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依舊沒有放晴，風將綿綿細雨吹了水霧，模糊了玻璃，潦草涼影。

戎黎又在遊戲皮，大有一不到就不罷休的架勢。

程及興致好，也不知道是從哪搞來的煙，有模有樣地在那卷煙：“下周幫我看幾店。”

戎黎沒抬頭，拒絕：“沒空。”

程及瞥了他一眼，把煙拉勻：“打幾把遊戲，當心猝死。”他很不委婉地直接嘲笑，“你就一青銅，被，有意思啊？”

戎黎一個打火機扔過去。

程及穩穩接住了。

戎黎臉上是沒什麽表，眼神跟冰刀子似的：“我白銀。”

程及笑：“是嗎？那進步大啊。”

如果眼神能殺人，戎黎已經把程及碎萬段了，不，是挫骨揚灰了。

程及繼續卷他的煙，他把煙放到煙紙上，用兩指平：“我接了個任務，得回去一趟。”

“看店也。”戎黎收起手機，開價，“一一萬，日結。”

程及在煙紙裏放進棉頭收邊：“我這破店一年也賺不了一萬，戎黎，你不做報，改做敲詐了？”

戎黎是做報的，程及做職業跑，是不同的兩個分部。當年錫北國際還沒有分家的時候，有六位爺，現在隻剩三位了，戎黎是老六。

準確地，隻剩兩位了，畢竟戎黎在那些人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

戎黎和程及雖然不“同門”，但也算出生死過，比塑料還是要堅固那麽一點的。不過要是談起錢，沒，一點兒也沒。當然，這些都是程及單方麵的想法。

談不妥，沒得商量，戎黎起走人。

程及問了句別的：“戎海的案子什麽時候開庭？”應該快了。

“這周五。”

程及把卷煙封好邊，他也不住戎黎，繼續他的：“案子結束之後有什麽打算？”

戎黎已經走到門口了：“沒打算。”

他回祥雲鎮就是想親眼看看某些饒死狀，看完戎海，那就該到下一個了。

門口掛的風鈴叮叮當當地響，戎黎抬眼就看見了徐檀兮，拾級而上，腳步緩慢而輕。

難得了，沒穿旗袍，白的圓領搭了杏的複古流蘇，淺青的圍巾了一半的頭發，很隨意。

樓梯很窄，若兩人同時過，就有些了。

戎黎沒下去，往門邊讓了讓，他一米八五，門上掛的那個風鈴高度剛剛好，能他的頭發。

徐檀兮低聲道了謝，走進去：“程先生。”

稱呼程及為程先生。

很戎黎戎先生，多數時候去了姓，稱先生。

問程及：“我泡了茶，您要嚐嚐嗎？”

禮數很周到，隻是語氣過分客氣，顯得疏遠。

程及好奇的，什麽樣的家庭能養出這樣溫婉約的謙謙君子。他這人，對通常都很友好：“那就麻煩徐姐了。”

徐檀兮：“不麻煩。”

戎黎下樓。

程及住他：“喝了茶再走。”

戎黎沒理。

程及慢悠悠地：“看店的工價我們再談談。”

戎黎回頭了。

最後敲定的價格是一八千，程及忍不住問了：“你窩在鎮，錢都花不出去，要錢幹嘛？”

戎黎坐姿很糙，語調很淡：“買皮。”

程及：“……”

錫北國際五個分部裏，除了軍火毒品，報是最撈金的。戎黎這人也不是錢，他就是隻要能用錢一刀兩斷的，就絕不想跟任何人有半錢的。

沒一會兒，徐檀兮端著托盤上來了，托盤上放了一壺茶、兩個杯子、兩碟甜點，還有兩碟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