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第61章 你睡得著嗎? (1)

王勒著戰馬, 百來斤的寶刀一揮,刀鋒銳利將一個龍鱗軍劈兩半,尸彈飛出去, 撞倒一片。

商執呵斥道:“皇叔,您想謀反嗎?”

王勒戰馬,馬兒仰天長嘯, 前蹄噠的一聲落地,震得人心惶惶:“給本王來這套虛的, 本王前線除匪患, 九死一生,你們卻在京都對本王的妻兒下手,欺人也不是如此欺的。”

他舉起重刀,厲聲喝道:“天若對我公正,我又何必起殺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守河山保疆土, 不是讓你們吃飽了對我家人屠刀,傳本王令, 保護王妃與世子, 殺!”

他一聲令下,鐵甲軍亮出櫻槍,所到之, 皆無活口。

龍鱗軍人數是這支鐵甲軍的數十倍, 但依然無法阻擋鐵甲軍如同洶涌海浪般襲來!

商執被護衛保護著節節敗退,他拉住一個侍衛喊道:“王反了,快去請吳柱國大將軍調兵。”

王久經沙場,這鐵甲軍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 曾殺過突厥,滅過北夷,所到之,皆尸骸遍野,也因此,王的鐵甲軍被稱為殺軍。

這鐵甲軍在氣候惡劣嚴寒的沼澤山地作戰都如無人之地,更何談京都。

但再好再厲害的軍隊都有弱點。

王的鐵甲軍雖百戰百勝,令人聞風喪膽,但行速度緩慢,靈活度不夠。

鐵甲軍的馬匹與士兵都穿上厚重堅無比的鎧甲,鎧甲重而移緩慢,因此這是鐵甲軍的弊端,只要時間拖得夠久,在一戰的消耗中,鐵甲軍必然會不攻自破。

更何況,王去除匪患,怕是連夜趕回京都,那麼必然帶不回全部鐵甲軍,如今來的怕是他能帶回來的全部,這支軍隊不到他手里所有軍隊的百分之一,因此只要拖得夠久,那麼就不足為懼。

此前經過連番趕路,這支鐵甲軍已經極致消耗了,現在他只要拖著,等吳柱國大將軍帶兵前來,活擒王不在話下。

王一旦被擒,就能出兵權,那鐵甲軍還不歸為王師?

商執打著算盤,侍衛領命退下!

皇陵外死傷無數,混作一團。

頃刻間,有過半龍鱗軍死在鐵甲軍下,商執毫無退意,惡狠狠道:“王已反,將他拿下,封為萬戶侯。”

龍鱗軍只得再次一擁而上,圍攻王,但龍鱗軍人數太多,也不是屠殺萬千蠻夷的鐵甲軍的對手。

這支鐵甲軍是王訓練出的銳部隊,跟隨他出生死,百萬尸骸都踏過來了,更何談這些只會車戰的龍鱗軍。

商容與抱著冉清谷很快就與王匯合。

王殺紅了眼,喊著:“容與,帶你母妃與毓兒出城,你大哥會接應你,父王去救你二哥三哥,待會兒會來找你們。”

商容與:“是,父王你保重。”

王揮手斬殺兩個龍鱗軍:“平日你氣我氣得半死,也不見得讓我保重。”

商容與大聲道:“被兒子氣死與敗軍之死,前者更面。”

王將商容與護出重圍:“我覺得把兒子打死更面。”

他喊著自己的副將:“護送世子王妃世子妃出城。”

兩個副將拱手道:“是。”

商容與騎上一匹鐵甲馬,將冉清谷放到他的前方,讓冉清谷背靠著著他的膛,沒過一會兒,他熱一片,那是冉清谷上流出來的

他拽馬繩,急切著馬背,朝著城門馳騁而去。

他馳騁到城門,城門早已關閉,城門前擺放了三四排嵌著利錐的攔木,弓箭手圍滿城墻。

守將站在城樓上怒道:“王謀反,以下犯上,現今王府的,格殺勿論,殺!”

他殺字還沒說出來,就見城樓上的弓箭手一個接一個從城樓上掉下去,掉在那嵌著利錐的攔木上,被串了糖葫蘆,一個一個疊一個串起來。

“表哥,我們來了。”白毓喊道。

一鞭子掃了一排侍衛,守將反應不及,正要出手,但他發現無論他使用如何招式,眼前那子都能見招拆超,功夫也五花八門的,一會兒是拳一會兒是掌,一會兒是格斗,一會兒又是散打。

他招架不住時,那鞭子如同蛇尾般直接纏繞上他的腦袋,將他脖子狠狠勒住。

白毓在守將懷里出鑰匙,扔給桃子:“去開城門。”

幾個侍衛正要去搶鑰匙,被桃子用鞭子勾走,鞭尾勒在城樓上,扯著鞭子跳下十幾丈高的城樓……

看到冉清谷渾,臉蒼白,嚇得哭了:“爺,你怎麼了?……”

商容與厲聲道:“快開城門。”

桃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打開城門:“世子你帶著我家爺走,一定要救他,我跟毓兒斷后。”

天生骨子里就好斗,有架打很開心,但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親人被人傷了,生死不明,更是激起骨子里的殺戮。

揮舞著長鞭迎上追兵。

白毓解決了城樓上的麻煩也跳了下來。

“二皇子……城樓那邊……”龍鱗軍的守將匯報。

商執怒道:“城樓那邊怎麼了?”

守將:“商容與已經出了城。”

商執一腳踹倒守將,怒吼罵道:“廢,還不派兵去追。”

守將悲嘆道:“追不了,我們的人連城都出不去。”

商執狠厲瞪著守將:“如何出不去?”

守將唯唯諾諾道:“那里出現兩個不明不白的子,不僅放火燒了城樓,還將城門鎖死,二皇子,快滅火吧,不然城樓坍塌,后果不堪設想。”

商執怒道:“廢,廢,連兩個的都拿不下。”

“報——王已經率軍退出皇城,鐵甲軍已經撤退。”另外一個守衛來報。

商執怒氣沖天:“我不是讓你們拖著他嗎?將鐵甲軍耗死嗎?”

守衛:“王久經沙場,實在是拖不住啊。”

商執火冒三丈:“簡直廢、廢。”

守衛一個個覺得冤枉的。

王倘若是那麼容易拿下的,怕是早就被拿下了。

更何況,王從軍那麼多年,打過仗的說有幾十場,他怎會不知自己的弊端?既然知道弊端,又怎會戰?他是一個有勇有謀的王爺,不是冒失橫沖直撞的頭小子。

“報——”北邊城樓方向一個守衛來了。

商執經過前兩遭事,心里已經有了一定的承能力,他冷眼道:“又怎麼了?”

守衛:“三皇子逃出京都,現在往北方去了。”

商執厲聲道:“老三不足為患,現在集中兵力去追王與商容與,倘若讓他們與鐵甲軍匯合,后果不堪設想。”

諸位將軍拱手道:“是。”

這時,商執的心腹回來了,他騎著大馬,一臉懵走過來:“二皇子,這發生了什麼事兒?屬下到北城走一遭,京都怎會如此兵荒馬?”

商執冷冷瞪了那心腹一眼。

心腹看得出來商執現在正在氣頭上,連忙諂笑道:“二皇子,屬下不負此次北行,發現了一個驚天消息。”

商執無暇顧及其他,怒道:“說。”

心腹諂笑道:“世子妃是男的。”

商執臉鐵青,活像要吃人。

他之前在冉清谷流產時,差人去北城調查冉清谷,沒想到冉清谷倒是先承認了。

心腹微笑:“為了防止殿下不相信,我特意從北城帶來一個見過他的老人……”

商執厲聲道:“滾。”

心腹追上去:“二皇子,是真的,世子妃真的是男的……”

商執翻上馬:“再多說一個字,本殿要了你全家的命。”

今日真是誰都要來他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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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商千咸坐在小幾案前,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太監擔憂勸道:“皇上,藥要涼了,您先喝點藥再看奏折吧。”

“皇上,二皇子求……”太監聲未完,商執已經走進殿,單膝下跪,“兒臣叩見父皇。”

商千咸沒有理他。

商執就那樣跪著,屋外的雪靜靜下著,漱漱聲伴隨著商千咸憋悶著的咳嗽聲!

好一會兒,太監小聲提醒:“皇上,二殿下來了。”

商千咸抬眼挑眉:“起來吧。”

商執溫和笑著,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湯藥:“父皇該好好注意才是,不可如此勞累。”

他目落到未關上的窗戶上,窗外白雪飄飄。

他呵斥道:“快把窗戶關上,父皇如此病重,是哪個沒長眼的奴才……”

商千咸冷哼一聲:“是朕讓開的。”

商執了然微笑:“父皇喜歡看雪,不若過幾日,兒子陪父皇去行宮走走?”

商千咸冷聲道:“不必了。”

商執砰一聲將那碗湯藥重重放在桌子上。

濃烈的藥苦味四彌漫,藥漬濺出來流得桌子上到都是。

商執冷冷道:“父皇,太子已經死了,您是一輩子都不打算理兒臣了,是嗎?”

商千咸撐著案臺站了起來,他佝僂著背,白發蒼蒼,直視著商執,“朕要你如實的告訴朕,太子的死跟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商執沉默了。

商千咸厲聲道:“說啊!”

商執“噗嗤”一聲自嘲笑了:“果然。”

繼而,他那滿眼關期盼變挑釁嘲弄:“是,太子的死跟我有關系,我知道他要謀反,我沒有阻止他,我甚至還蒙蔽了父皇您的眼睛。是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的援兵來到京都,也是我,在那段時日天天守著父皇,促使他以為自己失寵了而謀反,更是我,在那段時間悄悄將有關太子消息的折子與信息扣留下來,讓父皇未曾得到太子的靜,從而并不知太子要謀反。”

商千咸難以接的跌坐回椅子上:“真的是你,為何啊?”

他就說以他對太子的掌控,為什麼太子謀反,他一點兒消息也無。

如果他事先察覺到風吹草,就會阻止太子謀反,那麼太子就不會瘋瘋癲癲,最后以那種殘忍的方式死去。

“為何?因為父皇你呀。”商執一字一句咬著牙道,“是你,父皇,是你害死那豬的。明明我比他更優秀,什麼都比他強,我愿意什麼都為你做,可你的目始終在那上,何曾看過我一眼?害死他這件事,我從來不后悔。”

商千咸聲問:“你知不知道歷朝歷代換下來的儲君結果怎麼樣了?”

商執皺眉,不懂何意。

商千咸聲音輕飄飄的:“廢太子有幾個善終的?”

商決至死前同他講的最后一句話就是,他為什麼他?為什麼他當別人眼中的太子?

可是他不能不他,不他,將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到他的手里,他看得住嗎?

他如果不他,那麼朝臣就會他廢黜儲君,廢掉的儲君,皆無安然善終,全都了新儲君的踏腳石。

他不是不知道商執更有才能,不是不知道商執有野心,但他沒得選。

他能把商決的命給商執嗎?很顯然不能。

商執自嘲笑了:“你果然還是信不過我,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之人,一定會為了皇位殺兄?倘若你多對我關懷一點,我也不會跟太子爭儲君之位,因為在您的眼里,只有你的皇位與東宮之位最重要,從小到大,你什麼好東西都給太子,你把所有的關懷都給了他,唯獨一件我擁有的而太子沒有的,就是那只貂。”

商千咸淡淡搖頭:“不是朕不信你,而是朕是怎樣的人,朕很清楚,朕經歷過的,怎敢拿著自己兒子去賭?”

他是害死護著他關心他的太子大哥上位的。

所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沒想到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商執悲哀道:“也罷,信不信又如何,如今父皇你除了能依賴我,還能依賴誰呢?父皇病重虛,就多注意,切不可勞累,來人……”

迅速進來一群侍衛:“二殿下。”

商執:“傳旨下去,皇上念太子病逝、王謀反,病加重,已不能臨朝稱制,故即日起,由皇二子商執暫替儲君之位,行監國之政。”

侍衛:“是。”

商千咸氣得渾發抖:“你……想囚朕?你……”

商執冷冷道:“為了讓父皇好好養病,兒臣已經命人包圍養心殿,即日起,父皇可安心養病,不用勞國事了。”

他說罷,出利劍,一劍將桌子上太子送給商千咸的硯墨劈了兩半,墨濺了一地。

收回劍,他冷決無的邁著步子朝著養心殿外走去,邊走邊道:“傳令下去,王商千貞謀反,廢王爵位,舉全國王師捉拿王逆黨,三皇子商玉州通敵叛國,一并捉拿。”

侍衛拱手:“是。”

商執剛走到門口,商千咸氣急攻心一口鮮噴出來,太監焦急喊著:“皇上,您怎麼了?皇上……醫,快傳醫……”

商執快步轉要去扶商千咸,但走了幾步,就如同被定住一般,再也無法挪分寸。

太子死后,無論他靠近他父皇多次,最終還是被推開。

他不想再被推開了,所以他選擇不靠近。

他轉沖著宮人怒吼:“去醫。”

宮人領命:“是。”

他回頭看著白發蒼蒼角染的商千咸,商千咸也看著他。

窗外大雪紛飛,父子互相對視著,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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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清谷醒過來時,是在一布置致別雅的房間里。

這房間的主人應該極其字畫,墻上掛著四五都是不同大家手筆的字畫,但那些字畫不是牛鬼蛇神,就是菩薩三清。

房間里有一很濃的香薰味,香薰里夾雜著檀木香與艾草香。

屋子外面是和尚嘰里咕嚕念著什麼經文,間歇夾著道士開壇做法聲音,似乎也有神婆神經質跟癲癇發作似的一走三顛聲。

侍衛一號一臉便樣問其他幾個侍衛:“要不要給世子請個大夫,我總覺得他……這兒有點問題。”

他年輕小,才從軍就很有幸的了鐵甲軍,但由于年紀小,上前線沒他的份,只能在后方打雜。

所以他就派來照顧世子世子妃等王府親眷。

但他沒想到,來的第一天就看到這麼驚奇的場面。

世子妃的房門外,又是和尚念經度一切苦厄,又是道士做法斬殺一切牛鬼蛇神,接著附近專門騙吃騙喝的神婆都找來了,跟風似的圍繞著世子妃的屋子走走停停,里張張合合,似乎念念有詞……就連隔壁村口擺攤的半瞎子也給找來了……

不過有一個前提是,這些人不許發出聲音,每天跟看不出聲的皮影戲似的。

侍衛二號笑著:“你是新來的吧?”

侍衛一號點頭:“對啊,昨兒才上任的。”

侍衛二號指了指隔壁幾個在道士做法完了之后,還默默扔兩個銅板打賞鼓勵的:“看到沒,這是老人。我跟你說,世子妃一日不醒,世子還得折騰,他說了只要是方法,他都要試一試,昨兒折騰瘋了三道士,兩個和尚念經念得嗓子岔劈了,痛苦流涕說這輩子都不想念經了,還有兩神婆被世子折騰得差點投井自殺,好在救得及時,聽說昨晚回去就上吊了,今兒應該在準備頭七……”

另外一個侍衛里叼著草:“我們世子啊,從來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怕是他第一次信命呀,嘖嘖嘖,真難得……”

商容與守在冉清谷床邊,目不轉睛盯著。

見他醒過來,擔憂張喜道:“清谷,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還記得我不,這是幾?”

他豎起三手指問冉清谷。

大夫說冉清谷有可能患上失憶癥。

冉清谷淡淡掃了眼屋:“我們這是在哪兒?”

商容與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天上,你上輩子欠我十文錢,所以下凡用一生眼淚償還,你還記得嗎?”

冉清谷竟被逗笑了,他一笑就牽扯到上的傷口。

商容與也不敢再逗他:“你躺著別,有事我就行。”冉清谷蹙眉:“外面什麼,很吵。”

商容與連忙吩咐:“世子妃醒了,都撤走,別吵到他。”

甲出領命,讓那些雜七雜八牛鬼蛇神全撤走。

那些人一聽到可以走,全都喜極而泣,幸好世子妃醒了,不然他們就得被世子瘋了,果然上天是有好生之德的……

王爺王妃等人聽說冉清谷醒過來,紛紛過來探

王爺與商容雀不知為何,看上去憔悴不已,疲憊不堪,眼底紅遍布,就連眼周都呈現青黑

冉清谷看到王爺王妃掙扎著坐起來,商容與只得給他墊著兩個墊。

他意懇切說道:“當日欺騙王爺王妃,實屬無奈,現今王爺王妃恐已知我的份,我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真的十分抱歉,要殺要剮,王爺王妃只要覺得心里舒服,冉清谷任憑置。”

王妃上前握住冉清谷的手:“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冉清谷慌張把手往回

他怕王妃求他離開商容與,畢竟對于這樣一個母親,他無法拒絕,也沒有資格拒絕。

簡醉歡眼淚落了下來,滿是心疼道:“你昏迷這段時日,容與同我說了你們的事,也說了很多有關你的事。我兒子認定的事,我沒法改變,他說他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也只能依著他。清谷,我雖然恪守陳規,但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你以前護著我,我也都看在眼里。倘若沒有你,太子會在鐘鳴寺為難我。那日在皇陵,我也等不到王爺來救我了。我……我就是有點不太適應……你等我跟你再相、適應適應,我就好了……你給我一段時間就。”

冉清谷心里的,一暖流洗涮而過,他點點頭:“好。”

王笑了笑,贊嘆道:“昔日本王不止一次慨,倘若你是男兒就好了,以你的聰慧與才能,必然有一番建樹,如今也算是夢想真了吧。”

冉清谷禮貌道:“王爺謬贊。”

商容與冷嗤:“演,再演,你早就知道吧?大哥知道的事,你能不知道?”

王慚愧:“我也是在白毓冒充表哥來京都那段時間意識到不對勁,就找了容雀來問。”

商容雀失聲笑:“我是被父王詐出來的,我本想死守這個的。”

簡醉歡眼淚:“你們都知道,卻瞞了我。”

“清谷。”商容雀突然臉凝重,他朝著冉清谷跪了下去。

冉清谷一愣:“大哥,你這是?”

商容雀:“是我對不起卿家,對不起定北侯,當日先太子,也就是我父親的舊部悄悄來京都尋我,卻不想那時我隨著父王去了邊城,而他遇到了定北侯……”

冉清谷記得那一夜。

那一夜最初,他父親在書房里與人談事,后來那人走了,他父親就在書房里靜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父親就宮了。

之后沒幾天,他全家就以謀反罪全部獄。

“他告知了定北侯先太子的真正死因,辱罵定北侯竟然為了富貴甘愿當昏君的走狗……后來我與我父王、容與回到京都,卿家已經被誅滅九族了,那人痛哭流涕的找到我,說是他害死了定北侯,害了卿家,他痛不生,后來……他去北坡崗以死謝罪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件事是我虧欠卿家,也是先太子虧欠了定北侯。”

這些是生來就有的虧欠。

商容雀自己無法逃,也無法逃避。

倘若當初不是先太子引狼室,那麼他自己的結局與定北侯的結局會不會因此改變?

冉清谷抿著

那一夜,那個人是怎麼質問他父親的呢?

是不是指著鼻子罵他父親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為了榮華富貴甘愿淪為商千咸的惡犬……

是不是歇斯底里的痛斥商千咸的惡行,讓他父親知道他這些年的兄弟,守護的君主其實是個不仁不孝之徒……

他父親面對著冷寂燭火坐了一夜。

他當時在想什麼?

自己一直保護的兄弟,殺了另外一個兄弟。

自己被珍視一生的朋友欺騙,為他的利刀,指哪兒打哪兒?

他想了一夜,乃至于第二天天都沒亮,他親自宮去質問。

或許質問時,他就沒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會因此對自己痛下毒手。

“大哥,你起來吧。”冉清谷干涸的,半晌吐出一句,“我沒法不原諒你。”

虧欠。

這兩個字如同一把利劍,日日夜夜攪弄著心底最,攪得模糊,生瘡流膿。

商容雀因虧欠而不得不替冉清谷份,不得不想辦法彌補他。

冉清谷因為虧欠,不得不縱容著桃子,護著,養著……

可本來他們什麼錯都不曾犯下,卻仿佛與生俱來帶著一種原罪。

冉清谷一時之間,千萬種思緒涌上心頭。

桃子的父親是他父親的部將,因他父親而被連累,致使桃子淪為孤兒,被人販賣!

而他全家又或許因先太子與商容雀而被滅全族。

他沒法不原諒商容雀。

他不原諒商容雀就如同不原諒自己。

本質上,他們都是一類人,都是虧欠了的。

商容雀站了起來,誠懇道:“謝謝。”

過了良久,他又道:“抱歉。”

冉清谷點點頭,繼而,他虛弱看向王:“王爺,我有個不之請。”

王笑笑:“你說。都是自家人,沒什麼不之請。”

冉清谷眼眸沉下:“三皇子曾經救過我的命,他本并不壞,只是為人有些偏執,我愿意代替王爺長公子勸他歸順,但倘若他不愿意歸順,也許會同王爺大公子兵戈相向,無論如何,都請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后半生無憂。”

王敢率領鐵甲軍京都,將他們全都帶了出來,那麼代表著王已經反了。

倘若商容雀的份一旦現世,那麼人心歸誰不言而喻。屆時三皇子想要謀取皇位,怕是竹籃打水。

將來無論發生何事,他都希商玉州后半生無虞。

畢竟,他欠了他太多。

王點頭:“好,我也不想看到皇室河。”

商容雀思索再三,笑道:“可以,清谷你愿意出面就更好了,我們也省去了很多麻煩。你剛醒,先不要想那麼多,養好是關鍵,容與與父王制定了一下殺回京都的方案,而你從小隨著定北侯與長公子卿朗,定然看過不兵書,屆時讓容與說給你聽聽。”

一軍之中,重要機,只能主將幾人知曉,商容雀能這麼說,是沒有將冉清谷當外人,也是為了除去冉清谷心中的芥

冉清谷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虛弱道:“王爺經百戰,所制定的決策定然萬無一失,鐵甲軍所向披靡,定然會旗開得勝。只是……”

王蹙眉:“只是什麼?毓……清谷,你有話直說,都是一家人,沒什麼不能說的。”

商容與笑笑:“清谷,父王都這麼說了,你就直說了吧。”

冉清谷言又止道:“鐵甲軍雖所向披靡,但缺點亦很明顯,消耗大,靈活度不如一般的軍隊。而如今這場惡戰,怕是要持續一段時間,屆時只怕就是勝了,也是損失極重。”

王皺了皺眉:“你說的,我們也知道,這些年本王打過無數場杖,雖最后皆勝了,但每一場都損耗極大,打完一場,人與馬最得三個月恢復元氣,我們也對鐵甲軍做過改良,將重甲換輕甲,輕甲靈活度雖比重甲好,但傷亡大,容與建議本王訓練兩支鐵甲軍,一部分重甲一部分輕甲,配合作戰,之后傷亡小了,損耗也小了,但你也知道,鐵甲不可能沒有重量,到底比不上一般軍隊靈活度高。”

鐵甲軍無論是人還是馬,都披鎧甲,雖然牢固,但靈活度不夠,消耗大。

這是鐵甲自決定的優劣,既然利用得起優點,那麼也要承擔缺點帶來的損失。

冉清谷淡淡道:“王爺,鐵甲軍在戰場上馳騁這麼多年,打下的戰績無人能敵,這足以說明鐵甲軍適于戰場,清谷斗膽以為,其實要改進的不是鐵甲軍,而是再造一支可與鐵甲軍互相配合的軍隊。”

此言一出,眾人皆來了興趣。

商容與笑道:“看來這些時日人沒有躺傻?那大夫說你很有可能患上失憶癥,我還怕你一覺醒來突然癡癡傻傻連我都不記得了。”

冉清谷冷噱他一眼,道:“王爺可聽說過飛隼?”

王點頭:“草原上的一種大型兇猛鳥類,專吃腐,難不……”

冉清谷點點頭:“我曾在我父親的兵書上看到飛隼軍的記載,他也曾下令訓練出這樣的一只軍隊。飛隼的構造原理無異于風箏,只不過結構更巧,人乘飛隼于天空,從上往下出弓弩,百發百中,再有者……”

商容雀驚詫開口:“立于天空之上,下方的軍隊本無計可施,只要高度足夠,下方的弓弩本無法中,再配以重甲輕甲軍,上下夾擊,不僅可以減傷亡消耗,還可以減作戰時間,妙!”

王疑:“可此舉可行嗎?我們并無制造飛隼的能工巧匠。”

飛隼軍一聽非凡,倘若真的有這麼一支軍隊問世,怕是早已名揚天下,何故他連聽都沒聽說過?

商容與:“父王,你當年訓練鐵甲軍,不也沒有機栝師,不也是您一步步試驗出來的。”

王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們已然反了,要速戰速決殺回京都,多拖一日,形式便不利一日。”

他們如今不反也得反,隨著他們反了,那麼各方擁兵自重的王寇會紛紛效仿。

屆時自立為王者一多,他們將來要肅清的障礙也就多了。

冉清谷:“王爺不必憂心,我父親制造那飛隼軍時,帶我去瞧過,他還為我做了一只小飛隼供我玩耍,只是后來,這支軍隊還未問世,我家就以謀反罪被查抄,那批飛隼也被當木材扔進了灶窯。不過,我記得那圖紙上的每一個細節,過兩日我就將圖紙默下來給王爺,王爺看看是否可行。”

王驚嘆:“你當真記得?”

冉清谷點點頭。

王意氣風發道:“好,這將是澤被千秋萬代之功,大溯的史書上必然會有你的一筆。”

他如同一個劍客遇到了絕世好劍般開懷。

久經沙場的他知道冉清谷所言若屬實,必然是戰場上的另外一個神話。

而這個神話,是他一手締造出來的。

冉清谷笑道:“有沒有史書那寥寥幾筆,清谷不在乎,此圖紙就當報王爺救命之恩,更何況這支軍隊是我父親死前的愿,我父親必然也想讓它重現于世。”

商容雀蹙眉:“清谷,此事你可告知三皇子?”

商容與不悅道:“大哥,清谷是什麼樣的人我了解,他雖不折手段,但并非毫無底線。”

三皇子與北夷有牽連,倘若商玉州知曉,那麼北夷定然已經得到圖紙,如若將來,北夷制造出這樣一支軍隊用來對付大溯,后果不堪設想。

冉清谷父親死守這江山那麼多年,冉清谷雖說了叛軍,但他絕不會做出不利大溯之事。

冉清谷淡淡道:“未曾告訴三皇子,這并非是我多腳下這片土地,而是不到時機。因為三皇子他無兵權,兵權都不在自己手里,制造出的軍隊不是為他人做嫁?”

商容雀擔憂消散:“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勞累,你這才醒過來又是圖紙又是獻計,又是去當說客的,搞得我們王府像是在故意為難你似的,別到時候你被嚇跑了,容與又開始折騰了,我也回去睡一覺,太困了。”

冉清谷看得出來商容雀王等人很疲憊。

但他不知道他們為何這般疲倦?

這才晌午,就困這樣?

看來打仗真的很累。

王哈切連連,拉著王妃起道:“我也回去補個覺,你醒過來,世界就清凈了,容與終于可以換一個人折騰了。”

商容雀疲憊道:“父王,今夜是不是要傳葷宴,這麼長時間跟馬似的吃草,人都吃瘦了,再吃菜葉子,我要吐了。”

商容與在冉清谷昏迷這三四天跟瘋了似的折騰。

一會兒覺得自己殺戮太多,連累到冉清谷,一會兒又覺得是他與父王這些年南征北戰,傷亡太多,河,報應在了冉清谷上。

商容雀與王念他差點早年喪偶,也能理解他,就陪著他折騰。

可是這小子折騰起來沒完沒了了,還偏偏他口才太好,黑白顛倒,讓他與王不由得陷沉思,這些年是不是殺戮太多,禍及親友……

商容與不僅把他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還將他與王折騰得夠嗆,連口都不敢吃。

生怕多吃一口就危及冉清谷的福報,如果冉清谷這輩子都不醒,他們豈不是要被這小子折騰一輩子?

商容與義正言辭道:“我還是覺得是你兩殺戮太多,連累到清谷了,不然為何你兩吃素念佛兩天后,清谷就醒了,你們要作何解釋?”

商容雀現在是能吃到就很開心,也不掙扎,“對,你說得對。”

激又憐憫看著冉清谷:“你好自為之,本王回去補覺,醉歡,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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