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們分手》第60章 鈍刀04
林水程騙他。
那些溫的低語、繾倦的眼神,那眼底的碎星和時微紅的臉都不是給他的,都是假的,他從來都不知道林水程居然可以演技這麼好。
傅落銀如同魔怔了一樣,喃喃地重復著這句話,蘇瑜在另一頭也慌了起來:“什麼騙你?誰啊?負二你怎麼了?你在哪里現在?”
“他騙我。”傅落銀說,“他跟我分手的時候,就想好了要跟別人在一起了。林水程騙我。別的男人送他花,他還對那個男人笑。”
蘇瑜這下也慌了,他聽見他語氣沉沉的不對,直接吼道:“負二你冷靜一下,你他X的是不是撞邪了?就是送個花而已!而且現在別人給嫂子……我是說,給林水程送什麼東西,和你有關系嗎?”
“……有。”傅落銀聲音低啞得可怕,眼底泛紅,“他要是敢……他要是敢找別人。”
“他要是敢找別人……”
——他又能怎麼辦呢?
傅落銀忽而怔了一下,接著覺得渾上下都跟卸了力一樣,陷了無邊的迷茫與空虛。
他放下了電話,另一邊蘇瑜的聲音也變遠了,他沒聽清,后邊電話自己掛斷了結束。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花這麼多時間在林水程上干什麼。他想要什麼樣的人找不到?好看的,有才華的,門當戶對的,活潑的安靜的……他要什麼人沒有?
“林水程”三個字卻偏偏了梗在他心上的一刺,他心里有了一種沖,說什麼也要把這刺拔出來看個仔細。
從來只有他不要別人,早在他離家的那無數個日夜,他就已經在日記本上認認真真地寫下過,不給他的東西,他就不要了。
不看他的人,他也就不看了。
多年如一,本該如此。
深更半夜,新的資料很快又送了過來。
一起上門的還有蘇瑜——蘇瑜穿著睡就趕過來了,手里提著兩瓶二鍋頭。
先問他:“負二,你明天要上班嗎?”
傅落銀睜著布滿的眼點點頭。
蘇瑜了然:“上班啊,上班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兄弟我來陪你喝酒了。”
傅落銀瞅他,喃喃說:“我為什麼要喝酒。”
蘇瑜倒了兩杯酒,找來兩個水杯,咕咚咕咚地倒了進去:“別這麼看我,我知道我酒量差,我喝我的,你喝你的,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傷心,就是我想喝酒了,求求我們的負二哥哥陪我喝一點,行不行?”
傅落銀也沒拒絕。
蘇瑜三杯倒,幾杯喝完之后已經暈暈乎乎地往后靠在了沙發上——他極力想保持著清醒,于是開始說胡話。
傅落銀看了看他,起在門口找到一只黑白的絨拖鞋,把它塞進了蘇瑜懷里。
隨后,他一邊慢慢喝酒,一邊看起了資料。
烈酒辛辣刺激,燒得胃又開始作痛,傅落銀卻越來越沉默。
韓荒,聯盟星城大學大三學生,本科曾經轉專業一次,轉系兩一次。上大學時最開始在江南分部學機人,后面跳到化學系,大二直接退學再讀考金融,這才去了聯盟星城大學本部念書。
其他的資料更好查,尤其是關于林水程方面的。這個名韓荒的人,從來沒有掩飾過對林水程的喜歡,然而因為差了一級,差錯的居然一直沒怎麼能和林水程說上話,直到林水程這次跟著他來到本部念書。
韓家,舊中東分部首富,韓荒是獨子。韓家是非常標準的家族企業,這就意味著韓荒以后非得接班不可。
傅落銀打開電腦,搜索韓荒社平臺的個人主頁。
這種行為有一種說不上的奇怪,好像在窺私一樣,傅落銀約覺到了。
他看了一眼蘇瑜,解釋道:“這個人就是把林水程拐走的人,我看看林水程眼差什麼樣才能看上他。”
蘇瑜朦朧中抱了懷里的拖鞋,只聽請傅落銀嘰里呱啦嘰里呱啦,于是他慈祥地沖他點了點頭,表示他支持他。
頁面刷新出來,韓荒置頂的第一條態就差點讓傅落銀心梗——
那是一張照片,配文兩個字“雨天和你”,頗有一點文藝范。
照片上是一個背影,穿著簡單家常的白背心,正在門邊的柜子上手拿外套。那是一個形清瘦的青年,白皙,因為頭發烏黑,所以顯得更白。他比例修長,卻不過分纖細,線條流暢,漂亮的蝴蝶骨若若現,那腰傅落銀一手就能抱過來,輕輕松松地摔到床上。明明是清爽的風格,卻能看得人脈僨張。
就是化了灰,傅落銀都能認得這是林水程!
鏡頭在門口拍攝門,隔著雨幕,里邊暖氣騰騰,幾只貓蹲在鞋架上,歪頭看著著照片中的人。玄關放著一捧燦爛的向日葵,場面溫馨好。
林水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家里干凈得跟做客賓館一樣,現在分手一個星期不到,新家花也擺上了新貓也養上了。
傅落銀只覺得太突突地跳,他有點氣得發抖,猛灌了一口酒之后,辛辣刺痛他的嚨,他這才稍稍冷靜,但是無法抑制地冷笑了一聲。
蘇瑜本來快睡著了,被他一聲冷笑嚇醒了:“?”
傅落銀給他指電腦屏幕:“你看他,早就準備好了,林水程聰明著呢,不找到別人,他怎麼好放心跟我分手?”
他眼底的紅更加明顯了,笑起來的時候,眼底卻更加冰冷沉郁,看起來有點可怕。傅落銀著杯子的手指握發白,用力程度之大以至于關節咯咯作響,蘇瑜簡直要懷疑他要把杯子碎了。
蘇瑜湊過來看了一眼,手抓著傅落銀晃了晃:“你醒一醒,你看看底下的評論,他們還沒在一起呢,這人只是在追嫂子,我是說,林水程,嗝。”
韓荒那條態底下的評論有很多,排第一的是問:“這是主席的男朋友嗎?”
韓荒本人回復說:“哈哈哈很憾,目前不是呢。”
傅落銀看了眼日期,是昨天的回復。
他開始反駁蘇瑜,但是神很明顯是直接松了一大口氣,連說話的語氣都了許多:“他說目前不是,意思就是很快就是了,都是男人,我能不知道這人腦子里想的什麼嗎?啊?這個人跟林水程——絕對有問題!”
他又喝了一口酒。
蘇瑜琢磨了一會兒,沒琢磨出什麼名堂來,于是湊過來繼續和傅落銀一起看:“再看看再看看,往下翻。”
傅落銀于是鼠標繼續往下翻。
韓荒發布了一張辯論賽金獎的照片,蘇瑜:“嚯,長得帥。”
韓荒發布了一張校足球隊的合影,蘇瑜:“哈,運型的,看著也很,剛好嫂子科研人,嗝,兩邊可以調和一下。應該討人喜歡的。”
韓荒分了一首關于等待和暗的歌,配字:“快四年了,沒有來得及讓你認識大一的我,卻讓你到了大三的我,好在,現在的我或許比以前的我更優秀。”
蘇瑜:“喲呵呵,看樣子追了嫂子不短的時間了……嗝。”
傅落銀聽得額角青筋直:“你安靜會兒行不行?”
蘇瑜抱著拖鞋了兩下,安靜了。
片刻后,傅落銀看完了韓荒個人主頁所有曾經發布的容,又在蘇瑜指導下,準備去星大校的論壇看看。
蘇瑜說:“一般什麼八卦,學生論壇里最多,嫂子這麼優秀肯定出名,你不如再去看看你的敵有哪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傅落銀反問:“敵?”
蘇瑜恍然大悟:“哎呀,也是。我知道你的嘛,你又不喜歡嫂子,當然不存在敵說法啦,那我們還是不看了吧。”
說著,他就要起抱走傅落銀的電腦,被傅落銀揪起來分開了,警告道:“你別。”
蘇瑜繼續保持著慈祥的笑容。
看之前,傅落銀遇到了一個問題——星大校學生論壇不對外開放,他直接拍了拍蘇瑜的肩膀:“去幫我把沙發上的錢包拿過來,里頭有我的權限卡。”
蘇瑜:“……不是吧你,負二?”
傅落銀兒沒管他的反應,他鎮定自若地給電腦了權限卡,莊嚴地使用七認證系統登了星大校園學生論壇。
他直接搜索關鍵詞“林水程”,就已經看到了許多帖子。
其中大部分都是表白問聯系方式的,還有幾個帖子是八卦量子分析系和當時的講座事件的帖子,更多的是前赴后繼涌來的尋人啟事:請問有人認識這個男生嗎?數院門口/食堂/實驗室里遇到的,他好好看”,帖子里的解答者已經逐漸由耐心和藹變得完全不耐煩起來:“走流程還是LSC?”
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帖子也了:“請問我們宿舍走失的貓咪有人看到嗎……”
“LSC!”
“今天學校外邊小吃街開了嗎?”
“LSC!”
……
除此以外,數院部的版塊幾乎已經形了一個小型追星團,林水程主要被當考神給大家拜一拜。他從小到大一路滿分的績已經被人知,而他真正在數院一戰名的,除了量子分析系的那次答辯、名畫案的報告以外,那就是他以滿分績通過了全院的小學期全院數理統考。
數院本來就是全校默認的最恐怖的院系,許多人本來就對數學這種東西避之不及,更別說數院的小學期數理統考是公認的難度Hell模式的考核,由幾位數院教授聯合出題,試卷主題主要是娛樂學生,刺激學生的求知,打學生們過分旺盛的自信,以及讓學生們了解近年來的數理研究方向。
量子分析系和量子計算機系都是實用工派,里邊的學生很有天生數學特別好的人,在這場考試里基本只能拿個友分——以前友分是六十分,許空來了之后,友分變了二十分,導致許多研究生紛紛掛科,量子計算機系全軍覆沒,量子計算機三人存活。
今年這場考試,院系里的掛科率是43%,平均分只有可憐的67.74分,就是在這樣的況下,林水程拿了滿分,并且又是幾乎不可思議地比第二名高出整整十八分,從此奠定了他的考神地位——之前這個位置,論壇中一直爭論不下,在林水程和應用數學系的一個同級生里猶豫不決。
如果說傅落銀一直都知道,林水程是一個優秀的學生的話,那麼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了解自己這個枕邊人究竟有多耀眼。
月亮獨自引領夜空時,不會有人多麼注意它的存在,而當群星也出現時,眾星拱月之景才會讓人意識到——那月亮是多麼珍貴而不可多得。
原來有這麼多人喜歡林水程。
傅落銀心底莫名翻涌出一些難言的緒,這種緒讓他很煩躁,甚至讓他有一種現在就得出門去把林水程抓回家的沖。
得把這個人逮回來,關起來,不讓他出門,不讓任何人看見。
不然這個人……是會真的離開吧?
蘇瑜抬眼看傅落銀,知道他完全醉了——他又開始沉默不說話,整個人悶起來,像是收鞘里的刀刃,冷而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著傅落銀翻出手機,把一個人的名字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電話過去。
蘇瑜嘀咕:“都半夜了你肯定要把人吵醒。”
傅落銀趕掐斷了電話,喃喃重復了一遍:“是,他這個點應該睡覺了。睡覺了,不打擾他。”
結果沒想到的是,他剛放下電話,林水程那邊就給他打了回來。
傅落銀怔住了。悶痛的心臟瞬間鼓了起來。
他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心跳,他居然張。
蘇瑜看著來電顯示,大吼一聲:“接啊!你傻了嗎!”
他幫傅落銀摁下接通,順便賤兮兮地開了外放,抱了懷里的拖鞋,神起來打算聽八卦。
林水程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他什麼緒,只是好像有一點疲倦:“喂?”
傅落銀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剎那,不知道為什麼嚨一哽,剛剛蓬跳的整顆心臟都仿佛被酸腐蝕化開,再也撿不起來。
林水程繼續問:“有什麼事嗎?”
“………你還不睡覺,林水程。”傅落銀低聲說,“你這樣要把搞壞,小貓咪。”
“謝謝。”林水程客氣禮貌地說,他的聲音頓了一下,“有什麼事嗎?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掛了。你的人我會想辦法還,或者你想好需要多錢嗎?”
傅落銀討厭林水程這種語氣,說這種話,不如說林水程永遠能直接讓他失控。
林水程永遠知道怎麼挑戰他的底線。
他維持的溫形象一下子崩破了,他忍無可忍,厲聲打斷他:“林水程!”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
傅落銀深吸一口氣,低聲說:“回來吧,你之前做了什麼,跟什麼人在一起,我都不計較,你怎麼想,我也不追究。我……你回來,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明天……我明天不上班,我去接你回來。”傅落銀努力制住呼吸的波,聲音沙啞的厲害,“你別跟我鬧了,我不跟你計較,你一個人在外邊,接的都是不三不四的人,你這樣跟我鬧,有必要嗎?我——”
【滴——】
“……”電話那頭,林水程經歷短暫的沉默后,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蘇瑜經歷了:
小傅總的惡魔低語:他騙我
惡魔冷笑:呵
惡魔咆哮:林水程!!!
小林:掛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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