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雜貨店》第14章 在思域車上等到天亮(5)

“好的。”說著,貴之向店鋪走去。店裏還沒有收拾好,商品仍留在貨架上。

卷簾門前放著一個瓦楞紙箱。往裏看去,裏麵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看似是信紙。貴之手拾起,回到和室。“就是這個。”

雄治展開信紙一看,頓時出訝異的神

“怎麽了?”貴之問。

雄治抿著,把信紙揚給他看。

咦!貴之不口驚呼。信紙上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

“我不知道。”

“是惡作劇嗎?”

“有可能。不過—”雄治瞧著信紙,“我覺應該不是。”

“那是什麽?”

雄治把信紙擱到餐桌上,抱起胳膊沉思。

“也許這個人還無法給出回答吧。大概他心還有迷惘,找不到答案。”

“就算這樣,丟一張什麽也沒寫的信紙進來,也太……”

雄治向貴之。

“不好意思,你到外麵等我一會兒。”

貴之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要幹嗎?”

“這還用問,當然是寫回信。”

“回這封信?可是信上一個字也沒有啊,你打算怎麽回答?”

“這正是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現在?”

“用不了多久,你先出去吧。”

看來雄治決心已定,貴之隻得放棄。“那你盡快寫好。”

“嗯。”雄治凝視著信紙回答,顯然已經心不在焉。

貴之出門一看,天還沒大亮。他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已經在店裏待很久了。

回到思域車上,剛活了一下脖子,天空已經亮了很多。這讓他意識到,或許店裏和外麵時間流逝的速度不同。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對姐姐和妻子也要保。反正就算跟們說了,們也不會信。

了幾個懶腰後,就聽雜貨店那邊有了響,雄治從狹窄的通道上出現了。他拄著拐杖,慢慢走了過來。貴之趕下車迎上去。

“寫好了嗎?”

“是啊。”

“回信你放到哪裏?”

“當然是放牛箱裏。”

“那樣行嗎?對方能不能收到?”

“我想應該能收到。”

貴之歪著頭,覺得父親好像變得有點陌生。

兩人上車後,“你是怎麽寫的?”貴之問,“對那張白紙。”

雄治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以前不就跟你說過這個規則嘛。”

貴之聳聳肩,轉車鑰匙點火。正要發汽車時,雄治突然開口:“等一下!”他慌忙踩下剎車。

坐在副駕駛座的雄治定定地著雜貨店。數十年來,一直是這家店支撐著他的生活,此刻難免依依不舍。更何況對他來說,這並不隻是個做生意的地方。

“嗯……”雄治小聲呢喃,“好了,走吧。”

“心願已經了結了嗎?”

“是啊,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說完雄治閉上了眼睛。

貴之發了思域汽車。

因為髒汙,招牌上“浪矢雜貨店”的字樣已經很難辨識。雖然覺得憾,貴之還是直接按下快門。他變換不同的角度,接連拍了好幾張。其實他並不擅長攝影,完全不知道拍得好不好。不過好壞都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給別人看的。

著路對麵那棟老舊的建築,貴之想起了一年前發生的事,他和父親一起度過的那個夜晚。

回頭想想,總覺得很沒有真實。就算到了現在,他還時常懷疑那隻是一場夢。真的收到過來自未來的信嗎?關於那個夜晚發生的事,雄治此後再也沒有提過。

然而那時給他保管的信放在了父親的棺材裏,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賴子們問那是什麽信時,他無言以對。

說到不可思議,父親的死也是如此。盡管早就被告知隨時有可能去世,他卻很呼痛,生命之火如同納豆細而不斷的黏一般,微弱而持久地燃燒著。連醫生也到吃驚的是,在進食不多、基本臥床不起的況下,他竟然又活了將近一年。仿佛在他的上,時間的流逝變慢了。

貴之正沉浸在回憶中,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請問……”他回過神來,往旁邊一看,一個材高挑的年輕子推著自行車站在那裏。穿運服,自行車後座上綁著運包。

“你好,”貴之回答,“有什麽事?”

子略帶猶豫地問:“您認識浪矢先生嗎?”

貴之放鬆角,出微笑。

“我是他的兒子,這裏是家父的店。”

吃驚地張開,眨了眨眼睛。“這樣子啊。”

“你記得我家的店?”

“是啊。不過,我沒有買過東西。”抱歉似的肩。

心下恍然的貴之點了點頭。“你寫信諮詢過?”

“是的。”答道,“得到了十分寶貴的指點。”

“是嗎?那就好。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去年十一月。”

“十一月?”

“這家店不會再開了嗎?”著雜貨店問。

“……是啊,家父已經過世了。”

驚得屏住了呼吸,眉梢悲傷地下垂。

“這樣啊。幾時去世的?”

“上個月。”

“是嗎……請您節哀順變。”

“謝謝你。”貴之點點頭,看著的運包問,“你是運員嗎?”

“沒錯,我練擊劍。”

“擊劍?”貴之瞪大了雙眼,頗意外。

“一般人不太悉這個項目吧。”微微一笑,上了自行車,“在您百忙之中打擾,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

貴之目送著子騎自行車遠去。練的是擊劍啊,確實很陌生。也就是奧運會的時候在電視上看過,還是華版的那種。今年日本抵製了莫斯科奧運會,連華版也看不到了。

說是去年十一月份來諮詢的,大概是記錯了。那時雄治已經生病住院。

貴之突然想起一件事,當下穿過馬路,走進雜貨店旁邊的通道。來到後門,他打開牛箱的蓋子,往裏看去。

然而裏麵空空如也。莫非,那天晚上雄治給那張白紙的回信,已經順利送到了未來?

二○一二年,九月。

浪矢駿吾對著電腦猶豫不決。還是算了吧,他想。做這種古怪的事,萬一惹出什麽子就麻煩了。自己用的是家裏的電腦,警察查起來一查一個準,而且網絡犯罪的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不過他也真想不到,祖父會拜托他做這種古怪的事。祖父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頭腦都很清醒,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很堅定。

駿吾的祖父貴之去年年底去世,死於胃癌。貴之的父親同樣罹患癌癥過世,可能家族有癌癥傳基因吧。

貴之住院前,把駿吾到自己房間,然後直截了當地說,有件事要拜托他,還要求他對別人保

“什麽事?”駿吾問。他不住到好奇。

“聽說你很擅長電腦?”貴之問。

“還算拿手吧。”駿吾回答。他在中學裏參加了數學社,也經常使用電腦。

貴之於是拿出一張紙。

“到了明年九月,麻煩你把這上麵的容發布到網絡上。”

駿吾接過來看了一遍,紙上的容很奇妙。

“這是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貴之搖了搖頭。

“你不用想太多,隻要把這上麵的容廣泛發布出去就行了。你應該辦得到吧?”

“辦是可以辦到……”

“其實我很想自己來做這件事,因為當初就是這樣約定的。”

“約定?跟誰?”

“我父親,也就是你的曾祖父。”

“跟爺爺的父親約定的啊……”

“可是我現在得去住院,也不知道能活到什麽時候,所以想把這件事給你。”

駿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從父母的話裏話外他已經得知,祖父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放心吧。”駿吾答道。

貴之滿意地連連點頭。

結果貴之沒多久就撒手人寰。駿吾參加了守夜和葬禮,安置在棺材裏的仿佛在向他低語:一切就給你囉。

從那以後,他片刻也沒忘記和貴之的約定。就在左思右想不知所措之際,九月已悄然到來。

駿吾看著手邊的紙。貴之給他的這張紙上,寫著如下容:

九月十三日淩晨零時零分到黎明這段時間,浪矢雜貨店的諮詢窗口將會複活。為此,想請教過去曾向雜貨店諮詢並得到回信的各位:當時的那封回信,對您的人生有何影響?可曾幫上您的忙?希各位直言相告。如同當時那樣,來信請投到店鋪卷簾門上的投信口。務必拜托了。

和這張紙同時給他的,還有另一樣東西,就是浪矢雜貨店的照片。駿吾沒有去過那裏,不過據說那家店至今依然存在。

浪矢家過去開過雜貨店的事,駿吾也曾聽祖父說過,但詳細況就不得而知了。

所謂的“諮詢窗口”究竟是什麽呢?“複活”又是什麽意思?

還是算了吧。萬一惹出什麽無法挽救的子,麻煩就大了。

駿吾正要合上筆記本電腦,就在這時,一樣東西映了眼簾。

那是擺放在書桌一角的手表。這隻表是他最的祖父—貴之留給他的紀念。聽說這隻一天會慢五分鍾的手表,是貴之考上大學時父親送他的禮

駿吾怔怔地著電腦。黑晶屏上映出他的臉龐,和祖父的麵容重疊在了一起。

男人和男人的約定不能不遵守—駿吾啟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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