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明聽林愫說完，到底對這只黑油耗子有了幾分好。林愫平日喂養極為心，子鼠如今近十歲高齡，皮順如水貂一般，蜷在籠子里懶洋洋的。

林愫說：“你不是說，張洋帶的那尸首是死刑犯嗎？”

宋書明答：“是的，就是前年大雪天里劫殺孕婦的人渣。上周剛槍決。”

林愫還記得那個案子，前年過年的時候一位懷孕三個月的孕婦在大雪天里上了一輛出租車，剛掛了丈夫的電話就失聯了。

家屬凌晨去報警，連夜調取監控搜查，才知是見財起意的出租車司機，不顧孕婦苦苦哀求，搶走了手機錢包問出銀行卡碼，殺人拋尸在京郊河道邊。

這案子當時鬧得轟轟烈烈，林愫知道兇手伏法，心中不免快，對宋書明說：“子鼠擅追魂，尤其喜歡吃這種窮兇極惡的亡魂。我帶它來，可以幫你追蹤張洋的下落。”

這件事也不好聲張，宋書明自己駕車，只帶了林愫和老李。林愫懷中抱著子鼠，腰間一個麻布小袋，裝了帶來的桃木劍和陳糯米。子鼠在懷中愜意至極，輕弄子鼠的皮，凌的碎發散落在頰邊，臉上出溫的神。

宋書明不錯眼看，老李在后座輕輕咳嗽一聲，他才回過神來，窘迫得有些手足無措，清清嗓子開口，掩蓋自己慌：“往哪里走？”

林愫子鼠的頭，輕輕哼唱，聲音低啞：“子鼠子鼠，午時足躅，以勇駐，般若魂屠。”

連連哼唱幾遍，子鼠才從懷中坐起，在上來回轉了幾圈，又出前爪抵住肚皮。

林愫好似聽懂一般，對著子鼠點點頭，說：“西南，廣靈。”

廣靈離京足有200多公里遠，張洋若是帶著步行，那腳程真是極快。

宋書明心中猶疑，面上卻不顯，一腳油門踩到實，朝西南開去，全速開了兩個多小時，快開到縣城的時候，子鼠在林愫懷中突然站起，煩躁地吱吱起來。

林愫趕住宋書明：“這個出口下高速。”

宋書明抬眼一看，前面是一個景區，千伏山，周邊荒涼，連路燈都沒有，兩邊是大片玉米田。他慢下車速，開了十多分鐘到山腳下，前面已沒有車路，只有雜草叢生一條盲腸小道，兩邊

稀稀拉拉種著些玉米。

林愫著急：“快下車，跟我走。”

打開車門，將子鼠放在地下。子鼠吱吱了兩聲，一溜煙向前跑去。林愫二話不說拔腳跟上，宋書明和老李打了個眼，都加快了速度跟了過去。

那子鼠在夜中極為迅捷蔽，足足狂奔十幾分鐘，終于漸漸慢下腳步，邊走邊嗅。

宋書明大氣不敢出，跟在林愫后，后背上已是一層薄汗，只覺自己的砰砰砰的心跳聲在這夜之中尤為突兀，恨不得手住心房。

就在此時，林愫驀得駐足，回拽宋書明的手：“看那里。”

宋書明瞇著眼睛看，只見百余米外的半山腰上，有一束束綠鬼火幽幽飄，熒熒綠間，竟約可見一個高大影，直舉著雙臂，雙足并攏，一蹦一跳向前邁進。宋書明大駭，一涼意從尾骨直升腦門，只覺骨悚然。

老李也顯見看到了，湊在宋書明邊，挨著他，哆哆嗦嗦說：“僵…僵尸。”

林愫出聲安：“別怕，湘西趕尸就是這樣。張洋應該就在注了魂的死尸旁邊。”

那僵尸恰好蹦到山彎，一蹦一跳，跳轉到了山的那一面。宋書明咬牙關加快步伐，三人趁著夜濃厚疾步追上，待轉過彎去，竟毫不見僵尸蹤跡。

三人此時皆心中驚懼，林愫一貫寡淡自持，此時都略顯慌窘迫，宋書明回頭看面驚恐，自己倒鎮定許多，上前兩步側將擋在后。

林愫看他這樣，心中溫暖，輕輕了他袖，說：“不要。”

左右環顧一番，山間風涼，夜冷寂，四周靜得出奇，只幾株玉米秧子在寒風中搖曳。

林愫定定心神，深吸口氣，從腕中摘下引魂鈴，輕輕一搖。只見東邊不遠一束鬼火應聲而起，林愫手，正準備指給宋書明看，驟然聽見宋書明大呼：“小心！”朝撲來，狠狠將在下。

林愫被宋書明撞得眼冒金星，隔得兩秒方回過神來。跌在地上，穿得厚實并不很痛，只手腕痛，可能破了皮。宋書明蓋在上擋著，掙扎著和一個龐然黑影糾纏在一起。

老李在黑影后，一手大力將那黑影向后扯，一手拔出槍來，對著林愫大喊：“這就是那個失蹤的死刑犯！”

林愫連滾帶爬從宋書明下逃出，定睛一看，眼前正是那失蹤兩日的死刑犯，雙目閉，張著一張盆大口，口中如舊風箱一般呼呼作響，面皮像浸過水，青白發皺，力大無窮，不知疼痛，老李和宋書明兩人勉力支撐漸落下風。

林愫心中沒底，下意識的扭頭對老李說：“別開槍！”

靜心凝神，左手訣右手從隨的麻布小包中掏出一張黃符紙，符紙中包著一小張朱砂紙，

林愫毫不猶豫將朱砂紙卷起，掌心朝上左手一捻將朱砂紙一把碾碎，指尖一勾，寥寥數筆在黃符紙中畫出一個定符來。

林愫起一躍，在僵尸肩上，右手發力一，黃符紙穩穩落在僵尸后。僵尸立刻如凍住一般再不彈，林愫長舒一口氣，剛想對宋書明出笑容，突然見那僵尸突然發力，卻似毫無影響一般轉再朝林愫撲過來！

定符竟無用！林愫大驚，愣在當地眼睜睜看著僵尸朝自己撲來。宋書明不知從哪里生出神力，一把攔腰抱住僵尸，死死跪在地上拖住。僵尸步伐被打，愈顯煩躁，狂大發，張口沖宋書明左臂咬去，生生帶下一塊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