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司藤》第①章—3

第1章—3

福瑞給秦放打電話,說是除了沈銀燈,一行人已到青城住下,靜候明日“盛宴”,但在那之前,他想過來看看瓦房,另有一位白金教授,想提前拜訪一下司藤小姐。

司藤在檐下看書,聽到這話眼皮都不抬:“等到明天能死嗎?”

那位白金教授也就算了,秦放為福瑞爭取了一下:“道長把瓦房從小養大,當自己兒子一樣,這麼多天不見,心里擔心也在所難免。”

“那再多擔心一天,也不會死。”

雖然氣人,確實也是司藤式的邏輯,秦放覺得自己都習慣了,想走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手上書脊上的書名,《連城訣》。

比起雕、神雕,《連城訣》應該算是金庸書里不怎麼有名氣的一本了,但是仔細回想,好像這幾天,司藤翻來覆去看的只是這一部,秦放不免多看了兩眼,只這一微小的作,司藤就已經注意到了,豎起書封朝著他,問:“看過?”

“看過。”

“喜歡嗎?”

喜歡嗎?

秦放仔細想了想,然后搖頭:“一般。”

“為什麼?”

“男主角好像是個農家子弟……”這書秦放只看過一次,好多容記不大清了,“金庸的書,我還是喜歡那種世家的大俠,各門各派,華山論劍什麼的。”

他想起來了,金庸自己也提過,《連城訣》取材于海寧老家一個殘廢的長工的故事,武俠世界,主角沒有煊赫離奇的家世就不好看了,不像人家楊過,父親是金國小王爺,母親是俠,認了個爹是西毒歐鋒,拜了個師父是古墓小龍……還有,《連城訣》第一章的題目“鄉下人進城”,多土氣……

不過容還是想不起來,他問司藤:“這書主要寫什麼?”

“寫徒弟殺師父,父親殺兒,為奪寶兄弟反目,為奪人妻栽贓陷害,總之是世人皆猙獰,好人沒好報,無世界,悲慘人生,寫實。”

這是欺負他沒看過嗎?

秦放氣結:“我怎麼記得結局是好的?

這能寫實?

你也太悲觀了,人間自有真在你沒聽過嗎?”

司藤冷笑著站起來:“人間自有真在?

是啊秦放,你上可好多真啊。”

手在秦放頭頂拂過,秦放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后退兩步,很警惕地看著:“你干什麼?”

“沒干什麼,你腦袋上落了太多真,我幫你撣撣。”

司藤微笑著看秦放,“我當然沒你樂觀,你跟你未婚妻同床共枕,都不知道另有肝腸,被害的橫死囊謙,還跟我說人間自有真在,你改天都不用吃飯了,真都把你喂飽了……哦對了,你的未婚妻,查出什麼來了嗎?”

秦放冷冷盯著,半晌狠狠從齒中迸出兩個字。

“沒有!”

其實是有的。

金馬大酒店的服務員給他回電話說,那兩天,住188號房的,是一位趙江龍的客人,有天半夜被救護車拉走了,同行的人說是食中毒。

他把這個線索提供給單志剛的時候,單志剛幾乎是立刻跳起來了:“這個趙江龍在麗縣太有名了,誰不知道他!據說他最得意的時候,同時養了三個婦!”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突然沉默了:安蔓的老家,不就在麗縣嗎?

有了這個線索,單志剛那頭突破的極快,第二天就給他發了兩張照片過來,一張是份證復印件的翻拍照,姓名是安小婷;第二張是趙江龍和安蔓的合影,貌似是在哪個大酒店的剪彩儀式上,應該是好幾年前拍的,安蔓還稍嫌稚氣,卻穿著極其昂貴的羊絨大,挎著lv包包,脖子上掛了條沉甸甸的翡翠墜子金項鏈。

這是那個素簡的安蔓嗎?

秦放心里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單志剛告訴他,趙江龍幾年前生意上出了狀況,被當地公安立案調查,幾個婦卷了款先后離開,安小婷也在其中。

關鍵時刻,是他的老婆回了趟青海老家,盡數變賣娘家的房產土地還債,花錢撈他出獄——就是前一陣子倒霉,聽說遭劫被捅了刀子,現在回了麗縣休養。

老實說,單志剛真不想查下去了,他已經給安蔓條定了,覺得自己兄弟被耍了,好在老天有眼,婚前發現了端倪,不至于婚后還得財產均分——不過還是得問問秦放意見,還繼續查嗎?

秦放思緒很,說,你讓我想想。

還是得查,非關,畢竟人命關天,安蔓再騙他對不起他,也是他自己選的未婚妻,只是那一晚趙江龍方面能對他痛下殺手,必非善類,單志剛對一無所知,不能連累他去涉險。

司藤的這場鴻門宴如期而至,高檔會所,水上臨臺,墻面上一塊氣派的銅藝鏤空雕花壁鏡,標配十五座的實木雕花大圓桌,正中央刻八仙過海圖,仙人們各持寶,腳底下大海波濤。

覷著時間差不多,秦放牽著瓦房去會所門口等候,福瑞等人一出現,瓦房哭的那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蹭的福瑞服上都是鼻涕眼淚,秦放在瓦房或嚎啕或哽咽的背景音里很淡定地與諸人寒暄打招呼。

其實好認,年紀最大那個是武當山蒼鴻觀主,名號起的真好,很有翩若驚鴻的覺;青城山的張華真人清瘦儒雅,像極了古代的師爺書生;龍虎山馬丘道長,白白胖胖圓臉放;齊云山劉鶴翔先生是四道門中唯一一個不穿道袍的,打扮的像個板板正正的村委干部;崆峒柳金頂壯禿頂,桃源潘祈年材矮小,才及常人肩膀。

丁大開口說話就是天津腔,白金教授架一副眼鏡,一看就是高校老師模樣,剩下的王乾坤,之前見過。

唯獨了麻姑的沈銀燈。

秦放客氣地引領大家去包間,一路上端菜的掃地的無不側目,會所老板娘很張,趁著沒人注意把秦放拉到一邊,質問他:“不是說請客吃飯嗎?

你這干嘛啊,邪教啊?”

秦放哭笑不得:“人家都是正統道教,別胡說八道。”

老板娘繞不過彎來:“道士不在家念經,到這做啥子呦?”

“道士就不吃飯?”

老板娘半信半疑,離開時再三跟他確認:“你確定啊,就是吃個飯哦,我膽小,你別嚇人啊。”

秦放心中好笑。

幾個道士就把你嚇這樣,如果我告訴你,旁邊的vip休息室,還坐了個妖怪呢?

這麼多道士掌教濟濟一堂,真是有種華山論劍的覺,秦放莫名有些興,請各位座之后就去隔壁請司藤,司藤安坐如山,說:“讓他們等。”

真是沉得住氣,拈著眼影刷輕掃金,緩緩行妝,秦放無可奈何:“司藤,人家都已經在等了,又是你約的飯局,遲到的話,不太好吧。”

司藤靠近梳妝鏡,用指腹撣了撣眉梢:“都到了?”

“有個沈銀燈的沒來。”

司藤手上的作略微停頓了一下,秦放還以為要生氣,誰知道想了想,漫不經心說了句:“麻姑的人,一向也沒什麼本事的,想來也幫不上我。”

秦放真是看不慣那種目空一切的架勢:“破船也有三斤釘,人家麻姑既然能在七道當中占一席,一定是有獨到之,你這麼輕敵大意,說不定來日就是在麻姑里翻了船。”

司藤沒看他,順手又拈了眉刷,意味深長說了句:“秦放,最近我是對你太客氣了吧?”

果然一句話不對,到這老佛爺的逆鱗了,不過這麼多日子相下來,秦放也算是應對自如了:“你不是要報仇雪恨臥薪嘗膽嗎,我也就是偶爾客串下苦膽的角,時刻提醒你戒驕戒躁穩扎穩打。”

司藤想了想,居然點頭了:“有志者,事竟,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這個兆頭好,像我,寫實。”

真是喜怒轉的極快的,忽然間就言笑晏晏了,手著鬢角起,最后一次審視了下鏡子里的妝容:“走,別讓咱們的貴客等急了。”

除了蒼鴻觀主,沒有人真的見過司藤,多都在心里勾勒過的樣子,也多半是往青面獠牙丑陋不堪上靠,從沒想過長的如何明鮮妍,但奇怪的是,真的見到,每個人心里都在說:對,就是個妖怪,妖怪就該是長這樣的。

蒼鴻觀主看著司藤裊娜而來款款席,一顆心跳的七上八下的:看樣貌是沒錯,但是年紀不對,當時自己看到的司藤明明是個中年婦人,難道這妖怪駐會返老還

肴饌已滿,香氣盈鼻卻無人筷,司藤說:“大家不要客氣啊,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先拈了一筷細嘗。

誰還真是來吃飯的?

眾人如坐針氈,都拿眼睛看蒼鴻觀主,蒼鴻知道論論理都該自己發話,子坐正了輕咳兩聲:“司藤小姐。”

司藤繼續夾菜:“嗯?”

前頭秦放已經向描述過各人各態,這黃土都埋到脖子的老頭兒,想必就是蒼鴻了吧。

四目乍一對上,蒼鴻張的都涌上了腦袋,就怕下一刻臉驟沉,說一句“我見過你”。

僵了一會,見沒反應,心里稍稍踏實了些:“司藤小姐這次,是要向眾道門討債嗎?”

司藤笑了笑,先餐巾輕揩角,又將筷子擱到瓷擱上:“無怨無仇的,此話怎講啊?”

無怨無仇?

蒼鴻觀主真怕是故意說反話:“可是咱們上一輩……”

“老觀主也說是上一輩了,都這麼多年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這個人最是大度明理,不會攀扯什麼父債子還禍及子孫。”

這話一出,列席的都稍,只秦放正擎了杯子喝茶,聽到“大度明理”四個字,噗一下就嗆住了,司藤的目掃過來,秦放頓周的溫度都低了下去,他咳嗽著坐正,關切地看大家:“茶水太燙,大家等會再喝。”

馬丘道長忍不住了:“那你還向我們下毒?”

司藤奇道:“不下毒你們怎麼會來吃這頓飯呢?

不下毒的話,我讓你們做事,你們又怎麼會乖乖去做呢?

馬道長三歲嗎,這種常識都不懂?”

蒼鴻道長知道看似說話客氣,實則含敲帶打施,趕用目制止馬丘:“那司藤小姐想讓我們做什麼事呢?”

司藤并不直接回答,話鋒一轉,反而問他:“這麼些年,各位有聽過、抓過或者見過,別的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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