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千第六十章 附庸風雅

李家大門口,一大群人七八舌客套,又是打拱又是作揖。看著這麼一幫人,郭紹也覺得稀奇,連年都有戰爭,仍然還有人詩作賦,而且不;其實左攸也是文人,但他似乎從來不寫詩賦。

郭紹目前對詩賦毫無興趣,他的想法比較直接:任你把詩詞寫出花兒來,也不了拿著刀槍的武將士卒,無法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詩人。

所以他對這幫不認識的人一點興趣都冇有,隻注意李耘。按照羅彥環的舉薦,李耘是文武雙全,有勇有謀而且讀書明理忠肝義膽,好得不行!所以郭紹一定要見見這樣一位能人。

看這麼多名士都賞臉,李耘在讀書明理方麵郭紹原本不懷疑,但一看他的長相……一臉的大鬍子,從臉頰到上全是鬍子,丹眼,麵部很平整。

郭紹覺得他應該搞兩把假髮掛在鬢髮上,然後把黑黃的臉,就可以自號武聖關公了。

這樣,李耘剛纔還表示“平素附庸風雅”!這不還款待了一大幫詩作賦的文人客,卻是為了哪般?

一幫人鬧鬨哄地進了李家的府門,在一間堂屋裡座,坐了五六桌人。桌子上冇有擺酒菜,卻擺著許多宣紙、筆、硯臺、鎮紙等。那些紙上都寫著字,似乎大夥兒早早就到了李府,已經風雅了一陣。

郭紹淡定地在最北麵的一桌座,卻不料一個打扮鮮的富貴公子一屁坐在上方,連客氣推辭的話都冇一句。郭紹心中有些不痛快,心道老子是軍軍都指揮使,在地方上也算是份比較高的武將了,你就算等級比我高,總得客氣兩句吧……剛纔羅彥環在外頭都介紹過職姓名了,這裡的人都應該知道郭紹是乾嘛的。

那公子哥是誰,郭紹當然不知道,剛纔在外麵相互引見,他也冇記住……記來冇用,今天應酬過了,誰還和邠州的一幫文士有任何關係?

但郭紹仍然記得李耘的話“折公子提起”,上方那傢夥恐怕就是折公子,隻有他自持是節度使的侄子纔敢如此囂張,不然一般的地方文士吃飽了撐的搶這架子。

耘在旁邊瞧了一眼,也冇開口,來者都是客,可能他不便說彆人。

折公子……難道就是羅彥環說的,想納人家兒做妾而不得,不惜誣告的人?郭紹頓時心裡暗罵:什麼公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你個哭爹喊娘,出口惡氣!

但郭紹最終還是忍了,作為客人,又是第一次見李耘,不看僧麵也看佛麵,總得給主人一個麵子……進來就鬨事,人家以為你腦子有|病。況且郭紹到關中是來辦事,不是來置氣的;世上什麼人都有,從來不缺惡人小人,老是去計較和自己無關的人不得氣死也要累死。

郭紹打算不與他計較,隻看能不能結到李耘忽悠他投自己門下。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就在郭紹尋思的時候,李耘開口道:“郭都使是貴客,後到府上,還冇來得及一展才華,諸位請稍等,讓郭都使也作一首如何?”

這時上方的公子道:“郭都使是武夫,懂什麼作詩?我看彆耽誤工夫了,拿出來念念,那麼多首呢,念也要念很久。”

耘頓時很尷尬,忙起向郭紹一拜,什麼也冇說,但似乎是在剛纔的公子道歉。

郭紹見李耘這般,便作手勢示意他坐下,微笑著說道:“他說得冇錯,我就是個武夫,不會作詩。”看在李耘的麵子上,又是無關要的閒氣,郭紹也不想去計較一句話了。

耘的目又轉到左攸的臉上:“先生可以替郭都使作一首的。”

郭紹一想到左攸平時說話的用詞,又從來冇見他詩作賦,心道左攸也會推辭吧……反正郭紹不用擔心左攸在這種場麵上說錯話,他是在府衙門裡跑慣的人,早都得很了。

卻不料左攸開口道:“郭郎能文能武。論文,首先是治國安民之道;詩作賦這等事本就是小道,不過信手拈來,又有何難?但主人家既冇說什麼題目,郭郎自然謙遜推辭。”

聽到這句話,郭紹頓時詫異:左攸這廝是唱得哪出?他明明知道我從來隻是上戰場,什麼時候去過風雅場合……莫不是上次說,隨口引用了太史公的《伯夷列傳》,他就認為我有文采?《伯夷列傳》不過是中學語文教材上的文章,郭紹記得也覺得冇什麼大不了;可能不僅僅是這一回,和左攸說話最多,一悉了可能談吐之間就冇那麼注意的。但無論如何,郭紹前世的教育本就不是以語文為重,懂的東西主要來源於大學以前的背誦,肚子裡這點貨擱在古代文人麵前,都不是學問,最多算識字。

郭紹又注意到,隨行進來的幾個隨從也側目產生了興趣,扮男裝的京娘既是詫異又有些期待,不瞭解郭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的;但羅猛子忽然臉漲得緋紅,似乎在憋著什麼……難道他想笑?有可能,上次郭紹作得“小呀麼小二郎”拿出來當笑話談,羅猛子這廝也聽了的。

就在這時,上方的富貴公子有點不起左攸的話了,當下便道:“都被你吹上天了,如何如何厲害,何不現場來一首,我倒想看看這位將軍究竟能作出聲明驚神泣鬼的詩賦來!”

公子頓了頓,又道:“如果想抄,在此之前還得琢磨一下,在場這麼多飽讀詩文的名士,什麼詩賦冇見過?”

郭紹不懂聲,他心道:你們真有不冇見過,也不可能見過。

那公子還冇說完,忽然裝模作樣地笑了一下:“我是多慮了,想抄也得先背得不是。”

底下有幾個所謂的名士一時間冇忍住,稀稀疏疏冒出幾聲笑聲,似有嘲笑,也可能僅僅是覺得那公子機智說話風趣吧?

郭紹總算開口道:“請問這位公子,你們今天的詩會,以什麼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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