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無人聲》第九章
機械波?
默予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可接著樓齊就把超聲造影設備推了過來。
“超聲波?”默予明白了,“你們給它做了個B超?”
“核磁共振和CT都不管用,可不只能上B超了麼。”樓齊說,“但不是B超,C超D超EF超都沒用,泥牛海,就連聲波都逃不出這個可怕的囚籠。”
利用超聲波窺探材料和結構部是常有的手段,但這種方法在黑球面前完全失靈。
他們甚至不知道超聲波是被完全吸收了,還是就沒能進球部,如果這個黑球是不可分割的剛——誰都知道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剛,但黑球的出現搖了所有人的世界觀,在黑球出現之前,人們也認爲世界上不存在質量爲e直徑爲十釐米的標準球。
如果這個黑球真的是個剛,不發生任何形變不發生任何扭曲,那麼機械波在其部就沒法傳播。
以卡西尼站的條件,胡董海他們是束手無策了,只能乾瞪眼。
但即使把這個球送到地球上去,地球上的人們也未必有什麼好辦法,他們能做的不過是使用更的顯微鏡,使用波長更短的線,使用能量更高的粒子束——黑球已經證明了這種方法是無效的,以人類的觀測邏輯,他們永遠都無法察球的部結構。
默予再一次意識到人類科技高技表象下的陋,一個球就把所有人都難倒了,而它所做的只不過是保持靜默——無論你丟什麼東西進來,我都不予迴應。
“說它是個球,不如說它是個。”樑敬忽然說,“我們進去的X線γ線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跑到銀河系另一頭去了。”
“但它確實是個球。”默予問,“怎麼會是個?黑麼?”
“不不不,不是黑,它不可能是個黑——如果它真的是個史瓦西半徑爲5釐米的黑,別的暫且不說,這個球的質量就應該有2.25×10∧25千克,也就是二百二十五萬億億噸重,相當於3.75個地球那麼沉,如果它的事件視界半徑遠小於5釐米,那麼不可能沒有任何電磁波逃逸。”樑敬擺擺手,“我是說正兒八經的,破的。”
“可它確實是個球啊,怎麼會是個破?”默予不明白樑敬是什麼意思,這個球不就擺在所有人眼前麼?
一個標準的,直徑爲十釐米的球,爲什麼說是?
“如果它真的是個球,那麼這隻吞不吐的特就違背能量守恆和熱力學定律了,所以它不可能是個球。”樑敬解釋。
“可它確實是個球。”默予第三次重複。
“如果它是個球,那麼它就違背了能量守恆和熱力學,所以它不可能是個球。”樑敬也開始復讀,“能量守恆和熱力學定律不會允許它存在。”
“你先別管允不允許存在,問題在於它已經存在了啊,這是既定事實,這個球還是你們挖出來的。”默予上前一步,指著箱子裡的黑球,“你自己看看,它不是球是什麼?我們所有人的眼睛和書本上的理論,你相信哪一個?”
“當然是理論。”樑敬相當乾脆,不假思索。
默予沉默了幾秒鐘,忽然明白了這些理工男死的腦回路,如果觀測到的現實與既有理論違背,那麼他們會否認現實。
黑球的存在違背了能量守恆與熱力學。
能量守恆和熱力學是不可能出錯的。
所以出錯的是現實。
樑敬專業還是個搞地質和結構理的,如果現在是個理論理學家站在這裡,他多半已經開始掏出紙筆和計算機來計算,試圖找出一個黑球常數,套在黑球的頭上,讓這個球的存在符合現有的理論模型。
實驗結果與理論預期之間永遠都只差著一個係數。
沒什麼是一個係數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
那只是因爲係數不夠大。
“爲了遵循既有理論,你們搞理的可以指鹿爲馬睜眼說瞎話麼?”默予扶額。
“不是睜眼說瞎話,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看上去也可以是球。”樑敬著自己上的防護服抖了抖,“我問你,如果我上的服破了個,它看上去是什麼形狀?”
默予一怔。
“圓形。”
“三維空間中的是二維的,是一個圓,這很好理解,如果四維空間中破了一個,那麼它在我們眼中就是三維的,也就是個球。”樑敬說,“這麼說你能理解麼?它看上去是個球,但實質上可能是個破,只不過是高維的破。”
默予微微吃了一驚,這個層次的討論就開始超出的知識範疇了,理論上四維空間的空在三維世界裡的投影確實是球形,但這僅僅是數學和理學在紙面上的計算結果,說到底是推測出來的,誰也沒真正見過四維空間是什麼樣。
樑敬的猜想很大膽,但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法驗證自己的猜測。
默予瞄了一眼邊的胡董海,後者背靠著生安全櫃,杵在那裡一不,盯著黑球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樑敬說這個球是四維空時他沒有說話,神沒有毫變化,或許胡董海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默不作聲。
樓齊站在對面,皺著眉頭,看上去是在努力思考,但就表來看沒有什麼頭緒——因爲他看上去和便一樣痛苦,理學不是他的專業,他想破頭多半也想不出什麼來。
還有江子……
江子在玩手機。
玩得不亦樂乎。
“同志們,暫時到這裡爲止。”胡董海打破了沉寂,他直起子,扶了扶眼鏡,“空想是想不出任何結果的,我們缺乏有力的觀測手段,還需要聽取更多專家的意見,咱們先上去,聯繫地球方面,把這事通報一下……還有默予,你來找我們不是有事麼?”
“啊?哦哦哦哦哦對,有事有事。”默予愣愣,然後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胡董海如果不提醒差點就要把正事給忘了,“視頻!CCTV在催我們去拍視頻!要給全國人民拜年!上去上去都給我上去!大廚和崖香還在上面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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