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的獻第2章

有東西從里手中落,是銅製花瓶,那是弁天亭開幕致賀時的回禮。

里,你……”靖子瞪著兒。

里面無表,失魂似的一也不

但猛地,雙眼圓睜,瞪著靖子後。

靖子轉一看,富樫正搖搖晃晃地站起。他皺著眉,按著後腦勺。

“你們……”他出滿臉恨意,直盯著里。一陣東搖西晃,他朝出一大步。

靖子連忙擋在富樫面前。“不!”

“讓開!”富樫抓住靖子的手臂,用力往旁邊一摔。

靖子被摜到牆邊,腰狠狠撞了一下。

里想逃,卻被富樫一把拽住肩膀。富樫子一歪,把倒在地。一團,快被扁了。富樫整個人騎在上,左手拽著的頭髮,右手甩

“臭丫頭,老子宰了你!”富樫發出野般的嘶吼。

怎麼辦?靖子恐懼萬分,再這樣下去,里會被打死。

靖子環視四周,暖桌的電線映眼簾。座上拔起電線,電線另一端還連著暖桌。就這麼拽著電線起衝上去。

繞到還上狂吼的富樫後,把電線往他脖子上一套,使出全力氣,拉

富樫嗚地悶哼一聲,往後一倒,雙手拼命拉扯電線。靖子死命地拉。如果現在鬆手,就是死路一條。這個渾蛋肯定會像瘟神一樣,魂不散,永遠纏著們。

可是論力氣,靖子終究不是富樫的對手,電線漸漸從手中鬆

就在這時,里翻起來,去掰富樫扯電線的手。騎在他上,不讓他掙扎。

“媽,快點!快!”里大

沒時間再猶豫了。靖子閉雙眼,將渾力氣灌注到雙臂。的心臟撲通狂跳。一邊聽著汩汩流淌的聲音,一邊使勁拽電線。

自己也不知道,拉扯究竟僵持了多久。直到聽見一個小小的聲音頻頻喊著“媽”,纔回過神來。

靖子緩緩睜開雙眼,依舊握著電線。

富樫的腦袋近在眼前。暴睜的雙眼一片死灰,彷彿正睨視著屋頂。臉由於淤紫黑。勒進脖子的電線,在皮上留下深的痕跡。

富樫再也不,口水淌下脣角,鼻子裡也溢出鼻涕。

“啊!”靖子大一聲,扔開電線。咚的一聲,富樫的腦袋撞在地板上,再也不

里戰戰兢兢地從他上起來,校服變得皺皺跌坐在地,倚著牆壁,看著富樫。

倆沉默良久,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不再的人上,唯有熒燈嗤嗤作響。

“怎麼辦……”靖子喃喃自語,腦海裡一片空白,“我殺了他?”

“媽……”

靖子的目轉向兒。里臉頰慘白,雙眼充,眼瞼下猶有淚痕。靖子不知何時哭了。

靖子再次看著富樫,既希他起死回生,又希他永不復生——複雜的心佔據的心頭。但,他已在地上紋

“是這渾蛋……是他自己……”里屈起,抱著雙膝。把頭往兩膝間一埋,開始嚶嚶啜泣。

怎麼辦……就在靖子再次呢喃時,門鈴響了。大驚失,全不住痙攣抖。

里也仰起臉,淚水溼遍雙頰。母倆面面相覷,都在問:這時候會是誰?

響起敲門聲,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花岡小姐。”

這個聲音很悉。可靖子一時想不起是誰。像中了邪一般彈不得,繼續和兒對視。

敲門聲再次響起。“花岡小姐,花岡小姐。”

門外的人似乎知道靖子在家。沒道理不去應門,可是這種狀況下怎能開門?

“你去裡面待著。把門關上,絕對不許出來。”靖子小聲命令里,理智總算一點點回來。

敲門聲再次響起。靖子深吸一口氣。

“來了。”發出刻意保持的平靜聲音,這已是竭盡所能的演技。“哪一位?”

“我是隔壁的石神。”

靖子嚇了一跳。剛纔們弄出的聲響,想必非比尋常。鄰居不可能不起疑心,石神纔過來看看。

“來了,請稍等。”靖子自認聲音約略恢復了正常。

里已進了裡屋,關上紙門。靖子看著富樫的。必須理這個。

暖桌還歪著,是剛纔拉扯電線所致。把暖桌推到一邊,牽過被子蓋住。雖然有些不自然,但已別無他法。

靖子確認自己上毫無異樣後,方走到門口。富樫骯髒的鞋赫然在目,連忙將其塞到鞋櫃下面。

悄然無聲地掛上門鏈。剛纔沒有鎖門,暗自慶幸,幸好石神沒有直接推門進來。

一開門,現出石神那張大圓臉,細般的小眼睛對著靖子。他面無表,讓人骨悚然。

“請問……有事嗎?”靖子對他出微笑,知道自己臉頰僵

“我聽到很大的響。”石神臉上依舊一副難以辨讀緒的表。“出了什麼事?”

“不,什麼事也沒有,”靖子用力搖頭,“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就好。”

靖子發現石神的小眼睛正朝屋裡去,頓時全一熱。

“是蟑螂……”急之下口而出。

“蟑螂?”

“對。有蟑螂……我和我兒想打蟑螂……才鬧出些靜。”

“殺死了嗎?”

“啊?”石神的措辭,令靖子的臉倏然繃

“蟑螂。”

“啊……當然。已經沒事了。”靖子頻頻點頭。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說,別客氣。”

“謝謝。吵到您,很不好意思。”靖子鞠個躬,關上門,順便掛上門鏈。聽到石神回到住,關門,方長出一口氣,忍不住當場蹲了下來。

背後傳來紙門拉開的聲音,里走出來。

靖子慢吞吞起,看著用暖桌被子蓋住的地方,再次到絕

“沒辦法……怎麼辦?”喃喃道。

“怎麼辦?”里擡眼凝視著母親。

“還能怎麼辦?只能打電話……報警。”

“要自首?”

“沒有別的辦法,人都死了,不能活過來。”

“若去自首,會怎麼樣?”

“不知道……”靖子起頭髮,這才發現頭髮作一團。隔壁的數學老師肯定會覺得奇怪,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會坐牢嗎?”兒又問。

“那還用說?”靖子張開,絕一笑,“我殺了人。”

里用力搖頭:“媽媽又沒有錯,全是這渾蛋的錯。我們都已經和他毫無瓜葛了,他卻老來糾纏我們……怎麼能因爲這種人坐牢?”

“說這些有什麼用,殺了人就是殺了人。”

說話間,靖子逐漸平靜下來,漸漸能夠冷靜地思考了。更加覺得已別無選擇。絕不能讓里變殺人犯的兒,雖然這個罪責無法逃避。

靖子瞥向滾落一隅的無線電話,手去拿話機。

“不行!”里迅速衝上來,要奪走電話。

“放手!”

“不!”里抓住靖子的手腕,可能是因爲平常打羽球,力氣不小。

“你放開。”

“不!不能讓您——我去自首!”

“你說什麼傻話!”

“最先打他的人是我。您只是想救我。中途我還幫了您,我也是殺人兇手。”

里的話令靖子悚然一驚,霎時間,握著電話的手沒了力氣。里立刻奪走電話,一把抱進懷裡,退到角落裡,背對著靖子。

警察會……靖子思索起來。

警察會相信我嗎?不會對我獨自殺人的供述提出質疑?他們會完全相信嗎?

他們一定會徹底調查。靖子記得看電視連續劇時,曾聽過“查證”這個詞。他們會使用各種方法,確認嫌疑人的說辭是真是假。

靖子到眼前一暗。就算警察再怎麼威嚇,也有把握不說出里。但若是調查出了什麼,怎麼辦?縱使苦苦哀求,他們也不可能放過里。

能不能僞裝一個人殺人?靖子又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外行人這種拙劣的手腳,肯定會被輕易識破。

話雖如此,但我必須保護里,靖子心想,兒從小就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可憐的兒,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保護你!

該怎麼辦?有什麼活路?

就在這時,里懷裡的電話響了。瞪大眼睛,盯著靖子。

靖子默默出手。里一臉猶豫,最後還是緩緩遞出電話。

靖子調整好呼吸,按下通話鍵。

“喂?您好,我是花岡。”

“我是隔壁的石神。”

“啊……”又是那個數學老師,這次又想幹什麼?“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你們商量得怎樣了。”

完全聽不懂他在問什麼。“你說什麼?”

“我是說,”石神停了一下才繼續說,“如果報警,我毫無意見。要是沒這個打算,我或許……幫得上忙。”

靖子陷,他到底想說什麼?

“總之,”石神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現在可以過去一趟嗎?”

“不,這……不太方便。”靖子全冷汗直淌。

“花岡小姐,”石神提高了聲音,“你們無法。”

靖子愕然失聲,他怎麼會知道?

他一定聽見了。剛纔里的爭執,他一定都聽見了。不,說不定,打從和富樫打鬥時,他就聽見了。

唉!認命一嘆,已經無路可逃了,唯有向警方自首。至於里涉案,無論如何都要瞞到底。

“花岡小姐,你在聽嗎?”

“啊……我在聽。”

“我可以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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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話筒依舊在耳上的靖子兒,兒滿臉畏懼與驚恐。哪裡明白,母親到底和誰談些什麼。

倘若石神真在隔壁豎起耳朵聽,他也必然知道里涉及命案。一旦他報告警方,再怎麼否認,也很難使里從案中而出。

靖子下定決心。

“好。我也正有事找您,請您來一趟好嗎?”

“好,我馬上過去。”石神說。

靖子掛斷電話的同時,里立刻問:“誰打來的?”

“隔壁的老師,石神先生。”

“他怎麼會……”

“這個待會兒再解釋,你先去屋裡待著,關上門。快去。”

里一臉莫名其妙。幾乎在拉上紙門的同時,傳來石神走出房間的靜。

門鈴響了,靖子走到門口,打開門鎖,卸下門鏈。

門一開,石神肅然而立。他已是一深藍服,但剛纔並非這般打扮。

“請進。”

“打擾了。”石神微鞠一躬,進來。

靖子鎖門的時候,他已進了房間,毫不遲疑地掀開暖桌被子。看他的作,他似早已知道那裡有問題。

他單膝跪地,看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靖子這才發覺,他手上戴著線手套。

靖子戰戰兢兢地將目移向死。富樫的臉已了無生氣,脣下方凝結著既非口水又非嘔吐的乾涸痕跡。

“請問……您聽見了?”靖子試著問。

“聽見什麼?”

“我們的對話,聽到以後您纔打電話來的?”

石神聽了,面無表地轉向靖子。“不,我完全沒聽見。這棟公寓的優點就在於隔音效果極佳。我當初就是看中這一點,才住這裡。”

“那您爲什麼……”

“你問我怎麼察覺出事了?”

“是。”靖子點頭。

石神指著房間角落——空罐倒了,罐口灑出菸灰。

“剛纔我來的時候,府上有煙味,我本來以爲有客人在,卻沒看到客人的鞋。暖桌底下好像有人,暖桌的電線也沒上。要躲,應該躲進裡屋。因此,暖桌下的人不是躲起來了,而是被藏起來了。再加上之前的靜,你又罕見地蓬頭散發,當然能夠想象出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一點,這棟公寓裡沒有蟑螂,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可以保證。”

靖子茫然凝視著石神從容不迫的雙脣。突然萌起一種沒由來的想法:他在學校一定也是以這種從容口吻給學生上課。

察覺出石神一直盯著自己,靖子這才移開視線。

真是個冷靜到可怕的聰明人,想。否則單憑門間的隨意一瞥,怎能推導出如此準確的結論?同時,靖子也鬆了一口氣——他並不知道事的詳細經過。

“是我前夫,”說,“已經離婚多年,卻還纏著我不放,不給錢就不走……今天也是這樣。我實在不了了,一氣之下才……”說到這裡,垂頭不語。不能說出殺死富樫的形,一定要讓里完全置事外。

“你打算自首?”

“只能這樣了,我唯一心疼的就是里。”

說到這裡時,紙門猛然拉開,里出現在門口。

“不行,絕對不行!”

里,你閉!”

“不!我死也不!叔叔,你聽我說,殺死這渾蛋的其實是——”

里!”靖子尖聲呵斥。

里嚇得下恨恨地睨視著母親,雙眼通紅。

“花岡小姐,”石神從容平靜地說道,“你用不著瞞我。”

“我瞞什麼……”

“我知道不是你一個人乾的,里幫忙了。”

靖子慌忙搖頭。

“是我一個人乾的。這孩子剛回來……我殺人後纔回來,和毫無關係。”

石神嘆口氣,轉而里。“說這種謊,恐怕只會讓里痛苦。”

“我沒說謊,請相信我。”靖子將手放在石神膝上。

他凝視著那隻手,而後瞥向,微微側起頭。“問題在於警方怎麼想,你這個謊恐怕行不通。”

“爲什麼?”說完靖子才發覺,自己這樣問,等於已承認說謊。

石神指著的右手。

“手腕和手背都有的痕跡。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痕跡呈現手指的形狀。這是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掙扎留下的痕跡,一目瞭然。”

“我說過了,那是我乾的。”

“花岡小姐,那不可能。”

“爲什麼?”

“你從後面勒住他脖子,絕對不可能再去抓住他的手。這需要四隻手。”

石神的解釋,令靖子啞口無言,到自己彷彿鑽進了沒有出口的隧道。

頹然垂首。石神只一眼就能察覺到如此地步,警方一定能查出真相。

“我只是不想讓里捲進來,我只想救救孩子……”

“我也不想讓媽媽坐牢……”里哭著說道。

靖子雙手捂住臉:“到底該怎麼辦……”

空氣似乎驟然凝重起來,重擔幾乎要垮靖子。

“叔叔……”里開口了,“叔叔,你是來勸我媽自首的嗎?”

石神頓了一下才回答:“我只是想幫你們。要自首,我不反對,如果另有打算,靠你們恐怕有些困難。”

他這番話,令靖子垂下雙手。現在想想,這人打電話來時,也說過如此奇怪的話:你們無法……

“不用自首也能解決?”里又問。

靖子擡起頭。石神微微歪著脖子,臉上毫無表

“或者瞞這起命案,或者切斷命案與你們的關係,兩者擇一。不過不管怎樣,首先都得先把理掉。”

“叔叔您覺得做得到嗎?”

里!”靖子喝止,“你胡說什麼!”

“媽,您別說話。叔叔,做得到嗎?”

“很困難,不過並非絕無可能。”

石神的語氣還是毫無抑揚頓挫,但在靖子看來,這正顯示出他有某種理論上的據。

“媽,”里說,“就讓叔叔幫忙吧,沒別的選擇了。”

“可是……”靖子著石神。

他的小眼睛一直看著斜下方,好像在靜待母倆作出決定。

靖子想起小代子說過的話:那個數學老師搞不好在暗你,每次都確定你在店裡纔來買便當。

如果沒聽說這件事,肯定覺得石神神經不正常。天底下有誰會對不相的鄰居拔刀相助到如此地步?弄不好把自己也搭進去。

“就算把藏起來,遲早也會被發現吧?”靖子問道。發覺這句話極有可能是改變們命運的第一步。

“要不要藏,現在還不能確定。”石神回答。“有時候不藏反而更好。要如何,等相關信息收集齊了之後再說。目前能確定的只有一點:不能這麼放著。”

“什麼相關信息?”

“就是這人的相關資料。”石神俯視。“住址,姓名,年齡,職業。來這裡幹什麼,接下來準備去哪裡,有無家人。把你知道的統統告訴我。”

“他……”

“還是先移走。這間屋子要儘快打掃,因爲一定留有堆積如山的犯罪痕跡。”話音方落,石神已擡起的上半

“可是……要移到哪裡?”

“我家。”

石神理所當然地回答後,就把扛到肩上。他力氣很大,靖子看到深藍服的角上,著寫有“道”的布條。

石神踢開屋裡散落一地的數學書籍,總算騰出一塊看得見榻榻米的地方,這才放下仍然雙眼暴睜。

他轉向呆立門口的母倆。

里,馬上回去徹底打掃你們家,要用吸塵吸,越仔細越好。花岡小姐請留下。”

里一臉蒼白地點點頭,瞥了一眼母親後,立即回家。

“請關上門。”石神對靖子說。

“啊……好。”

聽命行事後,依舊杵在門口

“請先進來,不過我家沒府上那麼整齊。”

石神取下椅子上的小坐墊,往旁邊一放。靖子進了屋,但兒不想用坐墊,徑自別過臉避著在屋一角坐下。石神這才明白是害怕

“不好意思,”他拿起坐墊,遞給靖子,“請用,別客氣。”

“不,不用了。”一徑垂著臉,微微搖頭。

石神把坐墊放回椅子上,自己坐到旁邊。

的脖子上留有暗紅的環狀淤痕。

“是電線?”

“啊?”

“我是說勒他的東西。是電線?”

“是……暖桌的電線。”

“暖桌?”石神回想著罩著的暖桌被子的花。“趕理掉,晚點兒我再想辦法解決。”說到這裡,石神的視線回到上,“今天,你和他約好了見面?”

靖子搖頭。

“沒有,白天他突然跑到我工作的店裡,我無奈只好傍晚和他在附近的餐廳面。後來他竟又跑來我家。”

“餐廳……”

這樣就不可能無人目擊,石神想。他把手的外套口袋,取出一團的萬元大鈔,有兩張。

“那是我……”

“你給他的?”

點頭,石神把錢遞給,但不肯接。

石神起,從掛在牆上的自己西服袋裡取出錢夾,出兩張萬元大鈔,把本屬於富樫的鈔票放進自己的錢夾。

“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噁心了。”他把錢遞給靖子。

略顯躊躇,小聲地道了謝,接過鈔票。

石神再次翻服口袋,他從長兜兒裡掏出富樫的錢夾。裡面有些零錢,以及駕照、發票等

“富樫慎二……住址是新宿區西新宿。他現在還住在那裡嗎?”他看完駕照問。

靖子皺著眉,歪著頭。

“我不知道,應該不在了。以前聽他提過,好像因爲付不出房租被趕了出來。”

“駕照是去年換的,這麼說來是沒改戶籍,另外找了住。”

“他到搬來搬去,沒有固定工作,租不到什麼好房子。”

“哦。”石神的目停留在其中一張發票上。

發票上印著“出租旅館扇屋”,金額是兩晚五千八百八十元,事先付清。石神略做心算,等於每晚兩千八百元[除去百分之五的稅金。]。他把發票遞給靖子。

“看來他住在這裡。如果沒辦退房,旅館的人遲早會強行進房間。發現房客失蹤後,他們或許會報警,也有可能怕麻煩而不了了之。估計常出這種事,旅館纔要房客事先付清房錢。凡事想得太樂觀會很危險。”

石神繼續翻口袋,找出了鑰匙。上面掛著圓牌,刻有“305”幾個數字。

靖子眼神茫然地凝著鑰匙。對於今後該怎麼辦,還毫無頭緒。

隔壁約傳來吸塵的聲音。里正在拼命打掃,一定在對前途茫茫的不安之中。

我要保護們,石神深深吸一口氣。我這樣的人,今後很難有機會和們如此近距離接。現在,我必須運用所有智慧與力量,阻止悲劇降臨在上。

石神看著死亡男子的臉,他的表已凝固僵,給人一種扁平的覺。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他年輕時長得不賴。雖然中年發福,仍是喜歡的那一型。

石神想到靖子喜歡的竟是這種男人,一嫉妒頓時如小小的氣泡發酵般漲滿心頭。他甩甩頭,心愧疚。

“他有沒有定期聯繫的親友?”石神再次發問。

“不知道,我們隔了很久才見面。”

“有沒有聽他說起明天要幹什麼?比方說,要和誰見面。”

Wшw◆ тt kдn◆ c o “沒有……真對不起,什麼都不知道。”靖子一臉愧疚地垂下頭。

“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知道是應該的,請別放在心上。”

石神戴著手套的手的臉頰,再湊近些,可以看到富樫的臼齒上套著金冠。

“他整過牙?”

“和我結婚時,他去看過牙醫。”

“那是幾年前?”

“我們五年前離婚的。”

“五年?”

那就不能指病歷已遭銷燬了,石神想。

“他有前科嗎?”

“應該沒有。和我離婚後我不敢肯定。”

“這麼說來也許有。”

“這……”

就算沒有前科,也可能因違反通法規而被採過指紋。石神不知道警方辦案時是否會考慮到比對通違規者的指紋。

不管怎麼,都得有死者份遭曝的心理準備。不過還是要爭取時間,不能留下指紋和齒模。

靖子嘆了一口氣,石神聽在耳中,覺格外好聽,不心中一,再次下定決心,決不讓

這的確是個難題。一旦查明死者份,警方肯定會來找靖子。們母倆能扛得住警方執拗的連番審問嗎?如果只準備一套脆弱的否認之辭,只要被警方抓到矛盾之,便會立刻現出破綻,到時們肯定會不了,將真相和盤托出。

一定要準備最完的邏輯和最佳的防,而且必須現在就架構。

別急,他告誡自己。急躁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這個方程式一定有完的答案。

石神閉上眼。面對數學難題時,他總這麼做。一旦隔開來自外界的干擾,數學方程式就會在腦中不斷變形。然而現在,他腦中出現的並非數學方程式。

最後,他睜開眼,看了看桌上的鬧鐘,已過了八點半。他的目移向靖子。連大氣都不敢出,在一隅驚慌失措。

“請幫我服。”

“啊?”

掉他的服。不只是外套,和長也要。再不快點兒,就變了。”石神說著,已手去扯外套。

“好。”

靖子開始幫忙,不過由於不想的指尖在抖。

“不用了,這邊我來理,你去幫里。”

“對不起……”靖子垂下頭,緩緩站起。

“花岡小姐,”石神朝的背影喊一聲,對緩緩轉過說,“你們需要不在場證明,先想想這個。”

“不在場證明?可是……我們本沒有。”

“要製造。”石神披上從上剝下的外套。“相信我,把一切給我的邏輯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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