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第18章
都已經這麼狼狽了,誰還計較那麼多,湯索言喝過之后陶曉東把剩下的水喝完,水瓶立在一邊。
這麼干等著都時間是過得很慢的,又熱又焦躁,陶曉東開始找話聊,問:“沒有過這種經歷吧?”
湯索言道:“哪種?被困在路上?”
陶曉東說是。
湯索言說有過。
陶曉東看過來,湯索言沒轉頭,還是看著前方的山,說了句“出過車禍”。
陶曉東震驚了,下意識說出了聲:“啊?”
湯索言回憶道:“也是個山路,等救護車的時候我也這麼坐在路邊,不過那天沒這麼熱。”
陶曉東聽得心驚膽戰,問他:“嚴重嗎?”
湯索言搖了搖頭,平靜道:“不嚴重,你看我還能坐著等人來,能重到哪去。”
“車上還有別人嗎?還是就你自己?”
湯索言說有。
陶曉東問別人怎麼樣,湯索言說也沒事兒,就是了下頭。
好幾年前的事了,湯索言也就是隨口一說。陶曉東聽著心里卻不舒服的,過會兒抬起胳膊在湯索言后背從上到下用力了兩把,用男人安人的力道,上說了句“平平安安”。
湯索言失笑,看了看陶曉東。
陶曉東很淺地皺著眉,估計自己都沒發覺。
湯索言轉開視線,淡笑著說:“我后背這點汗都讓你給我沾服上了。”
陶曉東自己也一汗,倆人誰都沒好到哪去。湯索言那點仙氣兒全沒了,襯衫剛才讓陶曉東拍那兩下現在都在上,額頭上也有汗,胳膊拄著膝蓋坐在地上,哪還有什麼學者風范。
湯索言手去后面扯了扯服,讓它不至于在后背上。襯衫和西,這麼有點前傾坐著的時候腰上那一截兒襯衫會繃得很,被腰帶勒著收住。
陶曉東就好很多了,短袖和運寬寬松松,實在熱得狠了還能抓起來氣。
后來陶淮南醒了,迷迷糊糊了聲哥。
陶曉東“哎”了聲,說:“醒了?我在車外邊兒。”
陶淮南蹭過來這邊坐,坐在最邊上,問:“怎麼了啊?”
陶曉東說:“車開不了了,等著呢。”
“啊。”陶淮南倒是不慌不忙,反正他哥和湯醫生都在。
湯索言回頭看了眼陶淮南,笑著問他:“這下聞不著我味兒了吧?都埋在汗里了。”
陶淮南笑著點頭:“聞不著了。”
“他總說能聞著你味兒,到底什麼味兒我到現在都沒聞到過。”陶曉東說。
湯索言說:“我也聞不著,習慣了。可能是家里我媽調的香吧,時間長了服上沾了味道。”
太朝西走了一步,影緩慢地往前移,蓋住了他們勉強遮出來的那一小塊涼。車來的時候陶曉東和湯索言都站著呢,搭的服也都收起來了,三人換了車,司機也換了一個。上了車冷氣一吹,陶曉東嘆了句:“我活了。”
湯索言笑了下。
這次的司機是個小年輕,是之前的縣醫院派過來的車。邊開車邊跟他們說抱歉,遇上這種事。
“沒事兒。”陶曉東說,“看看風景也好。”
接下來的半程順利的,下午到了要去的那個老舊的小縣城。醫院那邊一直等著他,湯索言無論如何得先去個面。司機把陶曉東和陶淮南直接送到縣里的小賓館,只有四層樓,看起來不大。
房間都是統一辦理過的,陶曉東報了名字,前臺小姑娘對著表格,念叨著:“403還是404……哦是403。”
拿了張房卡刷給陶曉東,笑盈盈的。
陶曉東說了聲謝謝,左手推著箱子右手拉著陶淮南,房卡用手指夾著。
進了房間之后陶淮南呼了口氣,小聲說:“好累。”
陶曉東把他帶到椅子旁邊讓他坐,說:“我沖個澡,一汗。”
“好。”陶淮南應了聲,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出手機。
這個時間遲騁還在上課,不能發消息。陶淮南來回點了一圈,沒什麼干的,又把手機揣起來了。
陶曉東進門就直接進去沖澡了,墻上掛著個很小的速熱熱水,水溫不怎麼穩定,時涼時熱。陶曉東把頭發也洗了,賓館帶的洗發水黏黏的還不怎麼起沫,陶曉東沖了半天才覺得算是清爽了。
了條巾隨便了上的水,也就是大概掃了掃,很多水珠都還掛在上,脖子上的,后背的,上的。
進來得急什麼服也沒拿,下來的也不能再穿,于是陶曉東拿巾在上隨手一圍。他弟看不見陶曉東在這方面就隨意很多,但看不見歸看不見的,一條巾還是得圍一圍,該擋的得擋,不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陶曉東打開箱子,蹲那兒翻服。
陶淮南問:“有熱水嗎?”
“有,”陶曉東說,“不怎麼穩定,你就邊洗邊調吧,別著涼。”
陶淮南說好。
陶曉東翻出穿上,扯掉松松垮垮的巾。巾還在手里沒放下,門突然響了,刷卡開門那一聲電子“嘀”音。都沒給陶曉東反應時間,門直接推開了。
湯索言跟陶曉東四目相對,湯索言直接愣了。
陶曉東張了張,兩人干地對視著,都有點蒙。湯索言開了門只邁了一條就直接定那兒了,陶曉東比他還不清狀況,眨了眨眼了聲“言哥”。
“……不好意思。”湯索言先反應過來的,“我可能是走錯了。”
他說了一句就趕退出去關了門。
門關上之后陶曉東把手里的巾放在桌上,低頭看了看自己。上半截兒空的,下半截兒空的,只有最中間那一段穿了條。
陶淮南突然在旁邊笑了聲,問:“哥你穿服了麼?”
陶曉東:“穿了。”
陶淮南站起來要去洗澡,路過他哥的時候在他側腰上往下劃拉著一,一直到,完笑嘻嘻地說了聲:“哎呀好尷尬。”
陶曉東在他頭上彈了下,也有點哭笑不得。
湯索言關門之后還是蒙了兩秒,然后才轉下樓。
他把房卡給前臺:“幫我查下房間號。”
小姑娘瞪著大眼睛,一臉莫名地又把單子找出來核對了一遍,說:“對的,是404,沒錯。”
湯索言看著,無奈道:“你剛才說403。”
“啊……”小姑娘立刻說:“對不起對不起。”
湯索言嘆了口氣:“你幫我重新刷一下吧。”
“好好。”前臺立刻重新刷了卡,上不停道著歉。
湯索言說了句“沒關系”,轉再次上樓。經過403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房門,想起剛才的場面加速走了兩步。
其實都是男的,這麼看一眼真不算什麼事兒,兄弟之間約著一起去泡個澡什麼的都是多正常的事了。別說陶曉東還穿著,他就全著的都不算什麼,田毅看過都不知道多回了。
問題就是這兩位都不是直的,也心知肚明對方不是直的,所以這就讓一個本來很平常的小事帶了尷尬的別扭。可能比起陶曉東來,湯索言要更別扭一些,畢竟是他開錯了門,唐突了。
因為這個小小的事兒,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晚上倆人都沒一起吃飯。按他們這段時間的習慣,那肯定得一起吃。晚上到了飯點兒誰也沒找誰,陶曉東自己下樓領了飯回來跟陶淮南在房間吃的。湯索言自己去的餐廳。
晚上關了燈,陶曉東手機上一堆白天發來等著他回的消息,陶淮南躺在另一張床上跟遲騁打電話。
陶淮南欠兮兮地跟遲騁說了:“今天哥沒穿服讓湯大夫看見了。”
他是自己帶著耳機沖著墻小聲說的,遲騁問:“什麼況?”
陶淮南“嘿”了聲:“哥洗完澡湯醫生走錯門了。”
遲騁:“那你呢?”
陶淮南說:“我還沒洗呢,我坐著呢,哥都蒙了。”
他聊天聲音也沒有刻意低,也沒怕陶曉東聽。不知道電話里說什麼,陶淮南還是笑,笑完說:“誰知道他了。”
陶曉東聽他倆聊電話,也笑了下。晚上洗完澡沒等出洗手間他就把短穿上了,出來陶淮南一又是笑他。
第二天一早,陶曉東起來給湯索言打了個電話,問他收拾完沒呢。
湯索言說已經在醫院了,他早上走得早,六點就到了。
中午各忙各的,一整個白天他們都沒見上面。湯索言有點忙,患者太多了。晚飯湯索言忙得隨便吃了點東西,也沒見。
陶淮南晚飯吃的面,吃了不,飯后陶曉東拉著他出去散步消食。順著小街走了遠,縣城不大,陶淮南喜歡這樣在陌生的地方散步,陶曉東就帶他多走了會兒。
還給陶淮南買了不吃的,陶淮南喜歡吃牛干。
回去之后陶淮南去洗澡,陶曉東去敲了隔壁的門。
湯索言開了門,看見是他,自然地了聲:“曉東。”
陶曉東更自然,遞給他兩紙袋牛干,笑著說:“這個烤得還香,你不吃飯的時候就嚼兩塊頂頂。”
湯索言接過,說了個“行”。
一遞一接,接的時候指尖不當心一,兩人都沒抬眼,好像都沒怎麼在意。
陶曉東說:“那我過去了,你早點休息。”
湯索言點頭:“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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