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碗，李子七注意到常東還在打電話。

這個電話打得有些長，看常東蹙著眉頭，不時低聲音回應幾句的嚴肅模樣，顯然這個電話非同小可。

李子七很乖巧，沒有去打擾。

想想，走到院子裡，引火點燃砌在圍牆邊的土灶，打算燒兩個山芋。

剛剛吃飯時，常東提到小時候冬天吃過的烤山芋！

李子七留了心，此時得閑，索烤兩個。

在影視劇中，烤山芋往往都是架在火上烤，深得一個「烤」字。

實際上，有過實際作經驗的人都知道，這麼做很外行。

這樣烤出來的山芋，隻會「外裡生」。

烤山芋的正確做法，應該是埋在篝火裡，等到木頭燒紅之後，便熄掉，等著木炭餘熱將山芋「悶」。

所以李子七用一把乾草引燃木柴之後，便有些無所事事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常東，他還在打電話，百無聊賴之下，隻好托著下，瞧著土灶搖曳火焰發獃。

瞧著瞧著，早火焰似乎幻化了倆小人，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劈乾柴，午編籠，晚弄一桌野味，相親相……

李子七角忍不住浮現出一傻笑。

直到常東坐到旁邊的時候，才恍然一驚，有些不好意思的捧了捧發燙的臉頰，不知是害，還是灶火烤的。

「打好了？」

「嗯。」常東點頭，指了指堆龍貓狀，還著兩個耳朵的土灶道：「在燒什麼？」

「山芋，你剛剛吃飯時，不是說想吃嗎？」

「有心了。」

常東手颳了一下李子七的鼻子，鬧了一個大紅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堂屋——就坐在門裡麵，正補補呢。

「沒事吧？我看你電話打得長的。」

「沒事。」常東搖頭，忽然壞笑道：「天冷的啊！」

「還好啦！可能你長期坐辦公室不適應。」

「是嗎，那晚上睡覺怎麼辦啊？」

「有空調啊！」

「有空調也冷啊，四風的。」

「那……」李子七遲疑了，不知道該怎麼理，半晌纔有些不捨道：「要不，你去鎮子招待所住吧，那邊環境好一點。過兩天我找人，把家裡重新裝修一下，下次來，肯定就不冷了！」

「不要，我想離你近一點。」常東笑。

「要不，我晚上給你沖個熱水袋？」

常東看著李子七懵懵懂懂，就是繞不到重點模樣，急得跟貓抓似的，索壞笑道：「要不……今晚，你給我暖床吧?」

李子七臉龐陡然紅了蘋果，又又惱道：「……還在呢！」

說完，似乎再也呆不下去了，連忙站起來：「那個……不用加柴了，我…我還有點事！」

說完，便逃之夭夭，留下一臉茫然的常東。

呃，看來還是之過急了呀！

常東笑著搖了搖頭，目盯著土灶的爐火，思緒忍不住飄到趙富貴的電話上。

將晨曦係公司集團化，是常東早有想法。

隻是在利弊權衡中，加上天竺之事，所以一直遲遲未做決定。

現在天竺之事達，手頭寬裕，聲正隆，士氣大漲，可以說正是將晨曦集團化的最好機會。

雖然集團化會帶來各種大公司病、譬如機構臃腫、多重領導、管理過頭、分工不明、協調困難等等，但好也不言而喻。

否則那麼多企業，要集團化？

一旦集團化，常東工作量將大大減，最終隻需負責發展戰略，戰執行給下麵各級部門就好了。

這對常東來說，是不小的。

目前，困擾常東將晨曦集團化的隻有一個阻礙——權問題。

也就是晨曦係第二大東趙富貴問題！

雖然趙富貴占並不大，但他依舊不能忽略其存在。

常東本來的想法是，通過權回購、權置換、叉持等方式，換取趙富貴對晨曦係集團化的支援，以及逐漸將晨曦公司私有化。

沒想到，他的想法和方案發給趙富貴之後，他思考了兩天，卻給出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趙富貴不贊同晨曦集團化。

原因有二：

一，晨曦係部分公司不適合集團化運作，他建議拆分出來，或借殼上市，或私有化、家族化。

譬如，晨曦網路、晨曦外呼、晨曦實業、晨曦食品，完全可以上市圈錢。

這幾個產業，大都已經實現盈利，前景良好。

缺點是，大多於發展期，雖然盈利，但利潤需要轉投資，公司日益壯大不假，但對於東，卻分不到多錢。

這時候選擇上市，講講故事，報表做好看點，公司市值完全有可能被吹高十幾倍甚是數十倍。

到時候，隨便拋點權，不是大把撈錢？

對比起來，晨曦投資就不適合上市了，更適合私有化。

因為一旦上市，資料需要對社會公開，十分不利於公司戰略執行。

原因之二，趙富貴沒說，是常東自己猜的。

晨曦係一旦集團化，將會收回他手中部分權，雖然可以通過回購、置換等方式，令趙富貴不吃虧。

但吃不吃虧這個概念，很複雜，它不是看當前權價值幾何？

常東做空天竺之舉，震驚諸夏，其之能力，有目共睹。

在這樣前提下，晨曦係公司未來普遍被看好，給你的話，你會捨得把未來優質公司權賣掉？

顯然不會！

所以趙富貴繞了那一圈，又是借殼上市，又是私有化，看著對常東好，說來說去，不過是想保住當前權罷了。

「麻煩，唉！」常東嘆氣。

趙富貴待他不薄，總不好怠慢了他。

難不將失點，分點集團給他？

嗞，又有些心疼啊！

要不跟他的梨園灣再來一次權置換，達利益換？

還是在勝集團上做點文章？

一時間，常東思緒滾滾，以至於泡過腳，準備睡覺時，腦海中都在回。

他也不得不承認，趙富貴給他的一些提議，也確實說了他。

他名下一些企業，確實適合打包打包上市。

他現在要錢有錢，要名有名，完全可以輕鬆買下一個殼公司，借殼上市，然後再從韭菜上割回損失。

想到這，他思緒越發淩，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呼……」常東吐了一口氣，心中一，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或許可以給他極參考價值的建議。

此人是勝集團創始人及現在的執行總裁嚴勝！

作為從無到有建立了勝集團，集團又涉及到諸多行業的他，對公司集團化肯定有一番獨到見解，參考的他的建議，也能最大程度排除私人。

想到這，常東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鐘。

鄉下睡覺時間太早了，基本天黑，便閉門不出。

以至於，時間觀念都有些錯，他都以為十一二點了。

他正要打電話給嚴勝，不曾想，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常東詫異的反問。

「我。」細弱蚊蟲的聲音從門中傳來。

常東愕然，他起開門，隻見披著厚厚復古披風的李子七，神的站在外麵。

看到常東，也不說話，一矮，從他旁邊鑽過，然後麻利的鑽進被窩之中，隻出半個腦袋。

深夜寒風，澆不熄一腔熱。

常東先是一愣，隨之心神一盪，糾纏於滿腦子的利益糾葛，盡數拋之腦後。

「吱呀！」

他關上門，反鎖，同樣麻利的鑽進了榻，抱住上還帶著三分涼意的軀。

「心疼我了？」

懷中無聲回應，隻是那心跳疾了三分。

常東下意識將臉龐上三千青，幾縷調皮的髮，撓得他的，發隙間的清香，卻令他捨不得放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臂彎了三分，長長舒了一口氣，嘆道：「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