。這會引起軒然大波,我敢說這封信如果發表,一星期之後將會引起戰爭。”

福爾斯在一張紙條上寫了一個名字,給了首相。“是的,正是他,這封信不知怎麼丟失了,它可能引起幾億英鎊的損耗和幾十萬人的犧牲。”

“您通知寫這封信的人沒有?”

“通知了,先生,剛纔發了碼電報。”

“或許寫信的人希發表這封信。”

“不,我們有理由認爲寫信的人已經到這樣做太不慎重,並且過於急躁了。如果這封信公之於衆,對他自己國家的打擊要比對英國的打擊還沉重。”

“如果是這樣的話,公佈這封信符合哪些人的利益呢?爲什麼有人要盜竊並且公佈這封信呢?”

“福爾斯先生,這就牽涉到張的國際政治關係了。如果你考慮一下目前歐洲的政局,就不難看出這封信的機。整個歐洲大陸是個武裝起來的營壘,有兩個勢均力敵的軍事聯盟,大不列顛保持中立,維持著它們之間的平衡。如果英國被迫和某個聯盟戰,必然會使另一聯盟的各國佔優勢,不管它們參戰與否。你明白了嗎?”

“您講得很清楚。也就是說,是這位君主的敵人想要得到並且發表這封信,以便使發信人的國家和我們的國家關係破裂。”

“是的。”

“如果這封信落到某個敵人的手中,他要把這封信給誰呢?”

給歐洲任何一個國家的一位大臣。也許目前持信的人正乘火車急速前往目的地。”

尼·候普先生低下頭去,並且大聲了一下。首相把手放在他肩上安他說:“親的朋友,你很不幸,誰也不能責怪你。你沒有疏忽大意。福爾斯先生,事你全瞭解了,你認爲該怎麼辦呢?”

福爾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先生們,你們認爲找不到這封信,便會發生戰爭嗎?”

“我認爲這是有可能的。”

“那麼,先生們,請準備打仗吧。”

“福爾斯先生,可是,很難說信一定找不回來了。”

“請考慮一下這些況,可以想象,夜裡十一點半以前,文件已經拿走了,因爲候普先生和他的妻子從那時起直到發現信件丟失爲止,這段時間全在屋。那麼信件是在昨天晚上七點半到十一點半之間被盜走的,很可能是七點半過一點的時候,因爲信的人知道信在文件箱,一定想盡早拿到手。既然如此,那麼現在信在哪兒呢?誰也沒有理由扣這封信。信很快便會傳到需要這封信的人手中。我們還有什麼機會找到信,或是弄清信在哪兒?所以信是無法弄到了。”

首相從長沙發椅上站了起來。

“福爾斯先生,你說的完全合乎邏輯,我到我們確實是無能爲力了。”

“爲了研究這件事,我們假設信是僕或是男僕拿走的……”

“他們都是老傭人,並且經過考驗。”

“我記得您說過,您的臥室是在二樓,並且沒有門直接通到樓外,有外人從樓外去那兒不會不被人看見。所以一定是您家裡的人拿走的。那麼這個小把信件給誰了呢?給了一個國際間諜,或是國際特務,這些人我是悉的。有三個人可以說是他們的領頭人,我首先要一個一個地調查,看看他們是否還在。如果有一個人失蹤了,尤其是從昨天晚上不見了,那麼,我們便可以得到一點啓發,知道文件到哪兒去了。”

歐洲事務大臣問:“他爲什麼一定要出走呢?他完全可以把信送到各國駐倫敦的大使館。”

“我想不會的。這些特務獨立地進行工作,他們和大使館的關係常常是張的。”

首相點點頭表示同意。

“福爾斯先生,我相信你說得有道理。他要把這樣寶貴的東西親手送總部。你要採取的步驟是可行的。候普,我們不要因爲這件不幸的事而忽略了其他事務。今天如果有新的進展,我們將會告訴你,並且請你告訴我們關於你調查的結果。”

兩位政治家向我們告別後,莊嚴地離開了。

客人走了以後,福爾斯默默地點上菸斗,坐下來,沉思了好一會兒。我打開晨報,全神貫注讀著一件昨天夜裡發生的駭人聽聞的兇殺案。正在這時,我的朋友長嘆一聲,站了起來,並把他的菸斗放在壁爐架上。

他說:“只能這樣著手解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況十分嚴重,不過還不是完全絕的。現在需要我們弄清誰拿走了這封信,可能信還在他手中沒有出去。對於這些人說來,無非是個錢的問題,我們有英國財政部支付,不怕花錢。只要他肯出賣,我就要買,不管花多錢。可以想象到這個信的人把持著這封信,看看這一方能付多錢,再試試另一方。只有三個人敢冒這樣大的危險,奧爾斯坦,拉若澤和艾秋阿多·盧卡斯。我要分別去找他們。”

我向我手中的晨報瞟了一眼。

wωω● тtkan● CΟ “是高道爾芬街的艾秋阿多·盧卡斯嗎?”

“是的。”

“你見不到他了。”

“爲什麼?”

“昨天晚上,他在家裡被殺害了。”

在我們破案的過程中,他常常使我吃驚,而這一次我看到我使他吃了一驚,不免心中十分高興。他驚訝地凝視著報紙,然後從我手中奪過去。下面就是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我正在讀的一段。

昨晚在高道爾芬街16號發生了一起神的謀殺案。這條街位於泰晤士河與威斯敏斯特教堂之間,議院樓頂的倒影幾乎可以遮住它,幽靜的街道兩旁全是18世紀的舊式住宅。16號是棟小巧緻的樓房,倫敦社界有名的艾秋阿多·盧卡斯先生,在這裡已經居住多年了。他平易近人,曾有英國最佳業餘男高音演員的聲譽。盧卡斯先生,現年三十四歲,未婚,家中有一名管家波林格爾太太和一名男僕米爾頓。管家住在閣樓上,很早便就寢了。男僕當晚不在家,外出探住在漢莫爾斯的一位朋友。晚十點以後,家中只有盧卡斯先生一人,此時發生了什麼事尚待查清。到了十一點三刻,警察瑞特巡邏經過高道爾芬街,看到16號的大門半開著。他敲了敲門,卻沒有人答應。他看見前面的屋子裡有燈,便走進過道又繼續敲門,仍然沒有靜。於是他推門走了進去,只見屋裡得不像樣子,傢俱幾乎全都翻倒在屋子的一邊,一把椅子倒在屋子正中央。死於非命的房主倒在椅子旁,一隻手仍然抓著椅子,一定是刀子扎進他的心臟後,他當即亡。殺人的刀子是把彎曲的印度匕首,是原來掛在牆上作爲裝飾品的東方武。兇殺的機不像是搶劫,因爲屋的貴重品並沒有丟失。艾秋阿多·盧卡斯先生很有名,同時也很大家喜,所以他的悲慘而神的死亡一定會引起他衆多朋友們的深切關心和同

福爾斯過了一會兒問:“華生,你認爲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不過是個偶然的巧合。”

“巧合!他就是我們剛纔說過的三個人中最可能登臺表演的人,正在這場戲上演的時刻,他慘死了。從況看來大半不會是巧合,當然還不能說得很準確。親的華生,這兩件事可能是互相關聯的,一定是互相關聯的。我們正是要找出它們互相之間的關係。”

“現在警察一定全知道了!”

“不。他們只知道他們在高道爾芬街所看到的。至於在白廳住宅街發生的事,他們肯定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知道。只有我們兩件事全知道,並且能夠弄清這兩件事之間的關係。不管怎麼說,有一點使我懷疑盧卡斯,這就是:從威斯敏斯特教堂區的高道爾芬街到白廳住宅街步行只需要幾分鐘。可是,我說的其他兩個間諜都住在倫敦西區的盡頭。因此,盧卡斯要比其他二人容易和歐洲事務大臣的家人建立聯繫或是得到消息,雖

然這件事本是小事,但是考慮到作案時間只發生在幾小時之,那麼這一點也許就是重要的了。喂!誰來了?”

赫德森太太拿著托盤走進來,盤有一張婦的名片。福爾斯看了看名片,好像看到一線希,又隨手把名片遞給了我。他對赫德森太太說:“請希爾達·崔尼·候普夫人上樓來。”

在這間簡陋的房間裡,那天早上我們接待了兩位名人之後,一位倫敦最可的婦臨了。我常聽人說起倍爾明斯特公爵的貌,但是無論是別人對的讚還是本人的照片,都不曾使我料到竟長得這樣纖婀娜,容貌是那樣豔麗無比。然而,這樣一位婦人,在那個秋天的上午給我們的第一個印象,卻不是麗。的雙頰雖然十分可,但是由於而顯得蒼白;雙眼雖然明亮,但是顯得急躁不安;爲了盡力控制自己,那薄薄的脣也地閉攏著。當筆直地站在門邊時,最先映我們眼簾的不是的無比麗,而是的極度恐懼。

“福爾斯先生,我丈夫來過這裡嗎?”

“不錯,太太,他來過了。”

“福爾斯先生,我請求您不要告訴他我來過。”

福爾斯冷淡地點了點頭,並且指著椅子請坐下。

“夫人,您使我很爲難。請您坐下講您有什麼要求,不過我恐怕不能無條件地答應一切。”

走到屋子另一邊,背對著窗戶坐下來。那風度真像個皇后,材苗條,姿態優雅,富有的魅力。

的兩隻戴著白手套的手時而握在一起,時而鬆開,說:“福爾斯先生,我願意對您開誠佈公,同時希您對我也能十分坦率。我和我丈夫幾乎在所有的事上是完全互相信任的,只不過有一件事例外,那就是政治問題。在這方面他總是守口如瓶,什麼也不告訴我。現在我才知道我們家中昨夜發生了很不幸的事。我知道丟失了一個文件。但是因爲這是個政治問題,我丈夫就沒有對我完全講清楚。事很重要,非常重要,我應該徹底瞭解這件事。除了幾位政治家之外,您是唯一瞭解況的人,福爾斯先生,我請求您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可能導致什麼結果。福爾斯先生,請告訴我詳。請您不要因爲怕損害我丈夫的利益而不肯對我說,因爲只有充分相信我,他的利益纔能有所保證,這一點他早晚是會明白的,請您告訴我究竟丟失的是什麼文件呢?”

“夫人,您所問的是不能說的。”

嘆了口氣並用雙手遮住了臉。

“夫人,您要明白,我只能這樣做。您的丈夫認爲不應當讓您知道這件事;那麼我,由於職業的緣故,並且在發誓保守之後,知道了全部事實,難道我能隨便說出他不允許講的話嗎?您還是應該去問他本人。”

“我問過他。我到您這兒來是萬不得已的。福爾斯先生,您既然不肯明確地告訴我,那麼您能夠給我一點啓發嗎?這樣對我也會很有幫助的。”

“夫人,這一點啓發指的是什麼呢?”

“我丈夫的政治生涯是否會因爲這個意外事件而到嚴重的影響呢?”

“除非事得到糾正,否則是會產生嚴重後果的。”

“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疑難全解決了似的。

“福爾斯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從我丈夫對於此事剛一顯出震驚起,我便明白,丟失這個文件將會在全國引起可怕的後果。”

“如果他這樣說,我當然不會有異議。”

“丟失文件所造的後果是什麼質的呢?”

“不,夫人,您所問的,不是我應該回答的。”

“那麼我不再耽誤您的時間了。福爾斯先生,我不能責怪您講話過於嚴謹,而我相信您也不會說我不好,因爲我希分擔他的憂慮,雖然他不願意這樣做。我再一次請求您不要對他說我來過。”

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我們一下,麗而又焦慮的面容又一次留給我深深的印象,還有驚的目閉著的走出了房門。

起初的聲漸漸聽不見了,接著前門砰地一響,聲音完全消失了。這時,福爾斯微笑著說:“華生,屬於你的研究範圍。這位漂亮的夫人在耍什麼把戲呢?的真正意圖是什麼呢?”

“當然,意圖講得很清楚,而的焦慮也是很自然的。”

“哼!華生,你要想想的表的態度、抑著的焦慮不安和一再提出的問題。你知道是出於一個不肯輕易表的社會階層。”

“的確,的樣子是很激的。”

“你還要記住,一再懇切地對我們說,只有瞭解到一切,纔對丈夫有利。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而且你一定注意到了,坐在那兒設法使只照到的背部,不想讓我們看清的面部表。”

“是這樣的,特別挑了那把背的椅子坐下。”

“婦們的心理活是很難猜測的。正是出於同樣的原因,我懷疑過瑪爾給特的那位婦,這你大概還記得,從鼻子上沒有而得到啓發,終於解決了問題。你怎能這樣輕信呢?有時們一個細小的舉包含了很大的意義,一個髮針或一把卷發火剪就可以顯們的反常。華生,早安。”

“你要出去?”

“是的,我要去高道爾芬街和我們蘇格蘭場的朋友們一起消磨今天上午的時。我們的問題和艾秋阿多·盧卡斯有直接關係,不過,究竟採取什麼方法解決,我現在是毫無辦法。事還沒有發生便得出看法,這樣做是極大的錯誤。我的好華生,請你值班接待客人,我儘量回來和你一起吃午飯。”

從那天算起,三天過去了,福爾斯一直很沉默,凡是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他在沉思默想,而外人卻以爲他很沮喪。他出出進進,不停地吸菸,拿起小提琴拉兩下又丟開,不時墜幻想,不按時吃飯,也不回答我隨時提出的問題。顯然,他的調查進行得很不順利。關於這個案件,他什麼也不說,我只是從報紙上知道一些片斷,例如逮捕了死者的僕人約翰·米爾頓,但是隨後又釋放了。驗提出申訴說這是一件蓄意謀殺案,但是弄不清楚案以及當事人。殺人機不明。屋有很多貴重品,都毫未,死者的文件也沒有翻。詳細地檢查了死者的文稿書信等,得知他熱衷於研究國際政治問題,非常健談,是個出的語言學家,往來信件很多。他和幾個國家的主要領導人都很悉,但是從他屜裡的文件中沒有發現值得懷疑之。至於他和人的關係,很雜,但都往不深。他認識許多人,但是朋友很,也沒有一個爲他所。他沒有特殊的生活習慣,他的行爲循規蹈矩。他的死亡是很神的,也可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逮捕僕人約翰·米爾頓,那不過是沮喪失之餘的一點措施,以免人們議論當局無所行。這個僕人那天夜裡到漢莫爾斯去看朋友,案發時不在現場的證據是充分的。從他回家的時間推算,他到達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時候,還沒有人發現這件兇殺案。但是他解釋說當晚夜很好,他步行了一段路程,所以,他是十二點到家的,到家後就被這件意外的慘案嚇得驚慌失措。他和他主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在這個僕人的箱子裡發現了一些死者的品,引人注目的是一盒刮臉刀,但是他說這是主人送他的,而且管家也證實了此事。盧卡斯僱用米爾頓已有三年,值得注意的是盧卡斯沒有帶米爾頓去過歐洲,有時盧卡斯在黎一住便是三個月,而米爾頓只是留在高道爾芬街看家。至於管家,出事的夜裡,什麼也沒聽到。如果有客人來的話,說也是主人自己去請進來的。

我從報紙上一連三個上午都沒有看到偵破此案的消息。如果福爾斯知道更多的況的話,至他沒有講出來。但是,他告訴我,探長雷斯垂德把所掌握的況都告訴了他,我也相信他能夠迅速瞭解破案的進展況。直到第四天上午,報上登載了從黎拍來的一封很長的電報,似乎就解決了全部問題。電文如下:

黎的警察已經有所發現(據《每日電訊報》報道),這可以揭示艾秋阿多·盧卡斯先生慘死之謎。讀者或許還記得,盧卡斯先生是本週星期一夜間在高道爾芬街自己的住室被人用匕首行刺致死的。他的男僕曾到懷疑,後經查證因他不在犯罪現場而釋放。昨日有幾名僕人向黎警察當局報告他們的主人亨利·弗那依太太神失常。居住在奧地利街某的一棟小房子裡。經有關衛生部門檢查,證實弗那依太太長期以來患有危險的躁狂癥。據調查,弗那依太太本週星期二自倫敦歸來,有證據說明其行蹤與威斯敏斯特教堂兇殺案有關。經驗證和多方覈對照片之後,當局認爲M.亨利·弗那依與艾秋阿多·盧卡斯事實上是一個人。死者由於某種原因,分別在黎和倫敦流居住。弗那依太太是克里奧爾人,古怪,很易激,因忌妒而轉爲癲狂,據估計病人可能由於癲狂發作而持匕首行兇,以致轟整個倫敦。目前,對於星期一晚間病人的全部活尚未查清。但是,星期二清晨,在查林十字街火車站上,有一名容貌酷似的婦由於外貌奇異、舉止狂暴而引起人們的特別注意。因此,有關人士認爲或者是病人因於癲狂狀態而殺了人,或者是由於行兇殺人,致使病人癲狂癥復發。目前,尚不能連貫地敘述的過去,並且醫生們認爲使恢復理智是無的。有人證明,有一位婦,本週星期一晚上在高道爾芬街曾一連幾個小時地凝視著那棟房子,也許就是弗那依太太。

福爾斯快吃完早飯的時候,我給他讀了這段報道,並說:“福爾斯,你對於這段報道怎樣看呢?”

他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他說:“華生,你真能把話悶在心中不說。過去三天裡我沒給你講什麼,是因爲沒有什麼可說的。現在從黎來的這個消息,對我們同樣沒有多大用。”

“和盧卡斯之死總還有較大的關係吧?”

“盧卡斯的死只是個意外的事件,它和我們的真正目標——找到文件並使歐洲避免一場災難相比,實在是小事一件。過去三天裡唯一重要的事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這兩天我幾乎每過一小時就收到一次政府方面的報告,可以肯定整個歐洲不管在哪裡,目前都沒有不安的跡象。如果這封信丟失了,不,不可能丟失,如果丟失了,信又在哪兒呢?誰拿著這封信呢?爲什麼要扣這封信呢?這個問題真像是一把錘子,日夜敲著我的腦子。盧卡斯的死和丟失信件,這真是巧合嗎?他收沒收到過信呢?如果收到了,爲什麼他的文件裡卻沒有呢?是不是他的瘋狂的妻子把信拿走了呢?這樣的話,信是不是在黎的家中呢?我怎樣才能搜到這封信而不引起黎警察的懷疑呢?親的華生,在這個案子上,不但罪犯和我們爲難,連法律也和我們作對。人人都妨礙我們,可是事又很重大。如果我能順利地解決這個案子,那將是我平生事業的最大榮。啊,又有最新的況!”他匆忙地看了一眼剛剛到他手中的來信,說:“好像雷斯垂德已經查出重要的況。華生,戴上帽子,我們一同走到威斯敏斯特教堂區去。”

這是我第一次到現場,這棟房子比較高,外表顯得很陳舊,但是佈局嚴謹,觀大方,結實耐用,它帶著18世紀的風格。雷斯垂德正由前面窗戶那兒往外張,一個高個子警察打開門,請我們進去,雷斯垂德走上前來熱地表示歡迎。我們走進去一看,除了地毯上有一塊難看的、形狀不規則的跡以外,什麼痕跡都沒有。一小塊方形地毯,擺在屋子正中央,四周是由小方木塊拼麗的舊式地板,地板得很。壁爐上面的牆上掛滿繳獲的武,行兇的武就是牆上掛著的一把匕首,靠窗戶放著一張貴重的寫字檯,屋裡的一切擺設如油畫、小地毯以及牆上的裝飾品,無不顯得而豪華。

雷斯垂德問:“看到黎的消息了嗎?”

福爾斯點了點頭。

“我們的法國朋友這次似乎抓住了要害,他們說得有道理,當時是敲門。這是意外的來客,因爲盧卡斯很和外界接,因爲盧卡斯不能讓待在街上,所以纔開門讓進去。

弗那依太太告訴盧卡斯一直在找他,並且責備了他。事總是互相聯繫著的,匕首掛在牆上,所以,用起來很方便。但是並不是一下就刺死了,你看椅子全倒在一邊,而且盧卡斯手裡還拿著一把椅子,他想用椅子擋開盧卡斯太太。看來事已經很清楚了,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

福爾斯睜大了眼睛,看著雷斯垂德。

“爲什麼還要找我呢?”

“啊,那是另外一回事,這是一件小事,但是你會興趣的,因爲它很奇怪,正像你所說的是反常的。這和主要事實無關,至從表面看來無關。”

“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知道,這一類案件發生以後,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地保護現場,派人日夜看守,不準任何東西,也確實沒有人過什麼東西。今天上午我們把這個人埋葬了,調查也進行完了,所以我們想到屋子也要打掃一下。這塊地毯沒有固定在地板上,只是擺在那裡。我們巧掀了一下地毯,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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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發現……”

福爾斯的面部表由於焦急而顯得有些張。

“我敢說一百年你也猜不出我們發現了什麼。你看見地毯上的那塊跡了嗎?大部分跡已經浸過地毯了吧?”

“應該是這樣。”

“可是白的地板上相應的地方卻沒有跡,對這一點你不到很奇怪嗎?”

“沒有跡!可是,一定……”

“儘管你說一定應該有,可是,事實上就是沒有。”

他握住地毯的一角,一下子翻了過來,以便證實他所說的。

“不,地毯下面和上面的跡是同樣的,一定會留有痕跡。”

雷斯垂德弄得這位著名的偵探迷不解,因而高興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現在我來給你看謎底。是有第二塊跡,但是和第一塊位置不一樣。你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一面說著,一面把地毯的另一角掀開,立刻,這一塊潔白的地板上出一片紫紅跡。“福爾斯先生,你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很簡單,這兩塊跡本來是一致的,但是有人轉了地毯。地毯是方形的,而且沒有釘住,所以容易移。”

“福爾斯先生,我們警察不需要你告訴我們地毯一定轉過了。這是很明顯的,因爲地毯上的跡是應該正好蓋住地板上的跡。我要知道的是,誰移了地毯,爲什麼?”

我從福爾斯呆滯的神上看出他心十分激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雷斯垂德,門口的那個警察是不是一直看守著這個現場呢?”

“是的。”

“請按照我的意見做,你仔細盤問他一下。不過,不要當著我們

的面。把他帶到後面的屋裡,你單獨和他談,他也許會承認。問問他爲什麼居然敢讓別人進來,而且還把他單獨留在屋裡。不要問他是不是讓人進來了,你就說你知道有人進來過,問他,告訴他只有坦白纔有可能得到諒解。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

雷斯垂德走了,福爾斯這才歡喜若狂地對我說:“華生,你瞧吧!”他掩飾不住心的激神大振,一反剛纔平靜的神態。他迅捷地拉開地毯,立即匍匐在地板上,並且試圖抓起地板的每塊方木板。他用指甲不斷地掀著木板,忽然,有一塊木板活了。它像箱子蓋一樣,從有活頁的地方向上翻起。下面有一個小黑,福爾斯急忙把手進去,但是,回手時,他又生氣又失地哼了一聲。裡是空的。

“快,華生,快,把地毯放好!”剛剛扣上那塊木板,並把地毯放好,便聽見了雷斯垂德在過道里的說話聲音。他看見福爾斯懶散地靠著壁爐架,無所事事,顯得很有耐心,一邊用手遮住,打著呵欠。

“福爾斯先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恐怕你會不耐煩了吧?他已經承認了。麥克弗遜到這兒來,讓這兩位先生聽聽你辦的好事。”

那個高個子警察得滿臉通紅,一臉後悔的樣子,悄悄溜進屋來。

“先生,我確實是沒想做壞事。一位年輕的婦,昨天晚上走到大門前,弄錯了門牌號碼。我們就談了起來。一個人整天在這兒守著,實在很寂寞。”

“那麼,後來怎樣呢?”

想看看在什麼地方發生的兇殺。在報上看到了。是個很面又很會說話的人。我想讓看看沒有什麼關係。一看見地毯上的跡,立刻就跌倒在地板上,躺在那兒像死了一樣。我跑到後面弄了點水來,但還是沒能讓醒過來。我就到拐角的‘常春藤商店’買了一點白蘭地,可是等我拿回白蘭地以後,這位婦已經醒過來,並且走掉了。我想可能是到不好意思,不願意再見我。”

“那塊地毯怎麼會移了呢?”

“我回來的時候,地毯是弄得有些不平了。你想,倒在地毯上,而地毯的地板又沒有固定住。後來我就把地毯擺好。”

雷斯垂德嚴肅地說:“麥克弗遜,這是個教訓,你欺騙不了我。你一定認爲你玩忽職守不會被發現,可是我一看到地毯馬上就知道有人到屋裡來過了。沒丟什麼東西,這是你的運氣,不然的話,你不了要吃點苦頭的。福爾斯先生,爲了這樣一件小事,把你請來,真是對不起。不過,我以爲兩塊跡不在一起或許會使你興趣。”

“不錯,我很興趣。警察,這位婦只來過一次嗎?”

“是的,只來過一次。”

是誰?”

“我不知道的名字。看了廣告要應聘去打字的,走錯了門,一位很溫很和藹的年輕婦。”

“個子高嗎?漂亮嗎?”

“一點不錯,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婦,可以說是漂亮的。也許有人要說很漂亮。說:‘警,請讓我看一眼!’有辦法,會哄人。我本來想讓只從窗戶探頭看看,那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打扮得怎麼樣?”

“很素雅,穿著一件拖到腳面的長袍。”

“在什麼時間?”

“天剛剛黑。我買白蘭地回來的時候,人們都在點燈。”

福爾斯說:“很好。走吧,華生,我們還要到別去,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們離開這棟房子的時候,雷斯垂德仍然留在前面的屋子裡,那位悔過的警察給我們開了門。福爾斯走到臺階上,轉過來,手裡還拿著一件東西。這位警察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臉上出吃驚的樣子,喊道:“天啊!”福爾斯把食指脣上,表示不讓警察說話,然後又手把這件東西放進前的口袋裡,得意揚揚地走到街上,這時他放聲笑了。他說:“妙極了!我的朋友,你瞧吧,最後一場的幕布已經拉開了。你放心,不會有戰爭,崔尼·候普先生的輝前程不會到挫折,那位不慎重的君主不會因爲這封信到懲罰,首相不必擔心歐洲況會複雜化。只要我們用一點策略,誰也不會因爲這件不幸的大事而有半點倒黴。”

我心中對於這樣一位特殊人到十分的羨慕。

我不喊道:“你把問題解決了?”

“華生,還不能這樣說。還有幾點疑問仍像以前一樣沒有弄清。但是我們瞭解的況已經夠多的了,如果還是弄不清其他的問題,那是我們自己的過失。現在我們直接去白廳住宅街,把事結束一下。”

當我們來到歐洲事務大臣邸的時候,夏克·福爾斯要找的卻是希爾達·崔尼·候普夫人。我們走進了上午用的起居室。

這位夫人憤懣地紅著臉說:“福爾斯先生!您實在太不公平,不寬厚了。我已經解釋過了,我希我到您那兒去的事要保,免得我丈夫說我干涉他的事。可是您卻到這裡來,藉此表示您和我有事務聯繫,有意損害我的名聲。”

“夫人,不幸的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既然託找回這件非常重要的信件,只能請求您把信到我手中。”

這位夫人突然站了起來,麗而潤的臉驟然變了的眼睛凝視著前方,搖晃起來,我以爲要暈倒。強打神,竭力使自己保持鎮定,臉上各種複雜的表一時完全被強烈的憤懣和驚異所掩蓋住了。

“福爾斯先生,您……您侮辱我。”

“夫人,請冷靜一點,這些手法沒有用,您還是出信來。”

向呼喚僕人的手鈴那兒奔去。

“管家會請您出去的。”

“希爾達夫人,不必搖鈴。如果您搖鈴,我爲了避免流言所做的一切誠懇的努力將會前功盡棄。您出信來,一切都會好轉。如果您和我協作,我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好。如果您與我爲敵,那麼我就要揭發您。”

無所畏懼地站在那兒,顯得非常威嚴。的眼睛盯著福爾斯的眼睛,好像是要把福爾斯看似的。的手放在手鈴上,但是剋制著自己沒有搖。

“您想要嚇唬我,福爾斯先生。您到這裡來威脅一個婦,這不是大丈夫應該做的事。您說您瞭解一些況,您瞭解的是什麼呢?”

“夫人,請您先坐下。您如果摔倒會傷了自己的。您不坐下,我不講話。”

“福爾斯先生,我給您五分鐘。”

“希爾達夫人,一分鐘就夠了。我知道您去過艾秋阿多·盧卡斯那兒,您給了他一封信;我也知道昨天晚上您又巧妙地去過那間屋子;並且我知道您怎樣從地毯下面蔽的地方取出這封信。”

凝視著福爾斯,臉灰白,有兩次吁吁,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大聲說:“您瘋了,福爾斯先生,您瘋了。”

福爾斯從口袋中取出一小塊紙片。這是從相片上剪下來的面孔部分。

福爾斯說:“我一直帶著這個,因爲我想也許有用。那個警察已經認出這張照片了。”

了一口氣,回靠在椅子上。

“希爾達夫人,信在您的手中,事還來得及糾正。我不想給您找麻煩。我把這封丟失的信還給您丈夫,我的責任就完了。希您接我的意見,並且對我要講實話。這是您最後的機會。”

的勇氣實在令人讚歎。事已至此,還不想承認失敗。

“福爾斯先生,我再和您說一遍,您簡直是荒謬。”

福爾斯從椅子上站起來。

“希爾達夫人,我爲您憾。我爲您盡了最大的努力。這一切全白費了。”

福爾斯搖了一下鈴。管家走了進來。

“崔尼·候普先生在家嗎?”

“先生,他十二點三刻回到家來。”

福爾斯看了看他的表,說:“還有一刻鐘。我要等候他。”

管家剛一走出屋門,希爾達夫人便跪倒在福爾斯腳下,攤開兩手,仰頭看著福爾斯,眼裡滿含淚水。

苦苦地哀求說:“饒恕我吧,福爾斯先生,饒恕我吧!看在上帝的面上,不要告訴我的丈夫!我多麼他啊!我不願意讓他心裡有一點不愉快的事,可是這件事會傷他的心的。”

福爾斯扶起這位夫人。“太好了,夫人,您終於明白過來了。時間已經很迫了。信在哪兒?”

急忙走到一個寫字檯旁,拿出鑰匙開開屜,取出一封信,信封很長,是藍的。

“福爾斯先生,信在這兒,我發誓沒有拆開過。”

福爾斯咕噥著說:“怎樣把信放回去呢?快,快,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文件箱在哪兒?”

“仍然在他的臥室裡。”

“多麼幸運啊!夫人,快把箱子拿到這兒來!”

過了一會兒,手裡拿著一個紅的扁箱子走來。

“您以前怎樣打開的?您有一把複製的鑰匙?是的,您當然有。開開箱子!”

希爾達從懷裡拿出一把小鑰匙。箱子開了,裡面塞滿文件。福爾斯把這封信塞到靠下面的一個文件裡,夾在兩頁之間。關上了箱子,鎖好之後,夫人又把它送回臥室。

福爾斯說:“現在一切就緒,只需要等候你的丈夫了。還有十分鐘。希爾達夫人,我出了很大的氣力來保護您,您應該用這十分鐘坦率地告訴我,您幹這種不尋常的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這位夫人大聲地說:“福爾斯先生,我把一切全告訴您。我寧願把我的右手切斷,也不願意讓我丈夫有片刻的煩惱!恐怕整個倫敦再不會有一個人像我這樣自己的丈夫了,可是如果他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儘管我是被迫的,他也絕不會原諒我的。因爲他非常重視他的名,所以他不會忘記或是原諒別人的過失的,福爾斯先生,您一定要搭救我!我的幸福,他的幸福,以及我們的生命全都到威脅!”

“夫人,快講,時間很短了!”

“先生,問題出在我的一封信上,我結婚前寫的一封不慎重的信,愚蠢的信,是在我的一時衝下寫的。我的信沒有惡意,可是我丈夫會認爲這是犯罪。他如果讀了這封信,他便再也不會信任我了。我曾經想把這件事忘掉。可是後來盧卡斯這個傢伙寫信告訴我,信在他的手中,並且要給我的丈夫。我懇求他寬大爲懷。他說只要我從文件箱裡把他要的文件拿給他,他便可以把信還給我。我丈夫的辦公室裡有間諜,告訴了盧卡斯有這樣一封信。他向我保證我丈夫不會因此到損害。福爾斯先生,您設地地想一想,我應該怎麼辦呢?”

“把一切都告訴您丈夫。”

“不行,福爾斯先生,不行!一方面是導致幸福的毀滅,另一方面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去拿我丈夫的文件。可是在政治問題上我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而和信任的重要,我是十分理解的。福爾斯先生,我拿了文件!我取了鑰匙的模子。盧卡斯給了我一把複製的鑰匙。我打開文件箱,取出文件並且送到高道爾芬街。”

“到那兒的況怎麼樣?”

“我按照約定的方式敲門,他開了門,我隨他走進屋中,可是大廳的門我沒有關嚴,因爲我怕和這個人單獨在一起。我記得我進去的時候,外面有一個婦。我們的事很快辦完了。我的那封信擺在他的桌子上。我把文件給了他,他還給了我那封信。正在這時候,房門那裡有聲音,又聽見門道有腳步聲,盧卡斯趕忙掀起地毯,把文件塞到一個藏東西的地方,然後又蓋上地毯。

“這以後的事簡直像是個噩夢。我看到一個婦,黑黝黝的面孔,神癲狂,還聽到講話的聲音,講的是法語,說:‘我沒有白等,終於讓我發現了你和在一起!’他二人很兇狠地搏鬥起來。盧卡斯手裡拿著一把椅子,那個婦手中有把閃亮的刀子。當時的場面可怕極了,我立即衝出屋子去,離開了那棟房子。第二天早上我便在報紙上看到了盧卡斯被殺死的消息。那天晚上我很高興,因爲我拿回了我的信。可是我沒有想到這會帶來什麼後果。

“只是第二天早上我才明白,我不過用新的苦惱替代了舊的。我丈夫失去文件後的焦慮使我心神不安。我當時幾乎就要跪倒在他腳下,向他講清是我拿的文件。可是這意味著我要說出過去的事。我那天早上到您那兒去是想弄清我犯的錯誤的嚴重。從我拿走文件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怎樣把文件弄回來。要不是盧卡斯當時藏起了那封信,我也就不會知道信藏在什麼地方。我怎樣走進屋子呢?我接連兩天去看了那個地方,可是門總是關著。昨天晚上我做了最後一次嘗試。我怎麼拿到的,您已經聽說過了。我把文件帶回來,想要銷燬,因爲我沒有辦法還給我丈夫這個文件而又不必承認錯誤。天啊,我聽到他在樓梯上的腳步聲了!”

這位歐洲事務大臣激地衝進屋

他說:“有什麼消息,福爾斯先生,有什麼消息?”

“有點希。”

他的臉上出驚喜的神。“謝謝上帝!首相正來和我一起吃午飯。他可以來聽聽吧?他的神經是非常堅強的,可是我知道自從出了這件事以後,他幾乎沒有睡過覺。雅可布,你把首相請到樓上來。親的,我想這是一件政治上的事,過幾分鐘我們就到餐廳和你一起吃午飯。”

首相的舉止是鎮靜的,但是從他激的目和不停地著的大手上,我知道他也像他的年輕同事一樣十分激

“福爾斯先生,我聽說你有好消息?”

我的朋友回答:“到目前爲止,還是沒有弄清。可能失落文件的地方,我全調查過了,沒有找到,但是我敢肯定不必擔心有危險。”

“福爾斯先生,那是不行的。我們不能永遠生活在火山頂上。我們一定要把事弄個水落石出才行。”

“有找到文件的希,所以我纔來到這裡。我越想越覺得文件不會離開您的家。”

“福爾斯先生!”

“如果文件拿出去了,現在一定已經公佈了。”

“會有人拿走文件而只是爲了要藏在他家裡的嗎?”

“我不相信有人把信拿走了。”

“那麼信怎麼會不在文件箱裡呢?”

“因爲我知道信不在別。”

“我簡直不能相信我的眼睛了!”他急速地走到門旁,“我的妻子在哪兒呢?我要告訴順利結束了,希爾達!希爾達!”我們聽到他在樓梯上呼喊的聲音。

首相著福爾斯,眼球骨碌碌地轉著。他說:“先生,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文件怎麼會又回到箱子裡了呢?”

福爾斯笑著避開了那一對好奇的眼睛。

“我們也有我們的外。”他一面說著,一面拿起帽子,轉向屋門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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