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舒沒有回家，他沿街找了一輛懸浮車，直奔婚姻辦而去。

等他抵達的時候，凌律師也等在了門口。

“凌律師……”喬舒的臉有些蒼白，兩片薄干的，目有些躲閃，即便不停呼氣吸氣，也沒法控制發自心的恐懼。

“已經幫您安排好了，喬先生決定了嗎？”凌律師一頓，最后一次勸道，“如果能和平解決，我還是不建議您走訴訟。”

“沒有和平解決……”喬舒搖搖頭，“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他馬上就能去學校，馬上就能繼續擔任導師的助教，再不想跟秦朔糾纏。

比起一只圈在籠子里的金雀，他還是更喜歡外面的世界。

見狀，凌律師不再勸說，頷首表示了解，便和喬舒進婚姻辦，之后講明來意，迎著那些工作人員各異的目，喬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凌律師在這里等候，順便最后整理訴訟材料，也好等喬舒那邊的檢測結果出來，在最快的時間完手上工作。

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帶著喬舒去了地下二層，一路走來，喬舒的心由畏懼到忐忑，等躺到了檢測臺上，已然一片平靜。

“請您掉服。”有工作人員在旁邊看著，機械的聲音反而讓人越發恥。

喬舒閉了閉眼，起掉全部服，瑩白的暴在空氣中，他打了個寒。

“請翻出您的腺——”

“請釋放您的信息素——”

“請張開您的雙——”

喬舒一度想從檢測床上逃離，工作人員的視線讓他如芒在背，一項項的檢測做下來，他終于明白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檢測完畢，謝謝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

看護的工作人員連忙取來喬舒的服，看著蜷在檢測床上的omega，想要開口安，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出自對omega群的關懷和照顧，對于任何接腺檢測的omega，其訴求都會在第一時間解決。

喬舒的離婚申請已經提出不短一段時間了，該走的程度都走完了，只差最后的一點證明，如今也有了。

凌律師去幫忙遞材料，而喬舒仿佛失了魂兒，呆呆地靠在墻壁上，過往許多人向他投來打量的目，他也仿若未見。

那些深的覺尤且清晰，冰涼的金屬質，打碎了他的全部恥。

喬舒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的狀況會作為一紙證明封存在婚姻辦網上，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查看，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議論。

這跟把他赤地丟在人前……有什麼區別呢？

在醫院里看見診斷書算一次，剛才檢測的時候算第二次，喬舒真的好恨。

“為什麼呀……”他怎麼就眼瞎看上了秦朔，還不自量力地以為，秦朔總能喜歡上他。

喬舒抬起頭，目呆滯地看著過往行人，當看見一對新婚夫夫著小本本，一臉幸福地在面前經過，他終于忍不住了。

“嗚哇——”只見婚姻辦大廳一角，形單薄的年獨自一人，完全不控制聲量地嚎啕大哭。

小o哭得毫無，咧著，皺著鼻，兩只手胡在眼睛上抹，一邊哭一邊打嗝。

有看不過眼的alpha湊上去，細聲細語地問他怎麼了。

喬舒理都不理，哭著繞開前人，找到最近的工作人員：“嗚嗚我、麻煩給我嗚嗚……給我一個單獨的房間，我要等人嗚嗚——”

“是是、您跟我來，你、你別哭……”工作人員是知道喬舒份的，也知道他剛剛經歷了什麼，這時候看他哭得這麼慘，頓時同心泛濫。

甚至難得有了對秦上將的譴責——

什麼嘛，竟然這麼對待珍貴的omega，怎麼能讓omega哭這樣子！

另一邊，秦朔會議開了一半，心頭莫名不安，在他借口喝水離席的時候，腦上正好來了一封來自聯邦法院的簡訊。

他正奇怪著法院為什麼會給他來消息，可打開一看，判決書上的容讓他大腦轟一下子炸開了——

判決解除喬舒先生與秦朔先生的婚姻關系。

秦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匆匆忙給喬舒發了簡訊，問清楚他在哪里，也顧不上同僚的詢問，幾乎是沖出的聯邦政治大樓。

兩個小時后，秦朔被引到會客廳，開門進去，喬舒已經等候多時。

工作人員說了一聲就退下了，還不忘心地把門帶上。

這段時間里，喬舒已經平靜下來了，又為了撐面子，特意找工作人員要了冰塊，把眼眶周邊的紅暈敷下去。

稍許沉默后，喬舒著桌上的紙起：“先生，我要離婚，請您簽字吧。”

離婚申請書遞到秦朔跟前的那一瞬間，他莫名控制不住自己的緒了，太多的震撼和惱下，一濃烈的酒香彌散開。

秦朔的信息素，百年酒釀，醇香醉人。

“唔——”空氣中炸開的信息素直沖喬舒而去，濃郁的氣息激得他悶哼一聲，頸后腺瞬間潤起來。

對于標記了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omega會有天生的畏懼和在意，喬舒眼中浮現畏，可又控制不了生理反應，上前半步，差點兒撲進秦朔懷里。

“你說什麼？”

“我說……”喬舒控制著本能，忍著心頭的悸，一點點遠離秦朔，“我要離婚，請您簽字。”

“反正您也不喜歡我，而你喜歡的人已經回來了，我給他騰位置，求您，快點，簽字吧，我給您自由。”

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糯糯，黏糊糊的，聽起來像是在撒。

到底是到了丈夫信息素的影響，喬舒眼尾已經開始發紅，呼吸也重了許多，額角滲出薄汗，一雙眸子水汪汪的。

可是這回，一向氣的小o沒有說兩句話就掉金豆豆，反而堅持決絕：“簽字，離婚。法院判決書已經下來了，這婚……您想離也要離，不想離也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