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近侍老嬤嬤出來迎人，神匆匆：“郡主，您可算回來了，太後娘娘在寢殿侯了您好些時辰了。”

淩織微微頷首，快步進了殿中，隻見文定太後沈氏正撐著子，雖花甲之年，子倒朗，眉目如畫，想必年輕時也是有的人，側臥在榻，似是等了許久，淩織上前，福：“淩織請皇祖母安。”

宜郡主養在太後膝下多年，便隨宮中的皇子皇一般，喚太後一聲皇祖母，足可見文定太後對其寵有加。

沈太後坐起子：“快些過來。”用手背探了探的額頭，“怎還有些發熱？”斜長的眼抬起，斥責道，“郡主還生著病，你們是怎麽照看的，如何能由著出去見風，萬一了寒氣加重了病，你們有幾個腦袋來擔？”

伺候宜郡主的幾個侍人皆戰戰兢兢，跪了一地：“太後恕罪，太後恕罪。”

太後出右相府沈家，與已逝孝靜皇後是親姑侄，除去親係的周王殿下，可是這位淩織郡主最得太後偏寵，一幹人等怎敢怠慢。

淩織見狀，便央求：“皇祖母莫要惱他們，是我覺著悶方才出去賞景，你要罰便罰我。”

沈太後語氣不悅：“哀家這華宮的景還不比如繪殿？”

賞景？去如繪殿怎會是賞景。

淩織笑道：“淩織便知曉什麽都瞞不過祖母。”

沈太後拉著的手，讓坐在側，語氣嚴肅了不：“這皇宮，最不缺的便是眼線，你明知如此，怎還敢兵行險招，若是你借病推辭皇家秀選的事被東宮知道了，不說你，就是右相府也會難辭其咎。”寺祈簽，宜郡主本也在秀選仕之列，卻稱病推，沈太後怎不知的心思，“你就如此不想嫁皇家？”

淩織抬起眸子，一雙清澈明亮的眼，影灼灼：“求皇祖母全。”

從及笄那日起，便拂了太後之意，不願周王府，隻因心有所係。

沈太後惱也不是，急也不是，又舍不得斥責：“你可知道一年前在欽南王府那楚彧怎麽拒絕哀家的。”

一年前，文定太後駕臨欽南王府，替宜郡主示好於常山世子，有意締結姻親。本打算若是常山世子應了，欽南王府與右相府也能結秦晉之好，不想——

說到此，太後慍惱：“楚彧那小子說，”咬牙切齒都不解氣，“他說宜郡主是哪個？！”

大涼世家子，數宜郡主與國舅蘇家的暮詞姑娘最為盛名，有才有貌，哪個男子不想娶之。

楚彧倒好，半分麵子都不給。

淩織卻不惱，輕笑：“他大概當時沒睡醒。”

當年平邑戰敗，北蠻屠城，家破人亡時，便是楚彧，帶著千軍萬馬，踏烽火而來，那時，他還年，穿著銀白的戎裝，沾了些許漬，微微瞇著眼，對著城門下千千萬萬的流民懶懶地問：“誰是華燁將軍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