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一，就撞上了一雙盈滿了淚水，裏麵盛滿了痛苦滿是悲傷的眼睛。

“爹爹，你不要卿卿了嗎？”

馮蘄州被那聲音刺痛，心口疼的窒息，他猶如被蜇了似得，飛快的收回手死死握拳。

“你不是卿卿！”

“我的卿卿天真憨，從不懂謀算計之事，更不懂爾虞我詐的暗，連養著的鸚鵡病死都會哭上半日不歇，怎會下手殺人，又怎麽會心積慮的去算計他人？”

“自你從臨安歸來之後，你便故意挑起我對蕭閔遠怒意，借向馮妍討要東西，挑起大房和二房不和，讓劉氏和老夫人生隙…”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將我兒弄到哪裏去了？！”

馮喬聽著馮蘄州的話，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

的確曾經不諳世事，的確曾經單純憨，可那些東西早就毀在了那暗無天日，猶如蛆蟲茍活生不得生死不得死的日子裏。

一直竭盡全力的藏自己的暗，一直用盡辦法讓自己不去憑著心中的暴，去報複那些曾經傷害過的人。

小心翼翼的維係著馮喬該有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想要守住爹爹心中的這份好，可終究還是毀了，馮蘄州終於還是發現了。

他知道了憨表麵下的暗，知道了狠歹毒算人生死的一麵。

當馮蘄州用這種冷漠至極，甚至於滿是戾氣的聲音質問，問把他的兒弄去了什麽地方的時候，馮喬一直以來強撐著的心裏瞬間崩塌，抬眼隔著淚水看著馮蘄州，眼底一片破碎……

終究還是弄丟了卿卿，弄丟了那個被爹爹保護著，本該單純善良的孩子。

馮蘄州呼吸一滯，眼前的孩兒就那般睜大著眼坐在榻上，悄無聲息的哭著，明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可那淚水卻一顆一顆的砸進了他心裏，直砸的他心仿佛都破了，疼的不過氣來。

他突然就想起馮喬剛回京時，如同刺蝟一樣，防備著所有的人，不許任何人靠近。

那時候明明已經神智不清，明明已經撐到了極致，可卻死死咬著，哪怕傷害自己也不讓自己昏厥。

直到他靠近邊，才如同尋到了依靠，抓著他的袖，笑容燦爛的說。

——爹爹，我終於找到你了……

孩兒手臂上的跡浸了衫，順著指尖落在榻上。

馮蘄州麵對馮喬那雙暗淡無，滿是絕的眼睛，明明該懷疑的，可心卻還是止不住為焦慮擔心。

他突然咬牙，上前走到馮喬旁，起袍撕下一截來，手抬著馮喬的手臂，就要將那截對常人來說珍貴異常的朝服襟擺綁在被撞後，被桌腳拉傷的手臂上。

馮喬流著淚愣愣的看著馮蘄州的作，見他大手握著細小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的樣子，突然然開口：“爹爹，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馮蘄州手中一，抬頭看著馮喬。

馮喬睜著雙眼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夢，還是當真經曆了那如同噩夢的一生。”

“在那場噩夢裏，我在臨安被人斬了雙，扔進了鼎中烹煮，在那場噩夢裏，你因被人迫害，在這一年七月，死在了滄州。”

“我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隻知道疼了痛了，便哭著喊著爹爹救我，可我喊破了嗓子，哭瞎了眼睛，爹爹也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鼎裏好燙好燙，燙的我皮開綻，我的好疼好疼，就像是有好多蟲子，在不斷的咬著我的子……”

“我想要死……我不想活著……可是我連去死的力氣都沒有……”

“他們寧肯讓我像爛泥一樣活著，茍延殘的求著他們施舍，也不肯讓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