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昂貴證找我報案》第4章 傲慢與偏見(四)

地鐵站中暖氣開的足,金橘檸檬蜂水在熱乎乎的空氣中也彌漫出一暖香來。王汀手將杯子推給丁麗萍:“喝吧,他家買一送一,我只能喝一杯。”

對面的姑娘臉上有點兒泛紅,不知道是暖氣熏的還是窘迫所致。輕輕道了聲“謝謝”,下意識地拽了下袖口,接過了飲料。

王汀似乎對張全然不覺,只自己將吸管進了杯子中,慢慢吸了口酸甜的飲料,仿佛漫不經心一般:“你說家愿意出五萬塊買你閉?”

地鐵站里的人來來往往,熱鬧忽遠忽近。丁麗萍的手抖了一下,吸管了開來,沒能破塑料封蓋。孩下意識地咬了下,蚊子哼哼一般“嗯”了一聲。

金桔寧檬蜂水酸酸甜甜,溫熱的口了王汀奔波了一天的疲憊,深深地吸了一口咽下去,才緩緩點了下頭:“噢,我明白了,你是不知道應該怎麼理才對?”

丁麗萍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的塑料杯子不堪一擊,頓時凹陷了奇怪的樣子,小金橘在蜂水中與檸檬片一起上上下下沉浮。著杯子的人卻渾然不覺,直到手中的溫度都要變涼了的時候,才出聲肯定了王汀的推斷:“嗯。”

遠遠的,能聽到地下層地鐵進站的聲音。王汀掏出手機掃了眼時間,嗯,還有時間追劇。耐下子當知心姐姐:“噢,你缺錢嚒。”

“砰”的一聲,飲料掉在了地上,丁麗萍手忙腳地蹲下子去撿,窘迫得恨不得能一直低著腦袋:“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汀笑了起來,拍拍邊的椅子:“我又不會吃人,你怕什麼啊。”

座椅微微晃了一下,丁麗萍總算撿起了地上的塑料杯,抿,坐到了邊。

王汀扭過頭,認真看著這個渾繃的姑娘,出了笑容來:“我也不會看不起你。”

流轉,丁麗萍猛然抬起了腦袋,盛滿了芒的眼睛睜得大大,釘在了王汀的臉上,也半張了開來。

王汀覺得眼前這姑娘此刻的模樣,看著有點兒像鯰魚,忍不住笑了。

“這有什麼啊。”手中抓著的吸管慢條斯理地著小金橘,的聲音聽上去清清淡淡的,“你要是缺錢呢,就接著。你要是不差錢花,橫下一顆心想不蒸饅頭爭口氣呢,那就告到底。”

丁麗萍又本能地咬住了,半晌才吭哧出聲:“姐,要是你,上這種事,你會怎麼辦?”

吸管總算如愿以償地進了小金橘中,看著跟糖葫蘆一樣。王汀心中十分得意,沒有抬頭,聲音聽著輕快無比:“簡單啊,我就耗著。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是想出國嚒,一旦惹了司立了案,我看怎麼走留學的手續。耗到家耗不起的時候,自然就會主加價了。等達到了我心目中理想的神損失費,我再松口唄。”

丁麗萍忍不住開口打斷了的話:“那為什麼不干脆告,直接要求神損失費呢?”

王汀嘆了口氣,眼睛盯著地鐵站中來來往往的人群,角微微上翹:“我有個朋友是律師。告訴我,站在律師的角度,會鼓勵我凡事用法律解決問題。但是作為朋友,不到迫不得已,都不建議我走到打司這一步。時間本以及經濟本都太大,基本上只要你確定要去打司了,你的生活就被司這件事占滿了全部空間,實在太累了。”

這話大概十分不中聽,丁麗萍面上的褪了個一干二凈,不甘心地抿了下,追問道:“也就是說,你不支持我打司?”

王汀搖了搖頭,拿串了一顆小金橘的吸管去,企圖將第二顆小金橘也串進去:“這事兒你自己決定。我只是告訴你,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麼做而已。打司沒那麼簡單。比方說誹謗罪必須屬于節嚴重的才能構本罪。所謂節嚴重,主要是指多次造事實誹謗他人的;造事實造他人人格、名譽嚴重損害的;造事實誹謗他人造惡劣影響的;誹謗他人致其神失常或導致被害人自殺的等。這麼個界限,事實上很難劃清楚。你怎麼認定節嚴重?就算你自殺了,對方也可以找出種種理由說明你可能是因為其他事自殺的。”

手機在口袋里長吁了口氣,強調自己的功勞:“今天我很乖,沒有搶話,還幫你查了兩次法律條文。我要求回去以后看畫片犒賞我自己。”

王汀屈起了細長的手指頭,輕輕敲了敲它,示意它不許自作主張。出手來繼續孜孜不倦地拿吸管著小金橘:“但是,你選擇拿錢了事,也意味著你可能因此被繼續嘲笑。有些人造口業,法律卻很難懲罰他們。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我沒有完的解決方案介紹給你。我只能徒勞地勸你堅強一點。兩害相較取其輕,盡可能選擇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吧。”

年輕姑娘垂著腦袋,了下自己上紅棉服的下擺,點點頭:“姐,謝謝你。”

王汀擺擺手,笑了笑:“別客氣,我也沒幫到你什麼。走吧,天不早了,你不是答應幫你舍友買水果麼,趕去吧。”

丁麗萍點點頭,起要走的時候,王汀又喊住了

孩驚訝地轉過腦袋,王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這世上的人形形。有人對你抱有惡意,同樣的,也有人對你懷著善意。你放松一點,試著去接納對你心存善念的人。見的人多了,有些事自然也就看淡了。”

丁麗萍咬了下了手,輕聲點頭:“嗯,我知道了。姐,謝謝你。”

王汀不知道究竟聽進去了多。心靈湯泛濫的時代,這種不痛不的話實在沒有什麼力度可言。

手機在口袋里老氣橫秋,明明是娃娃音卻一派歷經風霜的口吻:“人生的路要寄己走。”

王汀哭笑不得地它,了只耳機,輕聲調侃了一句:“你又知道啦?”

準備刷卡進站的時候,突然聽到后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瘦高白凈的男孩急急忙忙跑進了地鐵站的口,娃娃臉上全是驚喜的笑容,他扶著丁麗萍的肩膀:“太好了,你還沒走。”

孩試圖要掙他,窘迫不安地開口:“以后你別找我了,也別給我買吃的。我承不起。”

男孩急了:“為什麼啊?那個陳潔雅是不是?神經病!你別理。專門趁著我不在欺負你。我給你教訓去!”

手機在口袋里頭拼命閃著屏幕:“哎哎哎,王汀,你別走啊。我還沒聽完八卦呢!那個陳潔雅是不是暗這小帥哥,所以才故意針對丁麗萍啊?啊啊啊,最討厭這種惡毒配!”

王汀拍了下它的腦袋,腳步不停地刷卡進站,輕聲呵斥:“小小年紀,怎麼這樣八卦,你還想不想回家看畫片了。”

畫片的吸引力比較大,手機委委屈屈地表示勉為其難接了。它看著王汀沿著吸管開來的,直接撕掉了整個飲料杯的塑封,然后一臉坦然地拿著串了兩顆小金橘的吸管往里頭塞;自認為是個紅小公主的手機終于崩潰了,大喊大:“王汀,你怎麼能這麼不淑,這麼沒風度!”

王汀不為所,一鼓作氣將杯子中剩下的檸檬片也塞進了里。等將一杯飲料徹底掃干凈以后,才慢條斯理干凈,一邊將完全空了的塑料飲品杯丟進不可回收垃圾箱,一邊振振有詞:“浪費食才沒風度好不好!”

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王小敏的手機氣得屏幕直閃:“你不能這樣啦!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王小花給你搜集的什麼樣的人才好嫁掉,你都忘了嗎?我要告訴相機姨,讓教育你。”

王汀被這人來瘋的手機吵的頭疼,趕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地鐵進站了。”

手機被忽悠次數多了,總算吃一塹長一智,還記得拼命跳腳:“我不需要信號,別又說地鐵里沒信號不理我!”

王汀下意識地想挖耳朵,唉,怎麼辦?傻白甜學會腦子就不好玩了。

此時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南城大學位置比較偏,地鐵車廂中乘客寥寥無幾。王汀坐在空的車廂里頭,只得繼續戴著耳機陪手機聊天。

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王小敏同學忘了嫁人話題,開始好奇心十足:“王汀,你怎麼知道大家對貧困生苛責啊。你又不窮。”

王汀哭笑不得:“我還不窮啊,我連房子首付到現在都湊不齊。”

王小敏孜孜不倦:“不要轉移話題,這不是一個概念。”

王汀嘆了口氣:“我窮過。我高三那年我爸生意失敗,我們全家窮得只能住儲藏室。窮人的尊嚴是最不值錢的。食無憂的時候,我總以為自己擁有的一切全是我父母以及我自己斗的結果。等真正經歷了窮到連學費都拿不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困境。在赤貧的時候,斗都是事倍功半。”

王小敏懷揣著一顆無憂無慮的心,只能單純地慨:“好慘噢。”

“不慘了。”王汀看著掃了眼時間,輕聲道,“起碼我能上學,我能見世面。我已經是既得利益者了。”

王小敏興致地給自家主人出主意:“王汀,你要不要下了班干脆去廟里當大仙啊?我看大仙都好有錢的,十塊錢三盒的檀香標價八千八百八十八都有人搶著買。”

王汀哭笑不得,王小敏的手機鏈子,也就是王小敏這樣的心喜歡這種珠珠串串。嘆了口氣:“別幻想了,公務員是不允許兼職的。我呢,只會在法律規定允許的范圍,發揮所長,好好掙錢。”

手機的娃娃音還沒有傳出來,王汀的頭頂上先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真的能通靈?”

黑黢黢的影落在了上,王汀猛地抬起了腦袋。不知何時,周錫兵已經站在了座位前。嚇得魂都要飛出來了,整個人本能地想要往座椅背上。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下意識地將手機塞進了口袋。

王小敏一顆心,天真不知愁滋味,更加不懂人心險惡,正拼命地閃爍著屏幕呈現星星眼:“啊啊啊,聲音好man好蘇啊!王汀,拿下他!別頭,他肯定是想頭殺!哎——王汀,你干嘛不讓我看帥哥。”

王汀警惕地盯著眼前的高個子男人,聲音抑不住心頭的不悅:“周警,你怎麼會在這里?”

車廂微微地晃著,周錫兵手上沒有扶任何欄桿,卻站得穩穩當當。他跳過了王汀的質問,反而再一次重復了自己的問題:“你真的會通靈?”

這節車廂中乘客寥寥,除了王汀以外,只有另一頭坐著個年輕人,正著耳機打手機游戲,口中不時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字眼。眼前的警察明明可以隨意找到位子坐下,就連坐在王汀邊都行;他卻堅持像座山一樣屹立于面前,了警服改套著藏青頭頂投下了大片影。

這個人非常擅長利用型優勢制造。王汀下意識地挪了一下上,努力讓自己重新沐浴在車廂的燈下。

“是的。”昂著腦袋,強迫自己不去躲避讓不舒服的視線。白茫茫的節能燈照著的臉,籠出了一層朦朧的暈,的眉眼都模糊了起來。

周錫兵沉默了片刻,等到下一站到站,打手游的年輕人也下車之后,他才再次開腔:“那麼,你能不能幫我通一次靈,我有一位故人……”

車門合上了,王汀突兀地笑了。擺了擺手指頭,然后雙手合十抵在下上,輕輕地搖晃著腦袋:“真抱歉,周警,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并不通鬼神。”

的回絕來的又輕又快。周錫兵微微皺起了眉頭,黑黢黢的眼睛落在上,略嫌方正的下頜角上的幅度很小地。半晌過后,他又開了口:“那你通什麼?”

王小敏是個聲控,已經在王汀口袋里迷得神魂顛倒活像喝高了:“通固定資產啊,帥哥,我們王汀通固定資產。所有單價在兩千塊錢以上,使用期限超過一年,能在長期使用中保持原有質形態的勞資產和消費資產,我們王汀都通。”

地鐵離開了站臺,車廂微微晃著。王汀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面上不半點兒端倪,甚至看著還有點兒困:“我也說不清楚。大概是靈氣吧。靈氣聚集在哪里,我就通哪里。”

王小敏的立場一向堅定,原則重點看對象的值,它在口袋里頭拼命閃爍著屏幕:“你欺騙帥哥,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口袋里頭溫度很快升高了,王汀被手機吵得頭疼,忍無可忍掏了出來,在上面敲下一行字:“他是個陌生年男!!!”

王小敏被一連嘆號嚇到了,眨著顯示燈企圖賣萌:“可是他是警察哎。”

周錫兵掃了眼手機上的閃示燈,沉聲問:“你的手機是不是出故障了?”

王汀手一抖,差點兒沒將手機摔到地上。下意識地就將嗷嗷的王小敏塞回了口袋中,態度堅定地搖搖頭:“沒事,我下載了個APP玩兒呢。”

地鐵到站了,站起了,朝穿著藏青的男人點了點頭:“抱歉,真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

下,笑容親切,看上去真是誠懇極了。周錫兵的目白皙的鵝蛋臉上瞬了瞬,最終也點點頭:“沒關系,不好意思,是我打擾了。”

王汀握在口袋里的手,強撐住氣場不怯:“是您客氣了。”

車廂門一開,就趕朝門外走。周錫兵跟在了后。

地鐵在站臺上的停靠時間極為短暫,很快門上的警示燈就“嘟嘟”響起。王汀回過頭,目直直盯著這個來意不明的警察。

周錫兵沖頷首示意:“我送送你。”

車廂門在他們后合上,王汀微笑著謝絕了警察的好意:“不用麻煩了。我幾步路就到。”

輕微的聲響起,地鐵按時出發。行駛的軌道通工帶起了冷冽的寒風,吹得警察豎起的短短發茬也朝邊上微微傾倒,仿佛風吹麥浪一般。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王汀的警惕與抗拒,沉默地越過了渾上下寫滿了戒備的年輕,丟下一句:“我送送你。”

站臺上的溫度要比車廂中足足低了好幾度,王汀裹了脖子上的圍巾,一時間躊躇了起來。就不是這一站下車。為了擺這個十足的警察,才決定暫且下車避其鋒芒,準備坐等下一班地鐵再回去的。

王汀勉強出個仿佛毒桿菌打過頭的塑料十足的笑容,拼命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真誠一些:“不……不用了,真不用麻煩。”

地鐵呼嘯著駛離了站臺,藏青的大角微微翻飛,高大的影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人民警察力行地表達著對群眾的關心:“孩子晚上一個人還是不太妥當。是我們工作疏忽了,才耽誤了你時間。”

王小敏憋不住地心花怒放:“啊啊啊!他說你是孩子哎!雖然你已經高齡二十八了,他這是睜眼說瞎話,可越是這樣越證明他對你有意思啊!”

高齡二十八!睜眼說瞎話!王汀努力遏制住卸了手機電池板的沖,死命想要阻止對群眾關心過頭的人民警察:“不用不用真不用,南城治安出了名的好。我對你們警察同志的工作非常有信心。”

前面的形頓了一下,周錫兵停了腳步,轉頭朝做了個手勢。就在王汀暗喜他總算改變了主意的時候,男人又扭正了腦袋,繼續朝樓梯上走:“作快點兒吧,今晚天氣不太好。”

王汀的臉一下子垮了,面比天更糟糕。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了地鐵口。沿著街道走了十分鐘后,王汀看著這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睛珠子一轉,趕隨手一指前面的小區:“我就住那兒。周警,麻煩你了,謝謝!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祝你一路平安,今夜好夢。”

十字路口近在咫尺,周錫兵抬眼掃了眼小區大門,點點頭:“我送你過去吧,沒幾步路。”

王汀:……好吧,麻煩你了,周警

兩人過十字路口等紅綠車的時候,地下通道匆匆忙忙跑上來一個漂亮姑娘,一路往前走一路打手機:“哎喲,我的姑哎,你怎麼又丟鑰匙了。行了行了,我到了,馬上過馬路。”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旁邊沖出來的一個人撞了下,幾乎與此同時,手上一空。孩追著大:“抓小啊,抓小!他搶了我手機。”

迎面跑來的年輕男人差點兒撞到了王汀,幸虧周錫兵眼明手快,直接拽了一下。王汀還來不及道謝,先面對面看清了追著男人后頭的孩的臉,是凌夕。在南城大學校園宿舍失竊案中,丟了一部蘋果5手機的大學生凌夕。

    人正在閲讀<總有昂貴物證找我報案>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