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很懷疑白懷瑾說的“第一次演戲”。白天的那幕戲被他反復查看，不管是劉元本人，還是幾個副導演跟監制，都不能相信，這真是白懷瑾第一次參與拍攝。

一個新人，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在反復慢進快退的畫面中，讓人找不到一不好的地方，這奇異得簡直就像天生的演員。

劉元這麼多年拍攝的電視劇不是沒有捧紅過什麼新人，可哪一個不是一開始需要跟整個團隊進行一段時間的磨合。快的一天，慢的甚至需要半個月。可從來沒有人像這個白懷瑾，從試鏡開始，就無時無刻不流出對鏡頭的習慣。

這一點，就連當初的霍璋都沒有辦到過。

“這真的是第一次拍戲的新人？”監制有些不能相信，忙讓旁邊的助理去網絡上搜搜白懷瑾的名字，“會不會是第一次拍電視劇，以前都是舞臺劇或者電影？”

劉元心里也有這個疑問，但是真讓人去網上搜，還是沒搜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哎！劉導，有了有了！”

副導演小高捧著ipad了一聲，旁邊的監制大：“我就說他一定演過戲，新人怎麼可能……”

話還沒說話，監制清楚地在ipad上看到了一則消息。嗯，的確寫著白懷瑾的名字，但跟拍戲無關。

劉元啪的一下，打在小高的頭上：“小學畢業了沒有？不認識字麼，這寫的是拍戲麼？這是小白他在國外拿烘培大賽金獎的新聞頁面！”

畢業之后就把英文這麼高大上的裝技能還給老師的小高，著頭放大了ipad上的照片。早幾年的新聞了，照片上的白懷瑾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年輕，卻比現在了一份神采飛揚。

這是從微薄上搜出來的一條容，應該是微博主直接搬運的國外信息，所以除了微博主自己的幾句中文外，剩下的就全是原字原句的英語新聞容了。

*****

因為白懷瑾的關系，拍攝進行到21點的時候全部結束。景區夜里沒有夜游，除了片場，整一片黑漆漆的看不見亮。卸完妝從化妝間出來的白懷瑾，了發酸的脖頸，想起化妝師剛才在耳邊叮囑的話，有些頭疼明天還要拍攝劇照的事。

他好多年沒再關注娛樂圈的事了，總覺片場已經陌生得讓他一時很難習慣。但是鏡頭開始的瞬間，那種從心底升騰起的不自，實在太令人懷念。

也許，重回這個圈子，并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白懷瑾的小電驢停在民國城。這時候幾個城區的大門都已經關上了，他就是想要回去騎車，也沒的門進。正在猶豫要不要湊個運氣，看看認識的保安是不是在值班，就看到從斜對面打來燈，然后是“嘟”的一聲喇叭響。

“懷瑾，”關下的車燈終于讓白懷瑾看清來人的臉，邱赟從副駕駛座上探出頭，“太晚了，送你回家。”

這種時候白懷瑾毫不打算客氣。車門拉開，早就坐在車里的霍璋慢慢睜開眼睛，白懷瑾喊了聲“霍哥”，鉆進車里。

小周開車很穩，霍璋似乎累得靠著座椅就睡著了。白懷瑾坐在一邊，著車窗外漆黑的風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懷瑾啊，你真是第一次演戲？”邱赟側過頭，正好看見白懷瑾在打量閉眼小憩的霍璋，低聲音道，“你不用在意。他上了車習慣閉眼睡一會兒。今天還好有你在，不然可能要拍到凌晨。”

邱赟的夸獎讓白懷瑾有些意外，忙小聲回答了一句：“是大家配合的好。”

“你上午沒看見勵珉珉ng了多回，劉導被氣得差點砸了監視。”邱赟坐正，把白天的事簡單的說了說。提到勵珉珉，他說了句“ng公主”，提到郭立鵬，又添了個備注“傲爺”。末了，他又轉過頭，低嗓門對白懷瑾道，“這個圈子，新人輩出，出頭的方式也有千百種。有的人選擇付出，有的人選擇靠自己努力。但不是所有人只要肯付出就能有回報的。”

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

每個人的路都會據自己選擇的不同，而進下一關。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角扮演游戲，生命中出現的那些過客就是npc，你不知道哪個npc的任務會給你什麼，也許是經驗值，也許是挖個大坑讓你跳，也可能毫無報酬。

那些有后臺后背景的人，就像開了掛的游戲玩家。游戲公司不查你沒關系，一查就可能賬號被凍結。

至于那些似真似假的緋聞，也不過是論壇818的節奏，當然鬧得大一些就是周一見了。

“懷瑾，如果你真是第一次演戲，那麼恭喜你，你會紅的。劉導閱人無數，他既然會說你好，你就一定不差。”邱赟想了想，試探著問了句，“你要不要簽約我們公司？”

小時候的拍攝經歷，對白懷瑾來說，真沒什麼好提起的。白家沒有出過演員，他是唯一一個和大銀幕電的人，而且那時候年紀小，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被大人們拉去玩了一場游戲。

雖然這樣的游戲玩了好幾年，這才因為出國結束了。

“如果不想加九皋，那也最好早點簽下一家經紀公司。”

白懷瑾正要回答邱赟，剛準備冒出口的話被人直接截住。二人回頭，霍璋不知聽了多，此刻已經睜開了眼睛。

霍璋微微側頭，看著白懷瑾帶著疑目的眼睛，緩緩移開視線。

“琴音換人的事，外頭已經知道了，現在劇組還能一，就算郭立鵬要說什麼，也不會有太大的靜。但是，一旦劇照發布，你的琴音出現在人前，必然會有人特地去你的底細。你覺得，當郭立鵬的知道自家偶像的角，被一個沒演過戲的新人搶了，會是怎樣的反應。”

霍璋的話和邱赟之前提到的是一個意思。只是他說得話，拋卻利益，完全是站在白懷瑾的立場上。

“沒有經紀公司，沒有經紀人的新人演員，如果遇上反應過激的，你想沒想過后果？”

對于這個，白懷瑾還真沒想過。可他心里明白，如果真要走進這個圈子里，經紀人是必然需要的伙伴。而目前為止，他接到的唯一一個經紀公司，只有九皋。

“可以讓我考慮考慮嗎？突然來拍戲，已經是曠工了，如果真要簽約經紀公司，這邊的工作也需要辭職才行。”

“也好。”霍璋看著窗外，外頭的街燈飛快向后遠去，一閃而過的燈，清楚地在玻璃上映出旁的年輕人致的臉龐，“你好好考慮考慮。”

*****

本沒那麼多的時間給白懷瑾考慮。

公司這邊聽說他被《竊心》劇組挖走拍戲，就連領導層都驚了。當初招聘他進來的老領導有些失落，又覺得這是個很的宣傳點，一時間竟然還猶豫了起來。

最后還是劉元和監制老師一起，請領導們到片場親眼看了他跟霍璋的對手戲，這才讓領導們覺得不能浪費了這麼個人才，大手一揮，直接批準辭職，甚至都免了蛋糕店里接班的工作。

店員們紛紛表示不舍，等他拍完一天的戲，還特地載著他去排擋吃了頓夜宵。末了一人要了一張簽名，說什麼先藏著，保不定以后就增值了。

好不容易被送回家的白懷瑾，聞著上的酒味，無奈地下服，準備洗個澡。擺在客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白白白白白白！”

白懷瑾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唐棠棠一貫激的聲音，最近徐寶璐難得沒有折騰，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麼大的靜了。

“嗯？”他應了一聲，隨手把玩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怎麼了？”

“辦公室的微信群里都在說你去拍戲了！！！！！！！而且還是跟我男神一個劇組！！！！！！”

“……你男神多如山……”白懷瑾的話音還沒落，唐棠棠大喊：“你居然要跟霍璋一個劇組，快！幫我簽名！我要在床頭每天親吻一百遍！”

幸好是簽名照……如果是真人，這都得被親腫起來。

想起霍璋薄薄的，白懷瑾忍不住抬手了自己的。

電話那頭，唐棠棠的聲音變得有些遲疑：“白白……你是演哪個角？”

“琴音。玉華的摯友。”

“……”

“怎麼了？”

“白白……你等一下……”

白懷瑾還在發愣，就聽見電話那頭被拉遠的尖，那靜足以聽出來對方究竟有多激。

“白白白白白白！我超《竊心》原著的，通篇下來，月桂簡直就是個醬油主好麼！這文的cp不是玉華跟琴音，簡直天理不容！！！！！”

白懷瑾笑：“行了，我也是最近有點忙，忘記給你說這事了，等空下來我請你吃飯？”

“雖然我很想，但是……”唐棠棠的聲音有些古怪，“你今天忙得還沒刷過微博嗎？”

“嗯。剛到家，正準備洗澡。”

“你……先去看看微博吧。”隔著電話，白懷瑾清楚地聽到那頭鼠標點擊的聲音，而后唐棠棠似乎是單手在鍵盤上節奏飛快地敲擊著什麼，“微博上有個營銷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錢，正在黑你。”

白懷瑾：“……”

“瑪麗他隔壁的！那個營銷號居然說你是靠潛規則，抱大才踢走的郭立鵬！話說，這個郭立鵬是誰？”

白懷瑾：“……”

“臥了個大槽！白白，要是這種事你還忍得下去，我真要喊你爺爺了！快！去正面挑戰營銷號！”

“我先去洗個澡……”

“貞/都要沒了，還洗個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