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己靠在輕云的肩頭, 并沒有出什麼反的表，而是了臉，出大拇指說了句：“好肩。”

“謝謝。”輕云回答。

乘客們陸陸續續下車了。

像是輕云這樣的通常都會配車，談墨沒有給他送自己的機會, 上托揚長而去, 看高炙去了。

輕云的態視力很好，當談墨低腰, 穿著機車服從他的窗邊經過的時候, 輕云莫名想起了自己在演習里制住談墨的畫面。

那雙眼睛明亮而冰冷, 全然沒有看著高炙時候的執著與熱忱。

他的輕輕張開, “boom”的口型讓輕云有那麼短暫的一瞬可笑地以為……以為談墨在撥他。

他笑得囂張肆意，眼角那個紅的小疤仿佛要開出熱烈的花，攀附上輕云的視線, 遮天蔽地綻放開來。

輕云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踩下了油門，猛地沖向遠方。

談墨覺到后好像有什麼正在靠近, 看了一眼后視鏡……是輕云的車。

這家伙想干什麼？他不像是那種會跟人比誰開車更快的人啊。

談墨懶得理他，但是輕云的車卻和他平行甚至越挨越近，一分鐘之后輛車速度一致，并行向前。

談墨心想，有病？

談墨側過臉看向輕云，但是對方目視前方, 表平和, 雙手也握著方向盤，他的車子距離談墨的膝蓋不到一厘米，但始終沒有到他。

談墨警告了對方一眼：你要作什麼妖兒？

輕云目視前方，神有幾分沉冷, 像是做了某個決定。

這時候輕云的手忽然了過來，在談墨的后領上輕輕了一下，然后開向了另一個方向。

搞什麼？有病麼？

兩人分道揚鑣，一個去醫院，一個回公寓。

談墨來到醫院外的小賣部，停了托車，摘下安全帽，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機車服的脖頸里好像夾了什麼東西。

下來一看，才發覺是一朵小野花，路邊隨可見的那種。春夏替的時候經常能看見，開在花圃里，長在墻里，風一吹就輕輕搖晃。談墨第一眼覺得這小花兒開得歡天喜地很可，下一秒意識到這是輕云故意放他領子里的。

草，忽然有一種被調戲了的覺。

想要隨手把它扔了，又覺得可惜，好歹是個向而生的小生命，就這樣被輕云給折斷了。

拿手里吧……一個大男人拿著朵小花搞什麼咯？

小賣部里老板的兒正趴在桌上做作業，看到談墨猶豫的樣子，開口問：“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麼戴這朵小花？”

“哥哥是男的，不戴花。喏，送給你吧。”談墨著那朵小野花遞到了孩子的面前。

“我媽媽說了，送一朵花代表一心一意，這樣的心意要珍惜。我來幫你戴吧。”

小孩兒說完，就拉住了談墨的手，把花的繞在了談墨的手指上，三兩下就變了戒指。

本來談墨這樣的型高挑的男人戴朵小花在手指上會很違和，可因為他的手指修長，又偏白皙，意外地和好看，有一種……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小孩笑嘻嘻地說。

談墨在那片刻晃了神，到底誰心有猛虎，誰又是那朵薔薇？

輕云把這朵花放進他領子里的時候，是隨意而為，又或者臉上有那麼一點愜意溫？

“帥哥又來了？今天買點啥？我這里進口巧克力不錯啊，給你扎一束花，再放幾個小熊怎麼樣？”

談墨立刻回過神來。

真是中了邪了，好端端又想起那個家伙干什麼？

談墨在巧克力和低糖牛之間做了不到一秒的決定，拎了一箱低糖牛。

誰要老高年紀大了呢，據說這種牛特別適合他這樣糖不耐、容易糖高的老人家。

病房里的高炙正在看著江春雷發過來的演習視頻，一臉嚴肅，全系屏幕上的線掠過高炙的臉，讓談墨想起了自己小學的數學老師。

“老高，都要退休的人了，還看什麼演習啊？傷眼睛。”談墨走到他的邊，把屏幕給關了。

高炙看了一眼他拎來的牛，說了句：“你竟然還知道帶牛來？”

“這要是別人，我肯定不送牛的。但你是誰啊！我當然要送你健康食品，好讓你多活幾年啊！”

談墨又大剌剌坐在了高炙的床邊，兩條還一晃一晃的。

“哦，在你心里我是誰？”高炙問。

“你是我爸爸。”談墨一副依賴的樣子朝著高炙的肩膀靠上來。

“爸……你個頭！”高炙臉一下就黑了，一把將談墨的腦袋推開，“說正經的。”

“是。爸爸，你說我聽。”談墨立刻直起背，臉上的表跟著認真了起來。

“你不會真以為這一次演習你贏了是你能耐大吧？”高炙問。

“我這次能贏，是因為運氣。第一，如果是實戰，這樣的生態區，級別低攻擊力弱，輕云可以輕而易舉地使用自己的開普勒能力。我們整支小隊一旦進開普勒領域里，就只有吳雨聲一個融合者，兒鎮不住輕云，生殺掠奪都由他決定。輕云幾乎算是王炸了。”

高炙點了點頭，示意談墨繼續說。

“第二，實戰里輕云也不可能親自來捉我。他在演習里多有親自試探我能力的意味在里面，如果是實戰輕云不會給我開第二槍的機會。”談墨垂下眼，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高炙輕哼了一下：“你沒膨脹就好。”

“我們這種人，膨脹的下一秒就是涼涼。”

高炙又問：“還有呢？”

“第三，輕云帶來的那幾個人，無論是楚妤、莊敬還是那個安孝和的，拉出來都能獨當一面。咱們隊里的江春雷還有那個實習的，都還是寶寶呢。”

幾秒的沉默之后，高炙說：“雖然你五年前跟著輕云的時間很短，但對你也不算一無所獲，至有危機意識。”

“誒，這話我就不聽了。實習任務算什麼‘跟著’他，別給我臉上金。”

談墨說完，就在高炙的邊躺了下來，還拱了拱對方：“老高，你這床就這麼點大，也不知道騰點位置出來。”

“我才是病號，你能要點臉嗎？”

“跟你還要什麼臉啊？老高，等你出院了，咱們去旅行吧。世界這麼大，沒被開普勒生態化的地方還很多，一起去看看。”談墨說。

高炙的神微微一滯：“想清楚了？你還年輕。”

談墨枕著自己的胳膊說：“我疼……鎮痛劑的時效好像沒從前久了。如果我還要留在一線，安全起見最好放棄那條。裝了機械義肢的話，至需要一兩年的時間訓練和復建才能達到作戰標準。但你想啊，我花一兩年時間復建就為了繼續出生死？我又不是有病。”

高炙嘆了口氣：“你不用這樣，我一個人也能適應以后的生活。”

談墨側過臉來，出驚訝的表：“爸爸，你在想什麼呢？你以為我退役是為了陪著你嗎？別人會真以為我們二隊正副隊長相相殺的！軍備的黃麗麗還在等我呢，你別壞了我的名節！”

“你有哪門子的名節。”高炙很淡地笑了一下。

“等我進手室的時候，你得在門外等我。”

“嗯。”

“我裝好義肢學走路的時候，你得在旁邊看著我，不能讓我摔倒。”

“……你不摔能學會走路？”

“我走不了，你得背我回去。”談墨的語氣理所當然。

“你的又不是因為我才傷的，為什麼我覺得你在訛我？”

“還有，為了我的后恢復，你得給我做糖醋排骨、可樂翅、糖醋里脊……”

“你還是留在一線吧。銀灣市需要你。”

高炙毫不留地將談墨踹了下去。

談墨又地爬了回來。

兩人安靜了大概半分鐘，談墨又問：“老高，你說輕云那次任務到底經歷了什麼，能把他的能量耗盡了，需要你來舍命護航？”

高炙沒有立刻回答他，直到談墨眼皮子沉沉差點睡著了，他才開口道：“沒有任何能量的攝取不需要代價，也沒有任何能力會沒有限制。輕云也是如此。”

談墨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點了點頭隨口道：“能量也得守恒嘛……我偶爾也會想想，他能單槍匹馬干掉一整個生態區，那麼這個量級的開普勒能量又是哪兒來的？”

“你想知道嗎？”高炙好笑地反問。

“我要是回答你‘想’，你立刻就會說‘我也不知道啊’！”談墨一臉“我還不了解你嗎”的表。

“呵呵，滾下去。這病床是我的開普勒領域。”高炙再次把談墨拎了下去。

“就不！我是高爸爸的好大兒！”

“你已經被我排除出產繼承序列了。”

“我不信！”

晚上十點之前，所有探病的人都必須離開醫院。

談墨在高炙的病房里搜刮了一遍，把其他人來探病的時候送的什麼水果、營養品，但凡是甜口的裝了一大袋子，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