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大冬天的馬路上冷風嗖嗖，連車輛都的可憐。王汀在網約車平臺發了訂單，過了十分鐘還是沒有人接。周錫兵也沒能在路口攔到出租車。兩人只能另作打算。

街上靜的很，只有王小敏暖暖和和地蜷在口袋被窩里頭，各種天真爛漫：“啊啊啊，王汀，跟帥哥一起漫步在星下，是最好的增進方式。”

王汀抬頭瞅了眼黑黢黢的天，就這天氣，不曉得什麼時候就要下雨了，還漫步星。

“騎車吧，走過去太晚了。”周錫兵走向了路邊停放的共單車，刷了手機APP掃二維碼。

王小敏已經要樂癲了：“啊啊啊，在自行車后座上大笑，《甜》！經典橋段！”

做夢吧！共單車本就沒有后座能夠帶人。周錫兵掏出了手帕，仔仔細細干了車坐墊，然后推到了王汀：“你會騎車嗎？”

王汀裹了脖子上的圍巾，臉藏在口罩后面甕聲甕氣：“會。”

“那就好。”他點了點頭，又掃了另一個品牌的共單車，坐上了車墊，“我們走吧。”

十一月下旬的寒夜冷風中，王汀就這麼吭哧吭哧騎著自行車往回趕。王小敏在暖和和的羽絨服口袋里各種陶醉地喊浪漫。騎在車上的人縱使全副武裝，也自覺要凍冰了。王小敏還在嘰嘰喳喳地催促自家主人：“王汀，王汀，說話啊，你要積極主點兒找話題。”

王汀好幾年沒騎過自行車了，需得兩手扶著車龍頭才不至于騎的歪歪扭扭，實在騰不出手去教訓王小敏。這種天氣騎著自行車跟人聊天？一開口就是一的冷風灌進肚子，這得多恨自己的才能張的開啊。

好在兩個子雖然作起來十分，總要比兩條給力。王汀騎了二十多分鐘，人總算到了單位門口。覺得短期都不會再想騎自行車了。

單位大門不顯山不水，就兩個長方形的牌子豎著掛在兩邊。周錫兵看了眼路燈下的招牌，微微蹙額：“你住在單位？”

這種天氣騎車，就是戴了手套也擋不住無孔不寒風。王汀的手跟針扎了一般疼，趕揣進口袋里頭防止生凍瘡。呼出一團白的霧氣，輕聲喟嘆：“周警，白天是我正常的工作時間。”

是誰，讓好端端的在外頭奔波了一整天？

周錫兵沖點了點頭：“謝謝你，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

暗地里邀功的熱心群眾沖周警出個笑：“積極配合警方行，是我們市民應盡的責任。”

“滴”的一聲響，王汀用工作卡刷開了單位大門。

值班保安從窗戶里頭出半張臉，咧著沖王汀笑：“喲，是王汀啊。這麼晚還來加班啊。”

王汀笑容滿面：“不好意思，打擾了啊。明天有個文件要上去，我臨睡覺才看到微信。”

周錫兵看了一眼，點點頭道別：“晚安。”

王小敏在羽絨服口袋里頭激地打著哆嗦，娃娃音抖不已：“快快快，頭殺，捧臉殺、壁咚、公主抱，啊啊啊，不會強吻吧。哎哎哎——警察小哥哥，你怎麼走了啊。啊啊啊，肯定是保安大叔電燈泡壞事。”

王汀朝周錫兵揮揮手，轉頭狠狠彈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機，低聲音咬牙切齒：“王小敏，我要送你去清理存！”

手機立刻開始閃爍顯示燈賣萌，語氣無辜極了：“人家只是擔心你孤老終生啦，人家你噢。”

深夜的單位安靜極了，只有幾盞路燈像是在等待的歸來。王汀從口袋中拎出了手機，角浮現險的笑：“王小敏，人家是形容人的！”

王小敏立刻在屏幕上顯示出心碎的圖標，“嚶嚶嚶”的哭了起來：“討厭啦，王汀，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王小花還有相機阿姨，它們肯定會幫我出氣的。”

“噢。”王汀笑了一朵塑料花，“呵呵，好期待噢，我好怕怕噢！”

鑰匙一進門鎖，里頭電腦就開始“嗡嗡嗡”的大呼小：“不得了啦，有賊闖進來了，賊還配了鑰匙。”

防盜門甕聲甕氣地喝止對方：“別吵了，王小花，是王汀。”

王汀人還沒來得及踏辦公室，手機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口袋中閃個不停：“王小花，相機姨，王汀今天欺負我啦！”

相機鎖在辦公桌的屜里，聲音傳出來格外的悶聲悶氣。它先問了聲王汀外頭天怎麼樣，又催促空調快點兒打開，給暖暖子。等忙完了這些后，它才有空搭理正在跟電腦敘說王汀有多可惡的手機：“噢。”

王小敏正跟王小花義憤填膺呢，聽到一聲“噢”，頓時興地跟電量過剩一樣：“對啊對啊。”它眨著顯示燈偽裝星星眼，等待批判大會的下文。

空氣沉默了三秒鐘，王小敏開始不滿地喚起來：“相機姨，你怎麼不理我！”

相機的語氣溫和又無辜：“我理過你了啊。”

空調跟辦公桌都笑了起來，電腦也“咯咯咯”響個不停。手機恨得電池板的溫度都不對勁了，咬牙切齒地吼電腦：“王小花，我要跟你斷！”

王小花不為所：“噢，反正我們是電子姐妹花，假的很。”

王汀也被逗樂了，手彈了下手機：“好好歇著吧你，就你話多。”

相機跟電腦一起催促王汀趕去刷牙洗臉。辦公室旁邊的衛生間有熱水，剛好可以洗漱。王汀沖澡的時候，熱水跟聊天：“你怎麼又不回去啊？你舍友又帶男朋友回去了？”

王汀困得打呵欠：“不是啦，今天忙的太晚了，回去吵到別人不太好。我也懶得折騰，明天早上會爬不起來的。”

熱水噴出一白茫茫的水霧，仿佛是鼻孔出氣：“切！就你慫！明明你們宿舍有規定不允許帶異回去住的。今晚是遲了，那麼前面一個禮拜呢？”

王汀安地了花灑：“前面我不忙著加班麼。我去幫派出所破案，落下來的工作還不是得我自己加班做。好了好了，都是房價惹的禍。等我攢夠了首付，買了自己的房子就好了。都是一個系統的，互相諒一下吧。”

旁邊的坐便發出了一聲冷哼：“男人沒錢買房子不會自己租啊，賴在朋友的宿舍算怎麼回事？誰是違反規則的那個，他自己心里頭沒點兒數麼。”

王汀趕喊停，苦笑道：“房租不便宜啊。剛畢業在外頭打拼，肯定能省點兒是點兒。好了，就此打住。我就是想多陪陪你們。”

熱水跟坐便齊齊發出噓聲，十十的不屑一顧的高冷姿態。

王汀忍不住笑了起來。跟固定資產們相的時間久了，倒覺得東西比人更有意思。

出了衛生間門，走廊上的監控就開始喊王汀：“把燈開了啊，不然萬一有況，我會拍不清楚。”

王汀點了點它，正道：“好好休息吧你，開一夜燈得浪費多度電啊。低碳環保節能，知道不？”

監控不滿地撇撇：“我就是想保護好你的安全而已。”

王汀笑著雙手合十作揖：“謝謝了，我會反鎖好門的。你別忘了自己把這一段糊掉。不然萬一信息部門調監控，會被嚇死的。對了，我跟信息科說了，這兩天他們會給你做個檢查。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提前跟我說。”

監控哼哼唧唧起來：“知道了，上次不過是意外而已。你不是糊弄過去了嚒。”

王汀一邊推門進去一邊回頭diss它：“難不我每次都對著你祈禱，黨建知識問答不要到我啊。”

王小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立刻遂自薦：“帶我去啊，王汀，我保證你一條都不答錯，絕對能在領導面前臉。”

王汀敲了下它上的圖案手機殼，催促道：“關機，睡覺。”然后抬頭看電腦，“對了，小花，你有空的時候切一下外網，幫我看一家網店。給我挑兩件合適的服。”

王小敏聽了店名，立刻表達自己心的鄙夷：“哼哼哼，還說王函開網店不務正業呢。那你干嘛去家買服。”

王汀一邊往沙發上鋪被褥，一邊冷笑：“我是怕店里沒生意，又三分鐘熱度跑去折騰其他事去了。和諧穩定，是社會大局，懂不？”

朝沙發拜了拜：“不好意思啊，今天又要辛苦你了。”

沙發的子跟它的重一樣沉穩，說話也是四平八穩的風格：“沒事的，你早點睡覺吧。”

王小花正歡快地刷著網頁跟王小敏討論服款式，聞聲立刻呵斥：“睡什麼睡？睡前護做了沒有？你已經二十八了，還當自己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可以隨便糟蹋臉？快點抹上水、華還有晚霜！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記得敷面！別想睡懶覺，我會喊你的！”

電腦話音一落，屋子里頭的其他固定資產紛紛出言附和，就連相機都開了腔：“對啊，小花說的沒錯，人一定要注意保養問題。”

王汀無奈，只能乖乖在一屋子的固定資產監視下老老實實地進行睡前護理。呵，明天還是回宿舍去睡覺吧。雖然會有王小敏這個小八婆不停地叨叨叨，總比如此火力全開來的好。

沙發一直沉默著聽其它資產說話，此時開口安了王汀一句：“好好睡吧，晚安。”

王汀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地往被窩里頭一鉆，隨手關了日燈，聲音含混：“嗯，晚安，你們都早點兒休息吧。”

屋子里頭暗下來了，王小敏總算從琳瑯滿目的服中拽出了一點兒注意力，想起來催促王汀：“發短信啊，聊微信！帥哥辛辛苦苦送你回來，你起碼要關心一下人家怎麼回去吧。”

王小花看了王小敏拍下來的周錫兵照片，立刻開口附和：“對對對，就算是社禮儀，你也該跟人家道謝！”

耳邊嗡嗡作響，王汀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困得連手指頭都不想一下，閉著眼睛找借口：“我沒他的號碼。”

“我有啊！”王小敏地邀功，“我問林奇的手機要的。”

王汀一時間無言以對。自家的手機干這事兒合適嗎？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王小敏還在積極撮合跟林奇的。

手機屏幕閃爍，王小敏已經自顧自地編寫好了短信發出去：“你睡你的吧。哎喲，王汀，不是我說噢，要是沒有我們，你可怎麼活。好了，短信發好了。”

夭壽啊！王汀嚇得立刻從沙發上滾下來，困倦一掃而空。趕抄起手機查看發件箱：“你個死孩子，你都發了些什麼啊？”

王小敏被敲的生疼，委屈不已：“人家才沒有發哩，人家是從網上搜索的男孩子最喜歡的生發出的信息。人家還跟王小花商量過了哩。絕對是最溫最可的孩子的問候方式。”

電腦屏幕閃爍，王小花“嗯嗯”附和：“對哦，這可是經過我信息分析理后的結果。”

這分析結果貨不對板啊！王汀看著短信發出一聲痛苦的。要死啊！怎麼可能對周錫兵發這種心棚的短信。才第一天認識他，這個警察還恨不得能將放在顯微鏡底下全方位檢查。

王汀面無表地盯著手機，冷酷到底：“說吧，你是選擇清空到出廠模式還是選擇我送你去翻新？”

王小敏嚇得“嚶嚶嚶”，滿屏幕的水漫金山：“人家不要，人家是最好最可的手機。嗝——王汀，王汀，帥哥給你回短信了。啊啊啊，謝謝，也祝你好夢。帥哥肯定覺得你可到了！”

手機屏幕又變了桃花朵朵開，滿天下著星星雨。王汀面如死灰，現在回復說自己發錯短信了還來得及嗎？關機，睡覺！之前五分鐘經歷的一切肯定是太困了產生的幻覺。

屋里屋外一片寂靜，黑夜籠罩著大地，只一彎淡淡的月牙掛在天上，溫和地著所有的人和。

周錫兵編寫了三遍短信，斟酌了片刻，才按下發送鍵。

他正準備將手機塞回口袋時，來電顯示響了，派出所民警給他打電話。搶劫案發生的那條路上的監控錄像他們已經調過來仔細看了，三猴子的確有跟人接過的跡象，但是這人背對著監控視頻，而且穿戴嚴實，一點兒臉都沒出來。

周錫兵跟對方道謝：“好的，麻煩你了，小張。沒事沒事，這種人最狡猾，肯定不會在監控里頭正臉。你盯了那個三猴子，說不定那人還會跟他聯系。這事兒，搞不好后面有東西能挖。”

手機里頭的聲音興了起來：“周哥，我這是不是上大案子了？市局會不會立專案組，剛好把我調過去啊！”

周錫兵微微抿了下，避過了這個話題：“你先看好了三猴子，有沒有容，還得看能挖出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