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很早以前跟我過。

我這一輩子會遇上三件大事。

我以前以為這三件大事分別是：出生，出家，以及出殯。

現在看來，這三件大事應該是：

到師父，到石，以及到牛魔王。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牛魔王這個妖怪的存在。

世人皆傳牛魔王是七大妖聖之首，號稱平大聖。

我問猩猩七大妖聖是什麽東西。

猩猩是底下最二的七個妖怪，分別是水牛，蚯蚓，鳥，病貓，猴子，狒狒。

我數了數，這才隻有六個。

最後一個呢？我問。

最後一個已經離這群二了。

猩猩。

後來我翻《西遊記》，才發現書上七大妖聖分別是：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獅駝王、獼猴王、禺狨王以及猴王，但猩猩其中有一個離了隊伍，我不知道是誰。

牛魔王乃當世第一妖王，也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未曾伏法的妖王，法力通玄神通廣大，乃世間萬惡之首，世界上所有的壞事都是它幹的，要麽就是它手下幹的，所以無論是誰殺了我的師父，找牛魔王就一定能找到兇手。

至庭是這麽的。

我一路走來調查師父被謀害的案子，不知拜過多寺院的山門，求過多地方的菩薩佛祖，那些菩薩們著五花八門的語言，帶著不同的地方口音，每一個都告訴我：“去找牛魔王，它知道是誰殺的”，“去找流魔王”，“牛魔皇知道”，“牛黃殺的”。

話最快的那個菩薩是牛黃殺的。

口音最重的那個菩薩是腦王殺的。

我一度以為此人是牛魔王的幫兇，於是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四尋找這個名為腦王的人。

最後我才發現腦王就是牛魔王。

隻不過那個菩薩是從廣東來的，一口粵語。

牛魔王可能是殺死我師父的人，就算不是它殺的，它也不了幹係，因為它是世間萬惡之首，這世間一切的罪孽與殺戮，都來自牛魔王，當你找不到兇手的時候，你可以直接找兇手的老大。

至菩薩們是這麽的。

江湖上殺師不啻於殺父，都是你死我活不共戴的海深仇，上了有刀拿刀有劍用劍手無寸鐵的用牙齒沒手沒腳的瞪也瞪死。就算不取經，我也得找到他，走上漫漫十萬八千裏尋找一個殺人兇手，然後為一個殺人兇手。

原本我很懷疑牛魔王為什麽要殺死一個千裏之外素不相識的老和尚，也懷疑他究竟怎樣殺死一個千裏之外素不相識的老和尚。

我在踏上這條路之前連牛魔王的名字都沒有聽過，我認為師父也沒有聽過牛魔王的名字，但菩薩們告訴我牛魔王神通廣大分有，它是底下最強大的妖怪，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庭在過去的幾萬年裏發兵討伐了牛魔王七次，都被它打退了。

牛魔王能同時出現在世界上的不同地方殺死不同的人，而且牛魔王嗜殺，每都必須要殺死一萬個人，否則就會冠心病發作。

我的師父就是死於他的無差別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