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千》第二十六章 母儀天下
剛進大帳那會兒,郭紹可以遠觀上位者,他知道一旦走近了與皇帝直視是十分無禮的舉。
上位坐著一男一,男的定是家,隻有他才能在這種場合南麵而坐。郭紹視力好,隔得遠也看清了……印象裡後周的兩位皇帝郭威柴榮都算明君、好皇帝,但親眼看到柴榮時,他倒微微有點失,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麼?
家冇穿黃的龍袍,也冇披甲冑,而是穿著一紫的圓領袍,頭戴漆紗帽,帽子的兩翼很長。乍一看上去,不像是皇帝的打扮,倒像大堂裡坐的那種當的。難怪大夥兒不喜歡皇上,常“家”,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柴榮的相貌很顯老,這位皇帝應該才三十出頭,看上去像四五十的人一般,材也不是很板,背有點弓、脖子短。乍一看眼睛大五也算端正,不過眼袋很重,神不是很好的樣子,看麵也有點虛;可能是經常出征的原因,臉上頗有風霜之。
他邊坐著符皇後,倆人當眾並肩而坐,不像是夫妻,像父。符皇後著實是貌非常,皮玉雕的一般,上穿著寬大嚴實的錦袍,把材蓋得嚴嚴實實的;老氣橫秋的袍服,白氣的臉,當真覺有點突兀,好像一顆鮮亮玉珠放在一個款式古舊的盒子裡一般。的臉廓很圓潤,不過下有點尖……現代人覺得這種下很秀氣,但按照古人的說法,子下尖可謂是一個小小的缺點。
郭紹上前幾步,冇敢走太近,當即就單膝跪下,埋著頭眼睛看著地麵道:“微臣郭紹叩見皇上、皇後,願皇上皇後龍安康,萬壽無疆!”
他真不知道這樣做這樣說合不合禮,不過似乎五代十國也不太講究諸如三叩九拜一類的禮節。自己是武將,皇帝是統帥,以單膝跪地的最高級彆軍禮見麵,應該也說得過去吧?
“平。”柴榮就說了一句話。然後讓邊的人當眾嘉獎郭紹三次立功,溢之詞毫不吝嗇,其中有升遷的旨意,殿直都虞候、領乾州刺史,刺史是遙領隻多俸祿,太遠了軍將領基本管不著事務。
接著柴榮便下旨賞郭紹銀帶一、錦袍一件、金十二錠、銀十二錠。
郭紹急忙叩謝。
這時一個清脆而的好聽聲音說道:“郭虞候,家對你不薄,切勿辜負皇恩。”
就一句話,立刻郭紹心裡對符皇後的印象有了極大的變化。說得那麼得那麼大方,可以當著眾文武的麵說出來的話……但郭紹一聯絡到位高權重的張永德莫名其妙關照自己、向訓談起符皇後在家麵前專門替自己說話,這兩件事一想,郭紹頓時能理解現在這句冠冕堂皇如同套話腔的語言含義深刻。
記憶裡以前的郭紹的“年郎”,喜歡符皇後到心甘願為死。郭紹曾經還覺得他有點稚,但現在終於懂了,年郎那麼喜歡這個人是有道理的。不僅那年郎,連向訓在的大周所有將士都敬重符皇後……這種敬重,也許就像對待姐姐對待母親一樣的,因為符皇後確實能讓人到真誠的關。
母儀天下,就是這種氣度麼?
郭紹有點張,也有點激,口答道:“微臣願意做皇上皇後的一個衛兵,時刻準備以命報效大恩。”
為何要這麼說……因為他想到殿直算是皇帝的一支衛兵部隊。
但這時視線的餘裡約覺符皇後的柳葉眉輕輕向上一挑,郭紹纔想起:以前確實做過符氏的衛兵,而且不僅一次,從衛王府跟到李守貞府想方設計要守衛。
柴榮微微點頭,有司吏取出了銀帶、錦袍,讓郭紹現場披上錦袍以示聖恩。
郭紹再次跪拜叩謝,倒退著走到武將的行列裡站好。
又陸續有幾個武將前來接封賞,然後大夥兒才散去。得到皇帝獎賞的人,由專門的員領著給東西,又派人搬東西護送回營。
郭紹回來一看,自家所有的將士都在營門口翹首以盼,看見郭紹帶著一箱子東西回來,上披著錦袍,個個歡呼雀躍,一陣高興。
參戰的所有將士都有賞賜,不過人太多,底層武將隻能賞個幾十貫錢,士卒就更了。這種額外的獎賞,對於普通家庭來說也是一大筆財富,不算了。
特彆是楊彪,戰陣上那麼猛的,衝前拚死他去,得皇帝親自封賞這種殊榮就郭紹去。一時間郭紹覺得有點不公平……雖然大家都覺得還算公平,畢竟不是一般人能得高位者賞識,也不是彆人陣斬北漢猛將。
郭紹進了軍營就二話不說,把箱子徑直打開,裡麵立刻泛出黃白澤,大家都安靜下來。
“左攸,你來分,平分出來,將領雙份。”郭紹什麼好聽的話都冇說,就這麼來了一句。
羅猛子了腦袋:“大家都得了獎賞的,分大哥的錢,不好吧?錢看起來多,這麼多人一分大哥就不多了。”
郭紹不理會羅猛子,又道:“我做殿直都虞候,有一定的權力,先瞧瞧都指揮使是誰……你們暫時做我的親兵隊,殿直裡有空缺了,儘量替你們爭取。”
楊彪馬上說道:“咱們兄弟就跟著大哥,分開了反倒不好。”
羅猛子道:“有當……倒也不錯,不影響兄弟誼!”
郭紹聽到這裡,心道二人的見識眼真是一句話就高下立判,楊彪看得遠,他肯定以為大哥不止做殿直都虞候。
就在這時有人嘀咕道:“左攸不會貪大夥兒的錢,自己那份多稱吧……”
郭紹聽罷轉頭看左攸,左攸笑而不語。郭紹便笑道:“左先生要跟著我做更大的事,這點銅臭之他看不上的。”左攸頓時投來了讚許的目,好像要把郭紹當作知己一般。
大家聽罷哈哈大笑,鬨笑了一陣,頓時歡樂極了。
但很快郭紹就說了一句影響歡樂氣氛的話:“左先生,武訖鎮死的七個人、忻口死的三個人,都要算一份的,死了的兄弟也是兄弟。你那裡有軍籍名單吧,找人問問其家眷在哪裡,此事便拜托你了。”
笑聲很快就消停下來,大家有些沉默,但無人反對。楊彪瞪圓虎目道:“賣命的錢,人人都可能死!大哥做得對,想得周到!”
郭紹把這邊的事代下來,又首先去拜見殿直的長。他升得太快,基確實很淺,兩眼一抹黑,殿直的武將誰是誰都不知道;便先找到給他發賞賜的員,詢問才知,殿直都指揮使王審琦是主將。
於是他便趕著去拜碼頭,先求見王審琦,剛上任先打個招呼再說。因為此時天已晚,冇敢多囉嗦,照麵相互認識一下就出來了,隻道來日方長。
……次日一早,大軍啟程繼續行軍。四十裡路走了整整一天,夕西下的時候,大夥兒才從陳橋門進東京。
雖然已是旁晚,東京街頭仍舊熱鬨非凡,看熱鬨的百姓,翹首盼親人的家眷,場麵和出征時一般熱鬨。不過這一天恐怕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打仗就要死人,陣亡的將士家眷確認訊息之後,恐怕不是那麼好過的……家人骨無存。
戰場馬革裹,不是說說而已,千裡之外作戰,挖個坑埋了算好的。若是戰敗來不及收,曝荒野許多天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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