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們分手》第59章 鈍刀03

韓荒時常來找林水程。

他很有分寸,不會太頻繁地來找他,就算是來也不會很尷尬,他一般都是和林水程一起照看流浪貓,或者問問林水程愿不愿意去看看他的辯論賽,又或者請林水程幫忙指導一下他的論文。

有時候林水程會拒絕,有時候林水程會同意幫忙。

韓荒看林水程一直待在家里,每天除了喂貓就是打連連看,問過他要不要加學校的救助組織。

大約幾十年前,星大旁邊曾有一個廢棄的園,因為資金條件不足而運轉不下去,里邊還有一批生病的沒有人管,星大學生就自發公演募捐,幫這些養老送終,后續也跟著接納一些流浪的小。如今,星城聯盟大學保護協會已經是全聯盟都比較有名的一個權益組織了,學生們會把流浪貓狗統一起來,運作貓咖狗咖和一系列小周邊產品、廣告等,支出收全部公開明,自給自足,剩下的錢還可以繼續用于保護和環境保護。

韓荒說:“我原來進這里邊是為了學習管理協調能力,星大保能從學生社團規模發展如今聯盟注冊權益公會和基金會,我爸指定我一定要進去學一學。師兄你也做了這麼多,要不要會和大家一起?事不多,也可以認識很多人……嗯,徐夢夢師姐也在里邊!”

林水程說:“謝謝你,不過我最近不太想出門,就不用了。”

韓荒看著他的短信回復,想說什麼又頓住了,轉而去找徐夢夢的聯系方式。

“啊?你問小林師弟啊,我和他也很久沒有聯系了,他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沒有,師姐,我就是問一下。我以為你們是很好的朋友,你會知道一些他的近況。”

韓荒曾經在餐廳遇見林水程和徐夢夢,以為他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徐夢夢回復說:“沒有的,我和小林師弟就是約個飯,但是平時沒有到特別好的朋友的關系,最近院系關閉,我也沒聯系上他,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我怕他太忙,也不好意思打擾他。”

韓荒皺眉道:“林水程在這邊也沒什麼朋友嗎?”

徐夢夢想了又想,努力思考:“好……好像沒有。他原來是江南分部的吧,我也沒見他有什麼同學找來玩……不過他有個男朋友!很帥的,應該當過兵,他來接過他幾次,我印象很深的。”

“我知道了,謝謝師姐。”

韓荒放下手機,眉頭深鎖。

旁邊的學生會干員湊過來問:“怎麼了啊會長,進展不順利嗎?我聽他們說前幾天遇到林神搬過來了,你還到他家去坐了坐?”

韓荒腦袋:“不是這個事。”

他斟酌了一下,皺眉問道:“如果一個人……沒什麼朋友,假期的時候也不太愿意出門,他這樣一個人悶著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干員猶豫了一下:“主席你說的是林神吧,我看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們搞科研的不都這樣?宅男……不過當然了,林神肯定是咱們學校科研宅男里最好看的!”

韓荒還是皺眉。

干員笑嘻嘻地說:“哎呀行了行了,你這就是關心則,林神那麼強的人能出什麼問題?”

“算了,跟你們說也說不通,我先走了部門辦公室的水電記得關。”韓荒說,“下午有約了,我過去看看。”

“我呸!前腳在這里杞人憂天后腳就去約會!”干員唾棄他的背影,“談的人真是矯死了!”

韓荒和林水程約了下午去給幾只貓做驅蟲。

他敲開林水程的門時,見到林水程還穿著睡,看見他來時也有點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韓荒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告訴他:“學長,我們約了今天下午幫幾只貓驅蟲打疫苗。”

“我想起來了,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是在想好像有什麼事沒做。”林水程,說了聲稍等,而后回房間換打點,穿鞋出門。

兩個人四抓貓,把幾只貓都塞進車后座,然后開著去了寵醫院。

鎖車時林水程鎖了好幾次都沒有鎖上,最后是韓荒發現他沒打開AI控制系統。他問道:“學長你……還好嗎?”

林水程深吸一口氣:“不好意思,這幾天睡迷糊了,有點發燒,反應力也不太好。”

韓荒沒說什麼,和他一起抱貓上去了。

小灰貓被檢查出有一點耳螨,需要另外開藥。醫生開單子前,問林水程想用哪個梯度價位的藥:“第一種價格貴點不過見效快,刺激也不大。”

林水程說:“就這種吧。”

醫生給他開了單子,要他去拿藥付款,剩下幾只貓的疫苗還沒打,林水程就頷首把這幾只貓拜托給韓荒,他自己去拿藥。

取藥在樓下,林水程拿著單子下樓,正準備進排隊隊伍的時候,被一個老人攔下了:“這個,小伙子,你們這里的機怎麼用的,能不能教教我?”

老人悠悠地拿著就診卡,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后背著一個小小的航空籠子,里邊是一只有氣無力的鸚鵡。

一樓很亮堂,玻璃窗很大,進來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昏黃,像夕又像朝日,如同水過了濾鏡一樣,連著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都嗡嗡了起來。

那老人的不斷開合著,林水程發現自己本沒有聽懂他的話——老人里說的所有字他都清晰地聽懂了,但是組合起來就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只是下意識地理解了老人現在遇到的困難:他不知道怎麼用自助機取消他掛的號,并重新預約另一位專家號。

老人在他的指導下完作,回來謝他。

這下林水程聽懂了他說的是什麼,他說:“謝謝你小伙子,我養的鳥它十五歲了,要不是它生病了,它說謝謝比我順溜。”

濾鏡被剝除,人中的聲音被放大了竄他耳中,幾乎一剎那轟然作響,接著是劇烈的耳鳴,帶起了劇烈的疼痛。

林水程捂住一側耳,用手指狠狠地住了疼痛的地方,指尖有些發抖。

后有人往前走去,面前有人往后離開,他后有門面前也有門,這外邊的階梯和里邊的階梯一模一樣,他看不懂人們行走的方向。

他想不起來自己到這里來是干什麼的了。

——他到一樓來,是為了什麼事?

林水程重重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指尖,疼痛終于喚醒了他的一點神志。

他低頭看見了手里的病歷單,病歷單上寫著“傅落銀”三個字。

——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林水程?說錯了我也不怪你。

——你我什麼?你再一遍?

——林水程,小貓咪,你哪來這麼多傷心事?

“傅落銀”這三個字如同某種警鐘,如同電影中的圖騰,夢境與現實的參照,閃電一樣劃破他混沌的思緒。

他給一只小貓起了這個名字。

林水程猛然驚醒,抓了病歷單。

在他面前三五米的地方,“取藥”三個字清晰莊重地刻印在那里。

林水程回去的時候,韓荒正在配合醫生抓住鬼哭狼嚎的炊事班長,準備給它打疫苗。

首長見慣了大場面——它也是挨過幾針的貓了,今天過來純屬參觀游玩,已經窩在了凳子上開始打瞌睡。

小灰貓在首長邊繞來繞去,企圖把腦瓜挨在首長上尋找安全,只可惜屢屢被首長一爪子拍走。

林水程過去抱了小灰貓過來,擰開耳螨藥水給它滴。

“傅落銀”這只貓算是比較乖的,林水程一只手控制著它,另一只手迅速滴藥進去,貓咪耳朵抖了抖,他跟著用手使藥水擴散,兩只耳朵滴完后,小灰貓跌跌撞撞地跳了下去,瘋狂甩腦袋,一不小心踩到首長上,又被首長著揍了幾爪子。

接近晚上時,林水程照常給貓咪們喂糧。

該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窩的時候了,首長施施然地竄進了房,外面的貓徘徊了一會兒,也都一只一只準備散去了。

林水程看了一會兒墻底下的小灰貓,猶豫了一會兒,蹲下來輕輕出手。

小灰貓走過來,嗅了嗅他的手心,又抬頭來看他,小小的眼睛里寫滿了大大的疑

林水程順勢就把它抱了起來,進門關好房門:“你先在我這里住一段時間好不好?你的耳朵生病了,你在這里我好給你藥。”

小灰貓不習慣被人抱,它蹬了一下兒,從他懷里彈開了,繼而心懷謹慎地開始到嗅嗅走走,不過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首長站在高,喵喵著,不無警惕。

林水程剪開一個枕頭套,套在大號瓦楞紙碗上,給“傅落銀”也做了一個窩。

“抑郁癥的部分表現,注意力無法集中,可能產生一定程度上的睡眠障礙,比如失眠、睡困難或者早醒,也有人相反,嗜睡,總覺得很累,很難清醒;一部分人會失去食,不想吃東西,也有一部分人表現為胃口大增,類似暴食癥狀;行力下降甚至喪失,甚至連起床的意志都會喪失,進而影響到一些其他的社會功能,嚴重一點的會伴隨幻聽、幻視和記憶障礙,比如會突發忘正在做的事,時間有長又短,可能在病人眼里,他們是突然到了某個地方的,就跟喝酒斷片一樣,經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做什麼。”

醫生對傅落銀說,“夫人之前是有幻視和幻聽,現在在藥治療下,只是嗜睡,現要換藥了,需要定期觀察反映況,一旦發現病人狀態不對,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做藝行業的人可能更加敏富,夫人這段時間接的書籍、影視報刊等等也都需要控制一下,盡量不要去接那些帶負面彩的文學作品。”

“我知道,我和我爸都不常在家,我會讓他們看好我媽的。”傅落銀說,“辛苦醫生您了。”

他站起來送人,往外送到門口。

楚靜姝的況時好時壞,傅落銀今天回來看了看,讓家里所有人都沒想到。

和前幾次的歇斯底里不同,和上一次的尷尬也不同,今天楚靜姝看見他之后,只是默默流淚,哭得停不下來。

盡管什麼都沒說,傅落銀依然能從看他的眼神中領悟到一些莫名的緒,比如不甘,比如憾與怨恨。

管家和保姆趕把楚靜姝送回房了。

管家過來給他倒茶:“爺也休息一下吧,夫人休息了,您想吃點什麼東西嗎?”

傅落銀卻答非所問,他抬頭看了看樓上楚靜姝房間的方向,輕聲說:“我忘了是看書還是看電影,有過一個故事,一個家里,一堆雙胞胎,媽媽比較大的那個,結果大的死了。小兒子有一天回家和媽媽吵架,他媽媽問他,為什麼死的偏偏是他,要是死的是你該多好。”

管家臉驟變:“爺……”

“我媽不會說出這句話。”傅落銀笑了笑,“可能會這麼想,但是不會說出來。不說,我就當不知道,你們也得這樣。”

他今天回家,純屬是因為和林水程的家呆不了。

周衡安排了人上門大掃除,他又不喜歡吵鬧,干脆就回來看看楚靜姝。

至于他要看的林水程的資料,今天下午就送到了他手上。

傅落銀給自己泡了杯茶,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里慢慢看。

他以前是查過林水程的資料的,不過沒仔細看。他是傅氏軍工科技的新任董事長,也是未來七的核心領導人之一,所有和他接的人都會查過一遍底細,確保不是商業間諜或者其他可以份的人。

林水程的資料是周衡審的,只告訴他說沒什麼問題,他很滿意,之后才有了去醫院給林水程黑卡的事。

他記得周衡說,林水程家里很窮,經濟很困難。

他也就選擇了最簡單直接把人弄到手的辦法——錢貨兩訖。

不用心,分的時候也干凈。

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林水程的履歷。

他翻開第一頁,看到林水程的出生地點和證明的資料缺失,時間線直接從他三歲起開始紀錄,打印資料上放了一張照片,正是林水程那一年的照片。

一個娃娃蹲在階梯上,歪頭憨憨地看著鏡頭,出圓溜溜白生生的臉頰,像個小孩,有點俏,很可

傅落銀沒忍住笑了笑。

他以為林水程這種格的人,小時候多都會有點老,結果并沒有。

林水程從小就是一個很正常的孩子,除了比一般孩子要聰明太多。

他五歲前都不記事,街坊鄰里曾經說這是個傻小孩,結果一開始記事之后,直接一鳴驚人,在所有考試的第一名上沒跌下去過。

一般人說慧極必傷,他卻被家人保護得很好,沒有因為自己優秀而自負,也沒有因為家里窮,沒有媽媽而自卑。

申請跳級兩次被拒、升學初中、高中時被多所學校搶奪生源,最后因為留在本地念高中可以學費全免而且省下親人探的路途費,林水程留在了他從小出生的城市。

傅落銀注意到,給林水程遞出橄欖枝的學校中,還有星大附中的名字,是他的母校。

林水程人生的前十七年雖然不算順風順水,但也算得上有滋有味,被父親和爺爺寵著,對弟弟恩威并施。

那些文字很簡單,但是很奇怪的,傅落銀卻似乎能憑空想象那樣的場景:一個孩子長為年,年再長為青年,他后是一個小城的萬家燈火,有課桌撞的推聲,有喧鬧和歌唱。林水程挨過分,因為他幫林等打了人,還在全校面前念了檢討;后面分又撤銷了,因為林水程包圓了那年聯盟集訓思維競賽的金牌——冬桐市實驗中學近三十年里,就出了這麼一個學生。

星大附中、科大附中等等人才薈萃英云集的學校,那年全部被這個不知名的小學校給了一頭,冬桐市實驗中學那年的招生異常火

他能想象林水程跟在和他一樣張的老師后去參賽的樣子,年初鋒芒,意氣風發,眼底最深還藏著一點青與天真,他甚至能想象出會有多人喜歡他;傅落銀在腦海里勾勒了林水程高中時的樣子,翻頁后一看,一不差。

林水程穿著校服,干凈清爽,年輕稚,眼底帶著自信與驕傲的華。

他這個時候已經顯出了一些沉穩謙遜的氣質,但是完全不會顯得古板無聊,林水程看上去像所有老師都喜歡的好學生。

傅落銀說不出來這種覺;他說不出來為什麼這幾張紙,這些蒼白無聊的文字為什麼會變得這樣有魔力,每個字每個隙都讓他覺得可不釋手。

他反復看著這些東西,心的某個地方正在逐漸變得得像首長的貓肚皮一樣。

他一剎那間甚至產生了一個想法,林水程跟他賭個氣,分個手,或許是可以原諒的——不就是分個手嗎?又不是不能再追回來。

林水程是個人,是人就會有脾氣,貓咪翻了尚且還會撓幾爪子,林水程怎麼就不能跟他提分開了?

傅落銀繼續往后看。

手里再翻過一頁,傅落銀的眼神微微變了。

家人關系欄:

生母:王懷悅,涉毒人員,強制戒毒后去向不詳。

林水程十二歲時,爺爺去世。

高中畢業時十七歲,父親林、弟弟林等車禍,林去世,林等昏迷為植人。

車禍的況是一場重大意外,在雨天山路的彎道,林和林等的車正常行駛,轉彎前鳴笛打燈示意,而另一邊卻正好駛來一輛裝載大貨車;貨車司機酒駕,再加上他們的小車出于視野盲區,大貨車和他們的小車直接相撞并雙雙側翻滾落懸崖。

當場死亡,死前最后一個作是撲向副駕駛的林等,想要把小兒子護在懷里。但是面對鋼鐵的攻勢,之軀顯得這樣脆弱,一扭曲彎折的鋼管穿過他的心臟和骨骼,再深深扎進了林等的肩胛骨中,捅了個對穿。

林等因為安全氣囊的保護撿回一條命,卻至今沒有醒來。

聯盟后續判定這起意外事故中,貨車司機全責,但是司機本人是個在逃犯,黑戶,沒有任何人能為這件事擔起責任,最后是法自掏腰包幫林水程墊付了家人的喪葬費用,林水程的高中競賽老師協助他辦完葬禮。

后來就是林水程去了星大,一邊留在江南分部上學,一邊照看弟弟。

林水程本科時期接的項目之多,足以讓許多工作多年的人都自愧不如——他做了足足四十多個藥中間的項目,單槍匹馬做的,甲方有時候是做不出果的碩士博士,有時候是一些制藥公司。他不要求論文掛名,只要錢。

錢這個字對于那時候地林水程來說,是千鈞之重。

大三時,林水程三個月進了四次醫院,都是因為過勞和貧進去的。他像一火柴一樣,燃燒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和熱。

林水程遇到他時是大四畢業一年之后,那時候林水程已經寬裕了許多,甚至攢了一筆不小的錢。也是那個時候,林水程開始停止拼命三郎似的項目合作,準備考量子分析。

難怪林水程能還他這麼多錢,還沒用過他的那張卡。

他和他相遇的那一夜,或許是因為酒后放縱,或許是因為一見鐘或其他,傅落銀無從得知。

他開始理解林水程那種格是怎麼形的——一個天之驕子,從小跟著家庭過社會的苦,從小習慣了一個人解決問題,他當然會有學生眼下的清高和執拗,寧折不彎,不愿意求助他人。

他很早就看出來了林水程這種格,卻從來沒有想過林水程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格。

他只是覺得有趣,林水程像一只小貓咪。

小貓咪聽話懂事,順好擼就是了,誰關心它在想什麼?那麼小的一只小貓咪,即使反抗,也能被輕易地拿在手中。

看到這里,傅落銀的心臟細細地疼痛了起來,連帶著胃也是。

他合上資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傅落銀翻出手機,找到林水程的電話號碼,手指在屏幕上方懸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他發現自己居然不敢。

大掃除完后,家政通知傅落銀驗收果。

傅落銀推門進去,看到房屋基本沒什麼變化,只是稍微亮堂了一些。

家政阿姨介紹道:“先生你房子里東西都不算多,才搬來不久嘛,我們這個清掃費用來得真有點不好意思,別人家都是這里那里的東西一大堆,您家里倒是干干凈凈的沒這些雜,整潔得跟外頭賓館似的哈哈哈。”

“什麼都沒有嗎?”傅落銀安靜地進門換鞋,四下看了一遍。

的確都沒什麼大的變,因為這里面一切都很空。

他忽而意識到了這里和蘇瑜家、和董朔夜家,甚至和他爸媽那個別墅不同的地方。

是家的地方就會有人生活的痕跡;蘇瑜房間里一堆手辦和火車模型,放著專門的陳列柜,董朔夜喜歡收集紙質書和打火機;傅家別墅里每天都有新鮮采摘的花送上來,一層到三層的走廊上,都是楚靜姝親自挑選的靜態風格的地毯。

而他和林水程住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傅落銀為了充電方便,差點把電線扯出墻皮,最后放了個電源板在沙發的右手邊;廚房的小吧臺上放著一個籃子,里面七八糟的都是他的胃藥和咖啡。

只有林水程什麼都沒留下。

他像個旅居的游客,不會添置什麼東西,因為知道不會久留;不必認真,他不會改任何家的位置,沒有計劃給工作間那個邦邦的椅子換一下布套,他不自己隨意采購,因為不好搬走。

傅落銀慢慢地走到客廳里,坐下。

沙發茶幾上有另一份資料,是最近林水程的生活態。

他隨手一翻就翻到一張照片,時間顯示是前天。

照片上的林水程氣很好,眼里帶著一點笑意。他比在這里的時候稍微胖了一點,好看神了許多,而他對面的男生正在為他獻上燦爛的花束。兩個人的相氛圍輕松平靜,看起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林水程對面的男生,就是他有次去接林水程時遇見的那個男生!

林水程本就沒傷心,他搬走之后,看起來甚至過得更好了。

傅落銀原本平靜無波的神在那一瞬間逐漸崩破——

變得扭曲,變得痛苦,連聲音也喑啞了起來。

傅落銀彎下了腰,死死地捂著胃,極力抵擋著這一剎那洶涌而上的劇痛和腥味。沉悶滾燙的呼吸被他齒間,連呼吸都摻上了腥味。

蘇瑜半夜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鬧鬼了。

傅落銀在另一邊半天沒有出聲,蘇瑜被嚇得白汗都快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傅落銀嘶啞著說:“他騙我。”

“什……什麼?”蘇瑜問,“什麼東西?”

傅落銀只是固執地、魔怔了一樣低聲喃喃,“他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小傅崽:他騙我!(抹眼淚)

今天由小傅總為我們高歌一曲《騙子林水程》

講蝦米~你我千千萬萬年

講蝦米~你永遠不變心意

原來你是花言巧語

乎你騙騙去~~~

啊~我問你~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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