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開啟自模式，順著規定好的路線一路朝白歷的公寓行駛。

車的空間比起第一軍團寬敞的更室，顯得像個罐頭。白歷跟陸召兩個被腦強扭下來的瓜都坐在罐頭的后座上，正各自翻著自己的個人終端。

白歷念著像是論壇標題的一段話：“‘驚！據傳白歷今日上午在第一軍團與人大打出手，將人打致重傷后揚長而去！事原由尚未明朗，有關人士稱起因與陸召將有關’。”

一邊兒瀏覽軍事板塊的陸召轉過頭，很驚訝：“這麼快就傳出去了？”

“啊，”白歷頭也不抬，“我現編的。”

陸召：“……”你是真的有病啊。

看到陸召大腦空白的樣子，白歷樂得直笑：“我就提前演習演習，帶領友軍規劃行方向。”

陸召沒脾氣，他對白歷的腦子是半點兒都理解不了，也懶得理：“你想怎麼行？”

“我行不了啊，”白歷假模假式的抹抹眼睛，吸吸鼻子，“我一傷殘人士，往哪兒行啊。鮮花，我好弱，你們軍團的A好兇。”

陸召看他兩眼，懂了：“你打算不認賬。”

“什麼賬，”白大爺往后座椅背上一靠，“痛痛，聽不懂。”

陸召笑了一聲。

這種潑皮無賴的理方式放在白歷上倒是相當和諧，白大爺的貴族份也不能讓他的流氓本質蒙塵。

想想也是，估計那個挨打了的alpha也夠嗆，這臉丟的大，被一個傳聞中跟殘廢沒兩樣的人給揍進了軍醫院，還一下都沒還手。

也不知道他說自己被白歷打了有沒有人信。

陸召想到這兒竟然覺得有點兒不痛快，alpha之間發生沖突是常事兒，誰挨打了誰揍人了都不稀奇，可這茬放在白歷上就沒人信了。因為其他人都不把白歷當盤菜。

而白歷本人對這點心知肚明。

白大爺活得很明白，陸召覺得自己在揣他人心思這點兒的確得對白歷說聲佩服。

友軍這邊兒的佩服還沒說，那邊白歷的個人終端就響了，聽靜是有人發起通訊請求。

“司徒。”白歷看了一眼，跟陸召嘀咕，“我發現最近這孫子特礙眼，老是影響我正事兒。”

陸召沒明白：“正事兒？”認識你這麼久就沒見過你干正事兒。

白歷拍拍脯：“我這不是正跟你忙著共建和諧婚姻嗎？這還不是正事兒？”

“……”陸召覺自己竟然有點搭不上話，“你接線吧。”跟別人說說話，趕堵上你那張。

通訊一連接，個人終端的投在半空的虛擬屏上就映出司徒那張大臉。

通訊界面是一百八十度的視角，司徒一眼就看到跟白歷肩并肩坐在后排的陸召，當時人就傻了，一個勁兒看陸召，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哎，哎，”白歷喊了兩聲，“我擱這兒坐著呢，瞅不見嗎？”

司徒回魂了，沒搭理白歷，趕跟陸召打招呼：“陸召將，您好您好，我司徒，認識一下認識一下。我全家都是您的！”

陸召聽到最后一句沒反應過來。

“他有個弟弟，是個omega，在軍學院就讀，”白歷直樂，跟陸召詳詳細細地解釋，“收集了你從伍到現在開過的所有機甲的手辦，還有你本人的海報。我作證啊，海報就在床頭，保準一睜眼就能看到。”

幸虧陸召一向沒什麼表，這會兒還面前能撐得住場面，僵著脖子點點頭，算是跟司徒打招呼。陸將迎著司徒那種“我竟然見到活著的陸召”的目，頭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算得上是個公眾人。

他想起以前韓渺說他沒有日常，這會兒覺得倒是有些道理。畢竟不是所有人的日常能包含被人拍個照片掛床頭的。

余看到白歷笑的東倒西歪，這孫子早就知道這茬，一直沒跟陸召講過，就等著看他本人的表。

白歷笑夠了才跟司徒講話：“有屁趕放，別影響我干正事兒！”

“干正……”司徒的腦子還有點沒回過神，訥訥道，“不太好吧，白日宣那啥的，白歷你可真是個臭不要臉。”

白歷跟陸召坐在那兒反應了好幾秒。

“，”我方白歷覺自己到了文化的沖擊，“你一個搞科研的，能不能不要滿腦子黃廢料？？”

司徒還不服氣，尤其是不能忍白歷在帝國之鷹面前辱自己：“你腦子干凈，一大早就給我發簡訊說一聞到味兒——”

“哥！”白歷整個人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哥！哥哥哥哥哥！”

反應之大差點把跟他挨的很近的陸召給掀翻。

“喲，”司徒皮笑不笑，“下蛋呢準備？”

陸召差點兒沒笑出聲，把頭側向了車窗，裝作四看風景，給白大爺留一點基本的面。

也就是白歷，這要換個人早鉆地里去了。白歷見司徒還想繼續說，趕道：“真沒白日那啥，你有事兒說事兒嗎？”

司徒也就跟白歷習慣斗兩句，這都是從軍學院的時候就養的習慣，也沒好意思當著陸召的面兒繼續下去，清清嗓子：“能有啥事兒，我不就問問下個月唐氏晚宴那破事兒嗎？你這回得去了吧？”

一提唐氏，陸召也轉回了頭，看了眼白歷。

白歷靠在座椅靠背上，著劉海回了一聲：“啊。”

“那就行，我今天早上見著了以前同班那個唐家的，你還有印象吧，”司徒跟白歷描述了兩句，見白歷想起來了才繼續說，“明里暗里跟我打聽，我尋思這事兒還得問問你，你沒回復唐氏的邀請？”

白歷懶懶道：“忘了。”

給司徒說的無語，頓了好幾秒不知道怎麼接腔，好在他倆是那種沒話說也不尷尬的關系，半晌才加了一句：“我也不想去，忒無聊。”

那個“也”字用的相當微妙，陸召聽見了，沒吭聲，繼續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司徒口氣不變，依舊相當嚴肅地說：“主要你這孫子回回喝兩口酒就上廁所，五分鐘沒見著人，再打電話你人都快到家了。每次都把老子丟宴會上，。”

白歷樂得直笑。

這兩懸浮車座位不算寬，白歷的肩膀著陸召的，笑的時候震傳給陸召，帶著陸召也翹了翹角。

“行，就這樣，我就問問你，你要不去我也懶得去，”司徒家世不錯，跟白家旗鼓相當，而且到他這代人丁興旺，家族壯大，這孫子在貴族圈比較橫，也就跟白歷關系不錯。轉頭又跟陸召說，“陸召將，我弟弟一直很崇拜你，方便的話下個月我帶他見見您？”

白歷愣了一下。

他還沒跟陸召商量下個月唐氏的晚宴，陸召平時除了軍團基本哪兒都不去，這種貴族宴會基本就不參加，白歷覺得自己得先問問他的意見。

沒等白歷接腔，陸召就已經隨意地點點頭：“嗯。”

司徒的跟吃了嘻嘻屁一樣，都不搭理白歷半個字，“咔嘰”就給掛斷了通訊。

個人終端的虛擬屏消失，白歷看看陸召，將他臉上沒什麼多余表，才道：“鮮花，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商量呢，讓司徒這孫子搶先了。你要不樂意去就不去，我也就個臉。”

陸召淡淡道：“然后又上廁所？”

白歷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這是在嘲諷他回回都尿遁，笑的不行：“沒事，你要愿意，咱倆可以手拉手去上廁所。”

一塊兒把司徒給丟宴會上。

倆人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兩人有一點特別相似，都很缺德，是想到這一點就開始狂笑，樂了好半天。

“我說真的，鮮花，”白歷又說了一遍，“你不愿意去就不去。”

陸召看了白歷一眼，從結婚那天起白歷就把一切能讓他選擇的問題給他自己選擇。這回陸召沒選，問道：“你愿不愿意去？”

白歷斜靠在座位上，兩只手臂抱在前沒吭聲。

等陸召想再說點兒什麼的時候，白歷搖了搖頭。

不想去。

他臉上還帶著笑，還是白大爺的樣子。

陸召張了張，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麼，最后“嗯”了一聲，將頭轉到另一側看車窗外的風景，語氣平淡道：“那上廁所的時候喊上我。”

白歷樂了：“得嘞，您放心，我肯定把上廁所路線的門兒清！”

沒問白歷為什麼不想去，陸召靠在后座上，覺得有點兒困，就閉上眼睛。

他跟白歷活到這個年紀，都是靠著自己爬滾打走到今天，早就過了需要別人關心才能事兒的年齡段，也不是好奇別人為什麼不開心的臭傻比了。

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一樁樁一件件的給人講清楚了，人家就覺得你矯。

就跟白歷一直到標記他之前都沒問過他為什麼會抑制劑使用過度一樣，陸召也不想去揭白歷跟唐家的傷疤。

如果白歷能做到的就是不問緣由的在陸召的腺上落下極度克制的咬痕，那陸召尋思了半天，覺得自己能做到的應該就是陪白歷上廁所了。

行吧，反正他也沒跟人一起上過廁所，刺激。

閉上眼還沒休息多久，懸浮車就開到了指定地點，車一停，陸召就睜開眼。

白歷估計也瞇了一會兒，正打著哈欠眼睛。他從昨天就沒休息好，這會兒放松了就覺得有點累：“鮮花，你先上去吧。”

陸召看看白歷，沒。

“我去附近超市買點兒菜，”白歷解釋，“兌付了好幾頓營養，膩味。”

陸召掃了一眼白歷的：“能行？”

這一眼給白歷看的哭笑不得：“行，怎麼不行，就走兩步路。”見陸召還是沒，猶豫了一下，試探問了一句，“要不您也去超市溜達溜達？”

陸召點點頭，準備下車。

“不過你能行？”白歷也問了一句，還沒忘了陸召這是發期的階段，不太穩定，很容易被外界引導，“這附近超市人不，信息素很雜。”

陸召走下車，下意識吸了吸鼻子：“沒事，我上都是你的味兒，聞不到別人的。”

而且標記之后只要一直在標記自己的alpha邊，緒和都能得到極大的安，相當穩定。

等陸召都從車上下來站了好幾分鐘，白歷還沒靜。

陸召覺得奇怪，彎腰從車窗往里面看。

白大爺捂著臉，腦袋頂著前排的車座后背，跟死了一樣一不。

“哎，”陸召喊了一聲，“白歷？”

白歷的腦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鮮花，你能不能降低一下你說話的殺傷力？”

陸召沒明白：“啊？”

沒再聽到白歷的回答，陸召又湊得近了一些。

看到白歷細細碎碎的發下出的紅紅的耳朵尖。

陸召頓了幾秒，猛地收回目。

“。”他小聲罵了一句，下意識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頸。

那里有白歷留在上面的印記，這一刻好像又微微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