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世家》第十七章 竹筍的故事
收拾完畢,橙心見小姐一直盯著紅木小匣子看,以爲想要看看裡面的什,便將匣子拿起來遞到面前:“小姐,這裡面是咱們這次出來的全部盤纏,現銀一百兩,另外還有三百兩的銀票。您常用的收拾奴婢也給您帶來了,您可要過目?”
看它們做什麼?又不能帶著它們跑,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嘛!書華搖手:“你記著就好,我了,你去寺裡看看什麼時候開中飯?”
“小姐,寺裡的規矩要等到午時過後才能用飯,不過奴婢方纔見到這院裡有小廚房,如若小姐不嫌棄,奴婢可以下廚做兩道小菜給您嚐嚐。”
“如此甚好!”還真沒看出來,這丫頭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全能型人才!
待橙心將飯菜端上來,書華立即被撲面而來的菜香所吸引,當即拎起竹筷,夾了塊竹筍放進裡:“這筍兒真鮮!可是從家裡帶來的?”
“是這寺中僧人留在廚房裡的食材,聽老子娘說,相國寺的後面有片竹林,想來這竹筍是從那裡挖的。”
書華一邊吃一邊笑:“你娘知道得還真多!”
“小姐謬讚了!這兩年相國寺時常有人送來新鮮的竹筍,奴婢老子娘正好負責清洗這些竹筍,待廚娘將它們做好之後再送到四夫人房裡,所以才知道這些竹筍的來歷。”
“哦?還有這回事兒?我怎地都不曉得?”
見到小姐有興趣,橙心便當做玩笑話般說出來:“這事兒說來話長……”
說了半天,書華總算明白了這個故事的大概劇,主角是素未謀面的表兄書寧,爲了某個喜歡的丫鬟無辜冤死,氣得舊病復發,差點死翹翹。幸而他有個心疼他的孃親,也就是平日裡總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四夫人,爲了他求神拜佛四問藥,這才勉力抱住他的小命。結果這小子腦子被門板夾了,居然不顧爹孃的哭求,是跑到這個相國寺出了家!
就在橙心還在爲書寧爺的癡而憧憬的時候,書華又吃了塊竹筍,心道這個表兄真是隻白眼狼,爲了個人棄父母於不顧,真該遭雷劈!
用過午飯,書華琢磨著出去溜達溜達,自己好不容易來古代走一遭,可不能就這麼白白地浪費機會!
幸而君慶流浪來到汴京時候,曾在城生活過一段時日,認路的本領要比起橙心那個鮮出門的家生子強上許多,說不上對這汴京城有多,但對幾較爲繁華的地方還是知道的。
既然找到個便宜嚮導,書華當即讓橙心翻出幾件款式與料子都極爲普通的製裳,三人相繼換上。在橙心的再三央求之下,書華無奈戴上一頂寬大的帷帽,再了些銀錢塞進懷裡,三人就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這個朝代稱爲北齊,書華曾翻閱過量的資料,知道這個朝代與北宋差不多,文化經濟極爲發達,特別是這裡的勾欄瓦肆,其繁華程度足以媲盛唐時期。
君慶雖是個市井人,但到底經過牙婆一番調教,起碼的規矩還是知道些。這三小姐是大家閨秀,瓦肆那般地方魚龍混雜是斷然不能去的,若稍不注意鬧出子的話,老爺夫人怪罪下來,遭罪的還是們這些做奴婢的。
爲了保險起見,帶著小姐來到東大街,這邊多爲商家店鋪,且經營極爲規矩,很多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都常來這裡顧。
看著街上的寥寥數人,書華原本的激頓時被消去大半,曉得君慶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只好勉力提起剩下的一半興,隨便鑽進旁邊的一家首飾店。
店裡的珠寶首飾均被漂亮的錦盒裝裱得流溢彩,剛一進店,書華就覺得自己的眼睛又被晃瞎的可能,下意識地半瞇眼睛,胡地瞅來瞅去。
夥計見們三人著裳皆是布,兩位丫鬟的模樣也不過中上,特別是跟在最後的那名大個子人,生得又黑又壯,一看便是做慣了活的低等丫頭,不由心生輕視之意。來這店裡買首飾的主顧都是些有錢有臉的太太小姐,就算們邊跟著的普通丫鬟,也比這個人生得好看!
想到這裡,他眼中的嫌惡之再次加深,直接來到三人跟前不悅地說道:“哎哎,你們要買就買,別到瞎看,懂不懂規矩?”
書華一愣,竟沒想到這個小夥子脾氣倒大,還未等到開口,旁邊的橙心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我們不看怎麼買?你這人怎麼做生意的!”
“得了,人家要把主顧往外推,我們何必把銀子往他手裡塞?”書華無所謂地笑笑,率先扭頭,大步走出店門。
橙心衝那人一聲冷哼,隨即跟上小姐的步子,滿臉氣憤:“狗眼看人低!”
君慶則一直安靜跟在後,既不說話,也不好奇。其實這種事早就見多了,想當初與妹妹到流浪之時,遭的白眼可比現在多得多。現在的,很知足。
書華繼續在街上瞎晃盪,視線隨便掃最後落在前邊不遠的“沈記書齋”,回頭向橙心:“那裡可是咱家的鋪子?”
原本還在暗自嘀咕的橙心忽然換上一副興加得意的表:“正是!聽阿爹說,這條街上有七家鋪子是咱家的,不過有五家租了出去,餘下兩家自家做生意,其中就有四間是先夫人留下……”猛地閉上,小心翼翼瞥了小姐一眼,見並無異樣,方纔放下心,依舊滿臉開心,“小姐,咱們去瞧瞧吧!”
說完,還不忘狠狠瞪了後面那間首飾店一眼:什麼玩意兒!
書華哭笑不得,領著倆來到書齋前,纔剛一進門,就惹來店裡數道異樣的眼。來書齋的全是些年輕的讀書人,綸巾束髮,廣袖長衫,皆是一副儒雅打扮。
這麼看去,自己倒還真是顯得突兀!書華自嘲一笑,開始在書齋裡轉悠,書齋的格局很簡單,兩邊豎著兩排高大的書架,書架上滿滿全是書冊,店鋪最中間則擺著四張書案,案幾之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偶爾還有幾個年輕氣盛的儒生在此作畫寫字,若是寫得好,還能得到掌櫃的一些小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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