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中忽然亮起刺目的。

之後，靈玉卻沒有覺到預想中的疼痛，而是周一暖，安然無恙。

等到芒散去，周圍一片紅。

緋雲等四人鮮淋漓，重傷不起，而他、仙石，還有玄塵子，三人都完好無損。

好不容易離了緋雲的掌控，靈玉立刻轉，往玄塵子跑去。

他沒不自量力地去救仙石，因爲他知道，不管其他人傷多重，只要沒死，就不是他能的。

而剛纔這一番變化，他心中已有計較，就算師父收他爲徒，本是另有所圖，但至目前，師父還想留他命。

只要師父還不想殺他，就夠了。

看到他跑過來，玄塵子滿意地點了下頭，眉一，正要手將仙石攝回。

正在此時，一雙枯瘦的手了出來，牢牢地抓住了仙石。

“咳！”公孫堰擡起頭，因重傷而越發老朽的面容出毒的笑，手上青筋暴起，不讓仙石被攝走。

“玄塵子，”他嗓音越發啞，沉沉的，映著渾的跡，顯得分外駭人，“你在符陣中做了手腳，什麼，本是用來保護這兩個孩子的，老夫技不如人，沒看出來，只能認輸了！不過……”

一枚閃著靈的靈符忽然出現在他手中，瞬間自燃。

玄塵子大喝：“休想——”手中靈符出手。

可惜，靈符落地之時，公孫堰和仙石的有如虛影，已經消失在原地，迴盪著的，是公孫堰恨意滿滿的聲音：“這小子老夫帶走了，這封印，你休想開啓！”

“呵！”下一刻轉醒的，是緋雲。披頭散髮，滿臉污，哪裡還有剛纔出現時的半點風姿。的目恨恨地掃過玄塵子和靈玉，什麼話也沒說，手中紅線一抖，陡然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煙花散去，同樣消失在原地。

玄塵子臉沉，盯著已經空了兩個角的星圖。

若不是他手中靈符消耗太大，爲了布這個符陣，幾乎都用了，豈會沒辦法阻止他們二人遁逃？可他不能不這麼做，因爲，如果不是佔了地利之便，他一個人絕對打不過他們四人聯手，不趁著他們重傷在全殲於此，自己只會越來越被！

除此之外，也是他太低看別人了，沒想到公孫堰手中居然會有一張土遁符，也沒想到緋雲亦有奇妙遁。

失策，真是失策！一步走錯，他謀劃了二十多年的好局面，就要落空了！這兩個人一跑，白水觀的就會泄出去，又因爲仙石被帶走，他沒辦法趁著別人來之前打開封印了。

一時間，玄塵子只覺得全無力。

好一會兒，他惡狠狠的目落在應修德和紀修明上！

放跑了那兩個人，這兩個不能再讓他們跑了！

幸好，他顧忌著應修德，把大部分的靈符，都佈置在了他的方位上，將他直接打得毫無反抗之力。

“去死吧！”玄塵子手中木劍拋出，“噗”一聲，正中應修德口。

應修德還未轉醒，渾搐了幾下，慢慢地不了。

玄塵子緩緩吐出一口氣。應修德的死，緩解了他心中這口惡氣。不過，還不夠。

他舉步上前，將木劍拔出來，慢慢向紀修明走去。

爲了一舉引這些靈符，他的真元損耗得差不多了，而靈符，也只剩下幾張，他準備留著應對突發狀況。

走到紀修明跟前，他舉起木劍。

“惡賊死！”尖銳的聲音響起，卻不屬於玄塵子，而是紀修明。

他的傷最重，又了符陣一擊，已是重傷不起，卻在斃命之前，猛然發了出來。

玄塵子看到迎面而來的三枚飛刀，大吃一驚。

這三枚飛刀，每一枚不過手指長短，也不見如何緻，卻殺氣凜然，華流轉。

法！

玄塵子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只來得及偏了偏子，一張靈符手而出。

“啊！”

“噗！”

前一聲，是紀修明的慘，後一聲，是玄塵子口吐鮮。

三枚飛刀，一枚在玄塵子手臂上，兩枚在他口。而紀修明，被靈符砸個正著，已是氣絕亡。

不過數息，逃了兩個死了兩個，剩下一個也是重傷在半死不活，靈玉呆呆地看著，難以置信。

這就是……修士的世界嗎？腥，殘酷，生死無常……

直到玄塵子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師父！”他顧不得多想，衝上前，艱難地將玄塵子扶了起來。

“咳咳！”玄塵子一口一口地吐著鮮，吐得靈玉膽戰心驚。

“師父，你怎麼樣？對了，藥，這兩個人有藥……”他撲到應修德和紀修明旁，顧不得噁心，在他們上翻找起來。

好不容易找出幾個玉瓶，倒出來一看，好像真的是藥丸，靈玉欣喜若狂，跑回來捧到玄塵子面前：“師父，你看，藥！”

玄塵子看著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藥丸，不由笑了一下，卻道：“傻孩子，這只是普通的養元丹，平日裡倒是珍貴，可是……”

“啊？”靈玉一呆，“沒、沒用嗎？”

玄塵子搖搖頭，盤膝坐下，五心向天，試圖調息。

可是，他很快發現，三枚飛刀，有一枚正好釘在他的經脈之上，將他的經脈截斷了，連調息療傷都做不到。

莫非，他真的天命已到？玄塵子腦子裡不由地浮起這個念頭。幾十年的人生一幕幕在眼前劃過，卻越來越無力。他知道，他真的……走到頭了。沒想到，他謀劃二十多年，不但沒得到寶，還賠上了自己的命，尤其，最後還死在自己從來沒看在眼裡的紀修明的手上。

報應啊！他自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沒發現，自大讓他了很多事……

“靈玉。”玄塵子睜開眼，看著邊僅存的小徒兒。

“師父，我在！”眼前的玄塵子，虛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死去，靈玉不由地想起三年的師徒之。就算，就算師父居心不良，但到底剛纔保護他和仙石了，而且，他現在這個樣子……

下一刻，玄塵子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脖子。

靈玉駭然，瞪大眼，呼吸不過來：“師、師父……”

“乖孩子。”玄塵子的臉上，出奇異的笑容，“爲師捨不得你，所以，你陪爲師一起上路吧！”

靈玉覺到脖子上的手越來越，彷彿要掐斷他的骨頭：“師父，我……我……”

脖子上的手略鬆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玄塵子道：“別怪爲師心狠，要解封印，必須程氏族人的。你死了，他們就算有仙石，也解不開封印，哈哈哈哈——”到最後，已是狀若癲狂。

加大自己的籌碼，增加活下去的機會……

靈玉覺自己話也說不出來了，但他還是一字一字地說：“程……程氏族人，不止我……尹城、程氏三千族人，還有各旁支……沒有我，也有別人……”

手勁又鬆了一些，他終於可以順暢地說話了：“那老頭手上有仙石，又知道了寶的方位，只要找到程氏族人，總有人可以踏修道之門，早晚會把封印解開，拿走寶……”

“那又怎樣！”玄塵子焦躁，瞪著眼睛，“我若死了，管不了那麼多，至，不能讓他們白佔便宜！”

“我會替您報仇的！”靈玉努力讓自己看著他的眼睛，“師父三年教養之恩，靈玉牢記心頭。那公孫老頭，抓走了仙石，破壞了您的大計，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玄塵子怔怔地看著他，角鮮不停地滴落下來，聲音也化了：“靈玉，你……”

“師父，沒遇到師父之前，靈玉流落江湖，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傷害過我的人，絕對不能讓他好過，就算死了，也不能讓他如意！”稚的臉上，目堅定無比。

玄塵子閉了閉眼，抓著他脖子的手終於鬆開了。

“噗！”又一口鮮吐了出來，他連坐都坐不住，倒了下去。

“師父！”靈玉撲上前，含淚看著他。

玄塵子出手，抖地從懷裡出一本破舊得連封面也沒有的書，說：“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你資質過人，只要有十幾年，必能爲一代高手，到時……到時……”

“我會殺了那個老頭，絕對不讓他如意！”靈玉說，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玄塵子角往上勾起，出一個變形的笑，而後，抖抖索索地翻開那本書，從書頁裡拿出一本暗金只有兩頁的冊子：“爲師……拿著爲師的度牒，去……玄淵觀，記得，不要假扮男了，玄淵觀……不是能瞞的……地方，好好修煉，爲師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師父！”靈玉接過，看著他，淚流滿面。

玄塵子的臉上，浮起奇異的紅暈，忽地咬牙切齒，大聲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至此無聲。

看著玄塵子的手地垂了下來，眼皮慢慢合上，靈玉更是伏在他上，大哭出聲。

哭聲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不知道哭了多久，聲音慢慢地停了。

靈玉著手下漸漸冰冷的，慢慢掉臉上的眼淚，目卻冷靜得可怕。

他——或者說，知道，自己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