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玩了。”談墨沒好氣地說。

“有什麼東西藏在這麼薄的手套里，還能讓談副隊不出來嗎？”輕云好笑地反問。

這家伙的聲音溫和，表也挑不出病，可談墨怎麼看怎麼覺得是挑釁。

好像在說——你連我手的勇氣都沒有嗎？

“就。”談墨的話剛說完，對面的常恒嗆了一下。

當談墨看過去的時候，常恒尷尬地摳了摳下。

“老常，要不你來啊。”談墨說。

“有婦之夫，怎麼能。談副隊你來，才配得上隊的手嘛。”

“嘖，作報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能說。”

談墨沒好氣地扣住了輕云的手，拇指和食指著輕云的指向著指尖的方向而去。

這層金屬手套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竟然纖薄得就像一層，談墨能覺到輕云的骨節，甚至于摁向他的掌心時，還能覺到對方的掌紋。

“確認好了嗎？”輕云朝著談墨的方向傾了一下。

“嗯，確認好了。”談墨點了點頭，心想爺爺這把戲也練了許久才能能不能過關，你就看了一遍，還能真學會了？

誰知道輕云連袖子都挽到胳膊肘了，擺明了告訴談墨，我的技比你更高，不需要藏袖子里。

就在那一瞬間，輕云的手抬了起來，在談墨的耳邊揮了一下，說了聲：“好了。”

“什麼好了？”談墨下意識去自己的耳朵。

一枚彈頭竟然從自己的耳朵后面掉了下來，宴廳的線是暖的，可這枚彈頭下落的軌跡卻泛著悍的冷。

談墨下意識接住了它。

“我很喜歡子彈。對于我而言，所有彈孔都是照進來的地方。”輕云說。

談墨覺得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沒意思。

那枚彈頭上有某種特殊的刻痕，談墨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第一屆灰塔監察員培訓班的紀念版彈頭，順利畢業的人都有。到第三屆的時候，監察員的折損率很高，前面兩屆幾乎沒留下人來。這彈頭變了前一屆留給后輩的紀念品。

很稀有，買都買不到。

“我用它，換談副隊的花。”

“太貴重了，還是……”

談墨剛要還回去，輕云的指尖卻抵在談墨的食指上，輕微的力度讓它彎曲，談墨注意到了他黑的手套，食指像是過了電，他下意識把手收了回來。

“鮮花配人。”輕云站起來，低了低下和同桌所有人告別，轉離開。

江春雷還在旁邊瞎開心：“哇！隊送你這麼珍貴的彈頭啊！看來他很認可你的能力呢！”

談墨白了江春雷一眼，“有人送彈頭給你，意思是總有一日取你狗命，你開心個啥？”

“這彈頭值錢啊。”江春雷回答。

談墨嘆了口氣，很想把江春雷送回灰塔，回爐重造。

“可問題是隊怎麼辦到的？彈頭這種生的東西藏在手套里，談墨肯定能發現。可如果他是藏在袖子里的……他把袖子都撈上去了啊！”常恒百思不得其解。

江春雷也了后腦勺：“對啊，他是怎麼辦到的呢？”

談墨瞇著眼睛，一切魔都是騙，輕云是怎麼騙過他們的？

自助餐晚宴在九點多就結束了。

輕云風度翩翩地和各部門的重要人士告別，一轉就看到談墨抱著胳膊靠著墻打量著自己。

“談副隊。”輕云輕笑著看向他。

談墨卻覺得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缺乏某種真實。

“我知道你是怎麼把彈頭變出來的了。”談墨說。

輕云頓了頓，“你很聰明，當然能想到。”

“當我剛耍完我的小把戲，大家都看著你前的紙花時，你就已經悄悄把彈頭放在我耳朵后面了。”

“是的。”輕云點了點頭，又接著問，“談副隊喜歡我的小把戲嗎？”

“還行吧。”

談墨剛轉，又聽見輕云說，“我能要談副隊的通信號碼嗎？”

談墨側過臉，角是一壞笑：“您不是已經有了嗎？就在紙花里。”

一朵不夠，我還可以折很多朵給你啊！

宴廳的燈暗了下來，賓客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談墨又回了高炙的公寓養魚。

輕云則靠坐在自家的沙發，從口袋里取出了那朵白的紙花。

他掉了手套，指腹沿著折痕游走，仿佛還能到談墨的溫。

這張餐紙干凈的很，別說阿拉伯數字了，一個小雜點都沒有。

輕云摁住自己的眼角笑了起來，他竟然真的信了談墨有在紙巾上寫字，明明自己親眼看著他把餐紙折起，也親眼確認他不可能帶了筆。

論耍小把戲，談墨比他高明太多了。

“小騙子。”

一晚上的時間過去了，他還是沒能找出將紙花折回去的方法。

二隊沒有了隊長，暫時不會給他們指派什麼任務，談墨照常去灰塔報到，順便進了高炙的辦公室，替他把文件都理了。

因為隊里的醫療兵在護送趙教授的任務中就坐在高炙的運輸機上，運輸機墜毀的時候他就犧牲了，所以灰塔派來了另一位實習醫療兵，談墨看著對方的信息，眉頭了。

“怎麼了？”吳雨聲在談墨的邊坐下，順帶扔了一條巧克力給他。

巧克力在桌上行了一小段距離，被談墨用食指摁住，“這個實習醫療兵竟然‘王小二’？”

“王小二……這個名字是路人了一點，但你是最不喜歡記事的，這名字不是……”

吳雨聲的話還沒說完，談墨就向后靠著椅背，腳后跟踩在座椅的邊緣，仰著頭轉了一圈，“你沒覺得咱們隊里的人名字都特別炮灰嗎？比如江春雷？常恒？還有你的名字吳雨聲？這會兒又來了個王小二……你知道我們二隊要跟輕云的一隊做對抗演練吧？”

“知道，可是這跟名字有什麼關系？”

“覺我們會被團滅，為一隊的陪襯。王小二……估計是第一個被炮灰掉的。”談墨說。

吳雨聲撐著下，在談墨的額角彈了一下：“哦……可是談副隊的名字一聽就很有主角氣場啊。”

談墨嘆了口氣，把兩條放下來，認命地離開了高炙的辦公室。

“去哪兒啊？”吳雨聲問。

談墨回答說：“去擊訓練場，我想看看那個新來的王小二擊怎麼樣。總不能帶他出任務的時候，還得派你保護他吧？”

“保護你已經讓我心力瘁了，我帶不了兩個孩子。”吳雨聲笑著說。

“滾——送你條圍你還真當自己保姆了？”

路上，談墨的通信里收到了一條陌生信息，言辭懇切，飽滿。

今天的日充沛飽滿，談墨走到了屋檐下，簇著眉將信息看完，然后將額前的頭發向后捋了捋。

“嘖……招個醫療兵而已，怎麼還這麼麻煩？”

談墨來到了擊訓練場，見到了那位實習醫療兵王小二。

大概是知道副隊長要考校他的擊，王小二全副武裝，換上了作戰服，戴上了目鏡，腰間別著槍，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

“談副隊！”王小二來到談墨的面前，繃直了后背一臉嚴肅，聲音還洪亮。

正在練習擊的隊員們都看了過來，要不是王小二的下在輕輕，談墨還真不知道他在張。

“目鏡摘了。”談墨也學著王小二的語氣大聲說。

有威懾力的，周邊幾個正在練擊但是級別比談墨低的人都不約而同把目鏡摘下來。

談墨抱著胳膊，側了側臉：“兄弟們，不是說你們，我是說他。”

其他人又繼續擊了，王小二慌地把目鏡摘了下來，頭發正好被目鏡擼得糟糟的。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摘目鏡嗎？”談墨心里憋著笑，王小二這慫嗖嗖的樣子，讓談墨想起了第一次向高炙報到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談墨：老子的真心不是彈頭上雕花兒就能收買的！

輕云：再加我的銀行存款？

談墨：額度不是無限不要來浪費我的時間。

輕云：為了你，我可以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