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第19章 紅螃蟹和黑螃蟹

這時候談墨正好從他們邊走過,后還跟著言又止的王小二。

“談副隊。”

談墨聽見輕云的聲音,覺到對方的手像是要來拍自己的肩膀,他下意識側過,卻沒想到對方的手只是掠過他的耳畔,就像是某種無聲的調侃,在說“我知道你把我說的話當真了”。

好吧,好吧,明明只是被這家伙的手套了一下,一想到輕云對自己說過那雙手的能力,耳朵就跟被燙過一樣。看來自己的道行還不夠啊,從來都是他去“擾”老高和吳雨聲他們,這會兒夜路走多了,終于遇到輕云這邪神了。

隊有何指教啊?”談墨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過頭來。

輕云說的肯定就是騙人的。

反正他說自己的雙手是什麼能力就是什麼能力,又沒有人能驗證。

輕云笑了一下,“我是提醒談副隊,明天我的一隊和您的二隊有對抗演練。每個完整的演習編制里都得有醫療兵。談副隊明天是要不戰而敗嗎?”

談墨愣了一下,啊呀,差點忘了這事兒。

他回頭看向一臉期待的王小二,然后又瞇起眼睛看向輕云:“還要多謝隊提醒了,看來你很想我收下王小二啊?”

“因為他是個很適合你的醫療兵。”輕云回答。

“哦?為什麼?”

輕云笑了一下,“談副隊想聽方回答,還是非方回答?”

“有什麼區別?”

方的比較枯燥,也比較長。非方的比較簡潔。”

“那我就要聽方的。”

越短的答案,往往越要命。

“第一,他很崇拜你,所以會一切以你為中心,不惜一切代價完你的指令,忠誠和對領隊的指令深信不疑是非常重要的特質。”

莫名的,談墨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句話“人可以不到,但你的子彈必須到”,腳踝莫名其妙涌起一疼痛,沿著脛骨沖上膝蓋,涌進了大腦。但是談墨的表卻沒有毫變化,就連拳頭都沒握一下。

“第二,我和張書看了一下醫療培訓班給他的評價,一分鐘就能完其他醫療兵三分鐘才能完的手。你不能要求他像你一樣槍槍準,他的武是手刀和止鉗。在任務過程中,作快不僅僅能挽救隊友,也能提高他自的生存概率。”

談墨的心沉了下來,他知道輕云說的都對,但他很清楚到了實戰里,自己會忍不住給予王小二更多的注意。

“第三,他的擊能力已經達到一線部隊一般外勤人員的水平了。至你不用花那麼多力來保護他。我想不出談副隊拒絕王小二的理由。難道……是私人恩怨?”

輕云的視線很輕,但談墨卻有一種被對方看覺。

王小二生怕談墨被誤會,高聲道:“沒有!我和談副隊沒有私人恩怨!”

談墨瞥了王小二一眼:“那什麼,我同意你進二隊當實習醫療兵了。明天演習記得按時到。”

從王小二的母親發的信息可以看出來,王小二曾經很崇拜自己,這種崇拜就像五年前的自己盲目崇拜輕云一樣。不如就用這場演習實現王小二跟隨自己的心愿吧。

說不定實習過后,偶像濾鏡就碎了,王小二就能死心了。

把另一個人當作自己的理想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萬一這個理想中的人本沒把自己當回事,那麼自己的理想就完全破滅了。

“王小二。”談墨看向對方,目難得有一種鄭重。

“在!”

“你要記住,任何時候只有你自己可以決定你自己的方向。無論你決定做什麼,無論你要因為什麼而犧牲或者奉獻,一定是因為你熱著它,而不是因為另一個人。”談墨說。

王小二一聽,眼睛亮得就像在放煙花,“收到!”

談墨“嗯”了一聲,目不斜視地從輕云的邊走了過去。

輕云臉上的表沒有變化,心里卻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莫名失落。

是不是五年前的談墨,也曾經用王小二看著他的目看向自己?

“談副隊不問我非方的答案是什麼嗎?”

談墨轉過來,揣著口袋倒退著走,看著輕云的眼睛回答:“你希我們二隊有完整的編制,因為你想跟我在演習里一較高下——說不定還想整治我。”

輕云一地看著他,“回答正確。”

“我會代表銀灣市灰塔——歡迎你。”談墨笑著轉離去。

談墨來到了地下車庫,正要去自己停機車的位置,只后有什麼東西襲來,談墨的第一反應就是老高又又又又來搞襲了!

他下意識一個向后肘擊,卻沒想到對方的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扯,一切發生在瞬間,談墨連呼喊都來不及,就被拽到了停車場的影里。

不,不是老高!老高還在病房里!

談墨被人一把在了墻上,半張臉都得變了形,當他瞥見撐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戴著黑的泛著金屬澤的手套,除了輕云還能有誰?

隊……您這是輸了擊來打擊報復嗎?”談墨咬著牙,在心評估著如何反擊。

答案是已失先機,不如墻躺平。

“高隊住院了,你就覺得安全了。是嗎?”輕云笑著問。

“果然是老高。老高啊老高,是我不夠孝順嗎?你要讓輕云來繼承你的襲事業?”談墨艱難地嘆了口氣。

以談墨的德這會兒就該調侃對方了。但談墨一看到輕云的手,就想起了輕云對他說的這雙手的能力,只能梗著脖子,想這只手離自己遠一點,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那見鬼的能力是真的呢?

“談副隊,你松懈了。”輕云低了聲音說。

他靠地有些近,談墨仿佛能覺到對方聲帶的震,連空氣也被帶起,隨著自己的呼吸進了肺里,整個腔都在共振。

隊,其實您不用襲,我們可以正面剛。”

“怎麼剛?”

“你出拳,我躺下。”

“然后你休假?”

高炙、李哲楓還有周敘白沒事就喜歡搞襲,被他們襲次數多了談墨的反應確實快了很多,也讓談墨形了反,只是輕云出手的速度真的太快,談墨這船翻的不冤。

“有什麼話剛才還沒說完嗎?”談墨心想,蒼天保佑,老高可別托孤輕云,把他也拉進襲大軍,那樣自己真沒有活頭了。

“談副隊,問你個問題,你能在三秒答出來,我就立刻放開你。答錯的話,我就讓你驗證一下我這雙手的能力,怎麼樣?”輕云的聲音里帶著笑。

在空曠安靜的地下停車場里,格外清晰。

看過那個視頻之后,談墨就覺得輕云的問題極度危險。

是死,還是越界?

輕云里問出來的問題,多半都是送命題。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更不想被你……隊,咱們還是給彼此一個面,你的手離我遠一點。”談墨難道跟對方打起了商量。

“十八厘米的紅螃蟹,和十厘米的黑螃蟹,哪只爬得更快?”輕云問完了問題,開啟了倒計時模式,“三……”

這是什麼鬼問題?

十八厘米的紅螃蟹?為什麼是十八厘米?輕云是在暗指某個地方有十八厘米嗎?他是在嘲笑我只有十厘米嗎?老子也有十八厘米你個混賬東西小看誰呢!

“二……”

不對,重點是他的問題為什麼跟螃蟹有關?不是魔鬼藤,不是米諾斯蟲,也不是胎果,好端端提到螃蟹干什麼?

“一……”

十八厘米的螃蟹比十厘米的螃蟹要長,當然爬更快……可是總覺得輕云的問題沒那麼簡單!但也許他就是在詐我呢,其實按正常來思考就行了呢?

“紅螃蟹爬的快!”談墨高聲道。

他一定答對了,輕云你可不能我了!等等這說法怎麼有點怪?

“唉……談副隊,這可是送分題,你都能答錯?”輕云又笑了起來。

“哈?”

“當然是黑螃蟹爬的快——因為紅螃蟹已經被煮了啊。”輕云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回答。

談墨僵在那里,愣了兩秒,想要忍住但還是顧不上自己的臉在墻上的狼狽樣子笑了起來。

草,明明是小學的腦經急轉彎,自己怎麼就沒反應過來了。

“現在放松下來了嗎?剛才在張書面前。我的話比較方,但很想和你進行一下非方聊天。”

所以這個弱智題只是為了緩和氣氛?

“您的聊天申請可真別致,說吧——為了不辜負那只陣亡的紅螃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談墨總覺得剛才自己忍不住笑的時候,輕云一直垂著眼看著他的后頸。

“我猜……你不想讓王小二進二隊的原因是你認識他。再加上他對你充滿崇拜,明顯就是追著你而來。”輕云說。

其實他并沒有十分靠近談墨,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但談墨就是覺得……他的溫度正一點一點滲自己。

談墨鎮定心神,坦白地回答道:“對,我記得王小二。幾年前有一所學校的實驗室被開普勒生污染了,里面困著幾個學生。我們二隊執行的突任務,王小二就是那幾個學生之一。我們趕到的時候其他學生都死了,我一槍崩掉了‘種子’救了那孩子。但我兒沒想到他會進灰塔,還會當什麼醫療兵。去大醫院實習不好嗎?跑前線來干什麼?”

談墨,視線切留意撐在眼前的那只手,雖然戴著手套,談墨也能到它出來的勁力,但它卻保持著距離,在這樣看似掌控出一種包容和保護。

“僅僅因為這樣嗎?談副隊能在生死之際保持理智,絕不會因為這些原因而放棄一個有潛力的醫療兵。”

談墨轉過頭來給了輕云一個“放開老子”的眼神。

輕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繃的后頸和肩部線條連一氣,就像拉滿的弓弦。

每一次的近格斗,輕云都能從對手的上看到類似的線條,可談墨的卻不一樣,脆弱卻又強大,倔強卻仿佛隨時能在對手興致高昂的時候放棄,一旦放松警惕,就會予以致命一擊,能屈能卻又可以堅韌到難以征服。

他想要靠近一點看他,看看這個和從前遇到過的完全不同的人類。

“我收到了王小二母親的信息,他的父親是治安隊的,十二年前殉職,王小二是被母親含辛茹苦養長大的。而王小二的姐姐也是個醫療兵……在三年前也殉職了,那個時候的孩子才一歲半。”

談墨看著輕云,他懷疑輕云是否理解母,是否理解這種脈親之間的羈絆。

輕云的五影里有一種端莊如雕塑的氣質,仿佛沒有任何裂痕,卻等待著溫潤的水流沁

“所以你想幫王小二的母親勸他……不,不是……”輕云皺起了眉,在思考。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談墨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有點好奇輕云能得出什麼結論來。

“你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當你知道王小二父親和姐姐的事之后,你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保護他,把帶他回家當你必須完的責任,從而讓你對真正的任務分心。一個監察員一旦分心了,后果會很嚴重。而且不僅僅是你,一旦其他隊友知道了王小二的事,也會犧牲自己去換取他的生還,這會讓你的隊友失去正確的判斷力。基于一個監察員和副隊長的職責,你才決定退回王小二的。”輕云開口道。

一字一句,都是談墨最真實的想法。這些他都不會說出來,甚至于和他相已久的隊友,比如常恒和吳雨聲都未必能猜到,搞不好還會勸他留下王小二。

“就算你……說對了吧。”談墨悶著聲說。

明明角落里燈很暗,輕云卻能分辨出談墨有多白皙,這種白不是墻壁上刮瓷的死白,而是一種著溫潤像是良玉般的白。

“談副隊,你的脖子紅了。”輕云的聲音輕輕的,有種不真實的溫和。

隊,您被人這樣在墻上試試?腦溢的風險啊腦溢。”談墨又掙扎了一下。

輕云的力氣大得驚人,同樣都是融合者,談墨從沒有在高炙那里到這樣的力量。

當然,不否認高炙是留了面的。

輕云好像笑了,但是沒有發出聲,那陣短的風掠過談墨的臉頰。

輕云的手緩慢向他,像是從黑暗中延而出的某種試探。

談墨全都繃了起來,心臟不控制地“咚——咚——咚”,仿佛輕云握住的是他的心臟。

“你在怕我。”輕云的聲音里笑意漸漸退去,那一的涼意讓談墨想起了昨晚上看的視頻。

還有那個離譜的夢。

“我……我沒有。”

輕云的手收了回去,指了指臉頰的位置,談墨抹掉了臉頰上蹭到的灰。

他連虛張聲勢瞪輕云一眼都省略了,想要從輕云和水泥墻之間出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能夠順利離開的時候,忽然被人一把撈了回去。

“哎喲我去!您是上癮了嗎?”

談墨單手扣住對方的手腕接著下,這都是高炙教他的近格斗,可惜在輕云面前毫無用武之力,他早就料到了談墨的反擊,以絕對的力量碾將談墨單手就攬了過去。

是的,就是單手。

當談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臉都綠了。這是要他回去以后天天舉鐵嗎?

“談副隊,我只是想要點醒你。”

輕云的聲調比之前更輕,這讓談墨有種被小心翼翼對待的錯覺,充滿反抗的心也稍微冷靜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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