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力》6

不可抗力(下) 6 都市言 大衆 網

兩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相互擁抱了一整夜,一直到他安地反覆頭髮的手慢慢停下來,意識模糊地沉睡過去之前,柯也還是半點也不放鬆地抓著他,把臉在他口。

他終於相信柯對他是認真的。可正因爲這樣,他才更不能不狠心一次。

什麼不都想要,除了他的,而他恰恰什麼都可以給,只除了

他怎麼敢再耽誤他。

還有漫長的青春,前面一定有更適合他的人在等著他,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和熱來尋找那個人。

而他自己不一樣。他已經沒剩下什麼青春和激了。他十八年的時間就只注視著謝炎一個人,只著謝炎一個人,只等著謝炎一個人,只給謝炎一個人。

他哪來的另一個十八年來醞釀積累另一份同樣深厚的給別人?

接下去的時間柯一直很安靜乖巧,哪裡也不去,一天到晚呆在他旁邊,忠犬一樣守著他。每天睡覺前都用紅筆在日曆上鄭重其事地勾掉一個日期,很捨不得的,悼念一樣的表,然後來回數著剩下的天數,發著呆。

舒念有幾次半夜醒過來,覺到柯吻他。抱著他的頭作輕地,一遍遍反覆地親吻,但並沒有更進一步的作。

他明白柯是在爲即將到來的分離儲存一點回憶和紀念,在珍惜最後這些可以溫存的機會。連他自己想到再過不久要送柯走,心裡就空的。忙前忙後幫柯收拾了大堆行李,還是覺得遠遠不夠,還是覺得缺了什麼,總擔心柯一個人在遙遠的t城,沒人照顧,會不會過得不好,也許不了那裡的天氣,也可能吃不慣那裡的飯菜……

雖然也清楚這都是多餘的擔心,但就是沒法不擔心。

就算只是把柯兒子來疼,那也是一種

他那點可憐的全給了謝炎,而之外的其他則全給了柯

這兩個男人加起來,就是他的全部。

走了,就像把他挖空了一半。

所以他不睜開眼睛,繼續僞裝的睡眠,任由柯寶貝一樣抱著他,溫暖的向他,心跳的節奏和著溫一點點滲過來。

在分別面前,任何人都會變得弱許多。

“小念。”

“嗯?”舒念又在整理早整理過無數遍的行李,該託運的該隨帶的,都要擺放清楚,箱子上一一好標籤,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也都仔細標在卡片上。行李的規模實在是過於龐大了一些,不像是外出就學,倒像在舉家搬遷。

大部分東西都是他替柯買的。給不了柯想要的,就把其他的,他所能給得起的,儘量全都給出去。

“我後天就要走了。”

舒念手停了一下,“後天”這個手可及的詞弄痛了他,鼻子突然有點酸,“嗯”了一聲,轉過頭去對著柯,想他的頭。

之前簡直不能在柯面前提“走”字,一提他就嘟著紅著眼圈,可憐得要命,連帶舒念也覺得不忍心,好象這次一分開就再也見不到他。

擡手到那的黑髮,才發覺站在面前的柯比幾個月前明顯又長高了不

頭髮剪短了一些,逐漸英氣起來的臉部線條更加明朗,微微皺著眉的時候,眉弓在眼皮上投下的影看起來卻很抑鬱。

最近他已經不去打球了,皮竟迅速回覆有些稚明,這讓舒念更覺得他還是個正在長大的孩子。

但簡潔的短袖開領襯衫和levis牛仔所包裹著的修長軀,已經明顯寬闊起來的肩膀和差不多型的拔脊背,又讓舒念不敢只把他當孩子看。

他都不知道究竟該拿柯怎麼辦纔好。

“我想送你一點東西。”柯手放在口袋裡,說話的時候脣微微往裡面撮,小心地慢吞吞地,“我們認識這麼久,我還從來沒送過什麼給你……”

“嗯?”舒念出微笑,邊溫地撥他的頭髮,邊看他垂下眼皮,一手在口袋裡索的時候抖的長睫。這時候不需要客套的推辭,他們之間用不著。他也希留下一些可以紀念的東西,而他們連張合照都沒有。

“這個……”柯出薄薄一沓層層摺疊著的紙張,半低著頭遞到他面前,“我只有這個了……”

“嗯?”舒念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有些吃驚,迷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這是幹什麼?”

“我想把我名下的份劃給你……”

舒念嚇一大跳,被燙到了似的忙把那疊證明和委託書塞回他手裡:“開什麼玩笑,越來越離譜了。快給我收起來!”

不肯接,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你不要嗎?”

“當然不要了!”舒念乾脆地拉開他的口袋,要把那些悉嗦作響的紙放進去。他以爲百分二十的份是什麼?能隨手拿來當禮券送人?他又是他的誰?憑什麼要這麼一大筆柯家的財產?!

“爲什麼?”柯惶急地按著他的手,“你不喜歡嗎?”

“柯,百分二十的份……”舒念有點頭痛地把手回來,“是什麼概念,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哪能這麼隨便給別人?好了,別鬧……”

“我是認真的,拜託你收下,好不好?”

“不不不……我不能要,”舒念苦笑著連連後退,“別胡鬧了,我跟柯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平白無故這麼一份大禮,太荒謬了,小,你別拿我尋開心。”

一臉空的失落,手還保持著半出去的姿勢,垂下睫默默站著,半天不說話,只是發著呆。

“小?”

“你真的不要嗎?”被棄似的微弱聲音。

“小,這不是開玩笑的,實在不能收……”

“我只是想送你東西而已,不要你回禮的,你不用擔心……也不用覺得有力,我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想送給你……”

把手放回口袋裡,半低著頭,在地毯上無意識地來回磨著腳,“……你是害怕收了這個就得做什麼來回報我嗎?完全不用的,你肯收下我就很高興了……”

“不是的小,”舒念心髒又開始發疼,忙過去安地握住他的胳膊,“我不收也就只因爲不能收而已,這不合適……”

他想說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但沒說出口。

的眼圈已經紅了,本來謹慎地向裡撮著的脣微微撅起來:“可是我……只有這個了……”

“那你想要什麼呢?我沒有別的可以留給你……”

“我想把我有的東西都給你……你能明白嗎?”

舒念“嗯”了一聲。他當然明白這種心

“我除了自己,就只有這些。我的你已經不肯要了,這個也不要嗎?那我……我能給你什麼呢?我有什麼是你願意要的?……”

舒念幾乎是口而出:“我什麼也不需要啊。”

呆了呆,有點亮晶晶的東西在他的長睫上閃了一下,舒念沒來得及看清,他就轉過,還是維持著手在口袋裡的倔強姿勢,小聲地:“明白了,不要就算了吧……晚安。”

“小……”

“我去睡了,行李你不用再收拾,我不會帶的……我用不著你可憐我。”

舒念嘆了口氣,抓住他肩膀把他轉過來,年紅通通的眼睛和強忍著的眼淚讓他有種傷口被牽的疼痛。他用長輩最溫作把自暴自棄地噎著的男孩抱在懷裡,著那分明已經堅實起來,在他面前卻又莫名脆弱的脊背:“傻瓜,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抑了很久似的發出來,啜泣著揪他的上。舒念和他相互擁抱著,只覺得越來越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不”字。

不肯接就是棄,他知道不收的話,在分離的漫長時間裡,柯就孤獨得連一點可寄託的想念都沒有了。

“乖……”舒念反覆安一般他的背,“好吧,我先幫你保管……等你需要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拿回去,好不好?”

他也顧慮柯年紀太小,所擁有的和能承的不比例,並不是件好事。自己替他負擔一兩年,其實也未嘗不可。

對著柯,他心裡不論什麼時候都是充滿父親般繁瑣的寵溺。

遠遠看著那個益發瘦削的影消失在大廈口,謝炎才一言不發開始倒車,掉轉方向。

他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像跟蹤狂,但控制不住,不知不覺就跟過來了。

剛纔是又在超市到那個人──那家超市裡舒念出現的機率很高,而且有規律,差不多是隔兩天去一次,連時間段都基本相同,只除了上回不知道爲什麼沒來,害他白等了兩個小時。

他就站在離他僅有一步之遙的貨架後面,不看著他。舒念不論私底下還是公共場合,都是溫文又和氣,拿過以後才覺得不適用的品絕對不會像別的顧客那樣隨手丟在附近的貨架上,總是耐心地推著車繞上半天放回原

他就喜歡看他這樣深骨髓的本分和認真,喜歡他在層層貨架間走過時隨意掃視的眼神,喜歡他抓起一個鮮橙放在鼻子下聞聞看是否新鮮的天真,喜歡他在水產區想幫忙撿起蹦到地面上四跳的青魚時候的手足無措,甚至喜歡他挑選東西時候用拳頭輕抵在脣旁邊輕微咳嗽的樣子。他的每一點瑣碎的東西,他都喜歡。

喜歡得無法自制,有時候看著看著,就會有不過氣的覺。

他也知道他從那一天以後就一直住在柯家那小爺的房子裡,到前幾天柯走了,他也還是繼續住在那裡。

每次一看到他路開著車“回”到那地方,謝炎就忍不住想咒罵。如果是在以前,他早在大腦運作之前就先衝上去了,而現在卻只能在車裡對著無辜的擋風玻璃猛飆三字經。他不是不敢,他只是還沒想清楚。

衝上去以後又能怎麼樣呢?把舒念搶回來?那搶回來以後呢?又該怎麼對他?

如果這次讓舒念回來,那就是一輩子。

要是他還沒做好一輩子的準備,就不能讓舒念回來。

以前那種膠著的曖昧不清已經不能再用了。

他從小被教育要爲自己的一舉一負責,但惟獨忘了把舒念包括進去。所以可以那麼任,那麼恣意妄爲,那麼本能。

但其實,舒念恰恰是他最該負責的。

謝炎抿脣用力踩著油門,他喜歡舒念,可他本不是同,除了那個人以外,其他同對他完全沒有半點吸引力。

這樣……卻要他現在確認自己對一個男人抱著那麼強烈的,要他踏出那一步,從此以後就變他所陌生的羣中的一個,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沒辦法不掙扎,連看著舒唸的時候都是。那種甜的痛楚,或者說痛楚的甜,幾乎讓他快整個人沉下去了。

可是一旦決定,就不能回頭了。人對於僅有一次選擇機會毫無反悔餘地的事,總是沒辦法閉著眼睛就出手去。

別墅裡舉行的酒會上,謝炎意興闌珊地站著,和對面兩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些無關要的話,周圍是璀璨的人們端著各在遊,飄行。

早些時候他還會興致所至地看上幾眼,和旁邊的人不失風度地評頭論足,現在他本連擡眼去看的興趣都缺,卯足了勁相互廝殺的各式香水也對他全然沒有毫殺傷力了,這些昂貴繁雜又奇妙的香氣只會讓他想起舒念上淡淡的青草一樣乾淨新鮮又溫和的味道,那是舒念長年累月在用的沐浴

每次他一個人在浴室忍不住倒出大堆這種沐浴來安自己的嗅覺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真是慘了。

“柯家小爺手裡的份全到舒念手上了。”

謝炎手一抖,杯子裡的**晃了晃,臉上表搖了一下就收斂若無其事:“是嗎?”

“所以他們這次把舒念也‘請’來了,”說話的人笑得曖昧,“恐怕要熱鬧了。”

衆所皆知舒念是被他逐出謝家的,他不再是“主人”,大家當著他的面取笑起來也輕鬆,還有點討好的意思。雖然誰也說不出舒念犯了什麼錯──他看起來永遠那麼老實本分循規蹈矩──但正因爲如此,他們才更有足夠的空間來做各種各樣惡毒又鄙夷的猜測。

謝家養了他十幾年,謝炎又和他同手足,卻突然翻臉趕他。表面上沒有過失,那事實上就一定是不爲人知的齷齪罪行。

這種上流社會生活調料般的,一天也不了的流言,當事人當然不會聽不到,跳出來澄清是最蠢的解決方法,只會讓大家傳得更熱烈。

所以謝炎也不反駁,就只等它過去。但再怎麼剋制,聽人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拿舒念當笑話,他臉還是止不住地僵起來。

“怎麼?”

“關於他是怎麼得手的,柯家的說辭很不好聽,今晚他來就是擺明了要給他難堪。也難怪,那些份落到外人手裡,他們不抓狂都難。”

謝炎不地環顧了一遍四周:“已經來了嗎?”

“早來了,在游泳池旁邊,我剛從那邊過來。好象戲碼剛開始呢。”

謝炎趕找個藉口走開,不然會控制不住想一拳把對方臉上的促狹笑容狠狠打掉的衝

他一眼就看見舒念,還是那麼蒼白清瘦,樸素簡單的樣子,站在柯那幾個潑辣的嬸嬸表姐面前,微微皺著眉,鎮定而且見的冷

“除非是柯的意思,不然我不出席東會議,放棄表決權,這樣可以了吧?”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又平和有禮,卻從那些人喧嚷的囂裡一下就清清楚楚地凸顯出來。

謝炎本沒把那些人挑釁的喊聽進去,他本能地只捕捉他的聲音。

“我說過了,我只是暫時代柯保管而已,以後自然會還給他,這不用你們心……”

……

“柯要選擇誰來接管這些份,是他的自由。他已經年了,有權利不向你們報備。”

……

“柯夫人,請你說話注意分寸。”舒念聲音漸漸拔高了一些,臉上是辱的慘白,預備反擊般地直了背,角忍耐地繃了,“他選擇我而不選擇你們,只是因爲我比你們更像他的長輩,更盡職盡責。你們這樣毫無依據妄加猜測,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柯。”

……

“這些份是我和柯兩個人的事,怎麼理何時歸還,都和你們沒有半點關係,”舒念被激怒了似的強起來,“不用再白花力氣糾纏了。我們沒做你所謂的那種齷齪勾當,柯跟我之間清清白白,請不要惡意中傷,否則請你們做好準備爲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

謝炎放鬆似的吐了口氣,不管舒念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願相信,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反正無論如何舒念都該是他一個人的。一邊警告自己別衝到出手毆打主人,邊往前走幾步,忍耐地喊了聲:“打擾一下。”

舒念震了一下,一轉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吃驚地僵了僵,呆了半晌,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啊……”

舒念窘極了,他沒料到謝炎也會在,白得發慘的皮更青了一些,眉骨上多了點慚的紅。方纔的鎮定冷靜似乎被謝炎的出現瞬間碎。整個人侷促站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知道剛纔柯家人那番惡毒的嘲諷謝炎都聽到了,聽到們說他不知廉恥,爲了把那筆份弄到手就騙柯上牀,跟柯同居,出賣做了幾個月齷齪事才總算得手……

謝炎本來就已經夠輕蔑他了。

他直了直脖子,掉轉過眼睛,表平靜又認命得近乎痛苦了。

那些人一見謝炎冷淡嫌惡的臉,就篤定了他是來看舒念出醜的,舒念認輸的表又那麼明顯,就更覺得氣焰高漲,翻倍地囂張跋扈起來:“我們難道冤枉你了?那雜種看你的眼都不對,有病一樣的,當我們是瞎的?你敢說沒做過?”

謝炎頓時臉發青,僵在原地彈不得。

舒念已經不敢看他了,梗直了脖子,刑一般著旁邊,半天才張了張,生地:“我還有事,今天就到這裡爲止,恕不奉陪。”

他這明顯的逃避像給們打了針興劑,立刻“轟”地一聲,終於找到缺口一般蜂擁上去,揪住他不放。

“啐,真不知恥!”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還這麼不要臉!”

策劃了許久的辱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興高采烈地肆無忌憚地爭先辱罵,侮辱他兩句就彷彿吃虧了似的。

舒唸的臉和脣都繃了,眼睛躲避著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好象不是因爲辱而苦痛,而是因爲是在他面前辱,才難堪得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在單薄蒼白的皮下繃得暴突了起來。

謝炎剛要發作,眼前一晃,沒看清是誰用什麼在舒念頭上重重甩了一下,也沒聽清楚撞擊的聲音,只一眼就看到舒念額頭上突然大量滲出來的紅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驚愕著,連舒念也猝不及防,因爲突如其來的撞擊和劇痛大大搖晃了一步,一腳踩了,無法控制地直接往後摔進水裡。

加起來似乎也纔不過是兩秒鐘之的事,落水的巨響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往這邊呆

謝炎只覺得腦子一脹,什麼也來不及想,等他發覺的時候自己已經抱著舒念,捂住舒念額頭的手紅了一片,他是怎麼樣跳進水裡,怎麼樣用襯衫袖子著舒念頭上的傷口,他一點也記不起來。

“你們幹什麼?!”他瞪著池邊呆立著的幾個人,聲音兇惡狠得連他自己都嚇一跳。

舒念無表地站直了,任被水沖淡的紅淌下來,水珠從發尖流進眼裡的時候,他就木然地閉一下眼睛。

“道歉!馬上給我道歉!”他知道自己的臉現在一定凌厲到恐怖的地步,完全扭曲了,所有人都靜悄悄地畏著,甚至不敢和他對視。

上了岸,早有下人慌慌張張送來棉花,藥水和三角巾,戰戰兢兢地問:“要醫生來嗎?”

謝炎小心翼翼跡,狠瞪一眼:“走開。”

這時候他的眼睛和作完全不相配地兇悍而且尖利,把四周那些好奇的,會讓舒念更難堪更愧的眼統統全都殺退了。

的時候,舒念半仰著頭靠在他懷裡,閉著眼睛,不敢,等頭上已經略止住,上好藥水,他又不安起來。謝炎哄騙般地在他耳邊小聲:“別……再呆一會,一會就好……”

舒念聽話地停住了,不再彈,只剩下眼珠還在單薄得近乎明的眼皮底下猶豫地移著。謝炎抱著他,等頭上滲出窄帶的慢慢不再擴散,覺得懷裡瘦削的極其輕微地抖著。

“你冷嗎?”

舒念已經閉著的眼睛似乎又用力閉了一下,沒回答。他看出了他的自卑和難堪,就又把他抱了一點:“失就容易冷的,這樣有沒好一點?很冷嗎?脣都白了……這樣不行,得換一套服…………”

他心疼得不得了,這是他的舒念,別人居然敢傷他,他真有種自己也被撕開一個傷口似的疼痛,讓他只能拼命把懷裡的人摟得更

“小念,小念……”

他的聲音和他看向別人的眼神截然不同地溫。印象裡他也的確沒對舒念以外的人這麼溫過。這是本能而已。

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就只是這個清瘦寡言的老實男人,他好象是他的一部分,一旦分隔開來,就會牽扯得他一陣陣發痛。他沒有想念過誰,但卻會酸楚又痛楚地想念這個一直陪著他的,作爲一個理所當然的存在的男人。

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好象一放手就會覺得痛,好象只有這麼靜靜抱著這個人,才覺得自己是完整的。

他就這麼抱著舒念讓司機開車回到謝家,舒念一直閉著眼睛,一半是因爲失和周冰冷帶來的暈眩,另一半,也許是因爲輕微的畏懼。

他不敢睜開眼睛看,他總覺得懷疑,從在水裡溼淋淋狼狽地站起來,被謝炎一把抱住開始,好象一切就變得不真實。他不敢想現在抱著他,語氣溫和地在他耳邊說話的人是謝炎,更不敢睜眼確認。

也許因爲腳底虛浮的緣故,連帶後來進了房間,換上乾燥又幹淨的服,覺都像在做夢。

頭上的傷也重新包好了,有隻清涼的手停在他額頭上:“還痛嗎?有沒有好一點?”

舒念遲疑地“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彷彿想弄清這是哪裡,自己到底是夢還是醒。

“頭暈嗎?那就睡一會兒。”

舒念茫然了一會兒,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蓋上被子:“睡吧……”

舒念只覺得這些都在他的理解之外,迷張了半天才結地:“謝謝……”

但閉上眼睛,過了很久牀邊的人還是沒離開,他只能僵地平躺著,一點睏意也沒有。

    人正在閲讀<不可抗力>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