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生活在南京》第八章 痛經

第二天早上半夏在床上多賴了一段時間,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雨聲,雙手揪著床單蜷一隻大蝦,臉發白,額頭掛汗。

因為痛經。

“疼……”

半夏的生理期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周,並不常痛經,但今天卻疼得起不了床,可能是因為昨天去南圖時淋了暴雨,又落進了窨井裏,在冰冷渾濁的泥水裏泡了一整天,老師曾經叮囑說生理期時不能著涼不能淋雨,現在來看果然對的。

一陣一陣的絞痛從下腹傳來,仿佛有一把尖銳的錐子在裏麵攪,半夏無力地趴在床上,渾都被汗水,這姑娘獨自生活這麽多年,帶著刀槍背著弓箭,風裏來雨裏去,進出狼窩虎無人之境,但此刻脆弱得像是玻璃,僅剩的力氣隻夠腳趾頭。

半夏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一點力氣,隻像是灌滿了冰水的皮囊,冰冷、沉重、癱,不大腦控製。

為什麽我是生呢?

為什麽生一定要有生理期?

疼啊……疼死我了,來個人幫我把下半砍了吧,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半夏在做思想鬥爭,要不要去吃止疼藥。

在這個時代,任何藥都是非常珍貴的不可再生資源,抗生素、阿莫西林,利韋林等廣譜抗菌藥和抗病毒藥,以及布芬、阿司匹林這樣的止疼藥,都比金子更寶貴。

無論它們有沒有過期,無論它們是不是人用藥——老師就很有先見之明地囤積了大量寵和禽用消炎藥和抗生素,當時所有人都在搜刮空空如也的藥店,老師就往寵商店裏鑽,扛著袋的青黴素四環素和貓罐頭回來了,那個時候老師得掛著自步槍保護自己的資,好在老師太厲害,也沒人敢打的主意。

藥在分上和人用藥沒有太大區別,在藥極度匱乏的年代裏,它們仍然遠比土法熬製的草藥見效快。

孩慢慢地爬起來,決定去吃藥。

再珍貴,也沒重要。

半夏拖著步子,一點一點地挪進客廳,從電視櫃的屜裏出一盒布芬和一盒阿司匹林。

這些藥都過期了十多年,但總還有點用。

摁出兩粒布芬膠囊和阿司匹林腸溶片,放在木茶幾上,然後轉從壺裏倒出熱水。

熱水隻剩下一點點,勉強半杯,散著騰騰的熱氣。

半夏雙手捂著逐漸熱起來的水杯,把它在臉上,好像舒服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把止疼藥和消炎藥用水送服下去,半夏閉著眼睛,蜷著雙趴在破舊的沙發上,靜待藥生效。

它們還有用。

半夏很害怕,不畏懼外麵吃人的世界,不畏懼幾百公斤重的猛,隻要待在庇護所裏,在堅固的建築和高電網保護之下,就不會到外界的傷害,但疾病能輕易摧毀,沒有什麽比一個人躺在房間裏病死更絕

那個時候,連扣扳機自我了斷的力氣都不會有。

發誓以後不會再在大雨天出門,希自己的快點好起來。

求求你們了……快點好起來吧。

半夏在心裏默念。

大概是藥效逐漸發揮了效力,痛在減弱,溫在升高,孩覺得自己在發熱,迷迷糊糊的,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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