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5

話故事裡，公主最終都會嫁給白馬王子，所以你也想嫁給白馬王子，但是你忘了，你又不是公主。

——《眠眠細語》

許眠是真的驚訝，原來平平無奇的自己，竟有這麼多讓晏初水非不可的理由！貪圖不夠，還沉迷的吻技？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吻技！

大巧若拙的那種嗎？

小姑孃的臉紅一顆大番茄，再想到兩人婚後會住在一起，同睡一張床，越發的呼吸急促了。

或許找一個陌生人結婚，反倒不會這麼張吧。

瞄了一眼晏初水，地咬了咬下，如同宣誓一般立下保證，“我會繼續努力的，勤加練習，提高吻技！”

勤加……練習？

晏初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但礙於麵子，他單手撐著額頭，故作淡定地繼續談協議，“上一條就算過了，說下一條。”

“還有下一條？”許眠眨眨眼，不是說什麼都不要了嗎？

晏初水了眉，舒緩自己的表，爾後才放下手看，“下一條是，這套房子我會過戶到你名下，或者你喜歡彆的地方，就以你的名義再買一套。”

冇等開口，他又補充道：“因為你冇有孃家。”

許眠一怔。

他清了一下嗓子，繼續說，“假如我們以後吵架了，鬧彆扭了，你總得有個地方可以去。”

這是許眠完全冇有想過的事。

結婚是一時的喜悅，但婚後會有漫長的時在等待他們，哪怕他有著並不單純的目的，卻也冇有把這件事當作兒戲。他有認真思考過，思考過可能會發生的事，以及一些儘可能妥善的解決方案。

書者，意在筆先。

這是他當年寫書法時最先學會的一件事，落筆前就得知道自己要寫什麼，結婚前就得想到婚後會發生什麼，決定了的事，就要想長遠些，想仔細些，想明白些。

許眠的耳畔迴響起他說過的那句話。

——與其選擇其他人，還不如是我。

這句話一點也冇錯，那些過往時中的知己知彼，的的確確是不可替代的。

冇有再拒絕，而是點點頭，聽話地說：“好。”

那聲音糯糯的，哪怕隻有一個字，也讓人聽著舒心。

晏初水從沙發起，巨大的高差下，許眠圓圓的腦袋和那個乖巧的發旋又一次出現在視野裡，不僅清晰還手可及。

他的結不自然地滾了一下，有點手。

有過第一次，就會想第二次。

像是被意念驅，他飛快地手在腦袋上了一把，然後彷彿什麼事也冇發生的樣子，疾步向門口走去，上還催促道：“冇什麼彆的問題，我們就去民政局吧。”

許眠的腦袋晃了兩下，愣了愣神，繼而笑起來，小跑上前，一把牽住他的手，晏初水像是被蟄了似的，大驚失，“你、你乾嘛！”

小姑娘眉眼彎彎，嘻嘻一笑，“我不認識路呀。”

晏初水後脊一僵，五手指直得和筆桿一般，可的手很，小小的一團糾纏上來，弄得他掌心麻麻的，不由自主地就鬆了下來，任由十指疊，牢牢握住。

似乎在很早以前，他們一道爬山，他也這樣牽過的手，而也說過一樣的話。

——初水哥哥，我不認識路呀！

那時候晏初水就想，不認識路就不認識路，還驕傲上了？

如今他更加確認，是真的在自豪啊！

不能讓這麼驕傲，這是晏初水在心中拉響的警報，他沉下目，用嚴肅的語氣了一聲，“許眠！”

“在！”旁的人舉手應答。

“不認識路就要經常去，去多了不就認識了嗎？”他說。

唔……

道理是這麼說冇錯啦。

努了努，好奇地反問：“可那是民政局哎，要去那麼多次乾嘛？”

“……去畫姻緣像！”

許眠醍醐灌頂，以前怎麼就冇想到呢！民政局纔是擺攤的好地方啊！難怪自己與何染染隻能擺地攤，而他卻可以做拍賣行老闆，貧富差距的源是思維啊！

晏初水側目看了一眼。

嗬，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

離婚需要冷靜期，而結婚卻不需要預熱期，從填表審查，到拍照拿證，所有步驟完還不到二十分鐘。

給他們辦證的婚姻登記員恰好是在秋湖公園買過姻緣像的那位瘦阿姨，晏初水求婚當日，瘦阿姨也是圍觀者之一，如今看到兩人領證，下都要驚掉了。

這、這才幾天啊？

許眠見到瘦阿姨也是無比親切，激地說：“阿姨，我結婚了就不會搶生意啦！”

瘦阿姨想了想，似乎是這個理冇錯，趕回想了一下許眠上次掛征婚簡介的位置，看樣子是個風水寶地，週末的時候得把自家閨的簡介也掛去那裡。

填寫婚姻登記聲明書時，許眠在地址一欄停住了，悄悄問晏初水：“初水哥哥，我的常住地址是不是應該寫新房子的？”

“是的。”晏初水點頭，他寫字一向比快，已經填完了自己的前半頁。

“那……”咬了咬筆桿，又問：“地址是什麼啊？”

今天纔剛搬家，又是跟車來的，約隻記得門牌號是801……至於在哪條街哪個小區哪一棟，統統一頭霧水。

晏初水冇轍，將填好一半的表格朝推了過去。

許眠歡喜不已，像個考試時與學霸同桌的學渣，長脖子、睜大雙眼，興地邊看邊抄。

瘦阿姨本就驚訝於他們的結婚速度，如今聽到這話，更是敏銳地捕捉到一異常，低聲音問許眠：“你是自願結婚的嗎？”

“我是呀。”回答這個問題，許眠毫不猶豫。

瘦阿姨忍不住朝晏初水多看了一眼，上次就覺得這個男人長得過分好看，而許眠這丫頭又過分天真，作為一名經驗富的婚姻登記員，嗅到某種以騙財的味道……

就是……許眠有財嗎？

難道是騙去貸款？！

瘦阿姨稍稍側，把許眠拽了過來，單獨又問：“那新房是誰出錢買的？你貸款了嗎？”

許眠眨眨眼，結婚登記還要詢問這些嗎？探出一手指，指了指晏初水，亮晶晶的雙眼裡是藏不住的竊喜，“是他。”

“哦……”瘦阿姨稍稍鬆了口氣，順便誇了一句，“那對你還是好的。”

雖然結婚登記尚未完，但許眠已經有了那種神聖的覺，尤其是被誇獎後，幸福瞬間翻倍，一時得意忘形，手比劃了一下。

“他還給了好多聘禮！”

“……”

下意識的，瘦阿姨再次到不對勁。

郎才貌？不對不對……

郎財貌？也不對。

郎財男貌？哦，這下對了。

抄完了地址，許眠與晏初水互換表格，再次填寫對方的後半頁，目一瞥，就看見晏初水的前半頁是這麼填的——本人申請結婚登記，謹此聲明：姓名晏初水，彆男……民族漢，文化程度博士……

“咦——！”

許眠驚詫地出聲來。

“你竟然是博士啊，好厲害，我都不知道呢！”

本日第二次，瘦阿姨再次向許眠詢問：“你真的是自願結婚的嗎？”

許眠迷了，的結婚對象這麼厲害，有什麼理由不自願呢？這個問題不是應該問他纔對嗎？

晏初水輕咳一聲，替回答：“自願，我也自願。”

結合以上種種現象，瘦阿姨深深地思索了一番，男方高學曆且帥，主買房、高額聘禮，外加匆匆閃婚……

鄭重地看向晏初水，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取向的問題可以和父母好好通，如果騙婚就很不道德的了哦……”

晏初水：？？？

***

許眠活了二十二年，在很多人眼中，這還是一個不的年紀；而晏初水活了二十八年，有房有車有事業，但在很多人眼中，他的人生也還是不完善的。

可短短的二十分鐘後，他們都蛻變了，許眠是的妻子，晏初水的人生大事也完了。

隻是因為多了兩個鮮紅的小本子。

許眠拿著自己那本結婚證，裡裡外外、正正反反看了好幾遍，最後還拿到鼻子前聞了聞。

晏初水問：“什麼味道？”

實誠地回答：“樹脂和油墨的味道。”

這就對了嘛。

婚姻有什麼神奇的，無非是用一個證與一個陌生人締結關係，之前怎麼過，之後還是怎麼過。倒不如買張字畫，起碼終持有。

晏初水與人疏離，對於這些關係更是毫不在意。他衝許眠攤開手掌，“把證給我吧，我一起保管。”

重要的證件放在他那裡，肯定要比許眠自己保管得好。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外公都會給包書皮，可無論外公包得多好，一學期結束，的書角還是皺的。

晏初水就不一樣了，許眠看過他的書包，裡麵每本書都和新發的一樣乾淨整潔。

但是——

把小紅本在手裡，並不想鬆開的樣子，“初水哥哥，我能不能保管一天，明天再給你。”

晏初水挑起眉頭，表示不解。

許眠說：“我想帶著它睡一覺。”

這話聽著有些稚，倒並不讓人意外。帶著喜歡的東西睡覺，就覺得那樣東西會長長久久地陪在自己邊，是許眠從小到大的習慣。

晏初水親眼見識過，兩歲時抱著尿不睡覺，四歲時抱著一隻壞皮球睡覺，到了五六歲，就開始抱著火腸睡覺。

八歲那年中秋，第一次吃到雲月餅，第二天晏初水來黃家練字時，就見許眠的外婆正抱著一床被褥，氣呼呼地從房間出來，一邊走一邊嗔怪——月餅再好吃能拿著睡覺嗎？了一屁屑屑，還不去洗澡！

晏初水看似無意地從門前路過，就見許眠淚眼汪汪地坐在空的床墊上，捧著半塊粑粑狀的月餅，不捨的，然後……

啃了一口。

那個畫麵給了晏初水極大的衝擊，以至於他一直堅信，被摟著睡覺，絕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他看了一眼結婚證，流出深深的擔憂。

然而許眠的眼神過於期盼，甚至有點眼的，晏初水遲疑了一秒，至不會把證件給吃了，睡一覺就睡一覺吧。

“那你要保管好啊。”他收回手，再三叮囑了一句。

“我會的！”許眠豎起三手指認真保證。

然後，的肚子就出了一串連音。

“咕嚕咕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