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召一把扯開隔間的門，一甜膩的香味撲鼻而來，他心頭一震，兩三步走過去，沉聲道：“怎麼回事？你們新兵里有omega？”

只有一個新兵回答他，看樣子是個beta：“沒有，絕對沒有！”

陸召抬眼去看，其他的新兵應該是都是alpha，此刻到這信息素的甜膩香味影響，都有些不控制地去尋找氣味的來源。幾乎是同時，所有alpha的目都落在了最角落的隔間。

“那間里面是誰？”陸召被這甜膩的氣味搞的有些焦躁，一個omega進發期會散發出格外有導的信息素，傳染周圍的所有omega，這讓陸召開始有點不舒服。

那個beta也聞得到氣味，只是沒有alpha的反應那麼激烈，捂著鼻子盡量避免吸，快速回答：“周臨山！是周臨山！可他應該是個beta啊……”

不等他說完，就看見最靠近那個隔間的alpha出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拉更室的門。

手還沒到隔間的門，陸召就飛起一腳跺在了他的膝窩，直接讓他一半跪下去，頭腦也瞬間清醒不。

“都出去！全都出去！”陸召厲聲呵斥，擋在了隔間門前，“霍存！”

換好服正在門外等著的霍存聽到靜，拉開更室的門，一進來就被信息素的甜味兒沖擊得渾一哆嗦：“，怎麼回事兒？！”

“疏散這一層所有人，發警報，”陸召喊道，“二級警報，有omega進發期，讓他們想辦法送一支抑制劑過來！”

霍存還沒反應過來，這麼多年他在軍團非后勤部唯一接過的omega只有陸召，但看陸召現在的狀態，好像并不是他引起的。

陸召罵了一句：“你他媽是聾了？！”

“哦哦哦！”霍存沖進來，跟著陸召一起將屋的幾個alpha往外推。

好在能進第一軍團的alpha都有相當的神力，剛才的恍惚是因為沒有防備，這會兒已經回過神，盡管還顯得十分躁，但已經知道要趕向外走。

霍存沖到走廊上大喊了幾聲，讓最近的人全都離開，隨即發了走廊上的警報開關。

刺耳的警報聲開始在整個軍團基地響起，霍存的聲音通過基地的擴音裝置在每一棟樓每一層每一間房間同步播報：“二級警報！二級警報！請所有人注意，不要隨意走，有omega進發期，況尚未查明，請醫療人員帶上抑制劑前往訓練場A棟更室！”

更室，陸召迅速從關閉大門，基地的所有建筑都配有阻隔信息素裝置的門窗，他將所有與外界相連的同道全部鎖死，才定了定神，走向最后那個隔間。

“周臨山，”陸召站在門外喊了一聲，“有意識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里面沒有回答，陸召將耳朵上去，只能聽到急促的氣聲。

從發現氣味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分鐘，陸召就已經被這甜膩的信息素導得渾發燙，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這一次他面臨的燥熱是從未有過的強烈。

“媽的。”陸召罵了一句臟的，狠狠了一把臉以保持清醒。

下一秒，他拉開了隔間的門。

隔間的門雖然不如大門那麼有效隔離信息素，但也對信息素的傳播有一定影響，當陸召拉開門的瞬間，那甜膩的氣味幾乎瞬間將他擊垮，首先就是雙不由自主發，他立馬扶住門框穩住形，接著又覺得有一團火將自己包裹，燒的他頭腦發昏。

周臨山蜷一團，在隔間的一角，皮泛起極力的紅，在陸召的多次呼喚下才有了點反應，慢慢抬起頭，出一張被淚水和汗打的臉，抖著開口：“陸……將……”

“是我，沒事，按我說的慢慢做，”陸召放低了聲音，盡量不驚嚇到正在發期脆弱的omega，“呼吸放緩，集中神，用神力制信息素。”

周臨山又驚又懼，因為發期影響而格外敏，沒忍住哭了起來，噎著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我以為我是beta……我……還沒年……就差、差幾個月……”

陸召心中一沉。

不管是哪個別，在剛出生時都是尚未分化的狀態。雖然大部分人年之前就會徹底完分化，但也有小部分人會出現接近年時仍未分化的況，這類人往往會被當是beta，他們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分化。

這類直到將近年才突然分化的人在分化期會相當痛苦，更有嚴重者會發生分化期和發期重疊的況，非常危險。

因此帝國軍界的要求所有新兵都必須年后才可伍，也就是為了防止這類事發生。

也不知道周臨山是怎麼回事，竟然能未到年期就通過了第一軍團的審核篩選。

“別分神，”陸召扶著門框的手輕微抖著，他閉了閉眼，“再撐一撐，等抑制劑過來。”

白歷坐在中將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著二郎。

“你……恢復的怎麼樣？”江皓的目在他的上停留了幾秒，才開口問道。

白歷顯得很隨意，既然問了就回答：“能跑能跳能開車。”

“那——”

“開不了機甲。”白歷淡淡加上一句。

江皓瞬間沒了聲音。

白歷看了他一眼，樂道：“行了，都多年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我能不在意嗎，啊？我能不在意嗎？”江皓猛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聲音忍不住就一點點兒加大，“這幾年我找過你多次？問過你多次？你回過我沒？白歷，我他媽不好，想做點兒什麼都不行？！”

白歷還是翹著二郎，安安穩穩坐在那里，擺弄著自己的個人終端：“你再喊大聲點兒，這樓里的人還都沒聽見呢。”

聲音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江皓還是下意識就閉了。這是多年養的習慣，在白歷還是將他還是副的時候養的習慣。

江皓著氣，緩緩坐回自己座位上。

隔了好一會兒，江皓才啞著嗓子說：“我這幾年，真的想做點什麼，幫不了你也無所謂，就想做點什麼。”

白歷播著虛擬屏幕的手停頓了一瞬：“我那時候就跟你說了，沒必要。你一沒必要自責，二沒必要彌補。”

“如果不是我，”江皓搖搖頭，“你的還好好的。好好的。”

不想聽。

白歷的腦子里忽然閃過這三個字。

不想聽。

不想聽跟他任何有關的事，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呆著，不想跟任何和他過去有聯系的人和事兒打道。

白歷做了一個深呼吸。

再開口的時候，還是白大爺帶笑的聲音：“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不是你也會是別人，老子不跟你說了好幾次嗎？搞不準命中注定我這條就是要廢的。”

“我說你他媽……”江皓活了這麼大，的一直都是貴族教育，溫文爾雅是做人準則，不過這麼多年依舊會在白歷這塊兒破功，“你能不能別笑？”

白歷挑挑眉，故意道：“什麼笑？哈哈哈？這樣？”

這麼多年了，江皓一直就沒搞明白白歷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他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跟白歷講，等一見到白歷，就讓這孫子給堵得什麼都講不出來。

正準備罵兩句，突然聽到警報聲響起。

尖銳刺耳的警報幾乎瞬間就讓屋的兩人直起，接著，霍存的聲音從屋安裝的擴音裝置響起：“二級警報！二級警報！請所有人注意，不要隨意走，有omega進發期，況尚未查明，請醫療人員帶上抑制劑前往訓練場A棟更室！”

白歷從沙發上猛地站起，拉開門就沖了出去。

江皓反應了兩秒才跟著跑出去，差點兒還沒跟上白歷的速度，一邊跑一邊喊：“不對啊，第一軍團除了陸召將沒有什麼omega在訓練場那邊兒啊！是陸……”

“應該不是，”白歷覺的腦袋有些僵，但還是開口說話，理了理頭緒，“如果是他，霍存應該更著急，也不會說況不明。”

江皓想了想：“也是。”

白歷又說：“陸召前兩天打過抑制劑了，我聞過，基本沒味道，除非強行引導，不然不可能突然就這樣。”

其實江皓還有點不習慣把陸召和抑制劑聯系在一起，畢竟陸召實在不像是個omega。

因為發二級警報，經過確認后軍團基地靠近訓練場的建筑全部封閉，訓練場A棟的大樓的窗戶和門，除了留給醫療隊的小門外也全部落下鎖死，等陸召和江皓趕到時，A棟所有人員已經撤出，聚集在樓下的開闊場地。

白歷在看到那群人后停下腳步，開始左看看右看看。

“干什麼？”江皓跑到一半看他停下，也不得不急剎車。

“找個順手的。”白歷說著就從一個仿機甲外形的人工清潔機人的腰部扯下一把刀。

說是刀，其實就是金屬長，做了刀出鞘時的形狀，等比例小了當裝飾用的。

白歷拿在手里墊了墊，嗯，順手，徑直往A棟走過去。

A棟門口聚集著從里面跑出來的人，大部分人已經隨著后勤部引導撤退去更遠的地方，有些級別高一些的軍可以自行撤走，就站在A棟門口，時不時瞟向閉的門窗。

“哎，你說里面什麼況？”一個留了個鯔魚頭發型的alpha說道，“難道陸召真……？”

韓渺抱著手臂在原地轉圈，他跟陸召關系很好，這會兒心煩意，聽到這話就氣不打一來，冷冷道：“關你屁事？”

鯔魚頭還不樂意：“怎麼不管我事兒啊？我不是第一軍團的人？”

有個軍湊熱鬧：“就是，說兩句怎麼了？我早就說了，這地方就不該讓omega來，看看，看看，我說的沒錯吧？”

“我看八要出事兒，”鯔魚頭笑了兩聲，“到時候上頭問起來，某些人可就好看嘍~”

“按理說不應該啊，陸將不是都結婚了嗎，發期還這麼厲害？”

鯔魚頭了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白歷那啥不得行，估計是滿足不了我們陸召將，我說，搞不好還得我們進去幫個忙——”

話還沒說完，斜側里飛來一，砸在鯔魚頭的腦袋上，直接給他掀翻在地。

這一擊又快又狠，力道大的驚人，alpha的相當結實耐揍，竟然依舊被掀翻出去，顯然打的正是地方，鯔魚頭趴在地上足足有兩秒鐘都沒反應過來。

所有人瞬間愣住，韓渺本來都挽起袖子準備干架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把他給整蒙了。

鯔魚頭挨了這一下，alpha的本能讓他瞬間因為狂怒而信息素釋放，掙扎著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敢打老子？我他嗎——”

話說了一半就哽在了頭，另一強大且極攻擊的信息素讓在場的所有alpha都進警戒狀態。

白歷將手里變形了的金順丟開，一把扯住鯔魚頭的頭發，帶著他的腦袋就往地上砸。

Alpha的信息素在彼此對沖，這是本能。

這種本能讓alpha如同一頭頭野，在狂怒時用以威脅和震懾，在這個世界里，神力越是高的alpha等級越高，釋放的信息素也越有震懾力。在足夠強大彪悍的alpha面前，其余人都將因恐懼而本能地臣服。

白歷的神力有多高？這些在他離開后才進第一軍團的alpha們并不清楚，當信息素對沖完第一波后，原本想上前阻止的其余人都站在了原地，警惕地看著白歷，沒人敢一步。

鯔魚頭的腦袋還在撞地，白歷的手將他的頭發扯得很，一下又一下，橫飛。

剛撞的前兩下還能聽到他的謾罵和痛呼，第三下的時候就聽不到了。

四下里十分安靜，只能聽到腦袋被按著往地上撞的聲音，鈍鈍的，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白歷！”江皓從震驚中回過神，頂著白歷狂飆的信息素開口，“白歷，行了，再打就出事兒了。”

韓渺回過神，這才意識到這得自己不過氣兒的恐怖的信息素的主人是誰。

任由江皓喊了好幾聲，白歷都沒回應，他背對著所有人，看不到表，只能看到他的手一瞬都沒停，還在帶著那顆腦袋，一下下往下砸。

信息素越越沉，當這個量超過一定程度，其余alpha已經聞不到氣味，只是覺得格外痛苦，難以呼吸，恐懼和本能幾乎要讓在場的所有人坐在地上。

“抬上車！抬上車！”一陣吵鬧聲從遠唯一一道可以通行的門那邊響起，幾個醫療隊的人全副武裝，帶著隔離信息素的專用面罩，抬著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往停在門口的車上運，“分化期加發期，馬上送軍醫院！”

分化期？那就絕不可能是陸召。

江皓雖然是個beta，這會兒也被白歷的信息素得難，扯著嗓子沖遠的醫療隊喊道：“陸召將呢？”

那邊有人回答：“問題很嚴重！陸召將現在還把自己反鎖在更室，只把這個新兵送了出來！他對抑制劑有抗，應該是使用過度導致的！里面還有人在試圖進更室急救，三分鐘后如果還不行，請陸召將的法定alpha強行安。”

那個“強行安”說的比較晦，在場的人都聽得明白。

在發期但無法注抑制劑的omega可以選擇接alpha的標記，從未被標記過的omega在接標記和alpha的信息素后會逐漸穩定，被永久標記的omega則只能由標記他的alpha來親自安，用信息素引導其恢復穩定。

理論上標記只需要alpha咬破omega的腺注信息素，但實際上相當一部分alpha無法抗住omega的氣味，會對其產生強烈沖和占有，從而發生關系，這也是人們談起標記就會想到那事兒的原因之一。

陸召和白歷的實際關系從未公開，但在外界看來他們還是正常的法定伴，默認況下白歷需要安陸召，也存在極特殊的況，也就是如果陸召沒有接過白歷的永久標記，那麼在白歷無法到場的況下，其余alpha也可以負責安。

在場的眾人都想起鯔魚頭眉弄眼的說的那句話——“搞不好還得我們進去幫個忙——”

雖然在陸召有法定伴的況下，鯔魚頭這句話就等同于放屁，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過過癮，但所有人里不包括白歷。白歷想廢了他。

白歷松開手，直起。

他用腳尖踢了踢地上一不的鯔魚頭，這才活了一下脖頸，轉過頭來。

包括韓渺在的所有alpha都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個人。

白歷出一個笑，朝剛才那個湊熱鬧的軍招招手，作跟逗狗差不多，“過來。”

那個軍沒。

白歷又說：“過來。”

強者制弱者，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弱者不敢反抗。軍著頭皮上前一步，站在白歷面前。

白歷出剛才那只抓著鯔魚頭腦袋的手，慢條斯理地在軍的服上著，認真，把每一指頭的隙都的干干凈凈。

沒人說話，就任由白歷這麼神自若地在一個軍的上手。

隔了好久，白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他淡淡道：“一會兒我要用這只手我的omega，他很貴，我干凈點兒，你不介意吧，嗯？”

軍僵地搖了搖頭。

“我這人脾氣不太好，”白歷看了看自己的干干凈凈的手，一挑眉出個滿意笑，“所以別惹白大爺不開心。”

唯一可以通行的小門又傳來喊聲，白歷沒再說話，轉朝著小門的方向走去。

連個余都沒掃過其他人。

一直到那力巨大的信息素徹底撤去，韓渺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的腦子還因為白歷信息素的影響而嗡嗡地疼，什麼都想不了，只有白歷離開前最后一句話反復在腦海里出現。

別惹白大爺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