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談墨正在和王小二說話。

“談副隊，我通過你的考核了嗎？我可以跟著你了嗎？”王小二一臉期待地問。

談墨笑著了一把王小二的腦袋，“小二，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王小二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但談墨的下一句話讓他立刻變被薅禿頂的小鵪鶉。

“自己喜歡的人得放在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一線外勤部隊遇到的是實打實的開普勒生，不是全息場景。你知道剛才的每一次場景轉換如果是實戰，你已經死了嗎？”談墨看向王小二。

演習有輸贏，但生死不可重來。

這幾年，他失去的隊友已經夠多了，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心上刻下痕跡，他怕自己快要刻不下了。

“談副隊，我不怕死。”王小二握了拳頭看向談墨，臉蛋都紅了，一雙眼睛太炯炯有神。

談墨又被他給晃到了，捂著眼睛說，“熱上頭的時候都不怕死，但真到那一刻來臨，你就知道死亡多可怕。”

張書正好帶著輕云來到了談墨的后，聽著他們的談話，忍不住開口問：“談副隊，我看這位……”

王小二立刻站直了姿自報家門：“我王小二！是剛從銀灣市灰塔分配來的實習醫療兵！”

“對對，這位王小二同學，且不說他的專業醫療技了，他的擊技已經比很多去過一線的戰斗人員還要優秀了。不知道談副隊不滿意他哪一點呢？”張書笑著問。

談墨一回頭，對上了張書旁輕云的眼睛，他微微怔了一下，心想輕云怎麼來了？

“張書……你就沒覺得這小子長得像一個人嗎？你說我真要了傷，這小子沖上來救我，我怕我頭腦不清楚，直接崩掉他的小腦袋瓜。”談墨胡謅了一個理由，總不能說是因為他收到了王小二母親的信息吧。

王小二向后退了半步，一臉茫然地看著談墨的背影。

為什麼他去救談副隊，談副隊還要崩他的腦瓜？

“像誰？”輕云側了側臉，打量著王小二。

“額……”張書緩慢地出一抹調侃的笑容，“看著像是談副隊的前……或者前前男友？”

不僅王小二出被雷劈的表，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收槍的作，豎起了耳朵。

要知道談墨可是銀灣市灰塔最作死的黃金單漢了。

說他是黃金單漢的理由很明顯，人長的帥，形好，據說什麼都會修，也甜。

說他作死，為副隊長明明薪水很高，但約會只肯帶孩子去吃食堂！沒有燭、沒有紅酒、連請孩子喝杯茶都點中杯不肯點大杯，理由是喝不完他不當垃圾回收桶。

兄弟啊，生跟你約會的時候把喝不完的茶給你，表示你和很親近好伐。

總而言之他就是有那種把對自己有意思的人兄妹的本事，比如給談墨作戰洗手的黃麗麗就是最佳代表。

就這樣的家伙，竟然還有“前前男友”？這還真是柜外開花柜香啊！

談墨被張書的話狠狠嗆了一下，“呸呸呸！我哪里來的男友？我人見人，兄弟滿天下！”

還前前男友都出來了？真當搞基很容易嗎？買一還贈一？

李哲楓也好，周敘白也罷，都是他過命的。

從前大家都是人類，風里來雨里去，能活一日是一日，談墨總在他們面前得瑟自己槍法好。

但他們獲得開普勒的能力之后，生存率和任務完率直線上升，這兩人總擔心談墨掛了，談墨槍法再好也沒用。畢竟在高等開普勒生態區面前，談墨就是小螞蟻。

“自然卷短發，眼睛很大很天真的表，還有這純的小雀斑……要說像，那可不就是像四隊隊長周敘白？”

張書的話音落下，周圍人都出了了然的表，而談墨則咽了一下口水，小聲說：“反正長得像周敘白的不能要。”

“這周隊長怎麼了？能讓談副隊一聽到名字猶如驚弓之鳥？”輕云好笑地問。

“何止長得像周敘白的不能要啊？長得像李哲楓的也不能要，對吧？”張書壞笑著朝談墨挑了挑眉，“海王的煩惱。還好隊您來了，不然我們整個銀灣市外勤部隊的魚塘都要被談副隊承包了。”

“呵呵……這個魚塘誰要給誰。還有這個王小二——市醫院真的很需要人手。像是耿勁這樣的銀灣市重要人，哪天心梗發作了，最需要王小二這樣的外科英了。”

張書笑了笑：“我是不是還要代耿先生謝謝您這麼為他著想啊？”

“那倒不用客氣。我先回去了。”

王小二的眼睛紅了，咬著牙槽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輕云垂下眼，看著談墨的影子從自己的腳邊路過，就像濃墨在書頁里暈開，合上了便無人知曉。

“談副隊，和我比一場？”

輕云的話音落下，不只其他人愣住了，張書也出了“有意思，搞快點”的表。

談墨捶在邊的手指很輕微地了一下，轉過來，輕云的臉上還掛著讓人心生好的溫和笑容。

“隊，我知道你一個人可以滅掉一整個開普勒生態區，但如果是擊……您未必是我的對手。”談墨說。

“我知道。就是因為未必是你的對手，才有比的價值。順便我們押一下賭注，你會不會覺得更有意思？”輕云走到談墨的面前，微微前傾。

“賭什麼？”

談墨一百八十三的高，但是在輕云的面前卻有點勢弱，對方一靠近，談墨就有一種影將至的危機。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談墨總覺得輕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眼睛上……不對，應該是眼睫上。

談墨下意識想要側過臉，但就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著一樣，那是輕云的眼睛，看似溫和明亮實則冰冷無，就像是有什麼藏在安靜好的皮囊之下，卻有著腐蝕骨骼的力量。

談墨微微抬起了下，故意把自己的臉湊向對方，他的角很淺的勾起，本來有幾分孩子氣，卻因為他漂亮的五廓和銳利的鋒芒而顯出三分譏誚。

他確定輕云在看自己的睫，不……不是睫，是自己眼角的小疤。

可他的眼睛也好，他的小疤也好，頂多就是第一眼引人注意，之后其他人都習以為常，但輕云不一樣……他應該能分辨出那個小疤是被遠古開普勒生鴻蜮的神經線穿的傷痕。

哦，明白了。談墨在心里笑了一下，輕云是在探究他過去的經驗，評估他的能力。

“隊，你能通過我上的痕跡來猜測我的經歷，但你是猜不人心的。所以，看夠了嗎？”談墨很隨意地撥了一下自己的劉海，正好就把那個小疤擋住了。

輕云笑了一下，他雖然在笑，談墨卻覺到他視線里的微妙的溫度，仿佛日、空氣甚至聲音都隨之扭曲。

“記得我說過，你符合開普勒生的一切審。我只是在用這種審欣賞你而已。”

“你是開普勒生嗎？用它們的審來欣賞我？”

談墨冷冷地看著輕云，他和其他人不同，他對輕云沒有任何好奇，只有一個問題——你越界了嗎？或者一直想著越界？

那雙眼睛像幽深夜空里的星子，明明泛著冷卻讓輕云很想將它們抓進手中。

“談副隊，如果我是開普勒生，你現在不該練什麼擊。而是找個人類世界里最偏遠最不可能被開普勒生態區侵蝕的地方藏起來。”

輕云笑了，那是一種對待后輩的包容與溺，但談墨卻覺得對方借用這場擊較量冠冕堂皇地整治他。

直到輕云側過臉，故意很輕地揚了揚手，他本沒有到談墨，帶起的風卻把談墨的劉海撥開，那個艷紅的小疤又了出來。

就在那麼短暫的剎那，談墨看到了輕云不聲的眼底那晦到一閃而過的，如同幻覺般的強制和占有。

“要不這樣，你贏了，我把我這個疤送給隊做紀念？”

談墨想著，輕云搞不好對遠古開普勒生留下的印記有獨鐘？沒了這個疤，他大概也就沒什麼能吸引輕云的注意了。

“不，它留在談副隊的眼睛上才好看。這樣吧，如果我贏了，談副隊你就收下這位實習醫療兵王小二。”

不只是臉上，就連輕云的眼睛里也帶著點點笑意，談墨莫名覺得自己在對方面前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但是他就在不久之前才看到任務記錄儀種的輕云怎樣面無表抬起槍決了胎果中的隊友。

談墨心想，輕云此刻對他的笑容，也不過是社中的禮節吧，他回頭看了一眼王小二，這家伙也很震驚。

“那我要是贏了呢？”談墨問。

“談副隊想要什麼？”輕云微笑著問。

那個表就像商場兒玩貨架前的爸爸，對于孩子的要求將不余力、不計代價地滿足。

“保險起見，談墨，有一個條件你不能提。”張書一臉嚴肅開口道。

談墨覺得奇了怪了，還有什麼條件他不能對輕云提？

“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