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第16節 火焰
軍區陸航大隊的機場,已經變了六十四機部隊的臨時駐地。
不等直升機停穩,林翔已經從敞開的艙門裡高高躍下,彎著子穿過巨大的螺旋氣流,小跑著衝進了停機坪旁邊的塔臺。
齊越是機部隊的最高指揮,也是軍方研究部門的專門聯絡人。從小楊莊捕獲的活和各種樣本,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才能儘快運往首都。
除了幾名必不可的作人員,龐大的塔臺裡,再也看不到多餘的影。
“你們剛走不久,市郊東南的張鎮就發來求救信號。上校帶著最後一個小隊趕了過去。到現在爲止,已經過了五個小時。”面對林翔的置疑,值班軍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五個小時?
不妙的預,從林翔腦子裡猛然而生。
張鎮距離並不遠。以正常的飛行速度計算,往返消耗時間不會超過一個鐘頭。也就是說,整整四小時,齊越率領的救援小隊,一直逗留在那裡。
這不正常。
六十四機部隊是軍中銳,從昆明城裡突出後,專門針對變異人的戰鬥方式進行過特殊訓練。在陸航大隊的配合下,就算進攻失利,也能全而退。決不可能在一個小鎮上滯留超過四個小時。
“上校有沒有發回過別的消息?比如:變更作戰區域?或者修改救援計劃什麼的?”抱著最後一希,林翔問道。
值班軍憾地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齊越的小隊在張鎮遇到了危險。
臉鐵青的林翔二話不說,立刻抓起剛剛解下的頭盔,箭步衝出了塔臺。
剛剛進機艙,腰間的電子通訊頓時傳來一陣急促的音。
“西九區戰線遭遇大批變異人,收到此命令的所有部隊,立刻前往指定區域增援。重複,十萬火急————”
西九區,和張鎮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接命令,齊越很可能會在張鎮戰死。
反之,拒絕前往西九區,整個小隊相當於戰場抗命,會到嚴厲的制裁。
怎麼辦?
坐在機艙裡的士兵們都在看著他,等待著自己隊長的命令。
時間,不等人。
“你們立刻前往西九區增援,我一個人去張鎮————”
。。。。。。
霾的天空,晰晰瀝瀝下著小雨,起伏平緩的平原上,散佈著一塊塊各異的田野農莊,茂低矮的樹林圍繞在規則的地塊邊緣,高大的竹子梢尖從半空彎曲下來,彷彿池塘邊垂釣的魚桿,平頂無斜坡的房屋散落在其中,它們被縱橫錯的道路有序的分割開來,形一個個互有連接的集鎮,從空中俯瞰,顯得整齊劃一。
微小的雨滴撞擊在“夜鷹II型”前端的艙壁上,變了一片集粘連的珠狀水點。過這層朦朧的遮掩,約約可以分辨出模糊的灰建築。
坐在駕駛艙裡,全神貫注的林翔握著“U”形的控制柄,仔細地觀察著地面上的靜。
陸航大隊所有人員均有作戰任務,他只能獨自駕機前往救援。
張鎮的面積很小。用水泥鋪的“十”字形大道,從中部貫穿了全鎮的四個方向。以垂直角度往半空下,高矮不一的民宅被分隔開來,它們比周圍田地的更深一些,也更加容易辨認。
“夜鷹II型”降落在大路旁邊空曠的打穀場上,從旁邊的座位上抓起裝滿子彈的M5G43,面沉如水的林翔,踩著腳下溼的泥濘,慢慢走近了鬼域般寂靜的鎮子。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腥,除了雨滴落在渠水面發出的“沙沙”聲,整個鎮子安靜得讓人想要發抖。
沒有人,甚至就連、鴨之類的牲畜,也毫不見蹤跡。
林翔明白,自己已經爲潛伏在暗變異生的目標。
直升機降落時發出的巨大響,不可能瞞過它們。習慣襲的獵殺者,會在自己警覺最鬆懈的時候,發起致命一擊。
普通的變異人,對自己已經不有威脅。林翔腦子裡也只有兩個問題。
一,齊越的小隊究竟在哪兒?
二,位於防線之後的張鎮,爲什麼會遭到攻擊?
“哐啷————”
突然,從左側的土牆背後,傳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橡膠靴底猛然一撐地面,林翔瞬間膨脹的部,發出強大的力量,推著轉朝牆壁側面橫掠。隨著視線的迅速擴張,一個渾是的影,也清晰地顯出來。
那是一個被染後的變異人。
兩條壯的胳膊無力的低垂著,強勁有力的大彎曲半弓的角度,散的領和袖口,/出大片潰爛的皮,滲出來的水和腥膿的,把覆蓋在表面的布料全部浸溼,肩頸左側被撕裂的傷口邊緣,留有幾道約可辨的牙印,由於傷口太深,甚至能夠看清在爛黑中若若現的白骨頭。
他蹣跚著腳步,彷彿瀕死的老人,口鼻中著沉重的氣息,佝僂著背,一步步緩慢的向前拖行。完全翻白的眼睛似乎已經喪失了作用,僅僅只是依靠嗅覺和聽覺,才能勉強判斷出行進的方向。
著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變異生,林翔心頭忽然涌起一莫名的悲哀。
它的上,穿著一套灰綠相間的軍制迷彩防護服。前軍人識別卡上尚未被跡掩蓋的位置,還留有黑“六十四”字樣,以及醒目的黃底紅星“八一”符號。
它曾經是機部隊的士兵。
從腰間出匕首,迅捷地近對方,從後頸的骨間薄薄的刃鋒,用力斜向一揮,那顆已經佈滿寄生菌,腐爛得不樣子的頭顱,在半空中劃過一道不甚規則的弧線,重重掉落在泥水之間。
這是林翔唯一能幫它做的事。
張大口脣,運起強勁的咬,狠狠空咬了幾口沒有實際形的空氣,讓牙齒和神經在憤怒與運中達到最活躍的狀態後,面冷的林翔彎著腰,摘下掛在變異人口的軍人銘牌,小心翼翼地放進袋,在腳邊乾沾的匕首,斜拎著突擊步槍,大步走進了鎮中的居民區。
一黑,橫躺在道路中央。裹附在腰下側的破爛布,說明了死者曾經的平民份。額頭上顯而易見的大彈孔,是最好的死亡證明。
到都是。全發黑的它們,有些腕部已經變了細長的刃狀,有些的五指纔剛剛併攏,還有一些,手肘與上臂的關節對比顯得略長,也只是青灰,還沒有徹底轉化爲可怕的炭。
林翔曾經在昆明城裡見過這種況。那是被病毒染之後,尚未產生完全變異的進化狀態。按照他的觀察,染者至需要六個小時,纔會變異爲材高瘦,行敏捷,右臂長有骨刃的黑怪。
所有的頭部都有被子彈穿的痕跡。顯然,齊越小隊趕在它們異化之前,就已經把危險的萌芽掐斷。
但是,上校和其他小隊員,究竟在哪兒?
這個問題不難找到答案。據的倒伏方向,以及彈頭命中部位的痕跡,林翔的視線也鎖定了東北面的一幢兩層院落。
他沒有急於作,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微閉著雙眼,彷彿是在著過風的氣息,聞嗅著被雨水掃颳得頗爲清淡的腥。
細緻、謹慎、耐心,是戰場上存活的不二準則。
進張鎮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到直升機的降落。正常況下,倖存者早肯定會現主與自己聯絡。然而,到現在爲止,卻沒有發現任何靜。
上校肯定遇到了大麻煩。
默默的矗立中,手錶的分針已經挪過了十個空格。彷彿雕塑一樣毫不的林翔,突然隆起全部,前傾著子,宛如最狡猾的狼,朝著百米開外的院落驟然猛衝。
強勁發的,使奔跑的速度瞬間提升。短短數秒,他已經越過了停放在道路中央的幾輛微型汽車,整條路線的距離,也被短了三分之二。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嘶吼著刮過。縱擡腳,敏捷地越過一堵橫攔在面前的矮牆,他突然在半空中靈巧地別過,以一百八十度的旋轉中,把挎在肩上的突擊步槍平舉至前,在巨大的慣衝擊帶下,朝著自己奔跑而來的方向,狠狠扣下了扳機。
“噠噠噠噠————”
劃空而過的子彈,在指定的軌道上高速旋轉衝擊,徑直襲向一條疾奔尾隨而來的黑影。驚異之下,影子本來不及改變運的方向,就在彈頭即將與其接的剎那間,黑影的左手突然噴燃出一團熾熱的紅火焰,把致命的飛行頃刻燒盡。
那是一個材高,眼睛裡閃爍著鷹樣目的白種男子。
林翔站起,平舉槍口慢慢走到近前,掃了一眼對方上灰軍制迷彩上佩戴的中尉標誌,視線的焦點,緩緩落在了戴在右手的骷髏銀戒上。
“你是骷髏騎士團的人?”
博格覺得非常驚訝————在這個遙遠國度的小鎮上,一個陌生的中國士兵,竟然能夠準確地說出自己的份。
他一直尾隨著對方。從直升機降落到走進鎮子,潛伏在暗的他都在切注視著這個年輕人。
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強大而可怕的對手。
博格沒有選擇正面鋒,而是悄然不,等待著下手的最佳時機。對方開始奔跑的剎那間,他也同時躍出藏點,準備從背後發致命一擊。
突如其來的反擊,完全出乎意料。誰會想到,高速奔跑中的獵,居然會突然轉,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出子彈?
顯然,他早就發現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僅僅只是爲了引自己現。
“克瑞斯呢?還有馬克、奧利佛?他們全都落在了你的手裡?”對方既然提到了“骷髏騎士團”,博格自然想到了這個詞的唯一可能來源。
調查與總部失去聯繫的三人小隊,是他此行的任務之一。
林翔沒有說話,全的都保持著隨時準備發的狀態,銳利的目死死盯著對方。
發現羣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一遊走在附近的詭異氣息。高速奔跑只是餌,意外的是,本以爲絕對致命的突擊,竟然會被一團火焰全部燒盡。
釋放火焰,也是寄生士備的異能之一嗎?
“你不是我的對手。”
突然,博格的角出一輕蔑的嘲諷:“雖然同樣都是寄生士,但你顯然不是紅中國製造的生兵。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助你爲掌握世界的英。”
同樣的話,克瑞斯也說過。
“這裡所有的人,都是你殺的?”林翔的眼神銳利如刀。
“我只是在其中一個人上植了病毒。濫殺平民這種事,我可沒有任何興趣。”
博格的神顯得很輕鬆:“至於那些後來的士兵,就像你們中國人所說的那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我自認是個紳士,卻也沒有傻到站著被人當作靶子瞄準,又毫不做反抗的地步。”
淡淡的殺意,蒙上了林翔的眼睛。
“別做傻事,你不是我的對手。”
博格看穿了他的意圖:“我是二星寄生士,殺你易如反掌。從生有的特來看,我們都是高於人類存在的上級生。同類之間,不應該自相殘殺。”
話音未落,林翔已經扣了板機。
“見鬼!魯的東方野蠻人————”
狠狠啐了一口,博格惱怒地迎了上來。五指開的右手中央,“轟”地噴出一團熾熱燃燒的烈火。
縱火焰,這就是他的異能。
那不是普通的火。瞬間超過萬度的高溫,連戰車裝甲都能熔化,破空飛來的彈頭剛剛與之接,便消失在藍紅的可怕異焰中。
林翔的突擊步槍已經改單手擊,近對方側的一剎那,猛扣扳機出槍膛裡所有的子彈,左手則拔出匕首,順勢刺向目標的腰腹。
“找死————”
狂怒的博格迅速調整著的重心,雙手在前飛快環繞出一團巨大的火焰,徹底封死了所有可能被攻擊的角度。
就在這時,從十餘米外的土堆背後,響起了清脆的槍聲。一顆軍制標準彈頭,從側面準確地襲向博格的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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