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這天一大早，老臨家就來了很多村裡人，不知道的，還以爲老臨家要辦喜事。

原來，孫氏的公公一直很心村裡事的老村長郝阿爺，自從知道臨虎娶親的事之後，就讓孫氏和兒子臨大旺多幫幫寶阿爺家。

孫氏和穆氏一合計，反正這幾年過年的時候農家都因爲窮也沒什麼要準備的，就把馬氏和趙氏了過來，剛出月子的梅氏也來幫忙，幾個婦人先給臨虎收拾新房，順便把喜宴上需要的菜摘好，黑麪發好，還要把下水理乾淨。

說是菜，其實就是寶阿爺平時在山裡挖的醃好的野菜，而黑麪只有七八十斤，至於豬下水還是老臨家、村長家和族長家三家暗地裡合計湊錢給買的，其他村人並不知道。

如今臨家村的人都學會了理下水的步驟，但也沒幾家捨得買的，所以在知道明日喜宴上有下水之後，有幾家臉皮厚又與寶阿爺家沒什麼的村中婦人，也假裝熱地來幫忙，其實是爲了蹭一頓明日的喜宴，更甚者是想順手牽羊把下水弄回自己家。

“錢嬸子，你怎麼把豬大腸踹到自己腰帶裡了，不覺得臭嗎？”孫氏的小兒臨小玉著鼻子，看著一個滿臉刻薄的人問道。

臨小玉的聲音故意喊得很大，所以正在老臨家院子裡忙活的人們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作，然後一致看向了村裡最貪便宜的錢氏。

“臭了的服還能洗，發臭髒了的良心可是要遭天譴的，這鬼老天，竟讓一些喪良心的活在世上，咋不下個雷劈死他們！”孫氏冷哼一聲，直接就高聲罵起來，也不指名也不道姓，但跟著錢氏來的兩個婦人還是紅了臉龐，低下了頭。

“大旺家嫂子，你說誰呢！”錢氏知道孫氏這是指桑罵槐說呢！真是有其母有其，沒一個好貨！

“你說我說誰呢！把你腰帶裡的豬大腸放下，趕出去，這裡不用你幫忙！”孫氏連話都懶得和錢氏說。

“放下？哼，想得倒！你們一個個別裝什麼好心了，不就是知道臨虎家有個有錢的親戚，上趕著結人家，就這些爛鹹菜、臭下水還拿去充席面，好東西都被你們自個兒給藏起來了吧！也不知道是誰喪良心！”錢氏信口開河地胡嚷起來。

“好你個錢蓮花，老孃忍你一時，是看在你那死去的公公婆婆份上，你倒學會污衊好人了，今天老孃要不打得你滿臉開花，老孃就不孫英梅。”孫氏扔下手中的豬舌頭，走到錢氏面前，就給了一個大耳。

錢氏也不甘示弱，就和孫氏扭打起來，穆氏和馬氏趕過來拉開們。

“小玉姐，咱就在這兒看你娘和錢嬸子打架，好嗎？”臨花的妹妹臨翠花比臨小玉小兩個月，今天臨花在家照看小弟弟，則出來找臨青溪玩。

“怕什麼，小玉姐的娘可厲害了！”臨小桃笑嘻嘻地說道。

“那是，我爹說我娘是‘母老虎’，還說慶幸自己當初退了婚娶了，要是娶了錢嬸子那個刻薄刁蠻的惡媳婦，他寧願出家當和尚去！”臨小玉說這些話的時候，原本聲音不大，也就邊的臨青溪、臨小桃和臨翠花能聽到。

可是打架的場面剛剛停止，院子里正安靜的空當兒，於是聽到這些話的錢氏，臉更難看了，不顧披頭散髮，又和孫氏打在了一起。

臨青溪這才琢磨出“味道”，莫不是當初臨大旺退了錢氏的親，轉而娶了孫氏。結果前未婚妻和現任妻子又聚在了一個村，低頭不見擡頭見，矛盾自然多了起來？事實也差不多就是這樣。

臨小玉不想看娘和錢氏打架，拉著幾個小夥伴兒準備出去玩，於是四個人就去了大眉山的山裡烤火取暖。發現臨青溪一路走來，似乎有什麼心事。

“溪妹妹，你想什麼呢？”別看臨小玉才八歲，過了年九歲，說話做事早就像個小大人了。

臨青溪搖搖頭，其實心裡還在掛念著黃豆的事。那天，關於黃豆的討論不了了之，臨遠山也並沒有去找族長或村長，自家人也沒提起要做豆腐的事。

雖說“民不與鬥”，但臨青溪總覺得是家裡人想太多了，那個什麼張縣令就算是這裡最毒的地頭蛇，但怎麼就能注意到他們了！人都要死了，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溪妹妹，你是不是了？”臨翠花也跟著問了一句，的肚子早就得咕咕了。

“沒有，翠花姐姐了嗎？小桃妹妹呢？”臨青溪畢竟裡是一個的靈魂，和臨小玉三人呆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把們當了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孩子。

“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咱們回去吧，娘們應該做好飯了！”早上穆氏就對臨青溪說了，今天在家幫忙的人，中午都在家吃飯。

於是，四個小孩又結伴回到了老臨家，卻發現家門口還圍著一大羣人，裡面傳來錢氏撒潑咒罵的聲音。

“你個挨千刀的，你婆娘都被人打這樣了，你這孬種連個屁也不敢放。我怎麼這麼命苦呀，都怪你這個負心漢，要不是當初你悔婚，老孃怎麼會嫁給這麼窩囊的男人！”錢氏罵完自己丈夫臨大菜，又轉而罵過來勸架的村長臨大旺。

“你個娘們，別把屎盆子往我男人上扣，當初你耍心計自毀清白要賴上我男人，要不是我公公和族長明察秋毫，就讓你得逞了。這麼不要臉的人，竟還敢嫁進臨家村，要是你再胡言語，老孃就把你趕出臨家村！”孫氏纔不介意把錢氏當年的醜事揭出來，丈夫當初怎麼也算是害人，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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