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昂貴證找我報案》第23章 岔道(五)
雙人病房寬敞的, 然而床簾子一拉起來, 就了一個憋仄的小世界。周錫兵上穿著的病員服為了方便病號穿戴,設計的十分寬松, 可惜此刻卻像是綁在他上一樣。他下意識地想松一松上最頂端的扣子,手扶上去之后才猛然反應過來,那顆扣子并不存在。
王汀已經以六步洗手法抹好了消毒凝膠, 等待手上的凝膠風干, 姿態坦然地看著床上的警察:“沒關系,我不趕時間, 你可以慢點兒來。”
周錫兵抓著腰的手幅度極小地了一下, 他的抿得極, 半晌病員才往下面褪了一點點;姿態別扭極了, 看在王汀眼中,就跟不肯打針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笑了起來, 一邊準備換藥材一邊安道:“放心吧,我是出了名的手輕。我絕對不會弄疼你的。”
隔著一道簾子,王函的眼睛眉都要飛上天去了。姐在干嘛啊?姐在那個警察大哥子,還說不會弄疼人家。蒼天啊!是要捂眼睛還是該塞耳朵呢。真心好恥啊。
簾子里頭傳來了周錫兵清嗓子的聲音:“其實……”
王汀笑了:“沒事兒, 換個藥而已, 真不疼的。”
周錫兵下半截的話被卡在了嚨口,愣是沒能說出來。他抓著腰, 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姿態實在是既狼狽又可笑。不過就是醫務人員幫忙換個藥而已, 還是大上的傷口。要真追求統一別醫患雙方, 估計醫院也沒辦法運行下去了。他又清了次嗓子, 咬咬牙,一鼓作氣將子了下來。
大約是他的作實在太急太猛了,王汀都忍不住勸了一句:“你慢點兒,別扯到了傷口。放心,真不疼。”真不用跟舍生取義一樣夸張。
周錫兵一時間憋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姿態僵地袒著一條壯的長。
不愧是常年鍛煉的人,一塊塊相當發達。
王汀羨慕了一下人家的鍛煉果,笑嘻嘻地撕開了舊敷,強調了一句:“換藥最疼的步驟也就是撕開敷了。其實不是口子疼,而是有時候會黏到汗。你昨晚上備皮干凈的,這邊都剃了,沒有這煩惱。”
周錫兵莫名恥了起來,總覺得自己無緣無故就了一只豬。他眼睛不看自己的,盡可能假裝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然而碘伏棉球輕輕掃著大上的傷口,碘伏的涼意卻讓他不由自主地繃了。周錫兵下意識地拉了一下被子。
口罩后面,王汀的眼睛微微彎了月牙兒,的聲音聽上去無比的輕快,甚至著點兒小得意:“怎麼樣,不疼吧。”
周錫兵想要出言肯定一下,一張開,他又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三遍消毒完,王汀在他傷口上好了干凈敷,笑著抬起了頭:“我沒騙你,不疼吧。”的臉藏在了帽子口罩后面,只一雙眼睛笑了兩彎月牙兒。
周錫兵嚨了,聲音有點兒發:“嗯,不疼。”像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緒,他又沒話找話地將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畢業幾年也沒丟下手藝。你當初為什麼又跑去當公務員了?”
王汀正在收拾換藥留下來的垃圾的手頓了一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省人醫不要我啊。我除了當醫生什麼都不會干,只好去當公務員了。”
病房門響了,林奇小心翼翼地探進了腦袋,剛好跟準備去衛生間洗手的王汀打了個照面。他沖王汀眉弄眼:“趙長走了?”
見王汀點頭,一米八的大老爺兒們這才捂著口走進屋,著一劫后余生的慶幸:“領導,你以前就是天天對著這位大爺上班的啊。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啊。我肯定撐不過三天,就得直接陣亡。”
王汀手還沒洗,招呼妹妹拿蘋果給林奇吃。一直愣在邊上的王函這才跟反應過來一樣,趕又拿著蘋果跟姐進衛生間。
“哎,你剛才不是洗了四個蘋果麼?”
王函眉弄眼:“再洗一遍,都過去十分鐘了,肯定落了灰。”
王汀哭笑不得地開了水龍頭,示意妹妹先用:“喲,這今天不見,我們家王函怎麼這樣注重衛生了。”
洗蘋果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王函兩只眼睛瞪了星星燈,閃啊閃,語氣說不出的佩服:“姐,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才是藏的漢高手啊。”
王汀正在往手上抹洗手,聞聲挑了挑眉:“我誰了啊。”
王函嗤之以鼻:“當著你親妹妹的面,能真誠點兒不?都了人家的子大了,你還不夠?”
王汀眉往上揚,剛想教育妹妹思想怎麼能這樣不純潔,如此定義嚴肅的醫療活;就聽見外面病房里頭電視機的聲音響起:“近日,我市警方通過主排,縝偵查,功搗毀一聚眾吸毒賭博窩點,現場抓獲涉賭人員六十一人,其中涉毒人員四十七人。”
虛空點了點妹妹,回頭再找這姑娘算賬。王汀沖干凈了手上的泡沫,甩了甩,一邊拿紙巾手,一邊朝外頭走,好奇地看著電視機的新聞。屏幕上剛好放到昨晚廠房里頭警方抓捕的畫面,果然是他們昨晚的歷險記。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喲,昨天還有電視臺的人到了啊。千萬別拍到我啊,昨晚我的形象完全是歷史黑點。”
林奇“撲哧”笑出聲來,立刻強調:“哪能呢,神你就甭謙虛了。昨晚上你氣場兩米八,王霸之氣全開。絕對24K純……姐。”
王汀這才收回了威脅的眼神。
林奇訕笑著點了點新聞里頭的畫面:“我估著是市局宣傳科拍的錄像吧。昨晚上我沒注意到有電視臺的人。這又糊又晃的,典型的執法記錄儀錄像果。”
鏡頭一掃,帶過了林奇的寶馬車。昨晚上驚心魄沒分神看,今兒不過一瞥,王汀都能驗到車況的慘烈。目轉向了林奇,語帶同:“你這車4S店的人怎麼說?”
林奇右邊胳膊被霰彈傷了,左手倒是靈活。他調整了一下電視機的音量,搖搖頭嘆了口氣:“別提了,基本上不如重新買一輛。估計這幾年里頭,都沒有保險公司愿意接我的單子。”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王汀從妹妹手里接了個蘋果塞給林奇,轉頭問周錫兵:“哎,領導,你們這不應該走公費麼?好歹也是公務活。”
周錫兵憾地看了眼林奇,搖搖頭道:“晚了,專項經費上半年就用完了。估計得等明年批下來。不過我看按照往年的標準,估計得湊好幾年才夠數兒。”
林奇發出一聲哀嚎,拿蘋果遮住半邊臉,可憐兮兮地問:“領導,今天所里頭評先進,能不能定我,以示安我傷的心靈啊。”
王汀姐妹倆都被他給逗笑了。就連在口袋里癟了半天沒敢吭聲的王小敏都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咯咯咯,活該!誰讓林奇昨晚沒有立刻回去找手機阿奇,還得王汀提醒著才想起來。
新聞畫面一轉,主播開始分析剛才的案件。涉賭涉毒人員都是本市周邊人,年齡基本上都在三十歲以下,而且幾乎都有一個統一的份:拆二代。主播正跟專家探討拆二代群里中存在的社會問題。一夜暴富帶給他們的不僅是機遇,更多的時候有可能會變災難。
電視新聞中沒有提,林奇小聲在邊上做著補充:“這一回派出所跟縣公安局都折了人進去。之前開會全市治安大整頓,這邊就了全市周邊有名的集聚點。我們這還是撞上了小場面,據說人多的時候,能有上百人。上一次賭桌就能決定幾套房子的去留。”
如果不是手里還在削著蘋果,王汀真要忍不住捂口,貧窮限制了的想象力。工作了好幾年,連一間小房子的首付都還在口攢肚挪啊。搖頭:“真是不作不死。有這麼多套房子,放出去吃租金,好好當個包租公包租婆,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作唄。”林奇直接咬了口蘋果,嚼得嘎吱作響,“骨子里頭的自卑,想要炫富,找錯了方式。”
王汀瞪大了眼睛:“哎,你怎麼也不削皮。”
林奇滿不在乎:“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王汀搖搖頭,將削好的蘋果塞給了周錫兵。后者愣了一下才道謝,繼續將話題集中在了昨晚的廠房上:“那邊周圍偵查有消息沒有?”
林奇已經三下五除二干掉了半個蘋果,聞聲搖了搖頭:“沒有,在周圍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尸骸一類的東西。”
王函一直在邊上乖乖聽他們說話,直到此時才忍不住追問:“什麼尸骸?昨晚有鬧出人命啊?”
王汀瞪了眼林奇,安地了下妹妹的后背:“沒有,警察是怕這些人鬧過頭了鬧出人命案。吸毒猝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林奇立刻用剩下的半只蘋果塞住了,轉頭看自家領導:“反正我該匯報的都跟市局刑偵隊的匯報了。他們還在繼續查,不過到目前為止沒有什麼消息傳遞回來。”
見王函又好奇地豎起了耳朵想要聽更多容,不愿意妹妹接這些的王汀趕站起了催促:“哎,你今天不是要去拍新服麼。走吧,趁著難得今天太不錯。”
窗外的太灑進來一小角,王函看了眼時間,疑道:“姐,這才九點多啊。沒關系的,我中午太最好的時候再拍也來得及。”
王汀已經笑著跟周錫兵還有林奇揮手,推著妹妹朝外頭走:“走吧走吧,現在我們去看看環境也好,正好多挑幾個點。你不能什麼都指著凌夕忙,兩人搭伙做事,就得多諒對方一點。”
林奇驚訝地拿下蘋果,連忙作勢要送們:“這麼早就走啊,我還想中午一塊兒吃個飯呢。對了,王汀,晚上給我空出來啊。不然我媽能叨叨死我。”
王汀趕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們忙吧。太不等人。”
一直到他們出了普外科病區,王函還在教育姐:“姐,你不能這樣。你該多把握機會,吃飯對于我們吃貨民族而言,它的意義不僅僅是吃飯,而是最切的流方式。”
王汀斜睨了妹妹一眼,嘆氣道:“姑娘啊,你有點兒眼力勁行不?人家明顯有工作要談,咱倆杵在那里多別扭啊。”
電梯到了,王函不服氣地沖姐姐嘟囔:“才沒有呢,我覺得他們本就沒有避著你的意思。”
王汀笑了起來,神淡淡的:“可也要自己識相啊。不然就討人嫌了。”
姐妹倆倒了兩次地鐵才到達王函挑選的拍攝地點江灘。此時正好,江上的霧靄大半已經散盡了,只薄薄的一層,遠遠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意境。一路上都在嘀咕姐跟人相實在太謹慎的王函,這下子連叨叨都忘了,開心地在江灘邊奔跑起來:“姐!你太棒了!這個效果最好。快快快,給我來兩張。”
王汀看著已經嫻自如擺起了pose的妹妹,十分頭痛:“我不擅長拍照啊!事先聲明,拍一米三不許跟我鬧。”
王函一點兒也不擔心:“放心,你大膽地拍,我絕對能修長一米三。”
上這種不要臉的網店店主,能怎麼辦?王汀只能著鼻子拿手機給妹妹拍照。一連“咔”了幾張之后,招呼妹妹一起看效果。
王函皺眉:“姐,你還真沒謙虛。為一個人,你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將另一個人拍好看了。哎哎哎,這張還不錯,能修一修就用。要命啊!姐,這張背后怎麼有人?要是個老外還能裝范兒,這個不行。”
王汀湊過去看:“有嗎?我剛才怎麼沒看到。”目再落在手機照片上時,臉立刻變了。王函的背后,一個材高大的男人匆匆走過,手里拖著一個碩大的箱子。行李箱表面,有一團深的水漬。
王小敏驚呼出聲:“王汀,王汀,是那個帶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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