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猩發狂整整持續了一時間，它爬上珠穆朗瑪峰頂和印度空軍幹仗，一邊咆哮一邊打飛機，最終被核彈擊落滾下塵埃，奄奄一息。

我和灰人站在那裏等它，猩猩遍鱗傷倒在地上，撐開眼皮看我，又看了灰人一眼。

“你終究還是手了。”猩猩嘶啞著嚨。

“我隻是比你先手而已。”我。

“每一次都是如此，要麽是我先手，要麽是你先手。”猩猩咧開笑，出紅的牙齒，“但這其實沒有意義。”

“怎麽會沒有意義。”我搖頭，“除掉你們，我就能活下去，逃離這個永無止境的噩夢，自我之後，不再會有唐僧。”

“跟他一樣？”猩猩掃了一眼灰人，“你是第幾代？我為什麽沒有見過你？”

沒有見過？我一愣。

“不，你見過我，隻是你忘了。”灰人蹲下來，冷笑，“我隻是被你殺死的千千萬萬個和尚中的一個，現在回來複仇了，你手底下的冤魂何其多，怎麽可能記住我？”

“殺了它。”灰人把刀丟給我，“它額頭裏有一顆石頭，把刀尖從那裏刺進去，它就死了。”

我照做了。

師父曾經殺生是出家人第一大戒，實話我不在意這個戒律，我長這麽大拍死蚊子蒼蠅無數，雙手早已沾滿鮮，堪稱債累累，論殺生數量師父比我還罪孽深重，每打掃寺院他都能打死堆堆的老鼠，簡直是魔頭級別的屠夫。

然後師父就把這些死老鼠剝皮洗淨，滾上羊油羊尿，冒充羊拿出去賣，賺得盆滿缽滿。

我一度質疑這種做法，這不是騙子麽？

不出意外地師父服了我，他語重心長地什麽是真？什麽是假？當所有人都這麽做的時候，假的也就了真的。

老鼠不是羊麽？

老鼠也是羊，四腳羊麽。

師父力行做表率讓我深刻會到殺生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佛眾生平等，一隻螞蟻和一頭猩猩是平等的，那麽殺死一頭猩猩和碾死一隻螞蟻自然也一樣無足輕重。

猩猩死了，我看著它從額頭開始逐漸化了沒有生命的石頭。

我聽到“哢嚓”一聲，低頭一看，掛在脖子上的那塊陪伴了我幾十年的木牌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